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吵架

吵架

團建回來之後，陸衍和時遇都陷入忙碌。

陸衍在準備跨國項目，每天忙的不可開交，連飯都沒時間吃，夜裏時遇睡熟了他都還沒回家。晚上睡在公司和時遇打電話也不在少數。

李靜走後，部門新來了一個男生，是應屆畢業生，實力不錯。在去年的大學生設計比賽裏拿下冠軍，長得白淨，有些認生，混熟後成為唠唠叨叨的小太陽。

“時哥，我們去吃樓下新開的那家烤肉拌飯，一起啊。”小太陽阮也過來，笑嘻嘻地摟住時遇脖子。

“不了。”時遇說：“中午我約了法國那邊的客戶。你們去吧。”

“那好吧。我到時候給你拍照片啊。”阮也收回手，招呼着後面的幾個人跟上。

“好。快去吧。”

時遇看着她們離開，無奈搖搖頭，拿起手機，正好看到陸衍的消息。

陸衍：[下班等我。]

時遇：[你忙完了？中午吃飯了嗎？]

陸衍：[在吃。你呢？]

時遇：[和客戶約了飯。]

陸衍：[嗯。把定位打開，注意安全。]

時遇：[知道啦。你專心吃飯，晚上我給你煮雞蛋。]

陸衍：[好。]

時遇提前半個小時到了餐廳，要了一杯橙汁等人。

手機頁面上出現‘僵屍吃掉了你的腦子’時，時遇放下手機，一擡頭就看到那位已經拉黑的法國學長。

時遇吓一激靈，以為他追人都追到國內來了。

“杜學長。”

“驚喜嗎？”杜艾爾說。

時遇點頭，拿起菜單：“吃點什麽？”

“我都可以。小時遇可以推薦一下你們中國的美食。”

“那好。”時遇看着挑選幾個，把菜單交給服務生。拿杯子時差點手滑。

杜艾爾笑道：“你不用緊張，我已經有愛人了。”

時遇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緩緩勁說：“愛人？”

“沒錯。”杜艾爾笑的甜蜜， “我對他，是一見鐘情。遇到他之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在我眼裏都黯然失色。”

時遇：“……”以前追他的時候說的也是一見鐘情。

“他白白軟軟的，像塊可口的甜品。活也好，□□的時候花樣很多。”

時遇：“？？？”

“你是0？”時遇不可置信。

“是啊。”杜艾爾回答的理所當然，喝了水繼續說：“躺着享受不好嗎？而且，他還會穿各種小裙子給我看。”

時遇覺得他需要重新認識杜艾爾了，他一直認為且從來沒有懷疑過面前這位身高183，體重70kg的杜學長是0。

“他很持久的，我非常喜歡。”

“等等等。”時遇阻止他繼續詳細描述，這跟當街裸奔有什麽區別啊。

“我知道你們在感情上很契合了。我們吃飯，吃飯。”

“那好吧。”杜艾爾吃了幾口，問：“你和那位陸先生，在一起了嗎？”

時遇搖頭，“沒有。”

“哦，怎麽會？他看起來很喜歡你呢。”

“喜歡？”時遇問：“從哪看出來的？”

“眼睛。”

杜艾爾說的堅定不移，時遇都要相信他的話了。

“你不信啊？”杜艾爾放下餐具，“在法國的時候，我追你，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剝了扔海裏喂鯊魚。每每他來，他和你的距離永遠不超過三米，記得你的口味，包容你的小脾氣，在他眼裏，就算你把天捅出個窟窿來，也有他給你頂着。小遇，我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哥哥能做到這份上，況且，你們還沒有血緣關系。”

時遇若有所思，直到離開前都心不在焉。

車裏，陸衍察覺他情緒不對。

“怎麽了，心情不好？”

“沒有。”時遇側頭看他，手緊張地揪着褲腿上的布料，“我…我就是在想，如果我談戀愛了，你…”

陸衍踩下剎車，輪胎發出刺耳的響聲，時遇由于慣性身子向前傾，抓緊安全帶，擡頭看到陸衍貼過來的大臉。陸衍手放在他身子兩側，将他環在副駕駛。

“有喜歡的人了，是那位法國來的杜學長？”陸衍緊緊盯着他。

時遇心跳加速，搖頭：“不是。”

陸衍一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時遇身邊的人他都認識，不是杜艾爾，那就是時遇瞞着他，偷偷認識了別人。

“你身邊的人我都認識，你會喜歡誰？”陸衍語氣不好，時遇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哥…”

時遇叫他，嗓子幹巴巴的。

“你大了，有喜歡的人很正常。”陸衍說：“告訴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有的話又是喜歡誰。”

“沒，沒有…”時遇睫毛輕顫，緊張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衍認真地觀察他，确定時遇說的是實話後，擡手摸上他的臉，輕柔的動作包含着巨大的壓迫，“乖，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了。”時遇點頭。

陸衍坐回去，發動車子，臉沉的如鍋底。

時遇感覺得到，陸衍很不開心，他又不明白，他有喜歡的人，要談戀愛，陸衍怎麽是這個反應，質問他對方是誰的時候，眼中的怒火與不滿，并不像是哥哥對妹夫該有的正常詢問反應。

反倒是像，有人要奪走他最喜歡的東西。

到家，兩人先後洗了澡。

時遇沒有粘着他，躺在被窩裏摳着床單，他想抱住陸衍，想陸衍摟着他睡。

不是在國外，陸衍在身邊，卻比不在身邊的時候更難受，他們之間似乎出現了一條看不見跨不過的河流。

時遇想哭，抽抽鼻子生怕睡在旁邊的陸衍發現。

陸衍好讨厭，沒有比他更讨厭的人了。

幹什麽對他這麽好，一邊讓他以為陸衍對他也是有意思的，一邊提醒他，他是弟弟。

大學的時候，有學弟向陸衍表白，問及他倆關系的時候，陸衍說，是弟弟。

在國外杜艾爾追他的時候，陸衍也說，他是哥哥。

和媽媽打電話的時候，陸衍說，他是哥哥，該寵着他。

哥哥哥哥，他才不想要哥哥。都怪陸衍，讓他這麽難受。

“時遇。”

