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角落一時安靜。
灰原哀幾次看了看,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一聲,這讓松內修更加的坐立難安。
很多大人會自覺身份比小孩高,面對他們的時候頗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然而他們又高貴在哪裏?
大概是多了很多年的閱歷和不必要的自尊心吧。
總之,這種人不可能承認比小孩子差的。
松內修也是大人,他不是這種人,所以面對小孩的笑意,不會暴怒。
雖然他受到過霸/淩,但是畢竟沒有那麽嚴重,而且皮囊內終究是卯田陽生,他做不出來因為自尊心受挫折而遷怒小孩的事情。
但完全不在意不可能啊!
卯田陽生扮演的松內修這個性格,就是很麻煩又敏感的,他悄悄掃兩一眼茶色頭發的小孩,抿抿嘴沒說話:“……”
灰原哀好像覺得他沒什麽威脅,在這個警方上不來,也沒什麽危險——這裏特指組織的家夥——的地方,沒有壓抑自己的性格,反正也只會有人覺得她早熟而已。
她總是懷抱雙臂,現在也不例外。
她仰着頭看他,問他:“你怎麽這幅表現?”
松內修的手交握,放在跪坐着的大腿上:“呃,只是有點不習慣……”
說着,他迅速的掃了眼綠川裕司的方向,這才繼續說:“在熟人身邊我會放松點。”
正在與毛利蘭攀談的綠川裕司笑着看過來,向他微微點頭,視線沒有多在灰原哀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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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想:如果這個人和蘇格蘭認識,是組織的人,那他的僞裝技術是真的很好,但是貝爾摩德可不會僞裝過來和四個男人泡溫泉。
她更加放松了,這家夥要真是組織的人,也是很年輕的那批,看看這個年紀,有幾個人能拿到代號呢?
……而且琴酒才看不慣這樣畏縮性格的人,更別說沒什麽耐心哄人,總想着下屬會來事會說話的朗姆了。
“哦,那你剛才怎麽不坐到那邊?”灰原哀好奇的問着,實際上心裏已經多半有了答案,無非是——
“小孩子太多,我不很能應付來。”松內修說。
——看,就是這個答案。
灰原哀心情還不錯:“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跟過去看現場了,你可以換位置哦。”
她已經習慣了人類的死亡,畢竟她也見識過人體實驗,哪有那麽多好奇?還不如在這裏等待,而且她也是真的對推理沒什麽興趣,更相信那個大偵探能夠找出真相。
反正大偵探也不止一次找出真相,沒讓死者去的不明不白。
“……”,松內修的目光在周圍看了看,垂下頭與她對視,态度也沒把她當成小孩,而是一個可以平等對話的人,“現在起來實在是太明顯了。”
灰原哀大概沒想到他逃避關注到這種程度:“……”
松內修的脊背更彎了,他悄悄的低聲和她說着:“身邊這個人,好可怕。”
灰原哀隐藏起自己對沖矢昴的幸災樂禍,很冷清的聲線聽起來帶着幾分興味,她饒有興趣的說:“為什麽這麽說?他不是每天都在笑着,看起來很好相處嗎?”
松內修:“……就是感覺很不好惹啊。”
他也好奇的問:“每天?你和他這麽熟悉嗎?”
灰原哀捋了一下頭發:“他暫住在阿笠博士家隔壁,總是做多了咖喱分給我們,打交道多了不熟悉也熟悉了。”
松內修:“咖喱……等等,阿笠博士?”
他茫然了一下:“說起來,阿笠博士呢?對了,我記得你是阿笠博士的孫女?”
灰原哀:“阿笠博士剛剛拉肚子去洗手間了。”
松內修還沒反應過來,看着餐廳裏這麽多人,下意識就用以前那套思維:“诶,他不用別人跟着去的嗎?”
“啊?”,灰原哀愣了一下,無語的回答,“我們不認識死者的。”
松內修:“……對不起。”
灰原哀沒說話,慢慢眨了下眼,發覺這個人還真的很有意思,都是成年人了,也工作了,竟然能這麽害怕被人用質問的語氣說嗎?
她還沒用質問的語氣呢!
