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018章

畢竟還是十歲幼童的身體,加上昨晚斷斷續續做了一晚上夢,沒休息好,等回到家吃完飯,謝景行已是眼都睜不開了,但他還想跟着謝定安去方安成家看看,就一直強撐着,“阿父,我們什麽時候去買羊奶?”

謝定安看謝景行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格外心疼,反正也不着急,便對他說:“先去睡一會兒,我也休息一下,等起床後再去。”

謝景行心想也是,便回房間去午睡了,他是真的累了。

以前他的狀況,謝定安從不讓他幫忙,只要不胡鬧,安靜地待着就行,上輩子孤兒院雖然條件不好,但也是在城裏,他沒幹過農活,兩輩子加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下地,

六月的酷暑天氣,就連最頑皮的孩子也都被家裏長輩管住,不會大中午的在村子裏跑着亂玩,周圍只有此起彼伏的蟬鳴,襯得村莊顯得格外安寧。

午睡時間有點長,睜開眼的謝景行有點迷糊,不知今夕何夕,恍然還以為是早晨,天卻這麽亮,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已是下午了。

出門後擡頭看了點太陽,驚覺已到了申時初,他睡了快兩個小時。

沖着空無一人的院子伸了個懶腰,謝景行東張西望了一圈兒,他阿爹去哪兒了?不會自個兒去方安成家了吧?但謝定安說了要等他睡醒了才一起去,定不會單留下他。

興許是在阿爹房裏,謝景行往右轉,準備去周寧的房裏看看。

也許是做卧底記者時的習慣,謝景行走路很輕,生怕被人發現似的,經過窗戶時,便聽到裏間窸窸窣窣的聲音,謝景行心想果然在這裏,謝定安肯定會等着他。

正欲推開房門,房裏卻突然傳出周寧的一聲驚呼,轉瞬聲音又小了下去,“別,景娃還在家呢?”聲音雖小,仍被謝景行聽得一清二楚。

“沒事兒,景娃還在睡覺,不會發覺的。”謝定安低沉的聲音也跟着傳出來。

謝景行聽見這狀況心裏懵逼,不會是他想的這樣吧,他阿爹還在坐月子呢,阿父那般心疼阿爹,不至于做出什麽事兒才對。

停下手上的動作,謝景行準備再等等,要真有後續,拼着大家都尴尬,他也得進去阻止。

“可我都多久沒洗澡了,髒。”周寧的聲音中也帶着猶豫,顯得有點欲拒還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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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不是每晚都在擦身嗎?寧兒那麽愛幹淨,不髒。”

“那…那行吧,你輕着點兒。”

“好,放心,不會讓你疼的。”

事情的發展越發不妙,連周寧都同意了,這兩人難道都不顧及這身體嗎?謝景行心裏着急,咬咬牙正準備推門進去,卻聽到周寧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就只咬一口,別留下印子,不然到時候被我阿娘來看到,多不好。”

“好,就只輕輕咬一口。”之後房裏便沒再傳出聲音。

謝景行呆立在門口。

他早就知道天乾地坤之間存在着信息素,還能互相吸引,但平日裏謝定安和周寧在這方面都會避諱着他,他知道的也不多。

不過回想了一下,他在現代也是看過跟天乾地坤類似的ABO資料的,畢竟是做記者的人,很多方面他都需要了解。

理順後他才恍然,周寧許是産子後受激素影響,需要跟自己結合的天乾的信息素安撫,才會出現房間這幕,卻被他誤會了。

怎麽會大家都尴尬呢,尴尬的只有他一個,自己這思想到底是有多污穢不堪,才會聽見點動靜就往那方面想。

幸虧就他一人,沒人知道他曾想些啥。

“好了,你快出去吧,景娃該醒了。”周寧柔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謝定安輕聲笑了兩聲,“總是這樣,用了我就不認賬了。”

“你胡亂說些什麽呢?”

