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目前這個皇子府倒是沒什麽威脅了,可是那妖怪現在和趙乘風共用一個身體,若是貿然行動恐會害人性命。
絮影覺得自己已經仰仗了人家這麽久,總要出一份力。
而且那趙乘風和殷雲已然是回不去了,不如早點在這世間解脫得好。
于是絮影從懷裏抽出一張傳音符,簡單的說了幾句,傳音符就在她的身前消失。現下她已經把不人鬼不鬼的趙乘風和殷雲告訴司冥神君了,想來他必定有辦法。
沐傾辭就站在她的身旁,并沒有阻止。目前看來這樣做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但是現在還有一件事十分棘手。他要在司冥神君趕來之前,把那妖物同真正的趙乘風分開。
“阿絮,這妖物當初同趙乘風交換了靈魂。它負責“救活”殷雲,而趙乘風則貢獻一下身體。現在那皇帝也被他們藏起來了。”
後面不說絮影也猜得到。這怪物的目的可不全是皇子的身體,他竟然圖謀這凡間的權利。所以國運才會動蕩,且非人力可阻擋。
絮影嘆氣,感覺腦子都要炸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什麽?”
“等。”沐傾辭答。“祭天那天妖物會從皇子的身體裏出來殺了皇帝,然後自己繼承大統。
随後他們把殷雲安排妥當,專心等着老皇帝祭天的到來。
絮影回到住處連忙給自己灌了幾杯水,又往嘴裏塞了幾塊糕點才肯罷休。
沐傾辭撩開珠鏈,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不知道從哪換了一身紫色的衣袍,腰間環佩叮當,好似天生就該如此矜貴。
他眼中帶着笑意,施施然地坐下,怎麽看怎麽是個飄逸且淡然的神仙。
“啊絮,你好像很喜歡凡間的吃食?”
他語氣溫柔,問完還親手遞了塊糕點過去,倒是讓絮影有些受寵若驚。
“對啊,他們都說那凡間吃食是濁物,我們神仙最好不要碰,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不知道絮影說的這句話哪裏有問題,沐傾辭剛才還垂着的眼眸,擡起眼看了她一下。
然後淡淡地道:“那你愛喝酒嗎?”
絮影從前總是偷司冥神君的酒喝,惹得他在自己身後破口大罵。其實她就是人菜瘾大,并不是真的很喜歡。
但是此時絮影卻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
沐傾辭聽完果然起身,看樣子要把她往外帶。“那我們今日去喝酒,明日大典前回來。”
一聽這話絮影果然心虛,她不過是随口一說。如果讓行止君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酒品也爛可如何是好?
他看出絮影的猶豫,幽幽地道:“你不會是不敢吧?”
絮影的心一沉,她确實是慫了!
“那個那個,我們不用先幹正事嗎?比如那個蛇妖,那個殷雲還有趙乘風?”絮影心想,這些棘手的事情堆在這,就不信他能安心喝酒。
沐傾辭道:“殷雲手無縛雞之力,蛇妖在我身上帶着好好的,至于那趙乘風嘛。他身體裏有兩個魂,一個他自己還有一個就是那個妖物。他本身的魂快要被那妖物消磨殆盡了,妖物已經被我困住,暫時出不來。”
說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絮影,等着她再找新的理由。
……
好吧,絮影沒有什麽理由了。她覺得只要沐傾辭想讓她去的地方,就是綁也要綁過去。
沐傾辭的遁速可比絮影快多了。她十分自來熟地跳上沐傾辭的雲上,露出招牌讨好笑容:“行止君,載我一程?”
絮影這人雖然經常吊兒郎當的,但是她從前很會看眼色。對方是高興還是厭惡,該捧着還是該讨好她是門清。
是以剛才她這麽做并不覺得逾矩,反觀那沐傾辭或許還樂在其中呢。
兩人共乘,順着清風飄然離開,連一點蹤影都尋不見。
絮影還是第一次乘這麽快的雲,快到她需要抓着沐傾辭的胳膊才堪堪站穩。好在在她臉色憋出醬紫色之前沐傾辭已經給她開了防護罩。
感覺就這麽一會這朵雲能幹出幾千裏。
“到了。”
絮影定睛一看,這個時節竟然在山坳裏開了一片辛夷花。
沐傾辭負手而立,站在雲上看着下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倒是絮影第一次見到這樣美的辛夷花海,而且這個地方靠近司冥,莫名讓她有些親切。
“你不是帶我來喝酒的嗎?這裏會有酒?”絮影忍不住問了出來,這種人跡罕至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他們這些閑來無事的神仙路過一下,誰還會來?
