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端倪
端倪
鬧也鬧夠了，他們很快幹起了正事。
有兩位鬼怪探測器在，他們很快就找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氣息是從哪散發出來的，那是一股熟悉的，卻又扭曲的氣息，投簡驚和孟齋對視一眼，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先不說除了天道和孟齋這類進了編制的神仙，一般鬼怪是沒有能力撕裂時空來到這裏的，何況孟齋早已讓人去查“錢蛇”的動靜，人家蛇蛇最近和一個小農夫打得火熱，哪來的精力過來偷菜？
而且那股扭曲又惡意的氣息……
投簡驚放下嘴角，就全然不再是和藹可親的嬌人樣，隐藏極深的冷意從他身上蔓延開來。這一瞬間，他身上的漠然和游離感愈發凝重，顯露出更為深沉的淩厲氣息。
世界，必有其規則，是為天道。
自古以來，感悟萬物規律，順應自然軌跡。大圓其說，周而複始，天道自此形成。
在他面前公然亂丢垃圾，攪亂秩序，為禍蒼生，就是明晃晃的挑釁。
投簡驚神經直跳，媽的！！敢讓他加班！？
不管制作這個盜版錢蛇的人是誰，敢放到他眼前晃悠，就和在警察叔叔面前超速一樣不可原諒！！
投簡驚身上燒着火，連孟齋都默契地後退一步，把主戰場讓出。
現在正悠哉地躺在菜花裏睡大覺的某蛇莫名打了個寒戰。
四周寂靜，淡青色的天高遠遼闊，涼爽的風吹拂蛇體，讓他不由自主蜷縮一下，尾巴碰撞發出輕微鋼鐵聲，陷入更深沉的酣眠。直到忽感一片陰影，它晃動蛇頭去看，一個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地站在它面前。
雖然它腦子渾渾噩噩的沒有什麽意識，但在外活動了這些天，它也意識到這裏的人們其實是看不到它的，所以它枕着這更為舒适的陰涼，閉上了眼睛。
直到一陣晃悠感和失重感從腹部傳來。他被人抓着蛇腹，整個提在空中。
錢蛇：嗯……嗯！？
“找到你了。”
少年音在耳邊響起，明明是清凜幹淨的，但錢蛇卻莫名覺得一陣滔天的寒意席卷而來，讓它下意識猛擡起頭顱，眼瞳閃着幽青色金屬光芒，化作陰森驚怖的豎瞳，緊盯着握着它的人。
看上去像是一個無害瘦弱的少年，但蛇腹上傳來的腹部熱感昭示着面前人的膽大妄為，男生盯着它的眼睛，這對于野獸來說，無疑是放肆的挑釁。它上半身霎時收縮而起，細微的“呲”聲預兆千鈞一發的對峙即将結束。
投簡驚微眯着眼，打量面前由銅幣化作的蛇身。果不其然，只是一條劣質的複制品，它身上既沒有古銅的氣息，組成蛇身的銅幣也并未帶有天地靈氣，只是低劣的、人工的合成産物。
蛇蛇沒有腦子，但存在于古老生存法則裏的危機感讓它率先出擊，張開蛇喙要撕咬來人的血肉，把閃着寒光的尖齒深紮皮膚。
它現在就讓來人知道，只抓着蛇腹而非七寸，是他這輩子最後一個教訓！
尖齒在空中淩冽而過，忽而，它聽到了一聲輕嗤。它是那樣輕微，又是那般譏諷，但仿若招惹了絕對危險的存在，讓錢蛇在這一瞬間驚駭到放棄反擊。
快逃——！
“唰——！”
那是一聲短促又暴戾的銅幣快速摩擦聲，投簡驚面無表情地，從手握位置，一把扯斷了它的蛇腹。
蛇蛇：卧槽！魔頭！！
投簡驚：看，我需要抓你七寸嗎：）
兩截分離的蛇身從空中落下，砸到地上，不動了。
過了兩分鐘，蛇身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投簡驚蹲下身，溫柔地問候，“再不起來，我讓你斷成火車那樣的，你覺得怎麽樣？”
蛇蛇：“……！！？”
怎麽樣？你聽聽，這是商量的語氣嗎？！
雖然蛇蛇不知道“火車”是個什麽東西，但聽上去就不是什麽好貨。
識時務為俊傑的蛇蛇騰一下就起來了。
小媳婦似的，縮頭縮尾瞅了他一眼，想爬過去撿起另半邊身子，但仿若被幽幽注視着，躊躇了一下，沒敢動。
孟齋剛剛忽悠着穆壬到旁邊去，現在才悠哉地踱步而來。
“就它？”孟齋掃了眼躺在地上的蛇。
“嗯。”投簡驚随意應答了一聲，視線無聲地落到不遠處的灌木上，“但還有別人，這是條幼蛇，幹不出那種事，有人慫恿它做的。”
“幼蛇？”
“嗯，牙還沒長全。”視線輕飄飄落到不動聲色向尾巴挪動的蛇，投簡驚輕呵一聲，“還沒成年就敢出來做壞事。”
蛇不動了，某個躲在灌木叢裏瑟瑟發抖的小玩意兒也不敢動了。
