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第29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千秋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小海和小豚通過神識告訴千秋，追趕它們的是虎鯨群。不止如此，海豚群中發生變異的只有小海和小豚，但是那虎鯨群整個群體似乎都發生了變異，不但體型巨大，而且好似都擁有智慧，無論它們兩如何指揮海豚群，都無法逃脫虎鯨的圍捕。

而且兩條船員還告訴了千秋一個噩耗，虎鯨群圍追堵截的最終方向，似乎就是荷葉船的所在。雖然小海和小豚在努力嘗試突破包圍，但效果不佳。

得知這些消息的千秋驚呆了，雀對海洋生物了解不多，但也聽說過虎鯨的大名，海洋食物鏈頂端捕食者，擁有極高的智慧和團隊協作能力，綽號海洋該溜子，屬于大白鯊見了都得連夜跑路的存在。

千秋低頭看了看廢鐵，覺得叫醒它的可能性不高，這幾天他已經發現了，假眠狀态下的廢鐵對外界刺激毫無反應，而且就算他能跑路，小海和小豚怎麽辦呢？思索片刻，千秋用神識再次進行聯絡，告知它們帶領海豚群向着荷葉船的方向來。

小海和小豚有些遲疑，覺得這樣可能會給千秋帶去麻煩。

“海豚群有傷亡嗎？”千秋詢問。

“沒有。”小海和小豚一直關注着族群情況，發現虎鯨只是在對它們進行驅趕，并沒有真的傷害它們，但虎鯨一向頑劣，圍捕獵物有時候并不是為了進食，而是單純因為好玩。

“過來吧，沒事，荷葉船沒那麽容易被撞壞。”巨荷畢竟是靈植，虎鯨再怎麽變異現在也屬于凡物，而且雀隐隐感覺，虎鯨群可能有別的目的。

得到千秋的肯定答複後，小海和小豚也不再做多餘的掙紮，指揮海豚群全力向荷葉船前進，虎鯨緊随其後，雙方在海洋中開始競速。

沒多久，千秋就看到了雙方的身影，遠處的海面沸騰似燒開的水，虎鯨，海豚不停魚躍而出，天空還有一群海鳥跟随，不知是看熱鬧的，還是習慣跟随海豚群捕食撿漏的。

千秋大概數了一下，海豚有十七八只的樣子，而虎鯨的數量就有些可怕了，光從海面上看就有近三十只，而且平均體長在十到二十米之間，智慧有沒有變異不知道，體型肯定是變異了的。

眼看雙方急速靠近，千秋來到船頭，伸手戳了戳曬太陽的龍吟草，一下，兩下，三下，龍吟草被戳的不停扭動葉子，除此之外毫無反應。千秋想了想端起龍吟草就來到廢鐵身前，然後爬上小山，扒開廢鐵的嘴，将龍吟草放了進去。龍吟草這次終于受不了開始卷動葉片，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吟以荷葉船為中心迅速沖出，震得千秋差點從蛇山上掉下去。

立在船邊的海雕頓時受驚，張開翅膀一副随時準備飛走的模樣，不過在張望一圈後，海雕并沒有發現什麽真正的威脅，那條蛇依舊一動不動，船裏也沒有出現什麽新的東西，只是那聲音實在可怕，海雕警覺不已，不遠處的虎鯨也被瞬間震懾，不由自主減緩了追擊速度。

千秋在腦海中告之小海和小豚不要停，繼續向前，所以海豚群沒有減速，如此之下，終于與虎鯨拉開了些距離，千秋見狀松了口氣。

下一秒，船邊的海雕突然也發出一聲鳴叫，千秋扭頭看去，發現對方張着翅膀似乎有些受驚，雖然同樣是鳥，但千秋顯然聽不懂雕言雕語，只能禮貌性地開口安慰，“沒事，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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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剛剛平靜下來的海面再次沸騰，那些猶豫不前的虎鯨仿佛聽到了什麽信號一般開始再次加速前進，而且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眨眼之間，憑借龍吟草拉開的那一點距離優勢就消失不見。在距離荷葉船四五十米的時候，虎鯨終于再次形成包圍圈，将海豚團團圍困其中。

