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十一
三十一
再合格的社畜都不會想要在假期早起，更別提是在和共度一晚的對象享受清晨的溫暖與肌膚相貼的餘韻的時候。
所以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竟然敢在九點多把自己拖出門這件事十分惱火，雖然他們昨天幾乎從下午開始睡了十幾個小時，但這并不妨礙他想繼續賴床，尤其是有狗狗送餐按摩服務的完美賴床體驗！
“我說你啊，睡了那麽久不累嗎？”因為睡得夠久，雖然早起但已經充分享受過共眠樂趣的幹部先生，相當無奈地看了眼還在生悶氣的青年。
“悠閑地躺到下午再出門才是假期該做的事情！中也難道不明白嗎？”
“話說我們誰也沒真的放假吧，而且早點過來也是有正事。”
“什麽正事？這邊既不是分部，也不是我要辦事的地方，只是單純的商場而已吧？”如果不是大部分商場都只會在十點開門的話，太宰毫不懷疑重力使會更早把他從床上拽起來，吃幹抹淨就翻臉無情的家夥！強迫別人早起到底是什麽變态嗜好啊！
“當然是買聖誕禮物啊！”中原中也一臉震驚，“你都叫芥川在聖誕節過來出差了，怎麽也得給他送個禮物吧？啊，知道你沒帶錢，我來付，你只要挑就行了，順便帶上大姐，老爺子和小銀他們的份。”不過就算是遲鈍如重力使，也很識趣地沒有在太宰面前提首領。
青年表情十分微妙地卡在那裏，“……中也，我現在是偵探社的成員喔？”
“但之前你不是還寄了賀卡跟年禮嗎？”
“那個是另外一回事……你認真的嗎？”
“不然呢，快點。”幹部先生又催促了一番，“大家肯定都會很高興的。”
中也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拒絕下去似乎也不太好，太宰治別別扭扭地挑選了一些禮物，甚至還理直氣壯地給偵探社的成員們也都帶了一份。
當然，挑選禮物的人不止是他，自然還有中原中也。
因此跟着重力使一路選到最後，青年最初只是看上去有點別扭，但後面不知為何臉色就難看起來，等兩人結束購物，太宰已經直接站到了重力使三步之外的地方，并且滿臉的不高興。
“太宰？”雖然并不費勁，但大包小包實在很占地方也更占視線，不得不用異能把東西都擡起來的中原中也茫然地望向突然開始生氣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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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太過分了吧？給大姐他們都挑了禮物，連愛麗絲和森先生都有，還讓我也一起選一份，但我的呢？？只有我沒有是什麽意思？？”
“這邊街上的東西你沒可能會喜歡的吧？”幹部先生很是沒轍地湊過去跟他說話，“早就放在船上了啊，只是……”
昨天晚上他實在沒什麽空閑送，而後面進入賴床模式的太宰，說實話重力使覺得他還是要講究一點氣氛的，誰要給一只只會使喚人的被繭送聖誕禮物啦！
“沒有第一個就想到要送給我不還是小狗狗失職嗎？其他人怎麽可以排在我前面！小狗狗最重視的難道不應該是主人嗎？”
“喂喂喂，之前還說偵探社不該給港口黑手黨送禮物的人是誰啊。”
“只是不能送而已，接收是沒有問題的！這是屢次遭受騷擾挑釁的合理補償。”青年振振有詞地說道，“不許轉移話題，總而言之還是中也不好！！”
“所以你到底在比較個什麽啊……其他人不都是等到我回去才能收到嗎？等下回船上就馬上給你，行了吧。”
“不對，待會兒我們還得先繞一圈分部再回船上，所以最先收到禮物的是芥川。”太宰提出了完全超乎重力使預料的意見。
“……你跟芥川争屁啊，他是你自己的弟子好不好？？”
“是誰都不行，總之我要第一個收到禮物。”
“知道了，先回一趟船上吧，這個大包小包的樣子也不合适去分部。”很是無奈地重力使嘆了口氣，畢竟太宰确實奉陪了他的請求，那麽他當然也要稍微滿足一下青年的任性。
