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符杉白天睡了好長時間的覺, 晚上睡了頭半夜,下半夜就精神了。

她怕自己睡颠倒了,回頭難受,于是不困也阖目休息。

天光熹微的時候, 聽見外間有些許動靜, 應該是厲南棠起床了。

又聽見輕而穩當的腳步聲走近, 她忙放輕呼吸,認真裝睡。

腳步聲停留在她床前。

符杉心髒快速跳動起來,心裏想, 要是他敢趁她睡着偷偷親她,那她就立馬睜開眼睛, 抓個現行, 臊臊他。

格外靜谧中,只聽見輕微的摩擦聲,令人覺得奇怪。

如果符杉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是厲南棠雙手合攏,搓熱掌心,而後手指不涼的時候, 先摸摸她的額頭, 又感受自己額頭——溫度類似, 稍微有一點點兒差異。

厲南棠怕她昨夜哭得厲害,再起燒, 又用掌心握着她細細的頸側,對應回摸自己頸側的溫度。

符杉閉着眼睛,簡直快忍不住了。

被摸額頭, 她能理解,手指伸進衣領摸頸側, 什麽意思?這登徒子不會趁她睡着了摸她裏面吧!

就在符杉想要睜開眼睛保護自己的身體時,大手倏然離開,捂得溫熱的頸側,瞬間感受到一絲清晨的涼意。

腳步聲漸漸走遠,等她真正睜開眼睛,側轉頭部的時候,外間洗漱聲音響起來。

不是登徒子呀~

符杉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兒像釣魚執/法。只是這條魚比她想象的品格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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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昨晚上拒絕他親吻,他有些氣急敗壞,沒想到自己“睡着了”後,他也并不趁人之危。

“公主什麽時候起?”外頭春芸小聲問。

“她又不用點卯,想什麽時候起就什麽時候起,叫她繼續睡吧。”

厲南棠也低聲回複:“只是到了早膳時候,記得叫她一下,我不在家,別叫她只顧貪睡,三餐不按時候吃。

還有,昨晚上她眼皮腫了,醒來時拿些消腫敗火的藥給敷一敷。

再告訴廚房,飯菜不要上辛辣東西,蔥姜蒜花椒魚蝦蟹之類都不要,叫她這兩三天吃的清淡些。”

他說一句,春芸忙應一句。

接着沒有說話聲音,只剩下窸窣的響動,窗外亮起來黃色的光,霎時光越來越遠,應該是人提着燈籠走遠了。

“喲,公主,您醒了?今兒怎麽醒這麽早呀?”

春芸一掀開簾子,就看見纖細的身影靠坐在床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披在雪色睡衣上,安安靜靜,像是醒了有一會兒了。

符杉洗了臉,照鏡子,只見鼻尖微紅,兩只眼皮微微紅腫,稍微耷拉着,可憐兮兮的,倒也不算格外狼狽。

春芸看着她忍不住噗嗤笑起來,符杉問她笑什麽,她說:“我說了您可別見怪,我覺得公主這模樣好俏皮,倒像是小雪球的眼睛了。”

雪球是她買的那條白色小哈巴狗。

符杉:……

怪不得她照鏡子覺得有些眼熟呢,還真特麽有點兒像。

“我的寶貝們呢,都醒了嗎?”

“早醒了,都嗷嗷叫着要吃的。”

“哎喲,那趕緊給它們弄吃的吧,小家夥們長身體呢,別餓着了。這麽一說我肚子也餓了,讓廚房等會兒就上早膳吧……”

*

“人家說有喜了會吐,會吃不下東西,幸而我不一樣,給你們說,現在我飯量反而大了呢,看見什麽都想吃。”

幾日後,玉城長公主的璆兒病好了,她領着孩子,帶着幾個相好的公主女眷,一塊去探望懷孕的晉陽。

衆人分吃冰鎮的瓜果,蜜瓜有禦蟬香,抱/腰綠,五色瓜,銀瓜,但最解渴的當然是西瓜,一刀切開,碧綠的瓜皮,鮮紅的沙瓤,冰塊裏冒着甜滋滋的白氣。

晉陽躺在斑竹藤椅上,銀簽子插得是水蜜桃,白嫩透紅的皮,乳白晶瑩的果肉,果肉底部也染着桃核的紅。

她一邊刷刷吃小桃塊,蜜瓜,杏仁等等,一邊眼睛直勾勾盯着冰鎮西瓜。

孕婦怕吃涼了,她的那份是常溫的,不敢用井水浸涼,更不敢用冰鎮。

玉城伸手擋住西瓜:“別看了,看了誰也不敢給你吃。什麽時候等你生完孩子,再過個一年半載的,身子養好了,你愛吃多少涼的,跟我們就沒關系了。哪怕你吃掉一車子冰鎮西瓜呢,這時候你就好歹忍忍吧。”

