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

chapter36

技術部門的結果也正好出來,痕檢科的小哥過來送結果的時候沈淮正好在走廊直飲水機邊泡咖啡。

“初隊!沈老師也在啊……是這樣,從嫌疑車上提取來的三十六組痕跡都已經取樣鑒定了,包括車上已經幹掉的血液。經過鑒定,這些血液分別來自張可和錢敘兩名受害者,另外,還有一組來自高紫睨的指紋,”小哥說,“車上的腳印已經進行過足底模拟身高建模了,不同的足跡所對應的身高範圍分別是一米六到一米六八區間內,我們推測這部分足跡屬于受害者。鞋底花紋已經保存了,留作以後找到受害者遺落的衣物和鞋子時使用。但是車內還有另外一組比較大的足跡,不像男人的,鞋碼推測在三十九到四十一碼。”

“三十九到四十一碼?”沈淮微微一頓,關了直飲水機,握着咖啡杯一邊攪和一邊說。

“對,我們得出的結論是這不是男性的鞋碼,車上也沒有男性活動過的痕跡。而這樣的鞋碼在女性中并不常見,三名受害人的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下,不可能穿這麽大的鞋,所以這很有可能就是兇手本人留下的痕跡。鞋底花紋我們同樣做了存證。”

初爻皺了皺眉,與沈淮視線相碰。

沈淮攪拌咖啡時勺子與杯壁碰撞的聲音顯得有些悅耳,初爻鼻尖始終萦繞着這樣的咖啡味,整得他也有點想喝。

而下一秒,初爻深吸一口氣,對過來送檢驗結果的小哥道:“有提取到能夠直接鎖定兇手的其他痕跡嗎?”

“有,是一根夾在車座椅縫隙裏的短毛發,卷的,”小哥說,“嫌疑人應該染過頭發。經過DNA提取後我們鎖定了她。”

說着,小哥将手裏的文件夾打開遞給初爻:“周潔,二十九歲。清北大學碩士,主攻漢語言文學方向,回到粵東老家後當過半年的幼兒園老師——不過現在是個社會閑散人員。”

初爻神色凝重:“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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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離開後初爻帶着結果回到辦公區,召集所有人開了一個短暫的會。

桌上的文件裏有一頁專門把周潔在身份系統內留下的彩色照片打印了出來,跟技術部門按照沈淮的畫像做出的人臉重建圖有八九分相似。

周潔就是兇手。

佩石瞠目結舌地看着攤在桌上的文件:“清北大學碩士,回來當幼兒園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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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跟沈老師從首都犯罪心理研究院辭職回來當警察是一個重量級的,不,她比沈老師還重量級,一個碩士,跑去幼兒園教小朋友一加一,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嗎!”安晴說。

沈淮微微擡眸:“不一樣,我比她多了一個編制。而且我不是大材小用。”

初爻淩空給了他一個眼刀:“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

“那麽嚴肅幹什麽,我不說就是了,別瞪我,”沈淮嘴角的笑意還未消減,話鋒一轉,道,“她在戶籍科那邊留下的信息足夠證明她的年紀就在我們要尋找的範圍內,而且身高體重和學歷都相當符合我們之前做出的畫像。我推測得沒錯,兇手擁有高學歷卻在工作和生活中屢屢碰壁,不然她也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幼兒園老師,甚至還只幹了半年,目前一直處于無業狀态,至于她的身份……”

“粵東本地人,農村戶口,從小就在富康縣河口村的小學讀書,成績應該相當優異,後來考進了市裏的高中,然後順理成章被華東師範大學錄取,之後又考取了清北大學的研究生,”安晴一邊在電腦上查着一邊說,“嘶……她還有個弟弟,也在咱們粵東。不過在今年十月二十八號意外去世,死因是煤氣中毒,家屬已經申報死亡了。”

初爻微微擰眉:“她弟弟?”

“叫……周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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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晴一句話瞬間引起了大家夥的注意,初爻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沈淮忽然放下手裏的咖啡,兩步繞到安晴身邊,将她擠開後便自己握着鼠标低頭彎腰在那臺工作電腦上一點點浏覽着。

沈淮:“那個周祥不就是上個案子裏趙春雨的前男友嗎,死的時候倒在廁所的花灑下,但那時候信息庫裏不是顯示他是周家獨生子嗎,什麽時候憑空多出來一個姐姐?”

