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常

無常

加班也要找個“賴死鬼”,投簡驚又哭又鬧又上吊,終于死皮賴臉把範無救叫上了。但是當他集合時看見一黑一白兩個男人時,卻沒有一點意外。

嘿嘿,搞定那個小的,大的那個必跟來。一石二鳥的投簡驚覺得自己真是個聰明的小可愛。

範無救一身黑,身旁的人一身白,很好認。投簡驚臉都不看,朝範無救飛奔而去,張開雙臂想給他一個大大的熊抱,“黑寶寶——我好想你啊!”

“滾。”

人還沒碰到呢,就被另一個人拎着後衣領,整個提到空中。

被人卡着脖子,不用看就知道很蠢。投簡驚和謝必安打商量,“放我下來好不好,謝必安,我會被你凍傻的。”

把人拎到兩米外的地方,謝必安才放下人。

“謝謝,”投簡驚揉着脖子,“也就黑寶寶能容忍你,你這麽冷飕飕的,小心以後找不到鬼老婆……”

果不其然,沒人理他。

範無救站在原地看他,沒忍住問了句,“你怎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你這樣說會失去我的知道不。”

三人一起往安娜貝爾家走去,哦,就是“太陽太陽你真美”。

邊走投簡驚邊和範無救聊起來,“你們這段時間在地府做什麽?不是很多活都被替代了嗎?”

“不是,極惡厲鬼和功德大成者需要我們親自去勾魂。其他時候就和謝必安一起去旅游。”

“羨慕了。”投簡驚投去幽幽的目光。

“有什麽好羨慕的,你自己懶的出門。”

遙遙已經看見高樓頂尖,範無救撐着謝必安的手,登上最後臺階,然後才反應過來。

“這種事你又不是自己搞不定,叫我們來幹嘛?”

“你們不是有兩條鏈子嗎?拿來抓狗啊。”

“我的鈎魂鏈你拿來當狗鏈?!”

“诶呦,一物多用嘛。”

等範無救靠着謝必安,喘着氣走到金碧輝煌的大門口時,看見懸停于側的一大片飛行器,崩潰吼道:“人家有車為什麽還要走路過來?!我們上門幫忙,連普通接送都做不到?”

“……我忘記了。”

範無救:到底是誰讓這鬼東西當老天爺的。怪不得叫天天不應,信他?人類遲早完蛋 。

敲門後,大門很快自動向兩旁敞開。

但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惡臭混着腥味撲鼻而來,三人都皺起了眉頭。潔癖嚴重的謝必安直接後退兩步。

“三位尊貴的客人,請進。”家政機器人早已靜候在門旁,引着三人往室內走去。

投簡驚不動聲色地跟上,暗中打量着四周。

典型的貴族家飾,繁缛的金黃色花邊裝飾,客廳彌漫着飽滿的合歡花香。三人剛剛走上連廊,一位金發女孩就迎了上來。

“日安。”面容姣好的女孩笑着說。

三人簡單地回禮後,安娜貝爾帶着他們往狗房走,邊走邊介紹起來。

這只狗狗很早就養在家裏,平日裏溫順又乖巧,但自從有次走丢找回來後,漸漸得就越來越躁動。

女孩臉上是掩不住的焦慮和煩悶,顯然這段時間又憂又惱 ,“找回來的時候它身上只有些皮外傷,檢查後沒發現什麽我們就沒理會了,可是後來它的脾氣越來越躁,以為是被吓壞了,就帶它找醫療師,可還是沒好。”

事情逐漸開始鬧大發,某天夜裏,安娜貝爾睡得迷迷蒙蒙的,恍惚中仿佛聽到一陣幹澀又輕微的“吼吼”聲,像瘋爺子癫癡嚎叫後喉嚨的不适聲。

在一片昏暗中,透過被褥的間隙,安娜貝爾看見床頭櫃旁一雙通紅的眼珠子。

她直接被吓傻了,尖叫一聲就昏了過去。

萬幸什麽都沒有發生,瞬間觸發的安保系統立馬将狗給控制起來,強制關進了獸籠。

安娜女士後來看見監控,又驚又怕,立馬修改了原先設定的安全系統,直接将狗控制起來。安娜先生甚至直接要将狗送走,還是安娜苦苦哀求才留了下來,但也送到去了別的房舍,不再和安娜家人一起住。

過了一段時間,一切恢複平靜,安娜貝爾也從當時的驚恐中緩回來,生活走入正軌。

安娜貝爾說到這,渾身又控制不住地顫抖一陣。

原本以為狗安分下來了,卻沒想沒過幾天,安娜晚上睡覺時總能聽到狗嚎聲。一開始是遙遠又朦胧的嗚咽,逐漸的,狗嚎聲越發清晰,宛若貼面而嚎。

安娜貝爾的房間在二樓,離地數米高。

這天她被夢裏的狗嚎聲再次吓醒,一睜眼,透過窗紗和黯淡的月光,她看見一雙猙獰的血紅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安娜貝爾奔潰了,安娜女士帶着安娜貝爾去親友家借住,留安娜先生處理這條狗。但照顧狗的管家系統并未捕捉到狗跑出去的跡象。

安娜貝爾的心理醫師也認為是她心理壓抑而産生的幻覺,在種種跡象下,安娜貝爾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直到狗被評估沒有任何問題,接回安家當天,給狗清潔的姨姨卻從狗狗的後腿上清潔出了新鮮花泥。

說到這,安娜貝爾沒忍住直接捂着嘴嗚咽起來,細碎的淚珠成串落下,“……這種花泥……我是前兩天才從花市買回來栽書桌盆景的。”

投簡驚看着嬌小的女孩止不住顫抖的模樣,忍不住心疼,“要不……給它閹的時候不打麻藥?”

