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正在程以時郁悶不知道該接什麽話的時候,南城氣象站負責管職位調動的何主任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敲敲門,文質彬彬地問:“小程同志,還在忙嗎?”
聲音剛落下,辦公室一片寂靜。
李樂儀和之前那幾個聊天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這回上班聊天被領導聽到了,個個臊眉耷眼的,不敢往門口看。
程以時看着這幾個人的反應,無聲地笑了笑,然後把茶杯蓋重新蓋起來,站起來沖着門口的人說:“不忙不忙,何主任,是不是站裏有事找我?”
何主任掃了眼其他人,這才接她的話,笑着說:“是,有個東西想找你核實一下。”
“行,那我出去。”程以時當然能想到,這人來找自己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跟甄可寶解說稿的事有關。
出了辦公室,何主任先是寒暄地問候了一下程以時生病的事,見程以時客氣搖頭後,再一開口,果然就是競選播音員的事。
“小程同志,今天我特地找你是為了之前站裏面競選播音員的事,之前因為點其他的事情耽擱了些,現在結果出來,還沒公告,但是組/織上考慮到一些特殊原因,想讓我先跟你說說結果,你別有什麽意見。”何主任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完全看不出來一點其他的情緒。
不過他的話表達的意思倒也清晰,話裏話外,不外乎說的就是播音員的職位有人頂替了,但是作為領導提前跟你談話了,你就別有其他的意見了,也別想着找茬兒了。
程以時笑了笑。
何主任見她反應如此,覺得她還挺有眼力見,不由得也輕松了一些,繼續端着一副領導的架勢說:“不過,對于這事,小程你也別太失落,競選播音員不成,站裏面不是還有其他崗位,什麽氣象記錄員、還有接待員的都可以去選選試試,別就盯着一個崗位,在其他崗位上不也可以為國家創造貢獻、發光發熱。”
說得那叫一個義正嚴辭、光明正大,可誰知道私底下又是什麽心思,程以時扯扯嘴角。
索性,也懶得再跟眼前的人繞彎子,不如直接一些。
“何主任,容我跟你确認一下。”程以時嚴肅地看着他,“氣象站這一次競選播音員的崗位是給了甄可寶同志嗎?”
何主任聽到她準确地說出甄可寶的名字,心裏咯噔一聲,沒開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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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時見他反應,也知道答案了,笑了笑,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了他,然後溫聲說:“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封舉報信,麻煩您幫我交給組/織上面。”
“舉報信?”何主任大為震驚。
“沒錯。”程以時淺笑着,擡手撩起耳邊一縷頭發放到耳後,對他說,“我要舉報甄可寶盜竊偷用我的解說稿。”
何主任一懵。
…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更何況是在巴掌大的氣象站裏。何主任下午找程以時談話,反手程以時拿出了舉報信舉報甄可寶抄襲的事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氣象站。
下午上班的時候,随處都能聽到人們讨論議論這件事情的聲音。
“聽說是甄可寶從于春坊那裏把程以時的解說稿偷走的,競選的時候竟然一個字都沒改呢。”
“啊,原來是這樣,難怪我還奇怪呢,甄家那個小姑娘平日裏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初中畢業看起來也沒太多文化水平,那天競選的稿子寫得那麽好,原來是抄人家小程的啊。”
“害,你們知道什麽。這事跟解說稿是誰的沒關系,我聽人家說,這回競選本來定的是人家小程勝出,可後來不知道甄家那個請了哪個領導,最後才換了她。”
“那怎麽能行,稿子偷別人的,還找人壓人,這人什麽德行啊。”
…
而在這些聲音沸沸揚揚鬧得正起勁的時候,氣象站後勤辦公室裏則是一片寂靜。
甄可寶一連兩天沒睡好,這一回不知怎麽,于春坊非鬧要跟她大哥鬧離婚,就連她媽用兩個孩子要挾她也沒讓她改了主意,說什麽寧可淨身出戶也要離婚。
所以,于春坊這一撂筷子,飯也不做了,家也不回了,可苦了她,白天忙着上班中午還得忙着回家做飯。今天中午好不容易把她姑喊回家了,讓她姑跟她媽好說歹說才免了這活兒,結果下午一回來上班,就聽到人們小聲地議論着她跟程以時的事,心裏就更是生氣了。
氣象站後勤主要負責一些衛生打掃的工作,還有些用品的購買,所以辦公室的門也是常年開着,就是為了其他人喊後勤的時候方便點。
然而今天,這開着的門就顯得更方便了。時不時的,總會看到兩三個人結伴走過來,指着辦公室裏的甄可寶議論。
“原來她就是甄可寶,她長得也不好看啊,怎麽會選上播音員?”
