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監獄

監獄

等胡年豐做好了菜,擺上餐桌。年巧玉正和葉晨頭抵着頭看胡年豐小時候的照片。

他聽到自己老媽說:“你別看他現在這樣子一點也不可愛。小時候,挺讨人喜歡的。那時候我總是逗他說,你不好好彈鋼琴媽媽就不要你了。這個辦法用到他十幾歲都很管用,每次三秒鐘小豐就開始流眼淚,然後拉着我的手說:媽媽,我最喜歡媽媽了,我一定好好的彈琴,不要不要我。”

年阿姨裝着胡年豐小時候軟軟嗲嗲的語氣說給葉晨聽。

葉晨笑的特別放肆,眼睛都咪在了一起。

老媽還在繼續爆猛料,什麽胡年豐第一天去學校上學中午就吓的跑回家撒嬌打滾不肯去,因為班上同學以為他是女孩子,還有胡年豐第一次戀愛喜歡上自己鋼琴老師,讓全家開緊急會議商量計劃和女老師告白……

也就短短的半個鐘頭,葉晨把指揮小時候那檔子事都聽了個遍。

“媽,吃飯了。”胡年豐冷着臉。提醒一下笑的太放肆的兩個人。

這時候,胡部長也回來了。

于是四個人一起吃起了晚飯。

胡部長人很好。一直笑眯眯的讓葉晨多吃點這個多吃點那個。順便還擔心了下葉晨臉上的傷:“不會是小豐打的吧?我一直怕他有暴力傾向。”

葉晨嘴裏的飯差點噴出來。

明明才第一次見,但是飯桌上大家都聊的很開心。不過任何話題到胡年豐這裏,就立馬卡殼。于是三個人開始無視胡年豐存在,自個兒邊笑邊吃。

葉晨觀察了下胡年豐和父母的互動,基本上,一頓飯下來沒有說過超過三句有營養的話。不知道的人以為葉晨才是家裏的兒子,胡年豐是剛來家裏的客人,和父母不是很熟。

葉晨吃了兩大碗飯。

吃完了還陪着年阿姨和胡部長看了會兒電視,才被胡年豐帶走。

“我說,你回個家怎麽都不和爸媽說話的?”回到城北的家,葉晨從浴室裏出來,擦着頭發問躺在床上翻資料的胡年豐。

“說不出來。”

“你爸媽那麽能說,你說不出來?身在福中不知福。”葉晨撇撇嘴。晚上吃的太多,肚子都鼓了起來。

“你開心就好。”胡年豐擡頭看了看葉晨,見他正盯着自己的腹部看。揉了揉道:“你挺能說的。”

“以前我關的監獄裏那個打掃公共衛生的大媽,就是中年白人,和我關系特別好,每次都偷偷把外面的漢堡藏在衣服裏送進來給我吃。我是婦女殺手,沒辦法。”葉晨已經走到沙發上,鋪上被子,想着要不要晚點等肚子消了再睡。

胡年豐聽了一下子睡意全無。下了床走到葉晨面前,給了他管藥膏:“抹臉的。”

“哦。”葉晨拿過,丢在一邊。專心的擦頭發,揉肚子。

“你剛剛說什麽?”胡年豐想了想,還是問了。

“張楠沒和你說?我和他就是在監獄裏認識的。”

“為什麽?”

“我挪用樂團的活動經費500萬歐元。也就關了三年,算運氣挺好”葉晨說的自然。

“那些錢呢?”

“誰知道呢,可能是我哪天酒喝多了,就把錢撒進太平洋了。”葉晨低着頭,擠了點藥膏出來,又是随便的抹了抹臉。

發現胡年豐還蹙着眉瞪他。

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被人居高臨下的感覺不太好,光線被擋住大半,那視線也盯着他毛毛的。

“你媽說我長得好看,你不會也這麽覺得吧。我現在都快破相了。”葉晨打趣道。

“早點睡。”

……

那晚葉晨吃飽喝足睡的很安穩。

胡年豐卻睡的不好,他在想葉晨的事。

葉晨的生活很簡單。每天除了跟着他去排練,似乎也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他不看電視不上網,連手機都沒有用過。他總是能很安靜的呆很長的時間,可以呆坐在那裏幾個小時一動不動。胡年豐之前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做到的。卻是聽到葉晨睡前的那一席話,似乎能明白這些原因。

……

“對呀,我們是在牢裏見到的,他是經濟犯,我也是。”張楠在電話那頭說的理所應當。倒是聽到葉晨的消息挺意外的:“我說那小蹄子去哪了,竟然被你給帶走了,他樂隊的人找他都找瘋了,以為被哪個變态大叔弄去玩SM弄死了,差點都要報警。你讓他好歹也給原來的人打個電話呀,他不在樂隊都散了,現在我重新弄了個樂隊來。對了,我不記得你好這口呀。”

“他在我這兒做首席。”胡年豐翻着手裏葉晨空白的檔案道:“以前他就那樣嗎,不愛說話也不碰古典樂?”

