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即使房間裏開了空調，鹿聽依舊沒有降下臉上的燥熱。
她将臉對着空調出風口，可腦子裏依舊是會場大門外江述仿佛故意貼着她耳邊的那句：“走了。”
語調不似往日裏的冷漠，綿長缱绻地好像是情人之間相互報備行程。
太不對勁了。
江述今天好像是被人奪舍了一樣。
與此同時，回A市的動車車廂裏，喬岳然看着江述從候車開始一直抱着沒打算放下的花甚是好奇。
“這花誰送你的？”
“鹿聽。”
“誰？！”喬岳然突然提高音量，“你說誰？鹿聽！她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沒看到她。”
江述并不打算回答他後面這一系列問題，于是閉眼裝睡。
喬岳然：“……”
車廂裏空調适宜，江述聞着花香，回味起鹿聽今天的舉動，嘴角微微勾起。
……
鹿聽是國慶假期結束前一天回的學校。
鹿父鹿母将女兒送到車站進站口，又叮囑了幾句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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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聽拖着行李箱進去，金桂依舊飄香。
她是晚上到的學校。
雖然B市離A市也不遠，但這一路的奔波勞累讓鹿聽早就沒了精神。
回到宿舍，鹿聽行李也不收拾，簡單拾掇好自己就上床睡覺了。
再醒來時夜幕降臨，宿舍裏靜悄悄的，燈也沒開。
鹿聽伸完懶腰下床去開燈。
熊蕊還沒回來，她買的是明天的票。所以今天宿舍裏就只有她一個。
鹿聽懶得換衣服去吃飯幹脆點了份外賣，順便拿出鹿母強塞進她行李箱的東西。
都是鹿聽平時喜歡吃的，鹿母全打了真空包裝。
此時後知後覺的想家情緒湧上來，鹿聽癟着嘴，鼻頭一酸。
情緒持續了沒多久，定的外賣到樓下了。
鹿聽趕緊披了件外套下樓。
她沒想到會遇上馮姿荟。
她也住這棟樓，但是兩人一直沒見過面。
因為上次她慫恿哥哥去找鹿聽麻煩，反而害的哥哥進了拘留所，馮姿荟一直很愧疚。
這次與鹿聽正面碰上，她也有些不自在。
但驕傲如她，還是冷哼了一聲，白了鹿聽一眼，高高揚起脖子與她擦肩而過。
“……”
鹿聽無語。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她，但她反而沒有一點做錯事的樣子。
趾高氣昂，真讨厭。
自從知道那天鬧事的人是馮姿荟的哥哥後，鹿聽對馮姿荟的讨厭就擺在明面上了。
拿着外賣返回宿舍後，鹿聽看了眼還在桌面上攤開的代數書。
眉目間燃起奮鬥志氣，等會兒吃完飯她就開始學習。
下定了決心，鹿聽快速吃完飯進入學習狀态。
一直學到淩晨她才睡。
之後的幾天，只要她有空就跑圖書館，周末也是大早起床去圖書館占位置，一待就是一整天。
熊蕊基本上只能在晚上和她說上幾句話，白天根本見不到她的人影。
江述也是，最近他都沒見過鹿聽。每一次上課都會在旁邊占一個空位，期待鹿聽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坐下，精致的臉上漾開笑容，和他說：“嗨，江述。”
手機被他拿在手上，解鎖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點開和鹿聽的聊天框後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是第一次江述略頹地彎下脊背，沉沉吐氣讨厭自己的不善言辭。
就這麽過了兩個星期，鹿聽沒迎來第二次随堂檢測反而是體測。
A大每學年的上半年都會進行體測。
別的鹿聽并不擔心，但是800米跑，那是她的噩夢。
當她晚上一身疲憊的回到宿舍卻聽見熊蕊說周三下午要體測的事，眼前一黑。
“完了蕊蕊。”鹿聽抱住熊蕊哀嚎：“八百米噩夢要來了。”
熊蕊從小就有體質鍛煉，所以對于體測完全不care。
用她的話就是——小小體測，輕松拿下。
熊蕊摸摸她頭，通知來的太臨時，她根本沒辦法帶鹿聽練練。
去年提前通知了一個月，熊蕊專門給鹿聽制定了一套穩過訓練幫她完成體測。
這次……
唉。
熊蕊也沒辦法。
……
周三下午
該來的遲早回來。
鹿聽換上運動衣，和熊蕊來到操場。
今天要體測的不止他們班，還有——
“江述！”鹿聽沒料到會在這兒遇到他。
連續兩個星期沒見，鹿聽可想他了。
因為怕會分心，她一直是處于和外界屏蔽的狀态，自然也沒去找江述，沒找他聊天。
江述也是一愣。
他們隔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對視。
鹿聽的長發高高紮起，額前還綁了運動額帶。
整個人清爽又活力。