船上的千秋驚住了，虎鯨的速度為什麽可以這樣快，還有龍吟草的威懾明明起作用了，為什麽又突然失效，就好像虎鯨在一瞬間知道那聲音沒有任何威脅，等等！千秋猛地扭頭看向船邊的海雕，雀清楚記得，虎鯨群就是在聽到雕鳴後開始行動的。而且海雕一個天上飛的，是怎麽有招聘廣告牌的？不過一個天上飛的，一個海裏游的，有可能互相溝通嗎？

海雕還立在船邊，挺拔的巨大身軀看上去依舊那麽公正嚴明，似乎通風報信這種事與它根本不沾邊。

“是你吧，你和虎鯨認識？”千秋在腦海中與海雕溝通。

“嗨！”海雕開口回應。

千秋，“……”除了這句你還能說點別的嗎？

千秋失望了，海雕确實不怎麽聰明，沒有辦法與他溝通，但是很快，一個陌生的聲音自腦海中傳來，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幹淨利落，帶着幾分英氣，“是我要它這麽做的，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筆買賣了。”

循着聲音望向海面，荷葉船邊，一條二十多米長的巨大虎鯨慢慢浮出海面，當與那雙漆黑的眼睛對視，千秋很清晰地感覺到智慧，這個世界上，竟然有生靈主動與他對話了！

“你想談什麽買賣？”震驚過後，千秋在腦海中詢問。

“自然是贖回這些海豚的買賣，我知道你的船上有些特殊的魚，你打算用多少魚來換這些海豚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打/劫才是王道。

千秋愣了許久，終于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遭遇劫匪了！早就聽聞如今海上海盜猖獗，但雀因為有小海和小豚的天然雷達導航，一直能精準躲避，沒想到今天，竟然要被一群虎鯨打劫了！望了望遠處的場景，虎鯨群形成一個圓圈，将海豚牢牢圍困其中，海豚在其中悲鳴，再看一眼船邊的海雕，千秋總覺得眼前的場景像做夢。

“1條魚換一條海豚。”短暫的混亂過後，千秋很快找回離家出走的理智，開始與對方談判，“多的我船上也沒有。”

“是嗎？你船上不是還有一只企鵝。”虎鯨不緊不慢地開口。

千秋，“……”先是廢鐵，現在是虎鯨，那企鵝何德何能，竟然能被這麽多大佬惦記，難道企鵝真的比別的鳥好吃那麽多？

“企鵝只是替別人代養，不是我的，我說了不算。”廢鐵都沒給吃，怎麽能給劫匪吃！千秋态度堅決，不打算出讓企鵝。

虎鯨沒有立刻回應，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可以分期付款，4條魚換一條海豚，不夠的以後慢慢還。”

千秋？？？！！！這是什麽究極資本鯨？就算是智商高也不能這麽離譜吧，竟然還懂分期付款？而且也太黑心了一點，瞬間就将價格翻了四倍！

被打劫的千秋很郁悶也很生氣，可是他現在确實拿虎鯨沒有辦法，虎鯨顯然也知道這點，所以才敢這麽虎鯨大開口。不幸中的萬幸，虎鯨沒有竭澤而漁，而是打算可持續發展，萬幸中的大不幸，千秋招聘船員不成，現在甚至還要被迫給一群虎鯨打工！

“不必如此生氣，我們虎鯨家族很講道義，只要定期交保護費，我們不會找你的麻煩。”虎鯨大姐大繼續開口說道。

千秋，“……”所以說分期付款結束後，自己還要定期交保護費？！千秋現在恨不得抓住廢鐵的腦袋将他搖醒，告訴他有一群不要臉的家夥不但進行綁票打劫，而且以後還打算定期收保護費，保護？想到這裏，千秋突然靈光一閃。

“保護費？是什麽都能保護嗎？萬一有你們也解決不了的東西呢？”千秋将問題丢回給虎鯨。

虎鯨十分自信地開口，“這片海域現在沒有什麽是我們不能解決的。”

“是嗎？如果是蛟蛇呢？那種一條上百米長，體型壯碩，鱗片堅硬如鋼鐵，頭上長角，耳鳍如扇的兇猛家夥呢？”千秋一連串的形容詞就是為了讓對方精準腦補出蛟蛇的模樣。

“你說的這種我只聽過，沒在海裏遇見過，現在不能給你準确答複，不過只要對方不是群居，我們就有很大信心擊敗對方。”虎鯨倒是很誠實，它們之所以能橫行海洋，靠的就是群體智慧。