說不出什麽人話的投簡驚被範無救踹了一腳。

“幹嘛!?像這種偷窺入室猥亵半夜擾民狂放到我們那都是要集中起來踩縫紉機的,像現在這樣只是偷偷少它一種藥,又不會死……”投簡驚嘀嘀咕咕地說着。

範無救給他翻了個白眼,謝必安理都沒理他。

不出所料,狗又被控制起來了,全天都有監視系統關鎖着。安娜父母已經打算将狗交給監管所那邊了,但終歸是養了十幾年的狗,安娜貝爾還是心酸地打算最後再嘗試一次。

衆人一起站在狗房前,安娜貝爾深吸一口氣,才推門進入,“小黑?黑仔?”

走在前方的安娜貝爾完全沒注意到後面那個面容精致的男孩腳步停頓了一下,跟在他身後的白衣男子輕輕撞到他身上,謝必安伸手扶了下他的腰。而走在範無救前的投簡驚推回來湊到他耳邊悄咪咪地耳語,“不怕,她沒在叫你,你叫黑寶寶,人家的狗才叫小黑。”

範無救深吸一口氣,地下誰不知道閻羅喜歡叫他小黑?

黑寶寶皮笑肉不笑,“滾。”

“黑baby,你兇人家。”

這邊是溫(暴)馨(力)向(流)的家庭倫理,那邊是恐怖的懸案推理。安娜步步挪向栓在牆壁上四肢盡綁的大狗,聲音晦澀又悲傷,“小黑……”

大狗這才仰起頭,讓衆人看清它的模樣,又黑又硬的毛發炸開,軀幹壯碩,四肢粗壯有力,近半人高。

在看見女孩的時候,它迫切地想要沖上來,喉嚨裏小聲嗚嚎着,禁锢裝置扯着發出刺耳碰撞聲。

看見她四肢逐漸蔓延開的血色,小女孩眼淚水直接就往下滑落出來,“小黑……”

但這溫情的一幕在狗看見陌生的三人時直接打破,狗顯而易見的變得暴躁,沖三人狂吠。身軀劇烈扭曲着,撞擊着要掙脫出來,雙目也變得赤紅,甚至因為暴怒,身體暴漲起來。

三人在一進屋,惡臭鋪面,投簡驚被熏得翻了個白眼,謝必安面上沒顯,但投簡驚知道他那個千年老冰棍肯定早已屏了息。範無救也蹙起眉,但暗中給三人傳聲。

範無救:這個味道很熟悉。

投簡驚:這不是在糞池裏苦修個百八十年修不出這個味道。

【您以被範無救拒絕進入傳聲範圍】

謝必安:地獄惡狗。

範無救:對!想起來了,可是那家夥不是賣煙去了嗎?難不成它上班打完卡就溜?

謝必安:……

謝必安:假的。

範無救:……好吧。

既然是假的,那直接上前捉狗便是了。

冒牌貨不配祭出勾魂鎖,兩人上前,僅現出勾魂鎖虛像。安娜貝爾什麽都看不見,只見兩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年走上前,小黑就開始嘶啞着狂吠。

這個叫聲實在讓她心疼得不行,淚花又顫抖着打濕了睫毛。她不忍心直視,微微側開頭。

投簡驚注意到她的不适,理解地說帶她先出去等着。等兩人的身影即将消失,一直被打壓着的惡犬卻突然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不顧卡死在脖頸皮肉裏的勾魂倒刺,尖嘯着,一把掙開勾魂鎖,往門口急沖。

撲向少女。

惡臭和尖銳的利齒猙獰地暴露在空氣中,赤紅的雙眼激凸着,仿佛要流下血淚。頸側的肌肉和筋脈緊繃着,又沖兩人嘶吼咆哮了一聲。

不知是被那副猙獰的兇神相吓到,還是看透了它正常皮肉下灼燒靈魂的撕裂傷,安娜貝爾劇烈顫抖着,一步都走不動。

投簡驚警惕地護在安娜貝爾身前,狗身後的兩位無常也迅速朝惡犬迫近,手上重新凝聚的勾魂鎖閃着寒光直逼狗的頸項。

狗沒了剛剛瞬間的爆發力,這回被捕捉,不死即傷!

本是一次絕對勝利的捕捉,可當安娜貝爾瞥見黑白男子眸中冷冽寒光時,腦內一片空白,下意識就撲了上去,“等等!”

一片混亂後,安娜貝爾用身體擋在了兩位男子和惡犬之間。

無常的勾魂鎖只對靈體有用,對安娜貝爾的傷害最大的,反而是轉身作勢相撲的惡犬。

“喀——”一聲輕微的斷裂聲後,這場混戰結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