小玩意兒：嗚嗚嗚嗚嗚太可怕了！！我是自首呢，還是跪着去自首呢？
“哥、哥嗚嗚嗚——我錯了！！”
投簡驚眼前一黑，就看見某個只有手指長的小人扯着他的褲腳，哭的稀裏嘩啦。
投簡驚：什麽鬼？
小人還在哭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特別有感情，“大哥、爺！我錯了！！”
感受到褲腳微弱的拉力，投簡驚眉頭跳了一下，“你給我上來。”
小人特別聽話，一下子就爬到投簡驚手掌上，估計是怕被人一手捏死，身子還在顫抖。
這下子投簡驚才看清它的模樣，是正常小孩的模樣，但發絲和衣服都是慘白慘白的。淚水還在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太久，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變成了酡紅色。
“哥哥，我錯了，你別殺我。”
聽見這話投簡驚挑挑眉，秒懂，“你就是幫兇？”
小人身體又顫抖了一下，沒敢說話，但默認也是種回答。
“就是你慫恿錢蛇去偷人家菜的？”
小人身體又顫抖了一下，沒敢回答。
“為什麽？”看人不回答，投簡驚故意攏了攏掌心，被吓到的小人立馬就哆哆嗦嗦地全交代出來了。
“他、他浪費糧食！”
投簡驚：“為什麽這麽說？”
不知道小人想到了什麽，臉色浮起激亢的氣色，語氣也激動了起來，“他竟然直接把菜放火裏烤！”
投簡驚：？
不應該啊？投簡驚皺眉想，穆壬看上去不像是這種人，看這片菜地，被打理的多好，他圖什麽？
小人還在控訴着，“而且他竟然還把菜榨成汁！甚至連米都沒放過。”
嗯？可能是在這也呆了有段時間了，投簡驚沒由來的想起了……營養液。
也是汁來着。
這人不會是把蔬菜當營養液使了吧？
雖然看上去很不可信，但想想是個會吼出“流淌在靈魂裏黑暗着痙攣的惡意”的人……好像、他這樣 、也挺有可能的？
投簡驚忽然想到穆壬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還有那句“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名揚千古的星際大廚！”
他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我第一次只是想給他些警告，讓他別這麽搞，但他根本不聽，甚至越來越過分！感覺要去做活體實驗一樣，”小人說到這，也有些心虛，“我氣不過，就把他菜換了。”
“你那麽生氣做什麽？又不是你種的菜。”投簡驚好笑地點了點他的頭。
“我當然生氣啦！我就是一個做飯的，當着我的面這麽糟蹋食物，能不讓人生氣嗎。”小人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心虛地直接說不下去了。
“做飯？”投簡驚這才反應過來這人的言談根本就不像這個世界的人，雖然他看着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時一直在旁邊打量的孟齋插了句話，“他看着像‘菌人’。”
投簡驚對這一塊不是很了解，但他感受到小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微弱草木靈氣了，這讓他很快接受了孟齋的提示。
想到什麽，投簡驚笑眯眯地和小人打商量，“你會做飯？”
“是啊。”
“那給你個機會，跟着我，怎麽樣？”
投簡驚不去當天道，就去當奸商，“我這裏有很多菜哦，任你做。”他吃不慣這裏的口味，有個華夏小古董在這，還怕吃不上剁椒魚頭煲仔飯？
“好呀！”被大哥放過了，還有飯可以做，小菌人開心死了。
吃飯問題被解決，投簡驚心情也好了許多，看着那盜版蛇也順眼了些，“你在哪找到它的？”
小菌人：“就是在這附近的山裏，當時它什麽都不懂，我就帶着它了。”
被定點投放到機械大家的後山上？投簡驚可看過了，這一片的警戒設備可不簡單。
穆壬在外邊等得有點急了，他們速戰速決。
孟齋帶着盜版蛇消失了，回去查查它的結構，再詢問一下錢蛇知不知情，再安排盜版蛇的歸屬。
投簡驚帶着他的私人大廚去找穆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