千秋聽後本想吐槽以多欺少虎鯨确實專業，不過很快他就捕捉到了其他重點，“你在哪聽過？”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千秋警覺，“你會這麽好心？”

“得加魚。”虎鯨理所應當地開口。

千秋，“……”

“嗨！”船邊的金雕突然插嘴，吸引了雙方的目光。

虎鯨似想起了什麽，頗有些遺憾地開口，“我忘了，蔚藍也知道。你也不用遷怒蔚藍，它是真的想成為你的船員，雖然我不理解，但我表示尊重。”

最先發現荷葉船的是虎鯨，它們其實已經暗暗觀察千秋兩天了，當海豚群叼着一些特殊的木牌下海後，虎鯨群終于打算行動，但是它們不能清晰觀察船上的情況，于是找來了海雕，船上有多少魚，有多少人類，有什麽威脅都是海雕提前觀察來的，但也是因為觀察，海雕竟然想成為船上的一員。

虎鯨大姐大覺得以後定期打劫比天天打工收益大得多，但海雕顯然不這麽想，因為本身智商沒有虎鯨那麽高，它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通風報信，畢竟它和虎鯨認識很多年了，彼此也算朋友。

千秋現在對海雕的信任度很低，但與十條魚相比，跟着海雕試一試也沒什麽不行，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荷葉船沒辦法移動，千秋的目光在荷葉船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龜息果上，他記得虎鯨也是哺乳動物來着，所以在海下也是需要呼吸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來跟你談一筆生意吧，一個能夠增加你們潛水深度，潛水時長的生意。”

虎鯨？？？

顯然虎鯨和海雕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認識龜息果，千秋也不多說，直接掏出一枚果子扔進海裏，“找一條虎鯨吃掉它，然後潛入海中。”

不知道千秋賣的什麽關子，虎鯨大姐大找了一條虎鯨照做，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千秋倒不着急，只要有潛水需求，就拒絕不了龜息果，而且虎鯨再怎麽變異也無法飛上天空，潛入深海是它們唯一的擴張方向。

三個小時後，虎鯨浮出了水面，千秋拿出小本本記錄改良龜息果的效果，然後才在虎鯨的催促中不緊不慢的回答，“這叫龜息果，是一種植物，三個小時只是現在的數據，這個東西還在改良中。”

“你想賣什麽價？”大姐大詢問。

千秋搖搖頭，“這是非賣品，只能用來兌換，金屬，塑料，木頭，泥土什麽都能兌換，你需要兌換表嗎？”

“需要，給我一份。”虎鯨大姐大的智慧很高，自然意識到龜息果是它們潛入深海的鑰匙，因此聲音難免有些急切。

“得加錢，不，得加勞動力。”千秋開口。

虎鯨大姐大，“……”

“不要想着打劫，除非你們會種地。”生怕對方惱羞成怒，千秋還不忘貼心提醒。

虎鯨能怎麽辦呢，它們又沒有手，而且剛剛說完自己道義的，海上混的，總得講點信用。

于是，千秋終于獲得了荷葉船的動力，有了虎鯨群的幫助，荷葉船行動起來非常迅速。千秋詢問過後得知虎鯨聽說蛟蛇的地方就是海雕現在生活的地方，于是便向着那裏而去。

一路上有虎鯨群保駕護航，千秋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轉頭就催促6161加緊改造速度，他們現在迫切需要武力值，總不能以後真的一直生活在虎鯨的打劫之下。除此之外，千秋又衡量了一下物價和虎鯨的能力，開始現場制作兌換表。

不想打工只想打劫？開什麽玩笑，既然不想當正式員工，那就當臨時工吧！兌換表沒有可以現場制作，有3D打印機在手，這只是分分鐘的事。因為是臨時工，兌換價格自然要高一些，虎鯨對物價沒什麽概念，聽千秋解釋完後也沒有反駁，顯然它還能接受。

千秋當然不是真的資本家，自認為有良心的船長定價還算合理，甚至還貼心給兌換牌做了防水塑封層，如此挂在船下也方便觀看。因為牌子上寫的不是文字而是畫，這次的牌子大了不少，當千秋制作完成并向虎鯨一一對照解釋完，他們恰好也到達了目的地。