謝景行趕忙輕手輕腳跑回自己房間,平時當着他的面,兩人相處都是溫情脈脈的,看樣子是收斂着呢!這般打情罵俏的,他可受不了,就算是自己阿父阿爹也不成。

謝景行用力順了兩下自己手臂,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要是自己談戀愛了,也會這樣嗎?猛地打了個冷顫,幸虧自己不準備談戀愛,他還是跟以前朋友說的那樣注孤生吧,這怎麽會是詛咒呢?明明是祝福才對。

過了約莫半刻鐘,謝景行聽見那邊傳來開關門的聲音,不等謝定安來叫他,自己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出了房間,正對上謝定安往他這邊來,臉上完全看不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景娃醒了,去洗把臉,我們去張家大哥家。”

“成。”謝景行暗地裏舒了口氣,幸虧謝定安沒察覺,不然到時候氣氛怎一個尴尬了得。

到方家時,方大友,就是方安成他爹正穿着短褂,揮着斧頭砍柴,陽光直射着,汗水大滴大滴往下流,背部衣衫早已濕透了,衣袖挽到大臂處,露出來的皮膚被太陽曬得通紅。

民間百姓普遍認為太陽能除晦,農家誰也不避諱太陽曬。

方大友在謝景行兩人剛走到院門就發現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斧頭,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把臉,“定安來了。”随後就将二人引到了堂屋。

堂屋裏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媳婦正納着鞋底,見幾人進來趕忙收拾了針線,對旁邊的小媳婦吩咐道:“先去倒點水。”

“這天氣這般熱,怎麽不等太陽歇了再來?”婦人看了謝景行一眼,眼裏滿是好奇,“你家孩子長得這般白淨,曬傷了可不好。”這福娃娃就該長成這樣,哪像自家娃被太陽曬得黑黃黑黃的,怎麽看都比不上謝景行順眼。

心裏想着,婦人自個兒也腳步匆匆地端起針線籃放回了房。

大炎朝男女大防不嚴,農家就更不避諱,方家媳婦端了水遞給了謝定安和謝景行,之後也沒離開,而是在一邊凳子上坐了下來,婦人方嬸子出來後緊挨着方家媳婦也坐下了。

其他人也不覺有異,謝定安喝了口水,直接就跟方大友商量起了羊奶的事情。

謝景行側耳聽着,但注意力更多放在了方嬸子和方家媳婦身上,這兩人從坐下後就沒再說話,而是一直暗暗拿眼好奇地瞅他,臉上居然還帶着激動。

他還注意到,就連一直跟謝定安談話的方大友,時不時也會将目光投向他,三人的神色幾乎如出一轍。

從今早便開始了,這村裏人到底咋回事兒?怎麽都一副看稀奇似的看他。

謝景行回想了一下這幾日他的行為,在村裏人面前他也沒做啥奇怪的事兒啊。

實在搞不清楚,他也不自個兒琢磨了,也不好當着面問他們怎麽回事兒,但大人不成可以問孩子,想着這家的方安成,謝景行聽見謝定安和方大友商量好了,準備回家,便沖謝定安說:“阿父你先自己回去,我去找方安成玩。”

謝景行說要出去玩兒,謝定安定是不會攔着的,村裏這般大的孩子,成天都夥着小夥伴們到處亂跑,就謝景行一天天跟着操心家裏,是要多出去跟朋友們玩才好。

方嬸子趕忙接話:“安成那臭小子正在屋後山坡放羊,從院側小路往後,向上爬一段路就到了。”說着還站起身,“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成。”景行連聲拒絕,這奇怪的熱情可讓他招架不住。

謝景行沒等其他人再多說,自己先起身跑了出去,出了院子後心有餘悸地往回看了看,他得去好好問問方安成,這周家村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方家屋後的這小山坡很是平緩,山坡上錯落有致地分布着一塊一塊的坡地,裏頭種着不同的莊稼,不過都被太陽曬得蔫蔫的,葉子都耷拉了下去,顯得很是沒精打采。

