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暖陽
第48章 暖陽
探險隊最終還是按照原定計劃的時間出發了，出發之前，樓映雪已經安排好了營地接下來的工作，那就是将陷坑內部的情況徹底探查清楚，除此之外就是挖煤礦，搜集溫室所需要的材料。探險隊會在食物耗盡之前回來，并且若是順利，他們回來的時候，營地至少已經建造好一個溫室了，到時候就能實現種植自由。
在人們祝福和期盼的目光中，探險隊乘車出發了，十個人開了一輛大型廂貨，用來儲存他們接下來需要的物資，以及探索過程中發現的物資。甚至因為在營地發現了煤炭，他們這次出門還帶了不少，一是為了紮營的時候取暖，二是為了沿途的主路上，可能會有交易點，煤炭在這個世界可是搶手貨，說不定能換些好東西。
出發的當天，天氣也很給面子，吹了幾天的暴風雪終于停了，視野變得清晰，溫度也從零下三十多度回暖到了零下二十度左右，這讓呆在貨車車廂裏的隊員能好受許多。
千秋當然是不用坐後面車廂的，樓映雪開車，而他就坐在副駕駛，駕駛室裏的暖氣讓他不用像其他人那樣裹着棉被烤着爐火也忍不住瑟瑟發抖，少年霧藍色的眼睛大多時候都望着窗外，因為出行換了身運動裝的他看上去少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感，但兩人都不是喜歡交流的性格，所以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一句交談。
窗外的景色其實十分單調，但千秋實在不知道能跟主角說點什麽，畢竟主角可能還沒有完全放棄要弄死他的想法，車窗外的皚皚白雪好似從出發就沒有變過，唯一能證明他們前進的，大概就是偶爾能看到的除雪車留下的痕跡，顯然如樓映雪所說的，這些天他一直都在讓人清理着這條開辟出來的道路，所以現在貨車才能如此暢通無阻。
來的時候用了差不多兩天時間，這次返回主路卻只用三個小時，這還是樓映雪十分注重交通安全，行駛的不快的情況下。貨車回到主路後，寬敞的主路行駛起來更為方便，路邊偶爾還能遇到沿道路步行的人群，不過這一次，沒有遇到當街攔車的人，顯然這輛行駛起來輕飄的貨車并不能引起人們的興趣，末日裏的他們，已經能夠通過車輛行駛的動态判斷車廂裏有多少存貨了。
更何況這樣單獨一輛的車，攔截下來的成功率要遠遠低于車隊，一是單獨行駛的車輛警覺性都很高，通常不會停車，二是即使攔截下來，單獨車輛給食物的幾率也幾乎為零。
一路暢通無阻的情況說實話讓樓映雪松了口氣，他真怕再來個攔車的隊伍，樓千秋二話不說就把他們這探險隊接下來十多天的食物送出去，那樣的話，不止他們可能會餓死在外面，在營地等待的人們怕是也要餓死。
千秋并不知道樓映雪在緊張慶幸什麽，他此時已經被諸多白色光團吸引了注意力，千秋發現，廢鐵給自己的這項技能十分智能，就連路人的背包上都有白色光團，甚至會根據路人背包裏物資的價值變換光團大小和亮度。一路上看下來，有細小如米粒的，也有如花生米的，總之是沒有看到早上在營地發現煤礦時那如同太陽大小的光團。
沿途他們也遇到過一個大型車隊，浩浩蕩蕩十幾輛車在路上緩慢行駛，樓映雪在那車隊警惕的目光中超了過去，直到他們這輛火車消失，那車隊都沒有放松警惕，顯然末日之中，要對抗的不止是艱苦的環境，還有來自同類的殺戮。
主路暢通無阻，加上他們要去的是郊外，當天傍晚貨車就抵達了目的地，唯一讓探險隊有些意外的是，本應荒無人煙的郊外，此時竟然有不少人，而且一路上還有另外一輛車跟着他們抵達了這裏，在他們停車後，那輛車也停了下來，顯然如果不是對方刻意尾随，那就說明他們的目标也是郊外。
探險隊其他人從車廂出來後看着眼前這熱鬧的場景有些懵逼，如果不是樓映雪開的車，他們甚至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什麽時候，探索郊外的也這麽多人了。
樓映雪示意其他人照常行事，能被挑中參與此次探索的都是經驗老道之人，很快就明白了自家隊長的意思，神态自然的從車廂裏拿工具清理出一片空地，然後就是紮帳篷，架篝火等常規操作。
