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阿絮想喝便喝。”太淵望着她,似笑非笑。
只看了她一瞬,就已經讓絮影無地自容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方才會這樣莽撞。
最後她心一橫,幹脆傾身拉住太淵的衣領,然後把他往自己旁邊扯。
這下二人離得更近了一些,絮影就這麽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好似掉入了一湖春水。
絮影壯着膽子:“下次她們再來敬酒你不許喝!”
她語氣雖然霸道,可那張臉卻霸道不起來。外人看了只以為是絮影在嗔怪,沒有一點威懾力。
太淵不答話。
絮影左右看了看,感覺臉燒得慌。然後使勁拽了一下,這下逼得太淵不得不彎了腰,領口處也散了。
露出裏面白皙的脖頸,鎖骨在那衣領下面若隐若現。
絮影擡頭直視太淵的眼,視線稍稍往下就是他挺翹的鼻梁和秀色可餐的嘴唇。
那唇型飽滿,唇峰處圓潤飽滿,再加上方才喝了酒的緣故看起來如桃子般可口。
絮影悄悄咽了下口水,強迫自己不要看那裏。否則她不保證自己不會咬上一口。
“你聽到了沒有!”太淵遲遲沒有回應,絮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太淵溫潤的眸子落在絮影的身上,身上的氣息也是清清淡淡的。他一向如此,喜怒哀樂很少表現在臉上。
但是絮影敢确定現在的太淵沒有生氣。
良久,太淵終于有了動作。他把頭一歪,唇湊到絮影的耳邊,輕聲道:“聽到了。”
席間不知何時停止了喧鬧,衆多賓客都齊齊看向了絮影這邊。
絮影一慌亂本來想放開太淵,卻沒成想動作大了剛好晃得太淵的唇輕輕擦到她的側臉。
頓時絮影如煮熟的蝦子一般,飛霞從脖頸一直紅到耳朵。
她心中一陣懊惱,感覺剛才自己就是豬油蒙了心,這點小事計較什麽!
多喝兩杯酒就多喝兩杯酒,她又有什麽資格不讓太淵跟其他的女仙喝酒?
絮影一想到這裏就羞得無地自容,身子重新坐回,安靜得像個鹌鹑。
若是太淵因此而生氣,那她也再也沒有什麽機會去報答太淵的恩情,得不償失。
絮影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麽。
還好太淵此時開了口:“不礙事,我以後不喝就是了。”
絮影愣住,擡眼熱淚盈眶地看着太淵,沒想到太淵如此善解人意地給她解圍。
就是不知道以後太淵想起今日的事情會不會事後發作,但至少現在在人家東海龍王兒子的滿月宴上不會對她做什麽。
大不了她等今日過去了再想辦法賠罪就是了,但願那時太淵不會跟她一時的腦抽計較。
太淵和絮影這邊安靜下來以後,衆位賓客也重新熱鬧起來。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就是大家還時不時地往這邊瞧,絮影頗為不好意思地扭頭問太淵:“他們總是往這邊看什麽?難道是覺得太淵你太好看了?下次太淵出門可要擋一擋,不然直接換一副普通點的容貌也行。”
太淵的這張臉實在招人得很,絮影有時候看了都嫉妒。若他同為女子,那絮影恐怕真的會自愧不如。
她有時候多看兩眼,目光都會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
況且他們神仙變換容貌也不是什麽難事。
太淵笑道:“難道你忘了,神仙用法術變換的容顏并不能瞞過神仙的眼。除非是用那幾樣傳說中的仙器不可。”
絮影又一次羞得無地自容。她忘記這回事了。
随後絮影連忙轉移話題:“嗯,這個果子挺好吃的。”
過了許久絮影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含笑與人寒暄的太淵,覺得這人人緣真好,席間的衆仙家都與他侃侃而談。而且太淵看起來好似并沒有被剛才席間的事情影響,整個人周身都很平和。
坐在上首的東海龍王舉杯邀引:“太淵仙君真是好福氣,能得一位如此好看的仙子追随。”
說完留着白胡子的東海龍王仰頭飲盡杯中的酒,然後狹促地看了一眼絮影。
絮影被這個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剛才那句話也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什麽時候追随太淵了?她追随太淵什麽了?