“古典樂,首席?他在你團裏幹什麽,他不是彈鍵盤的,還彈的半吊子?”張楠在外面走,偶爾能聽到車子開過的噪音。

“他是小提琴首席。”

“靠,我和他認識也有三四年了,竟然騙我!這小兔崽子,虧我那麽照顧他。”張楠連說了幾個髒話,“他好像一直都那樣吧,不過我們呆的是牢房,又不是在夜總會住了三年,我們那時候兩個人一間。我和他不在一個屋。他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住。他那間常年聽不到聲音。我也就每天列隊點名或者放風的時候看看他是不是還活着。後來來我酒吧了也那樣,接生意的時候還挺能說的,平時就那樣。你去牢裏蹲過就知道。那裏什麽都沒有,沒辦法自己靜下心來熬日子,就準備精神崩潰死在裏面好了。”

胡年豐冷着臉。垂着腦袋。心裏涼了好幾節。

“他是,私自挪用公款?”

“好像是的。聽他說過。拿了幾百萬,他自己承認的。”

“那些錢呢?”

“好像給他那時候的男人了。聽說兩個人在一起也就一兩年,那男的慫恿他幹,他就幹了,那個人拿了錢就跑,葉晨去了監獄蹲了三年。”

“然後呢?”

“沒有然後。他不太和我說這些。也就和我提過一次。我和他差不多時候出獄的。我的錢早就全部轉回國內了。我那時候要給他錢,他沒要,後來也就在我這塊兒混着。有時候看他那樣,心裏也挺不好受。他媽媽好像身體不好,又不肯要他的錢,每次他去找他媽一次都弄得苦大仇深的。”張楠到了酒吧。一陣嘈雜,然後又安靜了下來。是進了辦公室:“我說你幹嘛呀,他和我一樣過去都髒的很,你們那樂團裏能容得下他?不是你爸部裏直屬的?”

“現在暫時都挺好。他也沒有和你那邊的人聯系。”

“呵呵,他算是給足你面子了。他在這裏得罪的人不少,如果誰知道他去演出你那種高尚的音樂,大概組團把你的樂團一鍋端了。你好好看着他點。有什麽事情和我打電話。我和他也算是有革命友誼。”

“……”胡年豐在消化張楠的話。

“對了,我有個事兒找你幫忙。你和這邊的音樂學院裏的老師熟不熟?”張楠看了看昨天晚上的營業額。聽那邊沒了動靜。

“曲章認識幾個。怎麽了?”

“……算我欠你個人情,你幫去問問,那邊是不是有個叫姜曉北的老師。應該是教小提琴的……那啥,我發小。外加,別讓他知道我調查他呀,信息越詳細越好。”張楠筆直的坐在那裏,和胡年豐說,有點點緊張。

“哪三個字?”

“……美女姜,破曉的曉,南北的北。”

“你的新獵物?”胡年豐聽的出來張楠提到那人連說話的語氣都有點不同。

“說什麽呢,正經兒事。兄弟這件事就拜托你了。葉晨你也多看着吧。這家夥什麽事情都不太會說,有時候被問急了嘴挺賤的。他心裏不那麽想。就是別扭。你懂吧?”

“恩。謝了。”

“也先謝你。”

……

胡年豐這邊挂掉電話,去了排練廳。

裏面又是昨天那一幕。林惠和葉晨對視着,葉晨在笑,千金一臉憤怒。曲章緊張的站在一邊。

排量廳裏多了幾個人。見胡年豐來了,穿正裝的文職人員走向對胡年豐道:“你好,我是林惠小姐的私人律師。我姓張。這是你們樂團和林氏銀行簽署的合同書。其中的附注條款第八條規定,我的當事人,也就是林惠小姐有權利選擇與自己合作的樂手。”

胡年豐看了眼林惠,示意律師繼續。

“林小姐昨日表示葉晨先生用言語侮辱她。她不希望明天的演出裏有這位先生出現。”又遞上一張紙,是的書面委托。

胡年豐皺着眉看了看葉晨。

葉晨倒是沒什麽,淡定的坐在位置上。聽到那些話,更樂了。一副“喲,真的嗎,我巴不得呢。”的表情。他一進來就被林惠盯得發毛,什麽哦多沒幹呢,正好馬上就能走,東西都不用理。

“葉晨,向林惠道歉。”胡年豐接過律師的文件。聲音硬邦邦的。

葉晨也不惱。對着林惠笑的很漂亮。鞠了個躬:“對不起。”

“你這是道歉的态度?”

“難道我要跪下來舔你腳趾才高興?千金?”葉晨不爽了,說出來的話挺刺耳。

“你——”林惠又滿臉的委屈。可憐兮兮的看胡年豐。只是胡年豐死死的盯着葉辰。根本無視她。

胡年豐走到葉晨身邊,把人的頭按了下去,他自己也半低着腦袋,對着林惠說:“對不起。我會處理這件事。”

随即對着樂團的人說:“我先送葉晨回家。兩個小時後回來,曲章你帶一下。”

“讓他自己走,為什麽要你送!我明天就要演出了!”林惠着急的對着出門的兩個人喊。

卻是沒有人搭理她。

“啪——”

排練廳的門關了。林惠坐在椅子上,委屈的哭了起來。

助手上來問她,要不要回家。

林惠愣了愣,她擡眼看團裏的人,只能見到一雙雙冷漠的眼神。

曲章走了過來,很認真的和林惠說:“葉晨不在,我們誰都沒有辦法保證明天的公演不會出錯。我勸你還是留下來,還有三十個小時,我們多努力一把,還來得及。”

“他有那麽重要嗎!你們一個個的都偏袒他!”林惠這次絕對是自己作出來的結果。曲章那段話很重,他聽了不由得有些害怕。

“信不信由你。”曲章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站到指揮臺上,臉上不好看,示意大家各做準備。

林惠看到每個人臉上難看的表情。也不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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