反觀江述，一身休閑裝扮，只是換了一雙運動鞋，看上去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
體測老師還沒來，鹿聽小跑到江述跟前。
“好巧哦江述。沒想到你們也是今天體測。”
“挺巧的。”他點點頭。
鹿聽笑了一下，上前一步離他更近。
不知道等會兒體測完她會是什麽鬼樣子，一定要趁現在還行的時候多撩撩他。
鹿聽這麽想着，甜糯的聲音飄過來：“江述，你最近好嗎？”
“可以。”
“可是我不好。”鹿聽佯裝皺眉，哀嘆口氣，然後在江述疑惑的眼神下緩緩吐出：“一直在想你。”
她的聲音不大，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說完，她就俏皮地眨了下眼，“你有想我嗎？”
她沒指望江述會回答她。問完這句話，那邊體測老師剛好到了在集合。
鹿聽轉身剛要過去，江述低低地聲音準确無誤地傳過來。
“想了”二字敲響她的耳膜，鹿聽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江述會說這種話？！
她狐疑回頭卻對上他無比認真的表情。
“江，江述，”鹿聽結巴起來，“你是不是病了。腦子好像有點…有點不清楚。”
“沒有。”江述主動靠近她，低下頭，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想你了。”
來了。
又是這種缱绻磁性的嗓音。
鹿聽捂住發燙的耳垂，連忙往集合處走去。
江述看着她歪歪倒倒的姿勢不動聲色地笑了出來。
這段日子以來的陰霾情緒因為鹿聽一掃而光。
回到集合方隊裏，鹿聽還仿佛沒緩過勁來。
“蕊蕊，你掐我一下。”
“啊？”熊蕊沒見過有人提出這麽奇怪的要求。
“掐我。”鹿聽重複。
熊蕊雖然不太懂她在江述那兒受了什麽刺激，但鹿聽這麽要求，熊蕊只好上手掐她。
“嗷～”
鹿聽摸着手臂輕喚出聲，好痛。
那麽剛剛發生的事不是她的想象。
江述真的說了想她。
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現在場合不對，鹿聽一定要抱着熊蕊轉圈。
等體測老師核對完人員名單放大家先短暫休息幾分鐘後，熊蕊滿心好奇地把鹿聽拉到角落問情況。
樹蔭下，聽完鹿聽說的，熊蕊大張開嘴，“不是，他真這麽說？！”
“嗯！”鹿聽點點頭，“我開始也以為是我的幻想，所以才叫你掐我。”
“靠！”熊蕊吞了吞口水，目光不由自主地去尋找江述的身影。
瞥到不遠處獨坐在石階上的江述，熊蕊搖了搖頭。
今天太陽也沒從西方升起來啊。
她雖然相信鹿聽說的，但她還是難以置信。
“你在看什麽呢？”見熊蕊沒了下文，鹿聽好奇拍拍她。
“我在看江述的尾巴呢？”
“什麽尾巴？”鹿聽一頭霧水。
“開屏的尾巴。”
“？”
休息時間很快過去，體測老師重新集合，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先去操場另一邊的常規體測處。
鹿聽和熊蕊前後腳。
他們弄完就等着等會兒的50米和800米跑。
鹿聽已經開始虛了。
她就地坐在地上，開始捶腿放松緊繃的肌肉。
熊蕊蹲下，看到另一邊的江述他們正在做引體向上。
她眼珠子一轉，拉着鹿聽往那邊走去。
“蕊蕊，我們去哪？”她現在慌的不行。
巴掌小臉也因為剛坐完仰卧起坐紅通通的，幾縷碎發落下來，被汗水黏在臉上。
“帶你轉移一下注意力。”
“啊？”
鹿聽還想問是什麽，就看到了人堆裏的江述。
快要到他了。
鹿聽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他身上。
“下一個，江述。”體測老師拿着花名冊念名字。
鹿聽以前湊熱鬧好奇和熊蕊來做過引體向上。
她一個都做不了，特別難。
在她看來能做一個的就已經很厲害了。
沒想太多，她全神貫注的看着江述。
只見他穩步走上前，稍稍墊腳就抓上橫杆。在老師的一聲哨下，江述開始往上撐。
小臂因為用力青筋凸起，平時放松完全看不見的肌肉繃起來。
熊蕊在一旁驚訝：“看不出來啊，江述是個練家子。”
鹿聽臉色發燙，她知道的。
江述還有腹肌，八塊呢。
當然這話她肯定只能在心裏說說。
視線繼續回到江述身上。
他做的很标準，且面不改色，看上去很輕松的樣子。
随着老師數到25，說了句“滿分”，江述松開手離開。
從上場到結束，他一直沒什麽臉色變化，甚至連大氣都沒喘。
鹿聽還記得她當時一個沒做完，臉都是紅的。
“江述，你好厲害！”鹿聽趕緊走過去，鼓掌。
“什麽時候來的？”江述偏頭看她。
“就剛剛。”鹿聽老實說。
下一秒江述突然靠近她，接着她的手被塞進一包紙巾。
在體測老師喊集合的哨音中，鹿聽聽見江述說：
“擦擦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