第29章 章
第 29 章 第 29 章
第一次被三歲小孩“質疑智商”,小少爺的臉理所當然地臭了起來。
叫顧知之姐姐就意味着承認顧宴辭是“爹”,直接将平起平坐的輩分變成了低人一等的晚輩。
顧知野喜歡小鬼,這點毫無疑問,但小鬼也就可愛點,笑起來甜一點,懂得擋在他前面,跟別的小朋友差別不算太大。
他還沒有失智到會為一個小鬼放棄十九年的尊嚴。
失去聖誕節以及一連兩天幫顧宴辭,他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再丢掉尊嚴,他要鬧了。
一定要!鬧!
顧知野瞥了眼站在旁邊沒有插手的顧宴辭,低聲冷冷道:“讓她打斷這個想法。”
顧宴辭:“她不會聽。”
他昨天嘗試過。
吱吱左右看了一圈,想了想,小手往顧晏禮方向戳了一下,又縮了回來,速度很快,鬼鬼祟祟裏又帶着幾分期待。
“我想他。”
他做的糕糕,可好吃啦!!
可能見識過表情臭臭的顧知野和面無表情的顧宴辭,吱吱不覺得顧晏禮很兇,一心沉浸在他的糕糕裏。
鄭晚宜笑得勉強:“吱吱,我們換一個吧?”
吱吱有時候很固執,讓她換可以,但她會很不開心,小臉皺着,看得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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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青淡淡一笑,看向顧晏禮:“不如跟她一組?到時候也我嘗嘗你的桂花糕。”
空氣裏凝固了兩秒。
“不..”簡青給顧晏禮想好的臺階還沒說完,顧晏禮漫不經心地打斷:“可以。”
鄭晚宜:!
老師們:!!
十分鐘後,教學課程開始。
因為小朋友們忌憚顧晏禮,都不敢靠近他,所以吱吱和顧晏禮的位置在最外面。
吱吱滿心滿眼都是昨天只吃了一塊的糕糕,抿抿嘴巴,饞兮兮地問:“怎麽做呀?”
顧晏禮視線繞過一圈兢兢戰戰的小孩以及幾位明顯僵硬的大人,冷聲問:“不怕我?”
吱吱搖頭。
“你是好人。”
好牛魔王。
顧晏禮沒有聽簡青要求的步驟,以快出簡青的速度,給了小姑娘一個小碗和一個小棍。
“往下錘,壓成山藥泥了給我。”
吱吱乖乖點頭,小聲問:“有幾個糕糕?”
“八個。”
她放下木棍,掰着小指頭數:“我要四個!”
顧晏禮眉眼緊蹙:“給你爸爸、弟弟和大哥?”
“嗯!”
顧晏禮面無表情地問:“昨天回去後,弟弟有沒有搶你的食物?打你?”
吱吱咚咚咚搗山藥:
“我認不出數字,弟弟打我的腦闊。”
這一次的感受又有不同。
吱吱在這裏體會到無比快樂的三天兩夜,感受到和“動物園家”裏同樣的家庭氛圍。
她喜歡充滿愛意的公主城堡。
臨別時,她戀戀不舍。
郁黎清:“知寶,鼻子不舒服?”
吱吱搖頭,酸澀感從小鼻子跑到眼睛裏,眼眶微紅,杏眸水潤。
她癟癟嘴巴,奶聲奶氣地說:“奶奶,我明天來。”
郁黎清心裏柔軟一片。
吱吱的不忍是一種不舍的愛意,看着讓人心疼,細品又覺溫暖。
他們,被一個小寶寶惦記着。
郁黎清擦拭掉吱吱眼眶中的盈盈水光,笑着說:“知寶以後來,奶奶給你準備更好看的室內游樂場。”
“有攀岩,小賽車,什麽都有。”
吱吱吸吸鼻子:“奶奶不要忘記小火車。”
“一定不忘。”
“知寶,我們要走了。”
顧宴辭站在一邊,輕聲提醒。
吱吱在家裏就是如此,顧宴辭、顧晏禮、顧知野已經習慣了。
她待會就會好起來。
吱吱點點頭,“明天來,你們都在?”
“我們坐摩天輪。”
“坐....”她舉起被手套包裹着兩只小手,重重搖了搖:“十次。”
顧延川拄着拐杖,不語。
“我們當然在,跟爸爸走吧。”郁黎清囑咐道:“雪天路上不好走,你們開慢點。”
顧知野:“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吱吱低着腦袋,回頭舉起小手,示意爸爸抱,顧宴辭彎身抱起,才走了兩步路,哄好的吱吱埋在顧宴辭懷裏小聲嗚咽。
顧宴辭無奈,安撫着她來去極快的情緒。
顧延川默默看着,忽地道:“知寶。”
吱吱從顧宴辭肩膀上擡起頭來,抹掉眼淚,一動不動看着顧延川。
顧延川:“再見,知寶。”
吱吱揮揮小手,奶聲奶氣地喚:“老頭頭拜拜。”
“我明天來。”
方管家打開大門,踩着雪送他們出去,臨走前,遞給顧宴辭五個信封:“大公子,這是拍的全家福照片。”
“一共五份,小小姐和小小大哥也有。”
顧宴辭點頭:“您進去吧。”
“是是是。”
“小少爺,慢點開。”
“知道知道。”
方管家踏着風雪關上主宅大門,看到郁黎清和顧延川,笑了笑:“照片交給了大公子。”
郁黎清笑着點頭:“知寶看起來有點喜歡我們。”
方管家:“您的付出與喜歡,小小姐看得見。”
郁黎清桃花眼笑得眯起,萬分高興。
郁黎清和顧延川一直期待着四個孩子能在合适的年齡成家立業。
他們暫時無法理解“不婚不育”的想法,但沒有插手孩子們的婚事。
他們不會走顧長海的老路,約束孩子們的婚姻,亦或者将婚姻當成利益交換的工具。
婚姻、家庭應該是給予他們力量的存在。
大兒子顧宴辭的情感之路似乎不順暢,好在和女方和平分手,沒有受到情傷,吱吱的出現讓他将重心轉移到了生活,體驗生活冷暖,四季交疊。
也算,有了他的小家。
郁黎清和顧延川站在門口,沒有走,看着窗外的白雪皚皚,郁黎清忽地道:“有沒有發現,知寶每次訓話、教育人的時候,特別像老大?”
