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若是一顆心免于悲傷（2）
若是一顆心免于悲傷（2）
慧妃，原名南以音，出生于夏國一品文官之家。
南以音祖父是夏國的開國功臣，跟随開國皇帝立下赫赫戰功，曾用智謀以一敵百，用2000人的精兵小隊打破20w人的敵軍，達成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以少勝多之戰。
這麽些年來，祖父送走了好幾屆皇帝，但祖父還沒咽氣。雖然渾渾噩噩不識人且難以下地，到底是活着。有祖父在，南以音的家族便不會敗落。
再說南家子孫個個争氣，每一任皇帝的左膀右臂都是南家人。南家人忠誠、聰明、忠君，是每一任皇帝最不可割舍、最為信賴的家族。
功勳一代代累積，到了南以音這代，足以保佑她安享一生。
家人對南以音的期望不高，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快樂，希望她能夠成為一個善良的人，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任何人束縛。
南以音自己也繼承了南家的優良家風。
南家家學深厚，南以音三歲便自發早起上學堂，成為學堂中年紀最小的那個。從未缺勤，從未遲到，是學堂上老師定會誇獎的那一個。
曾經在詩詞大會上以十歲稚童之軀奪得魁首，一力壓下京城衆人對她美譽的懷疑。年紀尚小的南以音就是個美人胚子，人人見了都忍不住誇贊一句美貌。
才華與美貌皆得，南以音是京城裏最快樂的人。
南以音十六歲，帝皇病重，改天換日之時即将到來。經由父親指引，輔以自身意願，南以音挑選素有文武雙全之名的二皇子為夫婿，夫妻感情不說琴瑟協調，倒也稱得上相敬如賓。
過了好一陣快活日子。
只可惜南家頭一次站錯了隊，最終的勝出者不是鋒芒畢露的大皇子，也不是智勇雙全的二皇子，甚至不是韬光養晦的六皇子和智絕無雙的十二皇子——
坐上那個位置的，是冷宮罪妃生下來的十八皇子。
誰也不知道十八皇子身在冷宮不受人待見，是怎麽活成那麽聰明的樣子的。其他皇子宮人們被他耍得團團轉，都是他登位路上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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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十八皇子會為了表示仁義，好生善待他的兄長們。再說南家并未做任何不妥的舉動，甚至沒有對十八皇子下過手。
不止是南家，其他人也以為南家這次仍然是那個風光無二的南家。
可——
大皇子驕矜、六皇子殘疾、十二皇子病弱，他們都曾經欺辱過十八皇子。不幸的是，十八皇子誰也不恨，就恨樣樣優秀的二皇子。
誰叫他待人接物溫和有禮，沒有一處錯漏呢？就連曾經身在冷宮的十八皇子也曾接受過二皇子的恩惠。
可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人啊，別人對他越好，在這種人看來，就像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憐憫般的炫耀。
所以二皇子成為了宮變中唯一死去的皇子。
南家也在十八皇子的算計下，成為了被百姓唾棄不齒的、道貌岸然的、叛變者。
南以音作為二皇子的正宮，被十八皇子——或者該叫他逢宸帝，被逢宸帝帶有折辱意味地收進了後宮。
三天三夜，南才人的宮殿裏慘叫聲連綿不絕。據宮女說，當時的天都被染紅了半邊。
南以音本想一死了之，卻被逢宸帝以家人的性命要挾。
自己的命自己不想要也就罷了，可南以音一直以來從家人那裏接受到的愛，不允許她抛棄家人的性命。
一天兩天三天，一月兩月三月，一年兩年三年……
或許是南以音寧折不彎的性格吸引了自卑又高傲的帝王，或許是南以音的才名讓帝王傾慕，又或許是南以音優越的外貌條件使帝王動心……
南以音的升位速度超越了一衆妃子，很快成為了四妃之一，賜封號慧。
慧，聰明，有才智。
南以音得到這個封號的時候，正是她知道自己的家人原來早在自己入宮第一年、逢宸帝上位第六年就死去之時。
好諷刺呀。
更可笑的是，她的家人們是不希望成為她的拖累，自發自裁于家中的。家中無一人生還，包括她與夫君的女兒、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
“這算什麽呢？”慧妃笑得凄涼。