嚴格來講并不是到達，而是遠遠的看到了，即使在大洪水肆虐的今天，那聳立的山峰依舊給人巍峨不可攀登之感，仰頭望去，近千米的山峰如世界最後的高樓大廈，山頂滿是白雪，哪怕是大洪水沖洗全球，也沒能将山峰積雪融化。黑色的山體點綴着不同層次的綠色，那是新老松柏代溝之下産生的審美差異，高聳山峰屹立不倒，似大洪水中唯一堅固的諾亞方舟。

千秋對舊世界的山峰沒什麽概念，但這座雪山，恐怕舊世界裏顏與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随着巨荷不斷靠近，千秋越發感覺自己的渺小，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山上一些人工建築所吸引，除了半山腰處一棟醒目的白色建築，還有一架全玻璃的電梯，太高的山頂只有白茫茫一片，無法看清具體情況。

山上有些建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建築看上去并不破敗，至少不像荒廢兩百年的樣子，懷揣着巨大的好奇，千秋來到了雪峰面前。

虎鯨群開始減速，似乎打算用慣性讓荷葉船慢慢停下來，但計算明顯有些失誤，眼看着就要撞上山體了，千秋倒不擔心荷葉船被撞壞，只是自己做好了防撞準備，但是下一秒，荷葉船面前的山體好似一閃雙開的電動門，緩緩向兩邊打開了。

千秋有些懵，虎鯨們卻熟門熟路，推着荷葉船進入了山體當中，山體內部空間巨大，而且很是明亮，擡頭便能看到幾乎鋪滿天花板的冷白燈光。這裏似乎是個船只停靠和維修用的基站，到處都充斥着與末日不相符的科技感，基站最裏面還停靠着幾艘顏色和形态各異的小船。

虎鯨并沒有全部進入，只有大姐大和兩條推船的進了山體內部，三條虎鯨在山體內部的巨大泳池稍有擁擠，所以那兩條虎鯨也很快離開了。

“這裏就是我聽說蛟蛇的地方，蔚藍現在從這裏進不來了，它應該在上面，你直接去找它就好。”虎鯨好似回了家一般随意，并且告訴了千秋乘電梯的地方。

“這裏有人類居住嗎？”下船後，千秋問道。

“有啊，不過我好久沒見過他了，他很久沒下來了。”虎鯨有些傷感，“正好你上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千秋沒有再多問，踏上池岸向着電子所在的方向而去，電梯并不難找，走到盡頭穿過拐角的門就到了。千秋本來還擔心不知道樓層，結果上面只有一個按鈕，當電梯徐徐上升，千秋透過玻璃看到了山峰外的蔚藍大海。

大約1分鐘後，電梯叮的一聲提示音過後打開了，千秋抵達了目标樓層，電梯外鋪着光可見人的地板，上面不落纖塵，并不像很久沒人打掃的樣子，走在光滑地板上，空間裏只能聽到千秋一個人的腳步聲。環顧四周，依舊是以冷白色和淡灰色為主的科技冷淡風格。

從拐角向外繞過牆體，視野驟然開闊，頭頂的冷白燈光将這裏照的燈火通明，數個房間依靠山體開鑿而成，遠遠掃了一眼，便能看到卧室，健身房，書房，似乎還有娛樂室。之所以能看得清，皆是因為除了挨着山體的那一部分，房間的其他地方都是用鋼化玻璃打造的，打造這裏的人似乎很喜歡玻璃。

除了那幾個房間，面前最中間空間最大的地方擺着很多辦公桌椅，還有一些不認識的大型儀器設備的，似乎曾經有人在這裏進行什麽科研實驗，這點從辦公桌上厚厚的資料就可以看得出來。

正對着大海的落地窗方向，有一個巨大的半透明水晶屏幕，屏幕前有一個輪椅，輪椅裏堆着一個人，之所以用堆這個詞，是因為即使隔着十幾米遠，千秋也能看到那是一具穿着衣服的白骨，白骨的姿勢看上去有些奇怪，不像是自然坐在那裏，而是被碼放上去的，而且碼放的人顯然技術不太好，看上去有些積木堆積不太好的怪異感。

千秋上前幾步，落地窗前的巨大水晶屏幕仿佛有所感應突然亮了起來，千秋警覺停下腳步，一眼便看到大屏幕上醒目的一行字，“我們的海洋被下了毒，我們的星球已經被瞄準，我們卻還在自欺欺人，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