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約莫十一點, 銘書堂新媒體運營部的部員才從KTV包廂出來，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除了書蜻，其他人多少都染上了醉意, 但步行是沒有問題的。
到了學校，他們就分開。
各自回各自的宿舍。
連珩敘依舊送書蜻回宿舍。
一路上, 兩個人都沉默無言。
此刻, 書蜻的思緒還懵懵的。
她實在覺得今晚的連珩敘格外異常。
先是悶頭喝酒, 然後又靠在她的脖頸上，跟她說他後悔了。
至于為什麽而後悔。
她好像……不太清楚。
也不敢擅自揣測。
畢竟落空的滋味很難受。
不知不覺間, 他們走到了立品社區樓下。
書蜻原本想直接跟連珩敘道別的，結果他先她一步開了口, 他語氣包含澀意：“書蜻, 我說我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我後悔——”
“當初拒絕你。”
聞言, 書蜻怔了怔，不自覺擡眸看他, 嘴巴張了張，卻始終說不出來話。
連珩敘聲音暗啞，繼續言道：“我那時候, 并非對你沒有感覺，我想要對你好, 也不是完全因為你哥。我只是覺得，我的生活還一團糟，不應該把你拉進我的世界裏。”
“書蜻，能在大學重新見到你, 我很開心很慶幸。可是, 當我看到你和別的男的在一起, 我會難受，哪怕知道自己并沒有那個資格。”
氣氛凝滞數秒。
書蜻垂下眼皮，語調低低的：“……學長，你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連珩敘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書蜻，學長也不是什麽勇敢的人。”
因為不夠勇敢。
所以才要靠着酒精，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數秒後，書蜻清晰地聽到連珩敘說出了，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奢望的話——
“書蜻，我喜歡你。”
秋風吹過，不禁讓人産生涼意。
但書蜻并不覺得冷，只覺得胸口處有股炙熱，仿佛快要沖撞出來。
似夢幻，卻又如此真實。
以至于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言語千萬，出了口也就一句“學長”。
連珩敘神情認真，鄭重地道：“書蜻，我雖然喝醉了，但是我很清醒。我醉酒也不會斷片，我會為我說過的話負責。”
“學長，我……”
連珩敘：“你不用着急回複我的，等你什麽時候想好，再告訴我。現在很晚了，也快到門禁時間了，你先回宿舍吧。”
書蜻愣愣地“嗯”了聲。
從宿舍大樓門口到三棟201寝室的距離不遠，甚至很近，書蜻卻仿若走了半個多世紀。
“扣扣扣”
書蜻敲了敲門。
沒會兒，韓宓擰開把手，映入眼簾的是書蜻的身影，她嘴角揚起：“小蜻蜓，你回來啦。”
書蜻邊挪步進來，邊“嗯”了聲。
韓宓關上門，跟在書蜻身後，“小蜻蜓，你怎麽啦？感覺你心事重重，是跟部門的成員玩得不開心嗎？”
書蜻走到自己的桌子坐下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深舒了口氣，許久方才應道：“……剛剛學長跟我說，他喜歡我。”
溫漓從廁所裏出來，恰巧聽見這句話，擦頭發的毛巾都掉落也無暇顧及。她趕緊移步至書蜻旁邊，激動地晃着書蜻的手臂，“真的假的，小蜻蜓？你這不是…妥妥的守得雲開見月明嗎？啊啊啊……我就說他對你有感覺嘛……啊啊啊……”
不等書蜻回應溫漓，韓宓問道：“那你…回你學長了嗎？”
溫漓附和：“對呀對呀。你跟他怎麽說？”
紀濛則在一旁，放個耳朵聽着。
書蜻如實道：“這有點突然，我頭腦有點紊亂，還沒緩過來，所以沒回複——”
話未說完，書蜻手機突兀地“叮”了一聲。
她下意識滑開屏幕，查閱消息。
是連珩敘發來的語音。
溫漓她們三個人瞧見書蜻的表情，便心領神會。
韓宓率先詢問：“是你學長發來的嗎？”
“嗯嗯。”書蜻答。
韓宓：“那他發的什麽？”
書蜻搖了搖頭之後，将手機音量調到最大，點了下連珩敘發來的那條語音。
于是他的聲音，緩緩滑入她們幾個人的耳畔裏——
“書蜻，如果你最終的答案是不喜歡我，然後你又沒有喜歡的男生，那能不能……給學長一個……追你的機會？”
聽完，韓宓和溫漓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韓宓：“天哪！天哪！”
溫漓：“你學長…他要追你哇！”
相較于她們兩個，紀濛就比較理智，她溫聲說：“蜻蜓，我覺得……能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兩個互相喜歡的人雙向奔赴更不容易。所以，你要還是喜歡你學長，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你學長一個機會。”
思忖了好幾秒，書蜻應了句：“我再想想吧。”
其實重新見到連珩敘，書蜻對他仍會心悸。
因為不能再一次面對，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結局，所以她不斷在心裏給自己建設：要把他當做是學長、是哥哥的朋友，要把他對她的好當做是哥哥對妹妹的好。
但不可否認，他說他喜歡她的那一刻，她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喜悅的情緒存在。
不過，經歷過一遍被拒絕的傷心，她難免會退縮。
也因此，想要更加珍惜。
