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極光

極光

1

阿蕾奇諾殺死庫嘉維娜之後，她被關進了至冬的監獄等待審判。

在監獄的時候，阿蕾奇諾的心情十分平靜。

在決定刺殺庫嘉維娜的時候，阿蕾奇諾就已經想到了種種可能的結局。

雖然向庫嘉維娜揮劍看似是不經大腦的沖動之舉，但阿蕾奇諾并非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思考所有可能的結果有利于讓她摒除雜念，更好地專注于眼下的目标。

不過覺醒詛咒之力這種事，還真的在她的預料之外。

她想象的所有可能，其中大多數可能都是自己被庫嘉維娜殺死、折磨或是送去做實驗，只有少數幾個可能是她與庫嘉維娜同歸于盡，還有唯一的一個可能是她戰勝了庫嘉維娜，但這個可能也是所有可能中最簡陋的一個，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殺死對方，所以無從想象。

庫嘉維娜已死，阿蕾奇諾胃裏的灼燒感大大減輕了，她感到平靜，感到解脫，甚至不害怕至冬的監獄，也不擔心自己的未來，只是有些惋惜此時克雷薇不能與她在一起。

正是在這樣複雜的心緒之下，戴着鐐铐的阿蕾奇諾偶然擡頭，通過至冬監獄的鐵窗，看到了那美麗的極光。

她想，極光的顏色很像克雷薇的眼睛。

2

“長大以後我們一起去至冬看極光吧！”

克雷薇說這句話的時候，也許像那時的阿蕾奇諾一樣，并不真的相信她們以後能一起去至冬看極光。

這與其說是個約定，不如說只是個美好的期願，就像深處泥濘溝壑中的人擡頭仰望星空。

阿蕾奇諾凝視着美麗的極光。她不懂極光的成因，不懂極光背後的科學原理，但美的東西就是有這樣神奇的魔力，即使對它幾乎一無所知，即使對它完全不了解，也并不影響人類欣賞它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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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很美。

但是阿蕾奇諾在感嘆這極光的美麗、發現至冬極光的顏色與克雷薇的眼睛顏色是多麽地相像的時候，她的心中卻猛地升騰起一股厚重的遺憾。

她忽然意識到克雷薇永遠不可能和她一起看極光了。

3

阿蕾奇諾每次看到至冬的極光，都會不可避免地想起克雷薇。

後來情況逐漸惡化，有時她只是偶然擡頭望了一眼星空，這随處可見的提瓦特的星空，克雷薇的身影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

再後來，出現在她腦海中的，還有克雷薇的亡魂。

也正是那時，阿蕾奇諾發現“陰魂不散”這個詞還有另一種更加字面意思的解讀。

4

克雷薇喜歡吃蛋糕，克雷薇的亡魂也喜歡吃蛋糕，但亡魂無法真的把蛋糕吃掉，只能誤以為自己吃掉。

這是阿蕾奇諾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發現的，那天晚上，克雷薇的亡魂小心翼翼地穿過壁爐之家的走廊，到廚房去偷吃蛋糕。

阿蕾奇諾悄悄跟了過去。她發現亡魂只是踩着凳子站在蛋糕前，做出吃蛋糕的動作，但放在桌上的蛋糕沒有任何變化。

“真好吃，”克雷薇的亡魂說，“可惜佩佩沒有和我一起來。奇怪，佩佩到底到哪兒去了……”

阿蕾奇諾在克雷薇的亡魂發現自己之前離開了，即使亡魂的記憶非常短暫，她也不想過去打擾。

亡魂只是想吃個蛋糕而已，亡魂只是個有點調皮的孩子，身為克雷薇的朋友，阿蕾奇諾應該保護她，而身為“父親”，阿蕾奇諾可以裝聾作啞。

5

“帶亡魂去看極光”這種荒唐的想法，阿蕾奇諾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亡魂被困在了過去的壁爐之家，只敢待在黑暗裏，無法離開，也不能站在陽光之下。

除此之外，亡魂還無法認出她就是佩露薇利。

有時阿蕾奇諾甚至會自嘲地想，亡魂甚至記得自己吃蛋糕，卻不記得她。

當然，因為這只是個緊緊抓住過去的記憶不放的亡魂，而不是活的克雷薇，如果克雷薇還活着，她是一定能認出她的。

如果克雷薇還活着……

可是克雷薇已經死了，只有亡魂還在。

阿蕾奇諾每每想到這裏，就會覺得克雷薇的亡魂正在蹲苦牢。

她會認為克雷薇是因為她，才在死去之後仍沒有解脫，仍舊沒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