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爹爹是我一個人的!
第17章 爹爹是我一個人的!
河蓮找到了,在距離棠梨苑不遠處的小池塘中,已經成了一具泡發腫脹的屍體。
明棠缈看到時,差點反胃嘔出來。
尹芸也不忍直視,捂住嘴靠在顧沭北懷中,哽咽開口:“妾身不過、不過責罵了她兩句,怎麽會這樣,嗚嗚嗚……”
沙碧看着被白布覆蓋住的屍體,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想不明白,昨日還和自己打鬧嬉戲的小姐妹,今日怎麽就變成了一具腫脹難看的屍體。
大夫人拿着手帕捂鼻,一臉嫌棄,“我就說吧,畏罪自殺!鐵定是她幹了那些事。”
李媽媽憤憤出聲,“這不可能!”她索性跪在地上,“老夫人,夫人,河蓮絕對是被人害死的,求你們明察,求求你們了!”
尹芸輕嘆一口氣,“我才得知河蓮是李媽媽的親生女兒,我也是當母親的人,孩子遭此劫難,作為親生母親肯定難以接受,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人死不能複生,李媽媽,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楊椿檢查了一遍小池塘周圍,回來禀告:“侯爺,應該是失足落水,周圍沒有推搡痕跡。”
李媽媽轉身伏在河蓮屍身上無聲哭泣。
明棠缈沉默,她也不信河蓮會做出那些報複行為,本想着等找回河蓮好好詢問,卻沒想到是這個局面,現在死無對證,那些懸而不決的罪就真的要落在河蓮身上了。
“祖母,現如今出了人命,事态已經不是我們一開始推測的簡單報複,舉頭三尺有神明,事情真相如何,還是需要專業人來做個定奪,我還是建議報官。”明棠缈認真道。
“姐姐,恕妹妹多嘴,今日宴會剛結束,若現在就報官,被今日來賓知曉,還以為是自己不吉祥才導致侯府出事,若他們都抱有這等想法,只怕會對侯爺結交人脈不利,我倒不是說不報官,而是暫先緩緩,等侯爺在前朝站穩了腳跟,咱們再議論此事也不晚。”
明棠缈擰眉,“可再等些時日,或許一些關鍵證據就沒了。”
顧沭北沉下臉,“你的意思是本侯的前途還沒有一個丫鬟的死重要,對嗎?”
明棠缈溫聲道:“報官并非是要大張旗鼓地去報,管家可拿着我的銘牌去找京兆尹暗中調查此事,只要我們府中下人嘴巴嚴實,自是不會叫今日來賓知曉而讓他們誤會。”
尹芸垂下眼睑,“到底還是姐姐見多識廣,臉面好使,妹妹愚鈍,就只能想到淺層,不知還能請京兆尹暗中協查,如此說來,報官倒也對侯爺仕途無害。”
“這府中下人衆多,你就如此自信能管得住他們不将報官一事說出去?”顧沭北冷眼看她,“你連一個下人報複芸娘的事都不知,還有臉在這裏大言不慚,虧你還是太傅之女,我看芸娘都比你明事理的多。”
明棠缈面色微沉,“侯爺,我們就事論事,此事怎麽就牽扯到明家,我不過提出合理建議,你若不同意,直說不同意的理由,何必說些情緒話。”
“這就戳中你痛腳了?若非你管不好下人鬧出這等事,也就不必在這裏讨論是否要報官。”顧沭北一甩衣袖。
“在這裏争來吵去有意義嗎?”老夫人發話,“現在是侯府關鍵時刻,的确是不宜報官,不管那些事是不是河蓮做的,她生前畢竟為侯府效了力,又在侯府失足溺水喪命,李媽媽,河蓮既是你女兒,她的那份安葬費便添在你這個月的月錢中,你先放幾日假,體面送走河蓮吧。”
李媽媽磕頭感謝,“謝老夫人,謝主母。”
尹芸又咳嗽幾聲,顧沭北忙道:“我先送你回屋去,夜裏寒涼,可別加重了你的風寒。”
回到碧蒼苑,顧沭北就被楊椿叫到了書房去,明哥兒邁着小短腿“噔噔噔”跑着撲進尹芸懷裏,“娘親,我看到河蓮姐姐的屍體了,嗚嗚嗚好可怕,是不是我絞了娘親的衣服才讓河蓮姐姐死了。”
“娘親,那碗水也是我不小心潑的,可是我怕被人知曉,問河蓮姐姐怎麽辦,河蓮姐姐說若別人問起就說是她做的好了,我、我是不是做錯了嗚嗚嗚。”
尹芸抱起明哥兒,“好孩子,你看着娘,你做的非常好,千萬別覺得河蓮是因你而死,而是那河蓮本就該死。”
“況且那河蓮是下人你是主子,幫你掩護那是她分內的事。”
“明哥兒啊,你得清楚,往後這侯府膽敢看不起咱們母子倆的人,全都該死。”
“還有,你可得幫娘看着點爹爹,免得他被那個能說會道的狐貍精勾走,不然等她有了孩子,你爹就不要咱倆了,這侯府,也就再無咱娘倆的容身之處。”
明哥兒害怕地哇哇大哭,“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是我的!”
尹芸繼續引誘,“何止爹爹是你一個人的,只要你聽娘的話,到時候這侯府也是你一個人的。”
明哥兒點頭,“是我的,都是我的!”
棠梨苑。
山青看到面容更為疲憊的小姐,也心疼不已,“夫人,河蓮的事您已經盡力了,這件事……就此掀過吧。”
這番話聽着無情,可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老夫人為了侯府名聲着想不願意報官,大夫人只會在那裏冷嘲熱諷,就盯着小姐出什麽岔子她好借此奪走掌家權,還有個白蓮花姨娘在背後放冷箭,最可惡還是一點兒都不願信小姐的侯爺。
小姐若還為河蓮的死堅持,好比如履薄冰。
明棠缈深吸一口氣,“霧煙,明日你拿些我的私銀,去給李媽媽,權當是慰藉她喪女之痛。”
霧煙應下。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霧煙眉目難掩擔憂,“夫人,我們就在院落裏候着,您有事便喚我們。”
等房間裏僅剩明棠缈一人,她坐在書臺前,面對着的就是半開的雕镂木窗,夜風撫來,掃走她微末疲憊,随着夜風同時落在窗臺的,還有一只通身翠綠但眉心一點金的鹦哥兒。
鹦哥兒應當是家養的,羽毛幹淨亮麗,似上好的綢緞,眼睛炯炯有神,左歪右歪頭盯着明棠缈。
明棠缈問:“你是誰家的鹦哥兒?”
“棠棠。”鹦哥兒脆聲落地。
明棠缈心頭一緊,一臉不可思議,只有家中親近之人才會這般喚她,所以這只鹦哥兒是明家人養的?
莫非是哥哥?
這一聲“棠棠”也像是打開了鹦哥兒某種封印,它興奮地來回跳,一直叫着“棠棠”,叫到明棠缈無奈時,它又快速道:
“棠棠棠棠美豔無雙天香國色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沉魚落雁柳眉如煙冰肌玉骨空谷幽蘭仙姿玉色巧笑嫣然我心向往……”
鋪天蓋地的馬屁将明棠缈震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