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傷

第3章 工傷

千秋這邊并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他的注意力都被這個新奇的世界所吸引，畢竟此前，他從未經歷過末日。

穿過帳篷區塵土飛揚的土路，千秋來到了平坦的公路上，道路兩旁高樓林立，不過一眼看過去，最高的也就十二層左右，樓與樓之間距離很近，似乎是想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公路不寬，只有兩車道，不過并不擁擠，畢竟路上自行車都十分稀有，更不用提汽車了。

沿着公路走了兩條街區，眼前便出現了獨棟別墅區，二層或三層的別墅依山而建，鱗次栉比，雖然風格迥異，不過每一棟看上去都很是豪華，看不出任何末日的影子。

離開別墅區後，地勢由高漸漸轉低，千秋也終于看到了遠處的大海，一望無際，水天一色，整個世界都化作深沉的藍，不過除了壯闊之感外，似乎還隐藏着一絲即将被吞沒的不安，尤其是那些近海岸的船只，猶如一片片幹枯的落葉，似乎随時都有可能被拍打得支離破碎。

而那所謂的渡口，其實只是方便船只入海和停靠的淺水區域，并沒有什麽大型設施設備，只有一些從岸邊延伸入海的木質引橋，引橋上人來人往，人流一直蔓延到陸地，而這片陸地，就好似汪洋世界裏的一片巨大浮萍，承載着上面如同螞蟻一般求生的人們。

浮萍？千秋突然眼睛一亮，對啊，這裏雖然是末世，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度假，甚至可以因為末世的特色，體驗別樣的度假生活，這個世界陸地稀少，寸土寸金，那為什麽不直接到海洋上發展呢，與其做無謂的抵抗，不如直接順應末日，開啓新的海洋時代。

雀雖然沒能力拯救世界，但是建造一座海上樂園應該還是可以的，而方法嘛，當然是培養新型的水上生物，畢竟不能白白浪費這個世界充沛到幾乎滿溢的水靈力。

想象着自己未來的樂園帝國，千秋忍不住昂首挺胸，咧嘴傻笑：愚昧的臣民們，準備迎接你們偉大樂園的皇帝吧。

感受到宿主想法的6161沉默不語，思索宿主這算不算戀愛腦快穿後遺症，這應該不是工傷吧。

“夏禾章，你這是終于準備出海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千秋的千秋大夢，千秋扭頭就看到了四五個十七八歲的同齡人，而他們正是夏禾章的同學。

“大學沒考上，現在才開始準備出海是不是晚了點？你哥呢？怎麽沒手把手教你怎麽劃船啊？”那個青年繼續開口，眼中是滿滿的嘲諷，而他的話也成功讓周圍其他人一陣爆笑。

哄笑過後，又一個人開口，“聽說你還準備複讀，沒準未來就是大科學家了，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同學！”

至此又是一陣笑聲，顯然作為朝夕相處的同學，他們都很清楚夏禾章有幾斤幾兩，科研二字對于夏禾章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

千秋卻認真盯着幾人看了一遍，直把幾人盯得有些發毛，正越發不适的時候，面前的夏禾章開口了，“雖然你們看上去營養不良且醜陋，但勉強能做個清潔工，我記得了，日後我成了科學家會雇傭你們的。”

幾人？？？什麽叫營養不良且醜陋？還有這夏禾章是不是腦子不好，他還真以為自己能成為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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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人愕然的目光中，夏禾章邁着悠閑的步伐離開了，走之前都還不忘回頭說道，“不用謝，我就是這麽善良。”

直到夏禾章的身影遠去，幾人才回過神面面相觑。

“夏禾章怕不是沒考上大學受刺激了吧？”

“他不一直都自我感覺良好，不奇怪。”

“他不會跟他哥告狀吧，夏蘊晨在海上聲望挺高的。”

“別管他了，我們走吧，今天要走的更遠些，得抓緊時間。”

“……”

一群人這才動身前往渡口，準備為生計奔波，而若無意外，他們接下來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要在海上渡過，與風浪和越發猖獗的海洋生物搏鬥。

這邊，抵達渡口的千秋七拐八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船，而所謂的船，也并不是千秋認知中船體的樣子，這裏的船，泛指能穩定漂浮在海上的一切東西，而這個世界目前能找到的最佳漂浮材料就是塑料，所以在這個世界裏，船體都是由下層塑料上層木頭的結構組成，與其說船，不如說是木板。

看着眼前方方正正平平整整的“船”，千秋環顧四周，悲傷的發現自己的“船”已經算豪華版了，至少上面的木板比較完整，沒那麽零碎，而這艘“豪船”還是夏蘊晨無償贊助的，船頭還黏着一排整齊的小黃鴨，昭示着兄長深沉的愛。