“愛妃不必傷心，人各有命。南家無福消受與你同等的恩寵罷了。這樣，前些日子南海的珊瑚便放在你宮中吧。”
此時此刻，自大的帝王還以為慧妃只是借此發作，想多拿一些好處而已。
慧妃氣急攻心，一口血嘔出，當即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慧妃已是癡傻失憶。
太醫說，慧妃是因為哀恸過度神魂離體，帶走了那些苦痛的回憶，同時也被帶走了聰明才智。
癡傻後的慧妃并沒有那些惹人厭煩的本領，反而單純天真無邪，逢宸帝怎麽說，她就怎麽信。
逢宸帝滿意，慧妃也開心。
——兩個人這麽稀裏糊塗地過下去。
時日漸久，慧妃才智悉數回歸，唯有過往的記憶想不起半分。
挺好的。
挺好的。
挺好……嗎？
·
魚湯鮮嫩，給穆一麟聞餓了。
穆一麟湊近點，再湊近點，奶白的湯汁上撒着蔥花，魚肉順滑入口即化，慧妃和宮女們心花怒放。在寒冷的冬日有這麽一道美食享用，再多的冰寒也只能是些許風霜。
哪裏像穆一麟啊，大晚上的掉到游戲的過去時光裏，短袖短褲沒有保暖作用，還得披着一條棉被才能勉強保溫。
好可憐的。
“主子。”用餐時間，宮女小棋呈上一紙密函。
慧妃筷不離手，一刻也沒有停下往嘴裏輸送魚肉片的動作。
比起密函，她好像更在意眼前的美食。
宮女小書拆開密函，放在火爐子旁熏烤，潔白的紙張上呈現黑色的字跡。
小書一目十行，看完後立馬燒毀，背述給慧妃娘娘聽：
“娘娘，已經準備妥當了。”
慧妃點頭，紅唇叼着一塊兒肉，眼睛炯炯有神，哪裏有半分癡傻樣。
“很好，”她說，“快了。”
穆一麟不确定慧妃娘娘方才說的是哪兩個字，是快樂，還是快了？
慧妃娘娘的語氣很輕，像是随時可以上天一般，穆一麟根本聽不清。
也許任書若在這裏的話，可以聽得清楚一點。習武之人的底子到底好一點。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慧妃并沒有癡傻——她裝的，為的是……
穆一麟看着燒得只剩灰的密函。
為的是放松逢宸帝的警惕，在逢宸帝松懈的時候做些動作，達到或大或小的目的。
是要向逢宸帝揮舞複仇的旗幟嗎？為了那些已經死去的家人們。
做到哪種地步呢？控制逢宸帝，讓他當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皇帝；囚禁逢宸帝、将他從萬人之上的地位拉下來；打入天牢，讓他經受慘無人道的折磨……又或者說直接殺死？
啊，當然還有一種“報複”方案——
那就是讓逢宸帝深深地愛上慧妃自己，然後慧妃“恢複”記憶，現實與虛幻的雙重打擊下慧妃自戕，逢宸帝痛失所愛。每每午夜夢回時，想起慧妃的臉就痛不欲生，永遠孤獨地坐在皇位上，活死人一樣地懷念着慧妃。
穆一麟又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慧妃可不是會使用這種方式“懲罰”逢宸帝的人。
穆一麟絞盡腦汁，希望可以想起游戲文本裏對于上一任皇帝結局的交代。功夫不負有心人，穆一麟從自己記憶的角落裏扒拉出設定：沒有記錯的話，慧妃好像比逢宸帝早死。慧妃死後十年，逢宸帝才病重不治而亡。
也就是說不管怎樣，無論慧妃籌謀着什麽，她的聰明才智她的計謀，都随着池水一同埋葬了。
好可惜啊。
但這是過去的事情，早就既定的命運。沒有人可以看見穆一麟，穆一麟即使想做些什麽來更改命運，也做不到。
為什麽會突然來到這一段時光，穆一麟自己也還沒搞懂呢。
享用完可口的魚湯，其他幾位宮女自發去庭院內灑掃，寝宮內一時只剩下慧妃一個人。
慧妃确實很好看，柳葉眉，丹鳳眼，烏發濃密長而柔順，是僅僅憑借一張臉就能吸粉無數的角色。
同樣的，慧妃這張臉也是穆一麟最喜歡的女性立繪之一，宮妃-761。要不是穆一麟遣散後宮常年不見女性，他也不至于這會兒才想起來這個立繪的編號。
如果系統沒有死機的話，慧妃的面板應該是這樣的：
【名稱：南以音（不可更改） 年齡：31
健康值：53（嬌弱） 立繪：宮妃-761
好感度：？？？
人物标簽：名門望族；至死不渝；智多近妖】
奈何系統死機了。
系統系統，就像是奧特曼的能量一樣，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煩死了！猴哥.jpg
穆一麟兀自扣弄窗棂打發時間之際，慧妃卻是眼珠一轉，直直望向他，道：“這位不知是妖是鬼的小友，沒有什麽話想同我說嗎？”
慧妃南以音，在看着穆一麟。
穆一麟呆愣一瞬。
“啊？”
要死，他還穿着短袖呢。這麽出現在一位古代妃子的面前，不是騷擾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