因為到處都是積雪，清理積雪又是一件十分耗費體力的事，所以各個隊伍之間的距離相隔并不遠，幾乎是幾步或者十幾步就是一處篝火，如此都不用探險隊刻意去打聽，光是吃頓熱乎飯的功夫，就将事情聽得七七八八了。
原來是附近一座名為暖陽的大型聚集地發布了緊急通知，聚集地升級了能量塔，能量塔的熱量輻射範圍大幅增加，因此基地要建造溫室，用來種植和養殖，所以急需大量種子和牲畜，人們可以用種子和牲畜換取大量生存物資，甚至一百斤種子就可以換取一個居住權。這個誘惑對很多人而言都實在太大，甚至不少路過的車隊得到消息後都為此改道，耽擱行程，就是想找到足夠的種子，用來換物資也好，換居住權也好，哪一項都很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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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周圍人興致勃勃的議論，這個消息發布出來已經一個星期了，所以他們來的其實算晚的。
“我要是能搜集到兩百斤種子，我就能和我媳婦一起住進暖陽聚集地了！”
“想得挺美，兩百斤種子，還得是稀缺種子，哪有那麽容易。”
“聽說暖陽聚集地重新打造了教堂，每周都有神父在裏面傳教，還會定期發放免費食物和衣物。”
“教堂啊！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進去。”
“……”
聽到教堂二字，千秋瞬間豎起耳朵，看來這個暖陽聚集地也是有信仰的，只是不知道他們的信仰和自己的信仰是不是一回事，如果是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廢鐵收獲信仰的渠道也能多一個。
樓映雪這邊也在回憶，上輩子确實在車上的廣播中聽到了一些消息，只是當時的他們車隊需要的不是種子，而是實實在在的物資，所以車隊直奔城市中心去了，而且這個名叫暖陽的聚集地距離這裏很遠，位置更靠近下個城市，所以他當時完全沒有在意這個消息，沒想到這輩子陰差陽錯之下，他們竟然趕上了這波探索，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探險隊其他人沉默地吃着飯，知道接下來的探索可能會簡單很多，這麽多的隊伍，想來已經開鑿了不止一個入口，但同樣的，能搜集到的物資就大幅度減少了，尤其是那些方便獲得的，怕是早就被搜尋一空了。
吃過飯後，樓映雪便叫衆人盡快休息，準備第二天天亮就出發進行探索，不管怎樣，既然已經到這裏，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就離開。
外出探險條件有限，探險隊成員都睡在一個帳篷裏，除了輪流守夜的人，大部分人都早早睡去，為第二天的高強度探索儲備精神，貨車駕駛室空間有限，樓映雪将駕駛室留給了千秋，自己與其他人去擠帳篷了，千秋接受了樓映雪的好意，對于一只雀來講，除了毛茸茸的同類，他确實不習慣和其他東西擠在一起睡覺。
次日清晨，天氣依舊很給面子，天色剛蒙蒙亮，營地裏就喧嚣了起來，在這末日裏睡懶覺是不可能睡懶覺的，争分奪秒地探索才是常态。不需要自己去探索路徑，人群自發追尋前面隊伍的腳步向着郊區前進，那裏是前面探險隊開鑿好的路徑，省去了他們向下鑿冰的麻煩。
千秋也是第一次親身經歷這種探險，眼神裏帶了幾分稀奇，尤其很快，他就跟着隊伍慢慢向下，腳下的寒冰被鑿成了階梯的模樣，當他徹底進入寒冰與冰雪混合成的斜向下隧道裏，地面上的世界好似突然之間被靜音隔絕了，耳邊盡是人們謹慎地呼吸聲。
随着不斷深入，各種照明設備也被點了起來，千秋按亮了頭燈，周圍的世界一片晶瑩，越向下冰的純度就越高，似乎是末日最開始，這裏經歷了強降雨，所以下面全部被冰封了。