看來生活中是個很弱勢的人,也不擅長與人交流。
“我沒生氣。”灰原哀只好說。
如果她不說的話,也許這家夥會一直想着,還是說自己沒有生氣比較好。
一旁的沖矢昴覺得這是他說話的好時機,畢竟只有一個綠川裕司在附近,剩下幾個難纏的都已經去現場了。
粉色頭發的研究生笑起來,憑借着人畜無害的笑容接近松內修:“松內桑,我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松內修的手輕輕摳了下衣服:“沒有……那個,沖矢先生一點也不可怕,你相貌堂堂,還是東大的研究生,是個很優秀的人。”
灰原哀差點又笑出聲,這誇獎實在是官方,聽起來就是三分熟和五分熟的牛排相遇一樣,都不熟。
本來也不熟,就見過一面,可能松內修還覺得這個人是不是太自來熟了,等待的時候也非得聊上幾句嗎?
沖矢昴就像沒有聽出來一樣,也像是好像對面沒有一個綠川一樣,他推了推眼鏡:“多謝誇獎,上次我聽你說是日賣電視臺的見習記者,那裏也不好進,條件很高,松內桑能進去真的是很出色。”
松內修:“哪裏哪裏,比不上沖矢先生這個東大研究生,你才是非常厲害。”
開始了,這是商業互吹啊。
而且東大這裏的偏差值可是非常高的,他當初東大畢業就直接考了警校,也只通過二類考試成為準職業組。
能自學考上東大研究生的,來考公務員考試也沒什麽問題吧……
等等,這沖矢昴是個假身份吧。
沖矢昴似乎也不想繼續這無休止的商業互吹,他開了個玩笑:“這樣互相恭維下去,他們破案回來了我們都不會結束。”
松內修于是順勢說:“抱歉。”
然後就不發一言。
灰原哀倒是沒說什麽,可是她能看明白沖矢昴好像想要試探這個沒什麽其他身份的記者——話說這個白紙一樣的家夥,真的能有什麽可以試探的嗎?
雖然她現在因為在場有一個蘇格蘭,導致對組織的氣息感覺不是很明顯,但是她也是能确實這家夥應該不是組織的人。
但沖矢昴對她現在有保護欲,也許是對她的姐姐愧疚。
灰原哀不會原諒的。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即使想要原諒,可是還是怎麽看沖矢昴怎麽都不順眼,似乎能從那副外貌下看到他真實的模樣。
綠川裕司開口:“沖矢桑,你想要聊天可以和我聊,松內不太習慣和陌生人說話,他不是自來熟的那種人。”
灰原哀發覺,已經可以開始看好戲了。
沖矢昴維護她,說過會做她的騎士這種話,但松內修也有他的騎士啊。
松內修:“……”
他看上去不太明白為什麽火/藥味重了起來,他看上去有一些無助。
綠川裕司和沖矢昴竟然真的隔着桌子,坐在挨不到的斜對面你來我往的,你一句擠兌我一句暗諷。到底是沖矢昴理虧,他本身也是個比較大度的人,總算結束了對話。
松內修已經快縮成一團了,渾身上下寫滿了‘我想回家’‘這裏好可怕’。
沖矢昴還是不打算完全放過他,因為在他身上察覺到什麽說不上來的違和。
粉發男人發似乎很好奇:“松內桑,你工作的時候也這樣嗎?”
作為記者,他不可能工作時候也這個表現吧?基爾那個人,也是日賣電視臺的記者,現在暫時還沒有辭職,也許可以問一問松內修的情況。
黑發青年垂下頭:“非常抱歉,我的性格很不好,我也很懦弱……但工作的時候不會這樣。”
說到最後,他的眼睛擡起來直視沖矢昴,好像沒了剛剛的害怕與不安:“沖矢先生還有什麽想知道嗎?”
沖矢昴覺得現在的松內修和剛才的松內修根本不是一個人——他是說這樣的轉變也太快了,難道是被逼到‘絕境’反而會變成這樣有攻擊性,防禦很高的模樣嗎?
這樣的話,不是完全的軟柿子,他就有了點興趣。
綠川裕司看松內修這副模樣,沒再說話,只是看着沖矢昴的眼神還是有一點點的不友好。
他沒有太明顯,畢竟明面來看,他一個樂器店老板和一個東大研究生有什麽深層次的仇恨?
沖矢昴:“松內桑,你喜歡喝酒嗎?”
松內修:“這和剛才的話題,完全沒關系啊。”
但他還是好脾氣的說:“酒嗎?其實我不太會喝,但我還挺喜歡黑麥的口感。”
沖矢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