沐傾辭倒也不惱,“我在這辛夷花海裏埋了很多的酒,已經等了很久了。”
絮影落地往花海深處走去,“倒也難為你了,為了喝酒等了這麽久也值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後的沐傾辭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風中若有若無的一絲嘆息,終究還是沒讓人察覺到。她不知道的是,沐傾辭等的并不是酒。
其實他們難免會找地方躲懶,或許也是另一種逃避。
可是絮影此時感覺餓,喝酒須得一些下酒菜才行。
在絮影等着沐傾辭去拿下酒菜的時候,她已經找了棵樹躺着開始喝酒了。
從前喝的那些酒口感都有些辣,可是這沐傾辭藏的酒竟然很好入口,喝着不僅不辣還有些花香。入口綿軟,香飄十裏。
等絮影開到第二壇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這行止君,淨私藏一些好東西。不過還算不錯,知道跟本神仙一起分享。”
樹幹上的絮影迷迷糊糊地抱着酒壇子睡了過去,全然沒注意到沐傾辭已經回來了。
他低眉看着睡得踏實的絮影,忽地笑了。這辛夷花海中的花頓時都失了顏色。
沐傾辭本不欲多打擾,他數萬年來的清閑時光都沒有今日歡愉。即使身邊的人沒等他把下酒菜帶回來就已經醉過去了。
他用法力在樹下弄了一張榻,本想伸手把絮影從樹上抱下去睡。
誰成想絮影眯着眼醒了,沐傾辭連忙解釋道:“去下面睡舒服些。”
“嘿嘿嘿,行止君,你真好看。”
紫色的袍子的确襯他那張臉,清清冷冷的眼也壓不住豔色。嗯,看得讓人想咬一口。
心裏雖然這麽想着,絮影也确實這麽行動了。她果真撐起身子往沐傾辭的方向靠近。
但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掌握不了平衡,又加上衣衫實在礙事,最後整個人猶如餓狼般撲了上去。
沐傾辭大概是也沒料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出,猝不及防間兩個人一齊摔下了樹。
好在掉了一半,沐傾辭伸手把她給牢牢地撈了起來。随後轉了身子,安穩地落了地。
“啊絮,你剛才是怎麽了?”和煦的笑還挂在沐傾辭的臉上,好在沒有生氣。
絮影現在腦子也有點轉不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半趴在人家身上,剛才因為情急還扒了人家的衣裳。
純白色的裏衣暴露在外面,就連脖頸下的肌膚也若隐若現。絮影一時有點挂不住臉,也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太過愧疚,感覺身子熱得不得了。
“哎喲對不住啊行止君,這就給你把衣裳拉上。”
只是這絮影喝了酒有些老眼昏花,顧頭不顧尾。兩只手折騰了半天,那口子卻越開越大。
若是有別人在這,多半會誤會。
她此時活像個不講理的惡霸,在人家漂亮公子的身上上下其手,好不快哉。
原本衣衫整齊,氣質矜貴的沐傾辭的袍子現在全亂了。
他眼底帶着笑意,捉住絮影的手,“好了,你這麽弄下去到天亮也未必能把我的衣衫弄齊整。”
後面的事情絮影便全然不知了。
待她第二天酒醒了,沐傾辭正背着手站在樹下等她。絮影昨夜竟在這山林間的榻上安眠到天亮。
“行止君!”她捂着頭走向沐傾辭,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麽。
早上的風還有點涼,地上看着也有點濕濕的,就如昨夜下了雨一般。
“我們該走了。今日是皇帝的祭祀大典。”沐傾辭回過頭來,全然不提昨夜發生過什麽。
絮影喝酒經常喝斷片,但是她問過司冥神君自己的醉态。好在她一般喝多了不會鬧出大事,一想到此,絮影便安心地跟着沐傾辭上了祥雲。
“行止君,你們行止山頭在哪個位置。待我們回去再敘舊啊。”
站在祥雲上的絮影主動搭話道。他們今日此行若是順利的話,凡間的事就會結束。待他們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總是要聯系的。
沐傾辭意味深長地低頭看了她一眼。随口答道:“就在東海的另一頭。行止山不出名,很少會有需要我的地方。”
絮影深以為然地點頭。她看過的典籍也不算少了。确實也沒聽說過哪裏有一座行止山。
想必是下界的一座小山頭,只是這小山頭卻卧虎藏龍,竟有如此仙法高深的行止君。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好,那我們就說定了。等回去了我們再聯系。”絮影很是認真地相邀。
“自然。那,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沐傾辭這個問題倒是給她問住了。
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雖然行止君幾次救自己于危難之中,可終究沒有拜過把子。
她仔細地斟酌了一下,“那,我們現下算是朋友了吧?”
沐傾辭翹起嘴角,“只是朋友嗎?你如今都約我今後見面了。”
絮影一聽也覺得十分的有道理。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兩只手興奮地交握在一起,激動地提議:“那待我們回去結拜為兄弟怎麽樣!”
“行止君可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