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十年,又是選秀年。康熙雖是晚上和胤禛纏纏綿綿，但選秀的事兒也一點兒都沒耽誤。康熙發覺胤禛對于選秀是在意的,胤禛并不是不會吃醋，而是忍耐着罷了。如果胤禛是康熙後宮的妃子,康熙并不會特別在意對方的感受,後宮的女子都是為了取悅他而存在的，哪裏有他去哄她們高興的？若是不能做到寬容大度,趁早冷了好,省得多事兒。然而,對方是胤禛,康熙卻十分在意,假若禛兒忍耐不下去了,會怎樣？只是無論如何，選秀總是要進行下去的，那些秀女并不僅僅是給他充實後宮的，還是要指婚給皇子和宗室的。

"今年烏雅氏進來一個小女孩兒，是你額娘的侄女，算起來還是你的表妹……"兩人獨處說話時，康熙挑起了選秀這個話題。

胤禛不解看着康熙，不明白他說這個做什麽，是額娘那邊有什麽安排？

"董鄂氏家裏又進來一個女孩兒，據說十分有才情……馬爾漢家的女兒性格很是灑脫……馬齊家的女兒當真知書達理……"康熙卻不解釋頭一個，還在那兒繼續說別的女孩子。

胤禛聽着，心中氣悶，"您跟我說這些做什麽？"還沒完沒了的，煩不煩人？

康熙瞅着胤禛的神态，哈哈一笑，摟着他，安慰道："她們一個也比不上我的禛兒。"康熙說了那麽多，就是為了瞧胤禛這一刻的吃醋表情。

胤禛也有些明白康熙的心思了，他氣笑道："拿我跟她們比呢！"

康熙笑着親親他，"不比，不比！"滿足了自己的小心思，康熙對胤禛那是十分好說話的。

胤禛是又好氣，又無奈。兩人就這麽鬧了一回，時間也過去不少，康熙還有正事要做，只得放胤禛離開了。

"晚上再過來。"康熙叮囑胤禛。兩人如今幾乎是夜夜相擁，康熙卻依然每每想到晚上的見面就心中雀躍。

結果，這夜胤禛晚上沒有從密道去窮廬。

康熙在窮廬獨自等到心焦，再到心涼，心裏狠狠斥責胤禛：好你個壞小子，不就是故意讓你吃了一次醋嗎，居然敢跟我鬧脾氣，我吃你的醋還少了？明天見到一定要狠狠教訓這個壞孩子。

第二天緩緩到來。

康熙一夜沒睡，神情萎靡。他到了澹寧居，聽梁九功禀報說，四阿哥求見。康熙心中一喜，連忙傳胤禛觐見。

禛兒到的這麽早，肯定是向自己請罪來的，康熙歡喜地猜想。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更加乖順，聽自己的話，康熙這麽想着，就收起喜悅的表情，端起架子，等待胤禛。結果，胤禛進來了，康熙瞧見他神态憔悴，架子一下子就端不住了，康熙忙迎上去，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胤禛搖搖頭，"我沒事。"而後給康熙請安。

康熙氣道："你這個樣子，我能安麽？"

胤禛對着康熙笑了笑，又很快收斂笑容，"我真沒事，只是弘晖突然病了，昨晚折騰了一晚上。"

折騰這個詞，瞬間讓康熙想歪了，昨天晚上，他本來可以折騰禛兒一晚上的，卻讓弘晖那個孩子給折騰去了！不過，看到胤禛的神情，康熙還是很擔憂的，"弘晖情況如何？"弘晖是胤禛的嫡長子，且是唯一的嫡子，康熙知曉胤禛對弘晖的看重，他免不了也會多關心一些這個孫子。

"現在沒事了，只是身體還很虛弱，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無大礙就好，待會兒我派人送些補品到你府上。"

"不必了，弘晖現在身子弱，不宜大補。"

"現在吃不了，就等他好了再吃，回頭我讓太醫去看看，按照他的狀況為他配補藥。"

"我代弘晖謝謝您。"

"謝什麽？怎麽說弘晖也是我孫子嘛。"

"抱歉，昨晚失約了。"胤禛看着康熙的黑眼圈，微微心疼，"您昨晚沒睡好？"

不需要胤禛的謝意，康熙卻是要他的歉意，"何止是沒睡好，昨晚一整夜，我根本沒睡。"康熙直接說出事實，增加胤禛的負罪感。

胤禛果然越發內疚，看着康熙的眼中，滿是歉然與愧疚，"下回天晚了，您就自己睡吧，不要多等。"

"你還敢有下回？"康熙不滿道。

胤禛無奈，"如有意外，我也沒法呀。"