幾人便就孕婦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讨論起來。

符杉怕來例假時會肚子疼,拿塊西瓜,像小倉鼠啃東西一樣,一點點用門牙啃,等沁涼的甜水在嘴裏溫和了,才敢往下咽。

晉陽憤憤地吃桃子,吃完桃子沒一會,又開始吃點心。

聊了半天話,中間就沒見她住嘴,連往昔的瓜子臉都圓潤一些了。

符杉看的有些心驚。這是照着增重百八十斤的吃法呀,肯定不行,回頭會容易難産的。

她記得以前住院的時候,碰見一個孕婦就是這樣的。孕期吃多了,差點兒沒救回來。

生産就是女人一道生死難關,尤其對心髒病患者而言。

所以,別人都羨慕晉陽能吃是福,不用受孕吐的苦楚。又因為現在追逐豐腴為美,覺得晉陽吃胖一些,珠圓玉潤的好看。

符杉反而勸道:“你少吃一點兒吧,吃太多了也不好。”

“有什麽不好?胖了不好嗎?”

“你胖了,孩子也大了,回頭生起來,多疼啊!”

符杉肯定不能說難産之類,這裏很迷信的,忌諱說不祥的詞語。

晉陽一呆,她怕疼。手指刺繡時被針紮一下都怕,何況回頭生那麽大一個孩子?

玉城生過璆兒,也點頭說:“有道理,過猶不及,你這兒又缺不了吃的,你少吃點兒吧。記得當年我生孩子,那個疼呀,整整一天一宿,哭得都沒有眼淚了……”

晉陽嘴裏的點心頓時就不香了。

“哎,全怪薛志寧。我有身子,得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回頭還有分娩之痛,憑什麽他一點兒事沒有呀?憑什麽都是女人生孩子,要男人能生孩子就好了,叫薛志寧懷孕去,不耽誤我吃喝出去玩!”

衆人都笑晉陽天真孩子氣,抱怨的沒道理。

符杉卻心裏頭一動。

對呀,這裏的人都認為女人生孩子傳宗接代是天經地義,可符杉上輩子因為心髒病不适合懷孕,就想丁克。

這輩子雖然說身體合适吧,但是她現在有錢有自由有健康,日子過得這麽快樂。

縱然厲南棠很帥,她也挺依戀他的,但是真跟他在一起了,少不得也得替他生孩子。

她為什麽要放棄這麽快樂的日子,吃苦受罪給一個男人生孩子呢?

這時代,生産死亡率很高的,生産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誰愛生誰生去吧,她不想參加這個戰争。

所以,她也不需要一個驸馬。

——“厲南棠,咱們約定的一年之期,也快到了。封地你管理的挺好的,要不你就先走吧?”

晚上,寝堂。

符杉軟語笑顏地勸慰。

剛累了一天回來,正揉着自己寬肩的厲南棠,聞言動作一頓,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涼涼地說:

“怎麽,想過河拆橋?你卸磨殺驢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

“哎呦,別說的那麽難聽嘛。”

“嫌難聽,什麽好聽?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好聽嗎?”

符杉見他勁勁兒,渾身上下寫着四個大字,“我很不爽”,忙拉他坐在透雕紅木座椅上,自己站在背後,小手殷勤替他揉兩把肩。

手下肌肉很緊實,很硬,像是石頭一樣,只是觸手溫熱。

他本來又像個氣死的河豚一樣,抿緊嘴唇,悶不吭聲。見符杉過來示好,這才稍微吐出一口郁悶之氣。等她小手一上肩膀,親/熱的一揉,多餘的閑氣又給揉散了。

寬闊的背部朝後面一靠,嘶地喟嘆一聲,那喟嘆聲音低沉帶着點兒奇妙的放/縱感,也不知怎麽,聽到符杉耳中,倒惹的她有些臉熱。

“你生什麽氣呀,”符杉循循善誘,“以前是誰成天不待見我,不就是因為我強點了某人當驸馬,害他斷了前程嘛。我好心放你自由,你還不領情?”

“你也知道你當初對不起我,”厲南棠來勁了,質問道:“那你看看你如今在幹什麽?”

“給你揉肩膀呀?”

“別欲蓋彌彰,我一回來,你就又打算始亂終棄。”厲南棠哼了一聲:“這又是為誰呀?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小顧畫師?”

“關他什麽事兒呀?”

“是不關他的事兒,你只是應人家所邀,把大魚的曲譜給了他而已。”

符杉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你在我身邊安插眼線?”