斜向下走了幾十米後，千秋終于來到了地面，是的，是這個世界原本的地面，腳下是泥土與冰渣的混合物，因為被太多的人踩踏已經變得泥濘不堪，抵達地面的位置被開鑿出了一個空間，用來給進入的隊伍一個短暫停留的空間。站在這裏環顧四周，各個方向都有被開鑿出來的寒冰隧道，而這才是探索的關鍵。
他們要在這巨大的寒冰迷宮裏開鑿或跟随其他人開鑿的隧道，去探尋原本的建築，在裏面尋找可用物資。所以從這裏開始，各個隊伍就準備分散行動了，當然，有時候也免不了兩個隊伍選中一個方向，彼此發生摩擦。
此時這個不大的小空間裏擠滿了人，這都是正在做選擇的隊伍，除了議論聲外，偶爾還能聽到兩句争吵。千秋所在的探險隊也停在這裏，等待樓映雪的下一步指令。
樓映雪早已将地圖牢記于心，但是真正進入這裏後還是無法很好判斷自己的位置，昏暗的地下，頭燈的光芒配合上反光的冰面，只會讓人覺得眼花缭亂，有些渾濁的寒冰透光性不佳，一眼看過去幾乎看不到什麽建築。樓映雪正思索要不要如往常那樣先派人出去對周圍幾條隧道進行探索，找到标志性建築後在确定方位。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觀察冰面的樓千秋身上，想到自己此次帶樓千秋出來的目的，樓映雪開口道，“要走哪條隧道，不如由聖子做選擇吧。”
聽到聖子二字，探險隊其他人的目光一亮，對啊，他們還有聖子呢！不止是樓映雪的探險隊，周圍其他還沒走的探險隊聽到聖子二字也紛紛望了過來，末日之中想要維持信仰是十分困難的，當人們的溫飽都不能保證的時候，虛無缥缈的信仰都不如一袋泡面更受人歡迎，所以如今除了極個別強大的勢力，都是沒有信仰的，人們的目光在千秋身上來回審視，然後不得不承認，這個聖子至少樣貌和氣質上像那麽回事，縱使現在他褲腳衣服都已經髒了，卻依舊帶着幾分神聖不可侵犯的美感。
突然成為衆人矚目的對象，千秋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看來此次樓映雪确實是打算考驗自己的，而不是直接殺了他。所以如果自己這次能通過考驗，那就不用擔心自己哪天“意外”而亡了。
千秋其實早就環顧一周了，不過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又觀察了一回，然後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神的旨意，向這個方向直線前進。”
人們循着千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紛紛沉默了，因為他指的的方向是一面完整的冰牆，那麽多的隧道他不選，偏偏選擇了一面冰牆。而且他指的那個方向，明明是遠離郊區的方向，怎麽可能會有物資呢。要去也要去農場，商店，養殖區，小區居民樓這些地方探索。
樓映雪也沒想到樓千秋上來就給自己出了個難題，此時周圍其他隊伍的目光已經收回去了，顯然在他們眼中，千秋這個聖子實在不怎麽靠譜，選方向還是得靠自己。
樓映雪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聽從樓千秋的建議，而探險隊其他人對此也沒有異議，畢竟一個是他們的隊長，一個是創造了很多神跡的聖子，兩人意見達成一致，他們自然會無條件遵從。所以很快，他們就拿出了準備好的螺旋鑽，鐵鎬等裝備開始鑿冰牆，這項工作對于他們來講已經是輕車熟路了，畢竟不是每次探索都有事先開鑿好的通道。
聽着鑽頭刺破冰面的聲音，其他隊伍下意識看了過來，然後臉上紛紛露出驚奇神色，思索這個隊伍竟然會如此聽話，哪怕那聖子指的方向如此不靠譜，竟然還是去自己開鑿路線了，這可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由于時間緊迫，其他隊伍只是吐槽了一會就繼續自己選擇隧道去了，畢竟他們來這裏可不是來看笑話的，盡快搜尋物資才是關鍵，所以很快，這狹小的空間就慢慢空蕩了起來，只剩下樓映雪這一支探險隊還在執着的鑽着冰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