同行的人聽到,也沒介意,轉過頭來朝着辦公室裏面,故意大聲地說:“因為偷了別人的解說稿啊,她肚子裏哪有半點墨水。”
後勤辦公室裏的其他人聽到這句話,面面相觑,最後又都默契地看向了最裏面的甄可寶。
而結果也沒出乎他們的意見,甄可寶聽到這話,立刻就站了起來,沖到外面,對着那人喊:“李樂儀,你胡說什麽呢?”
說之前那話的可不就是李樂儀,她看着對面氣急敗壞的甄可寶,眼神中帶着些許的不屑,平靜地說:“我是胡說,還是你胡說啊?偷了別人的稿還這麽理直氣壯,要是我是你甄可寶,可沒這麽厚的臉皮,早去找塊豆腐撞死了。”
“你……”甄可寶氣得不行。
李樂儀一點也不怕她,說實在話,她跟甄可寶從小比到大,不管是長相還是家庭學習,她可從來都沒比輸過,她怎麽可能會怕她,強硬地瞪了回去,提高了點聲量說:“你指着我幹嘛,指着我你偷別人解說稿的事就沒有了,還是你指着我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
聲音大了起來,瞬間把周圍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跟李樂儀在一起的同事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越覺得這種情況有點超出控制,心中一緊。
“你不要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就誣陷我,小心抓到公安局裏。”甄可寶心裏緊張,但是嘴上卻是不饒人。
李樂儀聽了她的話,冷哼一聲:“還不承認,你大嫂都教訓了你一巴掌,這傷還好全呢,還沒讓你改掉這不要臉的毛病嗎?”
于春坊跟甄奇民,跟甄家人吵架無疑是氣象站裏現在最熱門的新聞,圍觀的人聽她提起這個,個個豎起了耳朵。
聽到于春坊教訓小姑子的目的是因為小姑子偷了東西,還有些猶疑。
結果回頭一看,可不嗎,那甄可寶一邊臉上的紅印還沒消退,看起來甚是可憐。
甄可寶在李樂儀剛提到臉上的傷口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捂住了傷口,不過這些傷口還是沒擋住那些人探究的目光。
那些人的眼神中有探究、有好奇、有質疑,也有鄙夷。
“春坊是個實誠人,要是真是她動了手的話,說不定偷東西這事是真的。”
“你說得也有道理。”
圍觀的人小聲地讨論起來。
甄可寶卻受不了了,沖着李樂儀大喊:“你有證據嗎?你怎麽不說解說稿是她程以時偷我的呢?”
李樂儀聞言,嫌棄地撇了撇嘴,解釋道:“她不會做那種事。”一個和她連比一比誰的确良裙子好看都不願意比的人,哪來時間去偷東西,她心道。
“想不到樂儀這麽相信我。”程以時笑着從人群中走出來。
“……”李樂儀表示無語。
“程以時,你來了。”甄可寶看到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可以拿捏在手中的泥塑,一時連遮傷的事情都忘了,大聲地說,“我說我有那份解說稿的原件能證明解說稿是我的,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那份解說稿是你的嗎?”
周圍人一聽,也有人認可這個說法,解說稿原件在哪,就是誰寫的。
程以時也聽到了這種說話,不過還沒等她開口,一旁的李樂儀就先反駁了回去:“偷東西的人難道不能把原件一并偷了。”
一句話讓那人啞口無言。
甄可寶怎麽可能會輕易認可:“那我要是除了原件,還有人給我作證呢?”
哦?
程以時挑了下眉,遲疑了片刻,這一次沒有像書中寫的那樣,她病倒在床,沒人追究甄可寶的麻煩,看起來事情倒是變得有趣許多了。
“這樣吧,甄同志。”程以時笑了笑,對她說,“下周一的時候,你帶着人證,我也帶着證據,咱們看一看那份解說稿究竟是誰的,行嗎?”
“行。”甄可寶說。
沒過多久,人群散開。
李樂儀沒有離開,而是擺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向程以時:“你剛才太…”
程以時同時開口:“你中午說的人參還送嗎?”
“啊?”
“你要是帶人參的話,周末的菜裏給你加一個人參雞湯。”程以時說。
李樂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