“還用安插眼線嗎?那人得了曲譜,就在宮裏彈奏,巧了今天叫皇後聽見了,十分喜歡,還因此得到賞賜。我在新宮殿那邊都聽說了。”

是金子果然會發光的。好聽的曲譜果然古今通用啊。

符杉正這麽想着,看厲南棠難掩醋意,訝然道:“你吃醋了?”

“有點兒。”

竟這麽誠實……

“你能不能別把自己的東西給別的男人,”厲南棠偏過頭看着她:“別人一問,他說是你教的,顯得你們倆多親近似的,我聽着,心裏很不舒服。”

“你也想的多……好好好,別生氣了,以後我有好東西不給別人,專門給你,行了吧。”

符杉哄了一會兒男人,見他悻然之色總算轉晴了。

“但一碼歸一碼,我不和他親近,但咱倆也遲早得分開。否則你怎麽去實現你的雄心壯志呀?”

“我的雄心壯志?我的雄心壯志是什麽?”厲南棠反問她。

“當官呀,當大官。手握重權的那種。”

“那我現在不是官兒嗎?”他笑了起來。

“也是。但這種是臨時委派的官兒,不是那種能進入翰林、中樞,以後能出将入相的正式官職。以你的本事和才華,你甘心在這種臨時位置上一輩子?回頭可別又懷才不遇,怨恨是我耽誤了你呢。”

符杉說的是實話。情/愛上頭的時候,什麽都能不要。可濃烈的感情随着時間流逝,漸漸平淡以後,那些遺憾浮現起來,又都成了她的罪責。

她才不想擔罪責,也不想被人怨恨。

“事在人為,規矩都是人定下的,誰說就一定不能改呢?”

如果說,以前厲南棠确實抱着分開以後,為官做宰的心思,如今他知道自己喜歡她了,幹脆改變了主意,想曲線救國,繞道而行。

符杉一愣,“你想改官場的規矩?這也是說改就能改的?”

“我當然不能改。但是有人能改。”

他豁然起身,轉身面對驚愕迷茫的符杉。四周無人,他勾勾手指,叫她湊近了,對着她耳朵悄聲說,

“給你透個底兒,你千萬記在心裏,也絕對不要和別人說。”

符杉聽他聲音嚴肅,不由得緊張起來,心髒怦怦跳動。

“晉陽公主和她三哥要好,你去看望晉陽的時候,若碰到章王妃等人,不要與他們府邸太過親近。

太子的人若過去,也不要與他們太親近。兩邊已經柴堆架好,火油淋上,就差一個火星子。多則一年少則半載,一定會發生大變。

一方敗落,血洗擁簇,空出幾十上百的位置來,正是我等顯身揚名的時候。

我對此已經做了準備,所以你不用操心我的前程,只需要注意獨善其身,別在此緊要關頭卷入兩邊的仇恨之中才是,切記,切記!”

厲南棠一直盯着符杉。說完話後,見她捂着心窩,有些心驚肉跳的模樣,慢慢轉過頭來,水潤潤的杏眸看着他,安靜的點點頭。

“我都記得了。”

“別害怕,有我呢,我會保你的。”

大拇指撚上她的臉頰,輕輕蹭着柔滑的肌膚。

厲南棠冷厲的目光,變得很柔情,忽然食指也伸過去,捏着她尖尖的下颌,擡起來就想親吻。

符杉又是一驚。

忙伸手擋着他的嘴。

“都不打算和離了,怎麽還不叫我親呢?”男人輕聲問她,微微蹙着眉頭,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臉。

符杉:……

可是我不想有驸馬,不想生孩子呀!

“你還是走吧,君子一諾千金,哪有約定了又不算數的道理?”

“你氣我的吧,我要是走了,誰幫你管封地呀?再找我這麽盡心盡力,自願給你當牛做馬的可不容易。”

“封地現在不挺好的嗎?每年能交上那麽多錢糧,我很知足了。”

“那麽點兒錢你就知足了,沒出息!”

“沒出息就沒出息,我喜歡,我樂意。總之,我……”

“別給我扯這些閑篇,為什麽想趕我走,你總得給我個真正理由,怎麽你還真看上別的男人了?看上誰了?”

符杉聽他聲音轉而冷厲,弱弱地說:“你這麽兇,幹嘛呀。我要真看上什麽人,怎麽你還想打我殺我?”

“對婦孺動手,不是君子所為。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他微微昂起頭,神情倨傲,俊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只眼眸中泛着點點冷光。

符杉剛松一口氣,就聽見他輕輕的補充:“我只會殺了你的情人而已。你要真喜歡他,給他挑口好棺材。”

符杉:“……呵呵呵呵呵,你別吓我。要挑棺材,咱倆一塊去。”

“什麽意思?”