他們在窮廬相會，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康熙身邊的梁九功雖是知道康熙有窮廬這麽一個禁地，也知曉胤禛會出入這個秘密之所，但康熙和胤禛在窮廬裏面做什麽，梁九功可以猜，卻不知道具體。事實上，梁九功自己也只去過窮廬一兩次。而胤禛身邊連梁九功這樣的人都沒有。胤禛已經将接通密道的書房劃為了府邸禁地，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書房，胤禛另外規劃了一間書房，作為日常學習辦公之用。

"如果沒有意外事情，我總不會再遲了。"胤禛最終這麽向康熙保證。

康熙還是不滿，但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能狠狠親一口胤禛，"你失約了，總是要罰的。"

胤禛笑道："都依您。"

"今晚早些來。"康熙惡狠狠道。

胤禛微微蹙眉，"最近怕是不好，我有些擔心弘晖，沒有心情……"

康熙狠狠瞪了胤禛一眼，但也理解他的心情，只能遺憾嘆氣。"希望弘晖立刻就好起來。"

胤禛頓時哭笑不得，皇阿瑪給弘晖祝福的前提很詭異啊。

馬上就到禦前聽政時辰，大臣們也陸陸續續來到暢春園，康熙和胤禛無法再多說，辦理政事要緊。

早朝結束，胤禛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

德妃正在跟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子說話，德妃對這女孩很是親近，女孩穿着秀女服飾，胤禛一瞧便能推測出其身份。

女孩兒看見胤禛，白嫩的臉頰微微泛紅，就要向德妃請辭，許是要避開胤禛。德妃卻是拉着女孩兒的手，說道："也不是外人，見見也沒什麽。"說着，德妃便向胤禛介紹女孩子，此女正是康熙昨日才向胤禛提到過的德妃的侄女烏雅氏，閨名喚作娴雅。

"這是同你說過的老四，你叫他大表哥就行。"德妃這般向娴雅介紹胤禛。

娴雅向胤禛福了一禮，胤禛點頭回禮。胤禛再向德妃請安。

德妃雖然對胤禛一直淡淡的，但見了面，偶爾也會問問胤禛好不好，這一次，德妃也詢問了胤禛，而後又問了他的福晉和孩子的近況。

這一回，胤禛府上還真有人不好，"昨日夜裏弘晖突然病了。"胤禛對德妃說道。

"弘晖？"德妃明顯愣了一愣，接着恢複如常，"病情如何？"

"現在已無大礙。"

"嗯，讓你福晉好好照看，小孩子是容易生病。"德妃淡淡說。

"兒子會轉告福晉額娘的囑咐。"

"你看着瘦些了，是福晉照顧不過來？你也好好顧着自己的身體，身邊不能缺了人伺候。"

胤禛暗自琢磨德妃這句話的用意，面上卻是馬上感謝德妃的關心。眼角瞥到一旁的娴雅，瞧見這個女孩子正看着自己，胤禛不由看了過去，娴雅臉蛋一紅，飛快地移開視線。胤禛再聽着德妃的關心話，心裏隐約明白了些什麽。

呵，是要将這小丫頭送到自己府上麽？胤禛心中冷然一笑，忽而有些期待他家皇阿瑪知曉他額娘的這個打算後的反應了。

"這是娴雅送給我的長白山老參，你拿去，給弘晖和你自己補補身子。"

"兒子謝額娘賞賜。"

"我也不過是借花獻佛，你要謝便謝娴雅吧，誰讓她恰好就送來了這麽一份禮呢？"

胤禛如德妃心願，再感謝娴雅。

"不敢當！"娴雅慌忙說道，"四阿哥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不必道謝！"

"呵呵，"德妃笑道，"娴雅說得好，都是一家人，但你怎麽還叫老四四阿哥呢？"

娴雅羞紅着臉瞧了胤禛一眼，在德妃鼓勵的目光下，喚道："大表哥。"

胤禛微微颔首，算作是接納了這個稱呼。娴雅臉頰更紅，卻是綻放出喜悅的笑容。

胤禛看着娴雅天真的神色，不禁輕輕一笑，他是真喜歡坦率純真的心性。

胤禛是成年阿哥，不能在後宮久留，再跟德妃說了兩句話，胤禛就向德妃告辭。

"娴雅也過來我這邊有一會兒了，為妨外人閑話，還是先回去儲秀宮吧，正好跟老四一路，有個照應。"德妃說道。

額娘有命，胤禛照做就是，他同娴雅一起出了永和宮。胤禛是要去暢春園，和娴雅并不同路，但依照德妃的意思，胤禛先将娴雅送回了儲秀宮，再前去暢春園。胤禛心中坦蕩，并不怕旁人說閑話。不過，若是有人跑到他面前來說閑話，就另當別論了。

胤禛離開儲秀宮，沒走多遠，碰到了胤禟，胤禟看着胤禛陰陽怪氣說道："四哥好雅興啊，一大早逛到儲秀宮來了，哪個秀女這麽值得四哥惦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