謝景行中午睡了一覺,現在倒是精力十足,不多時便沿着小路上了一塊平地,這之後便沒有種莊稼了,都是些小樹,中間還長着不同的雜草。

視線裏沒見方安成,但隐隐約約聽見了有羊叫的聲音,順着走過去,就看見幾頭大羊帶着數只小羊在啃食青草,方安成又是躺在一把枯草上,眼睛閉着,不知是睡着了沒。

謝景行到了他面前,中間驚地羊不停的咩咩叫喚,頭羊帶着衆羊繞過他,往更靠山裏去了。

方安成被驟然變大的羊叫聲弄醒了,睜開眼就看見謝景行站在面前俯視着他,還是那一副笑模樣,“謝景行,你咋來了?是來找我玩嗎?”

方安成也有自己的玩伴,不過大都是在上午一起玩兒,而且年齡都在十二三上下,在農村也算是半大少年了,下午天晚點後都得幫着家裏幹些事,像方安成就得幫着家裏放羊,也沒人說話,一個人怪無聊的,突然見到謝景行來找自己,不免感到驚喜。

謝景行也不講究,方安成做起身後,地兒就被騰了一部分出來,一屁股也坐在了枯草上,“我跟我阿父來你家商量買羊奶,剛剛你阿父同意了,每日多的羊奶都留出來,賣給我家。”

扯了根幹淨的枯草出來,謝景行在手裏東纏西繞地就編了只螞蚱,很是活靈活現。

方安成看着謝景行不一會兒就編好了,“你這個比石頭哥編得還好。”說着将臉湊向謝景行,笑着讨好地說,“你再編只呗。”

謝景行斜眼看他,“怎麽,你也想要?”

方安成憨笑着沒有說話,意思卻表現得明顯。

謝景行将手中的螞蚱往他那兒一抛,方安城手忙腳亂地接住,拿到眼前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生怕給扔壞了。

看着方安成笑地傻裏傻氣的樣子,都已經十二歲了,還顯得這般幼稚,看樣子在家裏也是受寵的,應該很好問話。

“這兩日村裏有發生什麽事兒嗎?”

方安成一直擺弄着手裏的螞蚱,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啊。”

“我見村裏人都在議論紛紛,還以為村裏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家剛搬來,跟村裏人也不熟,村裏要發生什麽事兒,我們也不知道。”謝景行繼續試探。

方安成總算放下了手裏的螞蚱,側頭想了想,“沒啥事兒啊,今日我跟大夥玩,大家也沒提過。”

謝景行看方安成根本沒有注意到村裏人的奇怪,看樣子試探不管用,這傻小子壓根聽不懂,直接詢問:“那你阿娘和嫂子怎麽都一副好奇激動的模樣看我?”

方安成這才明白,聽到這話他也變得激動,“那不是你跟我說,你之前在跟神仙爺爺學本事嘛,你還跟我演了一個呢。”說着手裏亂七八糟的開始比劃,像是在模仿謝景行當日變的魔術,但不知其然,動作亂七八糟的。

謝景行趕忙打斷他,“跟這事兒有什麽關系?”心裏莫名出現了不祥的預感。

“這麽神奇的事情,我回來就跟我家裏面人說了,當時他們聽得眼都瞪大了,哈哈。”想是又想到了當日的情景,方安成哈哈大笑了兩聲。

謝景行可笑不出來,“那村裏人?”

見他沒跟着笑,方安成自個兒笑着也沒意思,聽見問話,這時倒是聰明了一回,恍然大悟道:“我阿娘今日去洗衣裳的時候,定是給其他嬸子說了,大家都知道你是被神仙爺爺看中的。”方安成越說越激動。

謝景行呆立住了,他昨個兒就是想用魔術騙碗羊奶,現在居然發展成騙了全村人,這可怎麽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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