“一板一眼,很認真。”
顧延川:“嗯。”
郁黎清:“時間一晃真快,孩子都開始做爸爸了。”
顧延川側頭,無聲看向輪胎壓過的雪地。
正說着,顧既白下樓。
他穿了一件淡藍色羽絨服,戴着口罩,看到顧延川和郁黎清,微愣:“你們在做什麽?”
郁黎清:“不是要走嗎,送送你。”
顧延川安靜看着。
顧既白無奈,溫潤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知道路在哪。”
顧延川看着顧既白換鞋,戴上鴨舌帽,羽絨服的帽子套上,套了兩層,完全看不出來裏面的真面目。
顧延川忽地出聲:“你在拍戲?”
“準備往演藝圈發展。”顧既白禮貌笑道。
顧延川:“事業重要,生活同樣重要。”
他重複着上午在餐桌時說過的話。
郁黎清輕嘆:“現在就放心不下你。”
顧既白桃花眼微滞,随即輕笑道:“我很好。”
聲音溫柔動聽。
“你啊,每次回來都會瘦一點,這叫好?”郁黎清又念叨起這件事:“不要太累,下次回來是過年?”
“是,最近忙。”
“你們就是太緊張了點。”
顧知野禮貌一笑,轉頭落寞離開。
走了兩步,一輛車停下。
漆皮皮鞋锃亮。
顧知野擡頭,恰好對上一雙上揚的丹鳳眼,眼尾淚痣深深。
眼眸深沉,陰晴不定。
兩人對視一眼,三十秒後,顧知野主動開口:“保安說正在午睡,兩個小時後可以試着從門裏看看她。”
“有機會碰見。”
顧知野又問:“你現在要去忙?”
顧晏禮:“不了,明天做。”
吱吱第一天上幼兒園,他委實放心不下。
即便老師說什麽小孩在學校很開心,吃得很好仍舊無法讓他安心。
他必須親眼看見、親耳聽到小芝士說“幼兒園好玩,飯飯好吃”。
顧知野:“二哥吃飯了沒?沒有的話,我們随便找個餐廳先吃一頓?”
他要餓死了。
顧晏禮點點頭,把車鑰匙扔給顧知野,正要上車,瞥見遠處停下的車影,動作微頓。
擋風玻璃裏,顧宴辭穿着黑色大衣,狹長眼眸微擡,手腕搭在方向盤上,腕表名貴,露出分明的骨節。
顧宴辭頓了頓,下車走來。
他半小時前問過沈星老師,知之在學校是否适應,遲遲未等到回複。
三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幼兒園對面的咖啡館,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盯着大門。
“老師沒回你?”
“一分鐘前回複,适應得很好。”
顧知野嘆氣:“老師當然都這麽回。”
顧宴辭抿了一口咖啡,他已經不懂“适應得好”四個字的意思。
怕她哭,又怕她不哭。
知寶會哭,是不安、害怕當下的環境;她不哭,是周遭都是陌生人,沒有熟悉能撒嬌的人在身邊,她無意識地乖巧。
他要呵護知之成長,同時又要學會和她分開,讓她學會堅強勇敢、自主獨立。
雙方都要學習。
他們在咖啡館裏坐了很久,三點五十,陸陸續續來了一些接孩子的家長。
顧宴辭、顧晏禮、顧知野迅速在“小一班”的站牌前站好。
緊閉的大門裏,傳來了一陣無法忽視的小奶音。
幾個小朋友排隊走過來。
顧宴辭、顧晏禮、顧知野擡起下巴努力尋找。
“知寶在第三個。”顧宴辭眼眸深深,唇角微勾。
“你看,又忙。”郁黎清眉眼緊皺:“下次回來,臉上必須長點肉,否則別想進家門。”
顧既白戴上圍巾,一圈又一圈,漫不經心地看向顧延川,“媽,您教訓我之前,先管管爸吧。”
“他比我瘦得厲害。”
郁黎清皺眉:“過年之前你們不長肉,都不準進家門,讓你們看不到知寶。”
顧既白:“對我而言,這是獎賞。”
“對于爸,才是致命一擊。”
顧晏禮:?
這弟弟是個什麽東西,還有資格嫌棄大他的姐姐笨?
“你弟弟很聰明?”顧晏禮質疑。
小姑娘三歲,她弟弟絕對不到兩歲半。這麽小的小東西,能聰明到哪裏去?
必定是家長灌輸,讓作為姐姐的小姑娘聽弟弟的話。
吱吱嘆氣:“弟弟很聰明。”
“他是聰明的小人。”
顧知野面無表情地瞥了眼沙發另外一側的嬰兒玩偶。
顧知之平常玩過家家,好像這麽“哄”嬰兒睡覺的?
他,一個大活人,成了過家家的“工具人?”
事實,确實如此。
顧知野在吱吱的一番“哄睡”下,吓得睡意全無。吱吱激動地抱來“醫生工具箱”:“睡不着,是不是生病了?”
“醫生給你檢查呦!”
顧知野:.....
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