因為是開中型游艇出門的，船上自然也載了能用來代步的車輛，畢竟港口可沒法輕易攔到出租車，更別提是一大早，讓組織的幹部步行去市區這種事情哪怕是森鷗外最摳門的時候都幹不出來，就連偵探社都有兩三輛公用車呢。
回船上混了頓午飯又提前拿到了聖誕禮物，外加成功做到了自己宣稱的，不到下午絕對不去工作的懶鬼宣言，太宰治十分滿意。
只有被迫奉陪不務正業的幹部先生一臉無語，用一堆炸蟹天婦羅做零食，把青年塞進娛樂室之後獨自上岸工作去了。
查賬的任務說實話異常簡單，主要講究一個出面的人到底有沒有壓住分部全員的實力跟魄力而已，芥川論實力其實是夠的，分部上下所有人都很想用最快的速度送走這尊大神。無奈他身份上确實不太夠格，因此最後還得中原中也來拍個板，這種形式主義其實既無聊又沒用。
但□□，或者說大部分的地下組織都是這樣的，這些沒有用處的規矩必須存在。
作為違法組織，他們本身已經背離了律法，如果還沒有一套上下默認的規矩來保持組織運作的秩序的話，那一切都會迅速亂套。
正因為是違法組織，才更需要堅固的秩序來組成骨骼。
不管怎麽說，總之形式上的工作完成的很快，無論是分部的成員們還是過來看一眼賬本，确認沒問題就打算回去的重力使都深感解脫。
唯一覺得意外的是芥川。
反正當幹部先生拿着兩個紙袋塞過來，并跟他小聲的說是太宰的聖誕禮物之後年輕人基本進入了無法工作的出神狀态，雖然是背後開滿小花的版本。
多少有點預料的中原中也撇撇嘴，沒帶太宰來是正确的，或者說，難怪太宰不肯來呢，只是禮物就這樣，親手送的話芥川怕不是當場激動到昏厥。
順利結束工作，并謝絕了分部負責人邀請的晚宴，外加借着‘早點把另外一份帶給小銀’這個理由打發掉芥川，幹部先生可以說是無事一身輕地回到了船上，娛樂室裏同樣不出預料地已經沒有人在了，因為不确定青年是否還會回來，重力使姑且打算在港口停留一個晚上再說。
結果天還沒黑就收到太宰的短信，說他已經搭最快的飛機回橫濱了，其實也正常，畢竟他們一起出行又一起回來的話，不管是哪邊都會立刻察覺到問題。
雖然難免覺得遺憾，但中原中也終究還是港口黑手黨最忙碌的幹部，當晚接到首領電話關心工作進度的他，十分識趣地立刻回到總部報告任務去了，只能說森鷗外就算不會吝啬給手下放假，那假期肯定也是比較有限度的，尤其對象又是最好用的重力使的時候。
橫濱這個地界屬于日本的對外窗口，所以國外的風俗大行其道，連本地的組織比起新年來都是聖誕節過得更隆重一些，因為聖誕節會開晚會，但新年反而只是放假。
而作為被優秀的資本家管理的港口黑手黨，經常會搞出一些叫本地其他□□望塵莫及的操作，包括但不限于在大家夥兒開晚會的時候把組織最重要的武力擔當幹部送去出差，以及在晚會第二天一早召開小型高層會議。
雖然出差是幹部先生自己争取的，雖然小型高層會議其實就是森鷗外，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的自家人茶話會，但這不重要。
總而言之，其他組織确實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自太宰治真心認證。
因為是相當不嚴肅的茶話會，所以關于工作的部分只花了三十分鐘就報告完畢，剩下的就變成了——“真難得啊，除了中也的聖誕禮物，妾身竟然還收到了小鏡花的！”“是嗎，真不錯啊。”“還有太宰君的。”總是很樂于看森鷗外吃癟的尾崎幹部樂呵呵地用衣袖掩住優雅的微笑。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有點挂不住了，他歪歪頭，用略微有點可憐的扮相望向自己忠誠可靠的幹部先生，“……中也君。”難道不解釋一下嗎？？？
重力使為難地咳嗽了一聲，“……我努力過了，所以愛麗絲的份還是有的。”但是森先生的份那個真的不行。
以中原中也跟太宰的關系，自己出錢讓對方挑禮物這種事情其實并不會讓森鷗外覺得意外，應該說那确實是重力使會做的事，甚至幹部先生也沒有刻意隐瞞，畢竟刷卡記錄和買的都是以重力使的品味挑不出來的好東西這些都不可能藏得住。
