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命

第5章 救命

蘇芩心頭湧過不祥的預感,難道她這條小命便要交代在此處了嗎?眼睜睜看着沈白拿繩子套上她的脖子,與她道:“去死吧。”

“嗚”蘇芩悲催的嗚咽了一聲,忽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地窖的牆壁被炸出了一個大洞。

“誰!”沈白顧不得蘇芩,丢下手中的繩子。

煙霧缭繞中,漸漸顯出熟悉的輪廓。

“大,大人!”蘇芩喜極而泣,知道自己這是得救了。

魏澤恢複了都督的朝服,一襲窄袖金絲朱紅蟒袍,外披同色立領披風,旁邊站着本縣縣令以及兩名打着赤膊,手持鐵錘的虬須大漢,看來便是這兩人将牆砸開的。

縣令上前一步,一副秉公執法恪盡職守的模樣。

“ 沈白,沒想到你平日一副老實的樣子,居然暗地裏幹出了這種勾搭,如今人贓俱獲,你可認罪。”

話畢,縣寧一擡手,身後的小兵立即蜂擁而上,持着長刀将沈白圍在了中間。

沈白慢騰騰的轉動着眼珠子,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魏澤身上,突然笑出了聲:“是我大意了,早該知道西廠不會派一個蠢貨前來查案,原來他只是一個餌。”

蘇芩:“……”

魏澤不經意的整理着袖口,語氣淡淡,帶着三分欠揍道:“嗯,這世上比我聰明的人不多,倒也不怪你。”

沈白:“橫豎我也是活不了了,既然如此多拉一個墊背也是好的!”

“不好!”蘇芩心道,只見沈白一個轉身,滿臉猙獰的伸出雙手向她而來,眼見轉眼便要掐住她的脖子,突然“砰”的一聲,沈白的腦袋在她面前炸成了朵血花。

原本還僵在空中的兩只手,瞬間癱軟了下去,剛剛還鮮活着的一個人,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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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見狀,連忙命士兵将沈白拖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蘇芩瞪大了雙眼,微張着唇,一動不動像是被吓傻了一樣,魏澤将火铳別至身後,幫她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直到雙手松開的那一瞬間,蘇芩恍若如夢初醒般,抱着柱子開始劇烈嘔吐了起來。

魏澤嫌棄的離她三尺遠,居高臨下道:“真惡心。”

蘇芩:“嘔——”到底誰惡心啊?

……

發現的私鹽盡數被上繳,沈白身死,與此案相關的其他人均被牽出捉拿,念在并不是主犯的緣故,從輕發落,罰去邊疆做苦力流放三年。

同樣一條街道,昨天辦的是紅白事,今日則是一群身着囚服的犯人排着隊被押解。

蘇芩坐在客棧酒肆的老位置上,往下看去,突然有些感慨,街道兩旁依舊有看熱鬧的百姓,和昨天是同一批,短短一天,物是人非。

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昨日在喜宴上見到的中年大漢,手腳皆上了鏈,艱難的低頭走着,忽然大漢餘光瞥到了什麽,擡頭看向人群。

昨日和他同席的老者顫顫巍巍的一手拄着拐,一手牽着他的孩子擠在人群之中,人潮湧動,小孩老人步履蹒跚,幾乎被擠倒。

中年大漢想要和老人說些什麽,押解他的官兵不樂意的狠狠的抽了大漢,兇狠道:“趕緊走!別磨磨蹭蹭!”

蘇芩遠遠聽見那大漢朝人群吼道:“爹!孩兒不孝,寶托付給您了,孩兒三年後便會回來,爹一定要保重身體。”

鄰桌的客人也聽到了,又是昨天的那一位青衣公子,嘆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邊疆苦寒,三年苦役能平安回來的甚少,他這一去恐怕便于他父親孩兒天人永隔了。”

青衣公子的友人答:“話雖如此,他們不過是從犯,朝廷這一宣判是不是太狠了。”

“私自造鹽乃重罪,三年算是便宜了。”

“不過滿足一些口腹之欲,不偷不搶,算哪門子的重罪。”

“噓……”青衣公子連忙放低了聲音:“這話可不能讓人聽去,李兄你也想入獄嗎?”

“哈哈不過随口一說,王兄倒也不必杯弓蛇影。”

“當今形勢還是謹慎些好。”話罷,青衣公子留下一快碎銀,喊小二結賬。

蘇芩這廂豎着耳朵,偷聽他人牆角,聽到贊同之處,不自覺的跟着點了點頭,自身毫無察覺,于是待兩人走遠,魏澤放下一直懸在口邊的清茶,開口道:“你也認為朝廷判的重了?”

“啊?沒有沒有。”蘇芩連忙否認,狗腿道:“朝廷自然有這麽判的道理,小的哪敢置喙啊。”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魏澤對蘇芩的脾性摸的是沒有七分也有九分,聞言嗤之以鼻道:“ 三月之前,錦衣衛接到一則密報,東海漁民大規模莫名死亡,官府的人前來驗屍,死者的家屬只說是海上溺亡,匆匆就地火化。仵作發現這些死者,面色發青,眼角發烏,并不像是溺亡,将此事暗暗記下。”

魏澤飲了口清茶,繼續道:“之後,不僅是東海漁民,江南腹地的居民也出現了大規模莫名死亡的事件,死狀與三月之前的東海漁民一模一樣,當地仵作強行驗了一具來不及火化的屍首,得出毒物致死的原因。”

聽到這,蘇芩心下已有了答案,若沒估計錯,這些莫名死亡的漁民和居民都與沈白的私鹽離不開關系。

“沈白私造的鹽,看似潔白細膩,實際産自未經開采的鹽礦,毒物含量未定,運氣好吃的少量倒也沒事。”

“就怕是運氣不好,又口重的人,”蘇芩在心裏回答道。

那些漁民常年聚在一起海上捕撈,海鹽苦澀不能入口,就只能用鹽來料理食材,以飽口服之欲,奈何官鹽價貴,大多數時候并不能随意。

直到沈白無意中發現了一處鹽礦,制出了細鹽,低價販予他們。

買賣私鹽是犯法的,一旦被查出家屬也難辭其咎,因此當這些漁民身死之後,這些家屬才會默契的咬死說是溺亡。

“現在還覺得朝廷罰流放三年重罪嗎?”

“不重不重,小的明白。”

“哼。”魏澤冷哼一聲,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此刻一杯清茶已然飲盡,魏澤放下茶杯,擱下一錠銀子,吩咐小二:“送一桶熱水到天字一號房來。”

“好嘞,客官要用什麽味道的皂夷?”

蘇芩突然覺得身上也有些癢,來江南這麽些天,陰雨綿綿,也沒洗過澡,感覺已經發臭了,不知道魏澤會不會大發善心也讓她洗一次澡。

兩小二擡着水送到魏澤的房間,蘇芩十分識趣的擡腳走開,誰知身後的魏澤聲音響起:“你去哪裏?”

蘇芩:“小的出去給大人您看門。”

魏澤斜睨看她:“怎麽?不願伺候咱家?”

蘇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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