陸衍從後面抱住他，手在時遇臉上擦着淚痕，“別哭。”

他不說還好，一說時遇小心搭建起的防線瞬間崩塌，他回身躲在陸衍懷裏，身體一抽一抽的，眼淚鼻涕全沾在陸衍睡衣上。陸衍也不嫌棄，抱着他輕哄，一遍遍道歉，說他不該說那些話，不該兇他，最不該讓魚寶難過。

陸衍越說，時遇越難受。

陸衍擔心他脫水，扶起起來靠在床頭，下床到了一杯水過來喂他喝下。

“寶貝，是哥錯了。不哭了。”

時遇本來緩的差不多了，靠在他伸手任由陸衍給他擦臉，聽到他這句話的自稱眼淚啪嗒啪嗒又落了下來。

陸衍一整個慌亂，一包抽紙都不夠用的。

哄了許久，時遇是哭着在他懷裏睡過去的。陸衍就這麽抱着他，落寞又心疼。

他的魚寶長大了，有喜歡的人，想談戀愛，這很正常，他不該管的這麽寬，他是哥哥，只需要看看對方好不好，是不是真心對待時遇就夠了。

這兩天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時遇陸衍出矛盾了，以前吃飯都黏在一起，現在陸衍來接人下班，時遇都不笑了，甚至有點不想讓陸衍來接他了。

秘書部每天提心吊膽，也不知道陸總和時遇怎麽了，陸總已經低氣壓好幾天了！

這天中午，陸衍主動給時遇發消息。

陸衍：[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時遇：[不了。有約了。]

陸衍：[好。]

時遇坐下，杜艾爾坐在對面，桌上放着好幾瓶啤酒。

“他不喜歡我。”

“怎麽會？”杜艾爾驚訝，“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說，他是哥哥。”

杜艾爾了然，“小遇，他是你的哥哥，在他看來，先是你哥哥，再是喜歡你。他也許和你一樣呢，小心翼翼地藏着喜歡，害怕對方知道後厭煩。”

時遇低下頭，“我不知道。”

“哎呀。”杜艾爾給他一個眼神，“下午你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不行，我要和陸…”

“我保證，就這一次，你一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杜艾爾打斷他的話，他是局外人，看得比局內人清，原本他以為時遇回國，兩人很快就會走到一起，沒想到啊，一個兩個的都不長嘴。

時遇思考了一會兒，點頭同意。

桌上的酒兩人一口沒動，叫服務員把酒撤了下去上菜。

回公司前時遇把杜艾爾從黑名單裏拉出來，說晚點聯系。

時遇下午上班心事重重，一個設計圖改了又改，最終還是丢到草稿箱裏。

到了下班點，陸衍過來，拿起時遇的背包，說：“走吧。”

“嗯。”

時遇跟在他身後下了樓。

“哥。”

“怎麽了？”

“一會兒杜學長來接我，我們約好了一起吃飯。”

陸衍停下，看向他：“回家吃好不好？”

時遇錯開他看過來的目光，“我們約好了的。”

“你，喜歡他？”

“我沒有。”時遇生氣，“我說過，你也說了，我有喜歡的人，會告訴你，一定會告訴你。陸衍，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在害怕什麽？”

陸衍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着時遇。

“陸衍，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時遇像是在自暴自棄，拿着刀往自己身上紮。

“我沒有喜歡的女生，也不會有。”

“不會有…為什麽不會有？”時遇擡頭看着陸衍，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他機械地重複着，“為什麽不會有？”

陸衍的心立刻軟了，“所以呢？你問我這個，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嗎？是杜艾爾嗎？”

時遇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着陸衍。

杜艾爾，你能猜杜艾爾，為什麽不猜自己。

你也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嗎？

陸衍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冷靜一下吧。”

傍晚，小區裏很是熱鬧。

陸衍選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他腦子裏很亂，需要時間消化。

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陸衍聽到手機鈴聲的那一刻，才覺得自己神游的靈魂歸位。

是個陌生號碼。

“哪位？”

“是我，杜艾爾。”

一聽是他，陸衍急了，以為時遇發生了什麽事。

“時遇他怎麽了？你把他帶哪兒去了？我去接他。”

“他回去了。我們兩個見了面他就走了。我打電話沒別的，就是想告訴你。你和時遇別在那扭扭捏捏了，互相喜歡就趕緊說，折磨自己算怎麽回事？”

“互相…喜歡？”

“你好歹是個總裁，在商場上混跡了這麽久，難道就看不出來時遇喜歡你？你可別瞎吃我的醋，我有愛人了。我和時遇現在就是普通的好朋友。‘

“怎麽會…”

杜艾爾要被這倆人氣炸，一個高智商學霸，一個大企業總裁，在感情上怎麽就這麽別扭呢。喜歡就說呗，他真是不懂中國男人的心。

“你可別磨磨唧唧唧唧歪歪的了，你喜歡他，難道你放心把他交給另外一個人？你就不怕那個人會讓他受委屈，自己憋着又不敢告訴你？陸衍，當初你警告我的勁頭可沒現在這麽婆媽。”

“……”

“行了。你去找他吧，現在還沒到家的話，沒準自己偷偷躲起來哭鼻子呢。”

“謝謝。”

“陸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