請四舍五入當做自己收到了吧，森先生。
即便是重力使，也只會在心裏對首領這麽說，臉上自然體貼地什麽也沒表現出來。可能是想要安慰一下被弟子的嫌棄和冷待打擊到了的僞空巢老人，中原中也幹脆說起一些最近的趣事，比如分部雖然沒有被芥川拆掉，但他離開的時候分部裏傳出了過于明顯的歡呼聲，比如北海道的聖誕節意外地挺熱鬧，商場的貨物也十分豐富，比如當地鄉間的一些特色料理，他甚至看到了佃煮昆蟲之類的東西。
“中也竟然還跑去鄉下地方看聖誕節活動去了？”尾崎紅葉好奇地說道。
“反正很閑啦……”主要是太宰先回去了，他就變得比較無聊，雖然晚上接到了首領的電話，但那之前根本沒事可做，幹脆騎着機車到處晃蕩，“竟然還真的有那麽多人喜歡吃蟲子。”
“單純只是以前食物匮乏時期的遺留而已。”森鷗外好笑地說道，“畢竟有寄生蟲的問題，中也可別因為好奇就去嘗試哦？”大概是前職業病發作，首領先生的關注點跟一般人相比反而更奇怪一點。
“只是覺得有趣而已，而且那麽做真的會好吃嗎？”幹部先生的發言也是與他的性格一脈相承的天然。
“哎呀，為什麽中也會突然關心起那種鄉土料理呢？”和笨拙的男人們過于單純的思考方式不同，紅葉幹部的觸覺就敏銳多了。
“呃，因為認識的人說想要吃蝴蝶什麽的，忍不住就好奇起來了。”重力使壓了壓帽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怎麽想也不覺得會好吃，所以就想看看是不是料理方式的問題。”
尾崎紅葉好笑地掩住了嘴角的笑意，“那想必是位國外的朋友吧？”
“唉？”
“真是的，中也明明也經常去外面出差，難道沒有聽過這句俚語嗎，肚子裏的撲騰的蝴蝶呀。”
“沒錯沒錯。”聽到重力使敘述之後詫異地睜大眼睛的森鷗外，此刻也回過味來，很是愉快的笑出了聲，“中也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呢，真是可愛的情話呀。”
“……哈？”
幹部先生整個卡住了。
尾崎紅葉撇了眼還在嘲笑部下遲鈍的首領，沒轍地嘆了口氣，“鷗外殿下，那句話在很多國家都只是用來表示緊張哦？”
“咦？那個不是用來表示戀情的嗎？”
“只有德語會那麽用……啊，倒是忘記您以前是位醫生呢，比起英語和法語，确實更習慣德語的體系吧。”
兩位成年人的争執聲此刻并不能進入重力使的耳朵裏，他的大腦完全被森先生那句‘用來表示戀情的情話’給占據了。等重力使好不容易回過神，面對的就是首領和大姐湊在一起，兩人都眼睛閃閃發亮，滿臉好奇地望向他的狀态。
“所以說，中也，對你那麽說的，究竟是位來自哪裏的客人呀？”
“……是，是日本人啦！！”幹部先生狼狽地試圖解釋，但以他的撒謊水準，無論在森先生還是尾崎紅葉面前都不夠看，最後只好拿出了太宰教的終極補救措施。
“只是我，單方面追求而已……并沒有被答應，說出名字只會給對方增加困擾，所以在那之前請允許我保密。”
“哎呀呀……竟然是這樣嗎？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讓中也傾心不已呢？我可真是好奇啊。”
“大姐！！”
“呼呼，我也覺得很好奇呢，不過既然中也君都那麽說了，我們還是安靜觀望就好了。”森鷗外和尾崎紅葉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笑笑。
都說出那種話語了，恐怕距離成功也不遠了？得到了足夠份量八卦的兩人，心滿意足地各自找人分享情報，沒再繼續抓着中原中也追問。
狼狽逃出會議室的重力使疲憊地嘆了口氣，只希望自己有成功糊弄過去，畢竟要是他先失敗，很難說太宰會搞出什麽花樣來整他。
不過，雖然次數很少，而且青年還拒絕承認，但偶爾也确實會意識到呢。
幹部先生這麽想。
那兩個人，是師徒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