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射擊訓練是降谷零與同期們關系更進一步的節點，柯南曾在一次午後，端着紅茶聽戀人說起當年發生的事。
“班長和景光在下面撐着教官，松田用一回合修好并重新組裝了手槍，萩原則是找到了被藏起來的子彈。”降谷零用略帶懷念的語氣講起他們齊心協力救下鬼塚教官的方法。
大概是發現工藤新一正用那雙藍眼睛盯着自己，他便刻意用有些輕松的語調說：“最後我一槍精準命中繩子，趕在三分鐘內救下了教官。”
這是降谷零珍視的一段回憶，柯南并不打算破壞這段記憶。
但系統顯然并不打算放任他消極怠工。
“宿主必須參與這段時間線。”系統嚴厲地警告他：“我們将你送到這個時間點是有意義的。”
“你之前可沒說過。”柯南在腦海中回答，他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确定這個系統在先前的交流中沒有說出全部信息。
隐瞞信息并不代表他們的目标不一致，但對于這個不肯吐露過多自身信息的系統，柯南無法完全信任。
盡管目前系統改造了他的裝備，讓他的滑板也能被腰帶收納，還為他提供了一些新裝備，但矛盾的是，相比于這些細心，甚至稱得上貼心的舉動，系統對他的态度反而帶着高傲與漠不關心。
“有些事就算說了你也無法理解。”系統用機械的聲音說。
“那就用我能夠理解的方法解釋。”柯南的聲音驟然低沉下去，他眯起眼：“你的任務是拯救四位警官，但第一位死去的萩原研二警官的死亡時間是在六個月後，我需要知道你們這麽做的用意。”
系統沒有回應。
柯南自顧自道：“不管你是否真的在意警官們的性命，至少你最終要達成的目的是救下他們，還是說，在這之外你另有目的？”
腦海中，他的嗓音褪去了孩童的青澀，用屬于工藤新一的聲線沉聲問：“你真的和我站在一條戰線上嗎，系統先生？”
“當然。”系統仿佛剛剛才反應過來，立刻道：“我們的目标就是拯救警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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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找補般，他為自己剛才的沉默辯解：“我只是在思考如何用你能聽懂的原理解釋這件事。”
他沒有否認第一句話。
柯南彎起唇，凜冽的藍眸被眼鏡擋住，輕快地詢問：“那麽，你想好怎麽說了嗎，我可是已經做好努力理解的準備了。”
系統不太适應他轉換自如的兩種語調，頓了頓才開口：“你知道蝴蝶效應嗎？”
“在南美洲的蝴蝶偶然扇動翅膀，可能在兩周後引起一場位于美國德克薩斯州的龍卷風。”柯南低下頭，神色晦暗：“身處于過去，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影響未來的發展，你說的蝴蝶效應指的就是這個吧。”
系統把一堆要解釋的話咽回去：“沒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我們特地研究了固定時間線的道具。”
“你可以理解為你的本身為錨，只要你在這段時間線中參與度達到要求，時間線便被固定，不管你如何改變過去，最終在這個時間點結局都會走向這裏。”
“當然，太大的改變也會引起崩盤，比如人物提前死亡，所以也不能任意妄為。”
柯南安靜地聽他說完，突然道：“你們需要我救下諸伏警官的父母嗎？”
系統猝不及防：“你怎麽知道……”
“我參與時間線的目的是為了固定當前的狀态。”柯南輕描淡寫道：“說明在未來過去會被改變。”
是個很簡單的邏輯推理，只是他反應得未免太快了，反而讓系統在驚訝間洩露了本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說出的情報。
既然已經被猜到，系統也沒有繼續隐瞞的必要：“沒錯，只拯救他們的性命并非終極目的，我們要做的是給他們一個完美的人生，不留遺憾。”
“完美啊……”柯南感嘆了一聲。
系統還挺驕傲：“沒錯，拯救他們的人生，這就是我要做的。”
說完，他才狐疑地問：“你在笑什麽？”
“我只是覺得，未來的人真地好厲害。”柯南用童音笑着道：“明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卻裝的好像在為別人着想一般，還喜歡裝成機器逗小孩子。”
他口中的厲害顯然不是褒義詞，就算是笑着說出口，也無法掩蓋其中的嘲諷。
但比起嘲諷，自然是話裏透露的內容更重要。
系統将驚呼遏制在嗓中，但長久的沉默依舊說明了一切。
“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他困惑地問。
“福爾摩斯說，将中間的推理全部省略，只說明出發點和結論，雖然簡單粗暴，但依然能達到驚人的效果。”柯南聳了聳肩膀：“看你的反應，我推理得沒錯。”
系統愣了兩秒：“你在詐我？”
“偵探說出自己的推理，怎麽能叫詐你。”柯南勾起唇角，好心解釋：“你最初和我說，因為呼聲高才來拯救警官們，很顯然，拯救他們的原因并非是你們為警官們的死亡感到遺憾。”