“我真有情人,也是你呀……”

某人死氣沉沉的俊臉,至此終于浮現一絲笑意。

随意又把翹起的嘴角,使勁往下壓了壓。

“什麽意思,我可是堂堂驸馬都尉,你的丈夫,怎麽官鹽想當私鹽賣,把我從丈夫,降成你的情人呀……”

“倒也不是……”

“到底為什麽呀……說。”

符杉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小聲道:“我不想生孩子。”

“嗯?”

厲南棠楞了一會兒,有些跟不上她的腦回路。

“其實我也不怎麽喜歡小孩。你要是不喜歡,晚幾年……”

符杉笑一笑:“不是晚幾年的問題……我見過聽過很多女人因生産疼痛而死的故事,我不想那麽疼,我也怕死。”

所以不是他不好,是兩人需求不匹配。

符杉默默用拇指掐着自己的食指,用疼痛換來鎮定,繼續說:

“你是三代單傳,肯定需要後代。當然啦,你可以說,雖然我不願意生孩子,但是你可以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再叫孩子認我當母親……對不起,我小心眼,我肯定受不了這個。我就适合自己一個人清清靜靜活着,所以,咱倆不合适。”

厲南棠沉默半晌。符杉的話打得他有點懵。

倒是有抛家舍業當尼姑道姑的女子,看她模樣又不像是。

這個時代,只有百般求神拜佛想要孩子的,說不想要孩子的,還真少見。

“你當初,點我做驸馬時,就這個想法嗎?”他愣了一會兒,問。

符杉忙搖搖頭。要那樣也太不厚道了。

“那時候親都沒成,哪裏會想那麽多。我,我就是今天去看望懷孕的晉陽,又聽她們說了很多很多懷孕生産的話,心裏害怕,所以才起了這個念頭。正好又趁此良機……厲南棠,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還是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吧。”

“你不也是你們符家的獨苗了嗎?你以後怎麽辦?”

符杉被問楞了。

“我?好辦。等年紀到了,我收養一個孩子,繼承符姓就可以了。”

倒也是一個辦法。厲南棠心想。就算是恩愛夫妻,也有命裏無子,活到四十多歲想盡辦法沒有孩子的,無論是兼祧還是過繼,在這裏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這年頭孩子的夭折率也高,也有生了好幾個孩子,因為各種原因,最後一個也沒保住的。這種最後也少不得過繼。

厲南棠小時候沒感受到什麽家庭溫暖,一直被母親嚴苛教育,沒覺得有小孩多幸福,對子嗣也沒有多少執念。況且,她想法一時一變的,過不幾年,說不準看人家都有小孩,自己又想要了。

或者,就算真的不要,只當是老天不給,過繼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也沒什麽。

“你一輩子不和男人好嗎?”

“這個……”

倒也不至于定的那麽死。玉城姑姑那兒有避孕的秘方,符杉還沒清心寡欲到想出家的地步,說不準以後也會有那個什麽叉叉生活。她臉一紅,頭一低,不好意思回答厲南棠。

厲南棠神色不虞,重重冷哼一聲。

“真叫玉城長公主帶壞了呀,”他咬着牙,輕聲說:“怪不得這麽千方百計想讓我走呢。我走了,方便你日後移情別戀,和別的情人逍遙快活是吧?

公主殿下,你把我當什麽?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嗎?

你對我竟沒有半點兒情誼嗎?”

越說越生氣,心裏酸脹的難受,忽然虎抓兔子一樣,大手倏地鉗住她的後頸。

“我沒有~”

符杉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已經不由自主被他強拉過去,又被緊緊摟抱住,被迫仰起頭。

輾轉,炙熱。周遭全是淩冽的竹木香氣,四面八方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嘴巴被堵住,只能徒勞無力地哼哼。

推又推不開,他的手臂箍住她,柔韌,有力,像是裹着一層棉的鐵,勒的人動彈不得。

好容易有了喘/息的一瞬,女子眼中水光點點,波光流轉,白玉一樣的肌膚粉紅一片。

“你別這樣嘛……我真……真不是那麽想的~”

她氣喘籲籲躲他,口/舌隐隐發痛。

“我怎麽樣了?”

他的呼吸也沉起來,白皙的耳朵尖通紅。

咬着牙忍耐的時候,冒了薄汗的額角和脖頸忍不住青筋浮動。

一切都熱騰騰的,空氣也灼熱起來。

他一手抓着她緊緊貼在身上,一手掌着她的後頸,牢牢控制住她,循着暈花的紅唇又着迷地低下頭,只覺得胭脂發甜。

“……放心,親嘴又不會生孩子。”

“唔……”

“不就是怕生孩子嗎?左右我也沒很想要。與其和別人做情人,還不如你我呢。有本事你當初就別點我,既然點了我為驸馬,既然讓我動了心,別想能這麽輕易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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