“這可能得問戶籍科了,我們這邊只能查詢到周潔改戶口的原因,”安晴解釋說,“上面不是寫着嗎,投奔親戚。在這之前周潔的戶口一直挂在一個名叫李翠芳的農村女人名下,可能還得繼續調查,我總覺得周潔的身份有點奇怪。”

初爻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到電腦前,一手按着沈淮肩膀,微微俯身看向電腦裏調出來的資料:“李翠芳是富康縣河口村人,周潔的戶口在變更前一直挂在她那裏,關系是母女。但就在今年十一月十五號,周潔的戶口變更到周祥家裏,戶主是周祥的母親劉敏,顯示關系同樣為母女。”

“怎麽會有這種事,她有兩個母親?”佩石說。

初爻沒說話,細細地掃過資料裏的每一個字,沈淮直起腰,溫和道:“一個人怎麽會有兩個母親。既然他們都是農村戶口,那要麽是戶口上錯了要麽就是生孩子的時候抱錯了,周潔沒準真是周家人,這幾年才被認回來也情有可原。”

初爻:“她沒有曾用名,一直叫周潔。”

“直接去問給她變更戶籍的派出所吧,”沈淮思索一番,“周潔既然是這案子的嫌疑人,她自己肯定也知道警察一直在找她,我覺得她應該不會有下一個作案目标了,這種時候該躲得遠遠的。要是離開粵東了的話……”

初爻接了沈淮的話頭:“那倒不一定,像這樣的連環殺人犯,不是流竄作案的,再加上她又是粵東本地人,在她的眼裏粵東應該算是她所認為的安全的地方,她不會這麽早離開粵東,而是留在這兒繼續作案,或者休整一番,順便打聽這案子的調查進度,欣賞警方是如何破這案子的。說不準還會重返案發現場細細回味。”

沈淮輕輕看初爻一眼。

初爻嗤笑一聲:“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她這種極端自負且極端陰暗、追求高刺激和擁有高學歷卻在生活中處處碰壁的危險分子,是不會早早束手就擒的。”

“初隊長記性不錯。”沈淮也跟着笑笑。

而初爻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微微彎腰,扯過桌邊的鍵盤劈裏啪啦地輸入一串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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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這是什麽?”

“內網,”初爻頓了頓,“我在查全國公安犯罪數據庫。”

“你覺得她有案底?”沈淮幹脆地說,“不可能,就我來看她的求學生涯順風順水,生活中也沒有遭遇重大變故,一個研究生不會沒事幹給自己的檔案找不痛快,除非她腦子被驢踢了。”

沈淮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神色平淡:“而至于現在為什麽會去殺人,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高學歷的群體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敏感脆弱的性格,甚至這百分之七十裏有超過半數的人患有抑郁、雙向或者精分。周潔一直在求學,讀完研究生再出社會,算是一張白紙,很容易就被捏碎了,出社會工作後遇到不盡人意的事令她對自我價值産生懷疑甚至在不斷的打擊中慢慢扭曲的可能性更大。”

初爻:“所以呢?”

“所以這是她第一次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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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區的人聽着也沒覺得沈淮說得不對,但還是覺得玄學,卻又礙于沈淮的面子,都沒說什麽,只等着初爻從犯罪數據庫中篩出結果。

鼠标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區中顯得有點清脆,初爻放開鼠标,直起身沉默地看着所有人。

佩石:“真的假的,真是第一次作案啊?師父你這表情……到底什麽意思?”

初爻抿了抿唇:“沈老師說得沒錯,周潔沒有犯罪前科,更沒有被拘留的記錄。”

除初爻和沈淮之外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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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問道:“既然兇手找到了,我們現在就讓各單位布控嗎?”

“先不用,動靜太大反而打草驚蛇,她要是‘醒’了,我們更抓不到,”初爻嚴肅道,“直接聯系技術,讓他們利用監控追蹤周潔,務必要确定周潔這些天的行蹤,等時機差不多成熟的時候再集合警力逮捕。”

胖子點點頭:“那我去技術那邊跟他們一起盯着。”

特案組的人各自領了自己的任務,紛紛散開,沈淮坐在椅子裏看着初爻。

初爻擰開保溫杯的杯蓋,正要喝水,卻感受到一抹若有若無的視線始終在自己身上徘徊。于是他放下杯子,沒好氣地轉過身,垂眸看着沈淮:“我說你無不無聊,沒事幹就滾回你辦公室去,老在我面前呆着幹什麽。”

“你好看,腿長,腰還有勁兒,肩膀寬,如果在床上的話會讓人覺得很舒服,”沈淮眸光溫柔,啞聲說,“多看幾眼都不行麽,初隊長……莫非是金子做的?看不得,摸不得,更不能肖想。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初爻耳尖罕見地紅了。

“有病。”

他低聲罵了一句,然後一把拽起沈淮,不由分說把人扯進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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