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卯日星君不僅大搖大擺地進了司醫神君的院子,還強迫他給絮影開了藥。

司醫神君道:“從未見你對誰這麽上心過,我都說了她的傷無礙。”

卯日星君坐在他對面低頭笑了,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歉意:“抱歉打擾你休息了,這是這位仙子當初傷得太重所以我就着急了一些。”

司醫神君擺擺手,也懶得戳穿他。男未婚女未嫁,興許也是個機會。

他囑咐卯日星君一些注意事項便打哈欠回屋睡覺了,還再三強調:“三日內不許再來煩我,否則我院子可就沒那麽好進來了。”

“自然,自然。下次請你吃酒,我那顆桃花樹下埋的酒該喝了。”卯日星君收起桌上的藥瓶拜別離開,腳步匆匆地來到方才的院牆,直接出去了。

……

絮影自從卯日星君離開後就又躺了下去,她最近睡覺睡多了,結果越來越困。

外頭日光正好,可是一點都影響不到絮影。她一閉眼就睡了過去,再加上室內點了沁人心脾的熏香,睡得竟然還十分踏實。

“哎呀,別煩。”

絮影睡夢中覺得鼻尖好癢,用手揮了一下,轉過身又睡了過去。

可是她的鼻尖一直傳來癢意,揮也揮不走,竟覺得十分惱人。

最後絮影幹脆把整個頭都蒙起來,這下終于舒服了。

她剛還沒睡多大一會,被子又感覺被什麽人給扯了一下。起初還是小幅度的,再過了一會又加大了力氣,直接把一個被角給扯開了。

絮影煩躁地睜開眼,猛地把被子掀開,剛要開口罵,卻把整句話都堵在嘴裏。

扯她被子的竟然是上次的那個小紙人,只是這一次小紙人可比上一回神氣多了。

絮影盯着被子上站着的小紙人,看着這東西活靈活現的。

“好啊!上次就讓你這小東西溜走了。”

說完絮影伸出兩根手指把這小紙人捏起來放在眼前自信端詳。沒想到她竟然看到小紙人的兩只黝黑的小眼睛動了一下,頗像是在眨眼間。

“說,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到底有什麽目的!”

絮影問完話,那小紙人就開始掙紮起來,四肢不停地撲騰,可又偏偏沒有辦法掙脫。

本來還挺可愛的,此時看着又有些滑稽,絮影忍不住笑了。

她察覺到這小東西沒什麽惡意,便裝作很兇的樣子:“你要是不說我等會就放一把火點了!”

誰成想小紙人的面容竟然變了,兩條紙做的胳膊做起叉腰的動作,方才還平直的眉豎了起來,竟然是生氣了。

絮影擡起另一只手撥弄了一下它的胳膊,不以為意:“你不服?不服也沒用啊。要不然我現在就把你給烤了吧。”

說着絮影就升起一個小火球,原本還算涼爽的周圍,瞬間有了熱度。

這火球不升不要緊,一升起來還沒等小紙人有什麽動作,絮影自己便給吓滅了。

她喘了幾口氣,摸着胸口。方才升起火球的一瞬間竟然從內心深處升起恐懼。

只那一瞬間額頭就冒了汗。

小紙人見那火球啞火了,表情竟又變了。此時看起來有點得意。

絮影看得火大,登時下了床。

她連鞋都沒穿,擡起桌子上的茶壺就要往紙片上澆……

這次那小紙片人是真的怕了,絮影倒也沒真想拿它怎麽樣,吓一吓就放回去了。

“呵,跟我鬥。”

不過絮影确實對剛才的火球心有餘悸,她也沒想到經過這麽一遭竟然怕火了。

慌神間那小紙人已經掙脫了絮影的手指,她看着那小紙人站在桌子上,伸手蘸了點方才撒了的茶水,竟然開始寫字了!

絮影驚嘆:“真是稀奇。你這小家夥的神智竟然如此高,我倒是越發好奇了。”

只見那小紙人在桌子上寫了四個字“太淵神君”。

絮影皺眉,感覺看見這麽名字實在晦氣。雖說這家夥不救自己是他自己的自由,可是她最讨厭說話不算話的人了。

她瞪了一眼小紙人,“啪!”

絮影一拍桌子,“別寫了!你主人是太淵?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絮影煩躁地轉頭回到內室,不打算再搭理它。

本來還覺得挺可愛的,可現在怎麽看怎麽煩得慌。

小紙人急了,連忙跟上絮影的腳步,跳到地上試圖伸手去拉她的裙擺。

“絮影小仙子!”此時卯日星君的聲音突然響起,小紙人聽見他的聲音便立刻消失了。

“還算你識相。”絮影嘟囔道。

卯日星君站在門口問:“說什麽呢?”