所以，她會害怕他追着追着，發現她的不好，就不喜歡她了。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從未有過。
思考的最終結果，就是在淩晨三點的時候，書蜻給連珩敘回了條信息——【好】
幾乎是秒回。
連珩敘：【還沒睡？】
書蜻：【嗯嗯，睡不着】
連珩敘：【熬夜不好，睡不着也閉上眼？】
書蜻：【好，晚安】
連珩敘：【書蜻，謝謝你，晚安】
謝謝你，願意給我機會。
-
翌日早上七點，連珩敘發信息，讓書蜻把她的課表截圖給他。
書蜻依言照做。
約莫七點五十五分，書蜻到達籃球場1號場，她坐在石椅上。
隔了幾分鐘，體育老師來了。
書蜻集合時，在隊伍中看到了連珩敘的身影，瞬間明白他跟她拿課表的意圖了。
簽完到，體育老師讓他們繞着籃球場跑三圈熱熱身。
跑步的時候，連珩敘先是加快速度，而後放慢速度，就是為了跟在書蜻旁邊。
似是想緩解這微妙的氣氛，書蜻明知故問道：“……學長，你怎麽來了？”
“過來蹭個課。”
連珩敘：“跑步專心點，注意別摔倒。”
書蜻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回了句：“知道啦。”
三圈步跑完，體育老師帶着他們做了熱身操。
接着，才開始教這節課的內容。
也就是三步上籃。
這個內容，大部分男生基本都會。
所以老師讓男生去別的場，自己去打打球，或者組織場比賽之類的。
只留下女生。
老師講了動作要領，又示範了好幾遍。
随後他讓女生排成一隊，一個一個地來一遍。
書蜻是第七個。
不知不覺，就輪到她了。
書蜻拿着球，她完全零基礎，有點放不開。
一直站在原地，做心理建設。
前面六個女生，除了一個是球隊的球員，很娴熟地上手。
其餘的，演示得極為搞笑。
書蜻骨子裏還是個好面子的。
何況現在有連珩敘在場。
今天是他追求她的第一天。
她怎麽能在他的面前丢人呢。
見書蜻遲遲不敢動，體育老師柔聲說：“沒事兒，你可以數着步子慢慢來。”
書蜻的視線掃了一圈，瞧見連珩敘在對面投籃，并沒有往她這邊看過來。
于是她鼓足勇氣，運着球，數着步數，完成投籃。
整個過程，就像電視劇、電影開了慢放一樣。
由于書蜻投籃，是直直地往上面扔。
所以球沒有進籃筐，落下來的時候，還砸到她的頭。
書蜻下意識皺眉，“嘶”了一聲。
她狼狽地撿完球。
轉身擡眸的剎那，目光正正好，與對面籃筐底下的連珩敘撞上了。
對視了三秒，她就看見了，對方嘴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
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書蜻聽見體育老師的聲音——“頭沒事吧？”
書蜻搖搖頭。
體育老師繼續說：“你動作是對的，就是投籃的時候，不要直直地投。慢慢練，會進步的。”
書蜻點點頭。
所有女生來了一遍三步上籃，體育老師也分別給她們指出錯誤的地方，旋即讓她們自己練習了。
書蜻正排隊練習，連珩敘喊了她一聲。
聞言，書蜻回過頭看他。
連珩敘招了招手，“過來。”
書蜻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她還是依言走過去。
“書蜻，”連珩敘笑笑，“你體育課怎麽選了籃球？”
書蜻感覺有被他這個問題冒犯到，撇了撇嘴，如實道：“當時搶課，剛開始一直進不去系統，後面進去了，只剩籃球課的時間不會跟我的其它課程沖突到。”
連珩敘意味深長地“哦”了聲。
書蜻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理直氣壯：“學長，我沒經驗，打不好籃球，是很正常的。”
連珩敘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嗯，很正常。”
“……”書蜻幹脆不說話了。
連珩敘斂了斂笑意，輕輕地揉書蜻的頭，語調格外溫柔：“疼不疼？”
“疼。”
嗓音軟糯，有點撒嬌的意味。
不自覺叫人心憐。
須臾，連珩敘垂下手：“我教你吧。”
書蜻這會兒才記起他是打球的，她反問了一句：“免費的嗎？”
連珩敘：“免費的。”
遲疑數秒，書蜻又試探性地問：“學長，這是不是你…追我的方式啊？”
連珩敘相當直白，絲毫不否認，“是。”
聽語，書蜻抑制不住開心，偷偷彎唇笑了。
随後，連珩敘讓書蜻把籃球放在一旁，他們先練熟三步上籃的動作，從走步到跨步，再到跑起來。
一遍又一遍地練。
練得稍微熟悉了之後，連珩敘教書蜻插板，提高投籃命中率，也不容易砸到頭。
他們練着練着，體育老師過來了，他笑着打趣：“教女朋友呢？”
“不是。”連珩敘也笑：“還沒追到。”
體育老師：“年輕人，加把勁啊。”
連珩敘：“知道，老師。”
體育老師要過去另外一邊之前，跟書蜻說：“做對象前，得先好好考察對方。”
聽語，書蜻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她點了點頭。
盯着體育老師過去的背影，連珩敘張口問：“書蜻，能不能對學長寬容點？”
書蜻故作思考，隔了幾秒，她應道：“好像……不太行。”
連珩敘：“那學長努努力？”
書蜻：“嗯嗯。”
半響，他們繼續練習。
插板練得有丁點起色，連珩敘讓書蜻拿着球來一遍。
效果卻不怎麽好。
書蜻腿的動作很熟練，插板也勉強算可以，但是連起來，她還是忍不住把球直直地往上面投。
書蜻不禁嘆了口氣。
她本來對籃球挺感興趣的，現在卻莫名添了幾分煩躁。
見狀，連珩敘安撫道：“沒事兒，我們慢慢來。學長給你保證，包教包會，好不好？”
書蜻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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