“只因為這句話？”系統不可置信地問。
“足夠了。”柯南道，他摸了摸下巴，露出狡黠的表情：“不過說你是人類那句确實是詐你的，畢竟我不清楚你們那裏科技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發明出運算速度很慢的智能ai也不是不可能。”
這次柯南能明顯聽到系統深呼吸了幾次，然後才像妥協般無可奈何地道：“行吧，真不愧是名偵探。”
“你還想知道什麽，只要你能救下警校組四人，我會全力配合你。”
*
口袋裏的小人很久沒有動靜了，降谷零忍不住将手輕輕探進去兩個指節，想确定對方是否出了什麽事。
有一只小小的手搭上他的食指，規律地敲了幾下。
摩斯電碼？
這個頻率的意思是……我沒事，不用擔心。
未來的小孩子在九歲的時候就會學這些嗎？
降谷零有些走神，他想到先前發生的事，覺得應該是掉在他頭上這個小孩子過于特殊。
他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又感覺到柯南敲了一段話。
“zero，要集合了。”諸伏景光遠遠地喊道。
他看到降谷零動作一頓，緊接着轉過身面向自己，不知為何動作間好像透着幾分倉惶，但走近一些，對方身上剛剛那點慌張已經完全不見蹤影。
“來了。”降谷零拉住好友，忍住了沒有往椅子的角落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柯南要求自己把他放在這兒，但很顯然，這個主意很多的孩子有他的打算。
降谷零剛剛把人掏出來放在椅子上，就看他來了個“跳崖”，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好在緊接着，柯南背部就展開一小面降落傘般的白布，帶着拇指大的小人像塊紙巾一般慢悠悠輕飄飄落在地上，而後白布被呲溜一下收了回去，柯南也躲在了陰影中。
這孩子……身上哪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道具，說是未來小孩子的玩具也未免有些誇張。
降谷零心情複雜。
“zero，你今天有點奇怪。”諸伏景光突然說，狐疑地打量他：“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麽？”降谷零下意識做出無辜又疑惑的表情：“沒有吧。”
諸伏景光蹙了蹙眉。
硬要說哪裏奇怪确實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降谷零今天莫名地有些心不在焉，有時候動作也很僵硬。
動作！
“你口袋裏揣了什麽東西嗎？”諸伏景光的目光下滑：“今天你似乎一直避着這邊，跑步的時候姿勢也變了。”
降谷零表情一僵，他哈哈兩聲，迅速将口袋翻出來以證清白：“這裏什麽都沒有。”
他今天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還以為他掩飾得很好。
那個口袋被完整地翻出來，确實什麽都沒有，可降谷零這麽着急，也不像他平時的性格。
“安靜！不準交頭接耳！”
正要細問，鬼塚教官嚴厲地呵斥聲傳來：“所有人排好隊，有序領取槍支和子彈。”
諸伏景光只能把話都咽回去，決定下課後再探查一番。
*
柯南在等待。
事情的發展與他知道的一致，即使因為視角的變化讓他即使仰着頭也很難看見所有人的全身，但聲音足夠讓他理清目前的狀況。
松田陣平因為拆掉了手槍而被訓斥，射擊訓練結束，清點槍支和子彈的人發現丢失了一顆子彈，鬼塚教官繼續催促松田陣平将手槍重新裝好……
天花板突然裂開，修理工從中間掉了下來，正好走在樓梯上的鬼塚教官下意識飛撲出去接住，沒想到卻被修理工身上的安全繩纏住脖子，兩個一起吊在空中。
來了！
柯南神色一凜。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鬼塚教官身上時，他甩出鈎索，幾下來到椅子的最頂端。
高度足以看清挂在鬼塚教官脖子上的繩索以及正準備救人的降谷零五人。
按照正常的事件發展，他們可以成功救下鬼塚教官，這件事沒有柯南插手的必要。
不過既然系統解釋了原因，他自然也不會單純在這兒看着。
在緊張的氛圍中，柯南心中三分鐘的倒計時漸漸走向尾聲。
降谷零舉起手槍，凝神瞄準。
砰——
教官的身體猛地墜下，被下方的諸伏景光與伊達航接住。
鬼塚教官在急救後順利恢複呼吸，緊張圍觀的學生們發出興高采烈的歡呼聲。
幾個人都松了口氣，諸伏景光卻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在槍響時感受到來自不同方向的力道，但力道很細微也很迅速，無法判斷真假。
如果真的有別的東西擊中繩子，除非正好與子彈擊中同一個地方，不然肯定會有痕跡。
他下意識看向鬼塚教官脖子上的繩子末端，餘光卻看到降谷零在不遠處撿起什麽塞進了口袋裏，又四處看了看，跑去椅子那把什麽又揣進兜裏。
諸伏景光微微眯起眼，意識到幼馴染果然有哪裏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