絮影看過去,連忙掩飾:“哦沒什麽,剛才屋裏有只蟲子。”

殊不知那小紙人就躲在床帳裏,扒開了簾子偷偷看呢。

只見小紙人一跺腳,看起來很生氣,然後徹底消失在房間裏。

絮影坐下給卯日星君倒水的功夫,他就已經把方才厚着臉皮要來的藥拿了出來。

“你坐下,我拿這些藥給你試一試。司醫神君說很管用,不出幾日保管你好全乎。”

絮影伸出手,上面還纏了不少的繃帶。

燒傷本就好得慢,更何況傷她的是火麒麟的火,如果不好好處理會留下疤痕的。

他們天生仙胎的仙人,尋常傷害是很難留下痕跡的。但這麒麟火卻恰恰是可以留下痕跡的傷害。

麒麟獸乃天生異獸,極其稀有。只是傷人的那一只難以馴服,野性難消,這才把絮影給傷了。

說白了就是她倒黴,若是碰上其他的神獸興許還沒這麽兇險。

卯日星君小心翼翼地解開她手上的繃帶,單手打開瓶塞然後慢慢地把藥都灑在上面。

這藥可是司醫神君特意調配的,絮影登時就覺得胳膊上涼涼的,少了很多灼燒感。

據說消除疤痕也十分管用。

她感激地看着卯日星君,小聲地說:“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這些天還要多謝……”你的照顧。

絮影話還沒說完,卯日星君剛放下藥瓶的手情急之下按住了絮影的嘴。

在他感受到絮影嘴唇溫度的一瞬間又瞬間收了回去。

那唇溫溫熱熱的,還能感覺到輕微的起伏,觸感十分奇異,難得讓卯日星君的心泛起了一片漣漪。

他把手連忙縮回袖子裏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們之間無需說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絮影的眸子低垂,餘光看到了那只驚慌失措的手也感覺有點不自在。方才她鼻尖聞到了很清晰的藥膏味,很好聞。

清清淡淡的卻讓人記憶深刻。

她回道:“沒事,我們好多了。”然後絮影站起身來開始趕人,她推着卯日星君的後背說:“我已經沒事了,卯日星君該忙什麽就去忙什麽吧。”

絮影從前不懂,可是她多次尋“行止君”未果以後,又去了幾趟凡間。

她路過那些書攤和茶館的時候,總能聽見或看見幾個流傳的故事。

他們管那叫做男歡女愛。

故事的主人公通常是一男一女,故事的發展過程一般都極盡故事色彩,故事的結尾或美好或唏噓。

她看着走遠的卯日星君,有些不确定:“難道我們現在是男歡女愛?”

随後絮影又搖了搖頭,“不對,男歡女愛看起來應該沒有這麽平淡。那心動到底是什麽?”

末了絮影又把這個想法甩出去,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雖然她不知道什麽是心動,可是她知道什麽是恨意。

每當絮影想到太淵神君她都覺得心痛,心裏堵得慌。

并且決定和他斷絕來往,再也不見面。

絮影整個人如行屍走肉般挪到床邊,然後俯身倒在柔軟的床上。

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好不容易把那口氣順下去。

随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太淵,本仙子早晚要在你身上找回場子!”

絮影只是佛,對大多數東西都沒什麽興趣。可是她這人有個優點,那就是睚眦必報。

說起來這件事,絮影倒在床上的身子動了一下。

她修養的這幾日竟然把最大的事情給忘記了,果然是日子過得太舒服,快要忘記自己還有仇未報。

今日陽光正好,剛好身上的傷也能行動自如了,不如就先出去踩踩點。

她起身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衫,最重要的是這套衣衫是個高領,可以幫忙擋住脖子上的傷口。

随後絮影先是眼睛轉了轉,把整個院子都摸了一遍。

絮影靠在院子裏的桃花樹上,手放在下巴上沉思:“本來還想跟卯日星君說一下的,可惜找不到人。那既然這樣……”

她轉身回房間大筆一揮寫了四個字:“出門有事。”

然後走到牆根下仰頭一躍,輕輕松松出了卯日星君的院子。

至于為什麽不走正門,因為翻牆離她的目的地更近。

絮影不過是想偷個懶,少走幾步。

她早就跟卯日星君打探過了,太上老君的院子離這裏不遠。

傳說太上老君是個十分和藹的小老頭,脾氣比月老可好多了。

今日剛好得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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