千秋嘆了口氣，登上自己的豪華游輪，開始了在末日的第一次出海度假。

半個小時後，千秋吭哧吭哧終于劃出了渡口，又半個小時後，千秋終于來到了淺水與深水區的過渡處，當他站在船頭向下望去，明顯看到水域的顏色在急劇加深，遠處那深沉到發黑的海域，仿佛一張深淵巨口，靜靜等待獵物上前。

身為飛行類妖精的千秋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他有點理解夏禾章為什麽一直不敢去深海了，這個世界海洋的深度難以想象，而那種無底的深淵在被海水覆蓋後顯得更加可怕，即使是沒有深海恐懼症的人也會本能恐懼。

因為已經遠離渡口，環顧四周千秋只能看到起伏的海浪，以及零零散散的海洋垃圾，是的，曾經讓人無比頭疼的海洋垃圾，如今卻成了人們趨之若鹜的生存資源，那些不會自然降解的塑料更是成了人類如今生存下去的基礎，這個現狀看上去是如此的諷刺，卻又是深深的無奈。

千秋秉承着體驗生活的想法，決定按部就班體驗末日人的一天，他放下挂網，用以打撈漂浮到船邊的海洋垃圾，又拿出一個魚鈎，通過甩勾去釣較遠的垃圾。

是的，在如今這個末日裏，人們的出海不單單是為了魚，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收集海洋垃圾，甚至相比較魚，有些垃圾能換到的錢可能還更多一些。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近海的資源越來越少，人們想要獲得資源，就要去往更深的海域。

漸漸的，人們習慣了随波逐流，甚至好幾年都不會上岸，與昂貴的陸地居住租金相比，他們更喜歡把錢花在改造自己的船上，至于永久居住權，他們是想都不敢想，而這船什麽時候會沉，也全看運氣。

夏禾章之所以執着的想要複讀，一個是為了逃避危險且繁重的海洋勞作，還有一個就是科研，這裏的大學就已經最高學歷，進入大學之後除了相關的專業知識外就是科研實踐，科研實踐的結果是評判能否畢業的标準，而發明創造的作品根據作用不同，将會給予不同的獎勵。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除非你運氣爆棚，能在海洋垃圾中撿到大量珍惜物資，攢夠天價永久居住權。除此之外，科研是唯一可行的快速積累巨額財富的方法，除了財富，科研人員的社會地位，聲望，名譽也是當今社會群體中最高的。

而從小處在舒适生活中的夏禾章，一直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應該過科研者那般的生活，他讨厭魚腥味，讨厭破舊的帳篷，甚至讨厭父母那粗俗的大嗓門，他甚至幻象過如果自己是鄰居榮家的孩子就好了，知書達理的父母，能力優秀的兄長，那一定會讓他生活的更好。

平靜坐在船上釣魚的千秋嘆了口氣，夏家人大概從未想過，被他們傾盡所有寵溺的夏禾章其實是嫌棄他們的，人類雖然長得經常讓雀分不清，但靈魂卻是奇形怪狀，什麽樣的都有。

千秋就這樣在海上漂到了傍晚，因為垃圾不多，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釣魚，不過秉承着度假的想法，千秋的釣魚也是躺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只有魚竿動的時候爬起來收個杆。

而他這副慵懶模樣，也被遠處的榮律用望遠鏡盡收眼底。榮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出海的人，船上放的東西全部用來舒适和享樂，釣魚收集物資也是三心二意，船頭甚至還有一排拳頭大小的可笑小黃鴨，真不知道夏禾章是怎麽想的。

榮律雖然對這位鄰居的行事有所耳聞，但夏禾章這副出行游玩的模樣還是讓榮律覺得有些離譜，如今這個社會，十多歲的孩子就要開始跟着出海讨生活，而夏禾章這無憂無慮的玩鬧模樣，顯得過于格格不入了。

榮律實在想不通範青祝的警告，夏禾章這樣的人是怎麽對自己造成巨大威脅，又是如何讓自己後悔終生的。眼看着時間來到傍晚，落日的餘晖在海面暈染，遠處躺椅上的人也終于動了，他站起來面向夕陽伸了個懶腰，然後終于慢悠悠劃着船槳開始返航，劃一段時間還要歇一歇，讓耐心一直不錯的榮律都有些不耐煩。

看着慢悠悠回程的夏禾章，榮律不禁懷疑範青祝之前所說的夏禾章會在傍晚看着小寒溺水的話是不是真的，就夏禾章這速度，恐怕得天黑才能回去。不過他的遲疑很快就被打消了，船上的夏禾章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終于開始加速劃槳，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