倒是一旁的太淵嘴角含笑,與前日子生病時的模樣全然不同。此時容光煥發,瑩白的皮膚在人群裏尤為顯眼。
随後席間有人來勸酒,太淵都把絮影推出來:“這位仙子不讓喝。”
然後那些來敬酒的會看一眼絮影,然後意味深長地離去。
一次兩次還好,可三次四次絮影哪裏受得了。而且她總覺得那些看她的時候有些調侃的意思。
如此一番下來,太淵除了宴會開頭喝了幾杯,随後又陪着主家喝了一杯之後,滴酒未沾。
絮影悶悶不樂地坐在位置上,倒是一旁的太淵時不時提起筷子給她夾起珍馐,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她愁眉苦臉地一直熬到宴會過了一半,實在受不了那些調笑的眼神。哀怨地向太淵問出了口:“為何他們總是用那種眼神看我?”
太淵順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大概是誤會了。絮影不高興?”
絮影趴在桌子上點點頭,甕聲甕氣地說:“不舒服,總感覺他們在打量物品。”
原本太淵擡起的嘴角,逐漸放下。他一臉歉意地說:“抱歉,是我疏忽了。不是你的問題,其實他們都在好奇我與你的關系才這樣,是我給阿絮帶來困擾了。”
方才談笑風生的太淵消失不見,他收起那一身的氣度随後放下筷子:“若是絮影不高興,不如和我出去散散步吧。這東海龍宮還有許多有意思的地方。”
絮影頓時收起那一臉的衰相,坐直身子變得精神抖擻:“真的嗎?”
太淵沒直接回答而是直接站了起來,他伸出手看向絮影。
随後二人一齊離開宴席。
絮影跟在他身後頻頻回頭:“我們這樣直接離開真的可以嗎?那東海龍王難道不會有意見嗎?”
“不會,我與他是忘年交了。別忘了東海龍王的孫子是我徒弟。”太淵說這話的時候少有的輕快,挑眉的時候讓絮影都有些恍惚。好像太淵本來也是個活潑的上仙,只是在故作老成。
絮影被他那個好看的笑給迷的五迷三道,就恨不得把人綁在自己身邊天天看着他那張臉。嘴也開始不受控制,開始胡說八道,“那我們去看看他那個滿月的兒子吧?還有他們都說老龍王老當益壯,是說他一把年紀還能生龍子的意思嗎?”
……
太淵:“大抵是這個意思。”
不過太淵也确實不負她所托,帶着絮影在先是在一片海藻裏穿行,說是那滿月的龍子就在海藻前面的大殿裏。
絮影被這一片漂亮的綠色海藻迷了眼睛,怔愣地伸手去觸摸。手感滑滑的,很舒服。
然後她又快步跟上太淵的步伐,忽然被眼前飄來的一簇海草擋住視線,絮影看那一抹綠看得出神,沒有注意腳下。
“哎呦!”
絮影捂着額頭才反應過來先前撞上了太淵的背。她的額頭剛好撞在太淵堅硬的肩胛骨上。
“怎麽了?”太淵回頭關切地問。
絮影眼含淚花龇牙咧嘴,也不好去怪罪他。本來也是因為她自己沒看見。
“沒事,沒事。”
絮影嘴上說着沒事,可太淵還是伸出手把絮影的手攥在手裏,“我怕你等會玩忘了會走丢。”
溫熱寬厚的手掌把絮影的手整個包裹住,她的心也好似一片池塘被人突然扔進來一塊石子,再也平靜不下來。
整個東海不知道有多大,就單單這一片海草園都走的絮影暈頭轉向,如果太淵沒在這裏恐怕她要在這裏轉悠很久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喂!你們兩個哪裏來的?”
一聲稚嫩的童聲猛然從海草的底部傳來,絮影吓得整個人都要貼到太淵的身上了。
還沒等她看清楚是什麽,太淵已經松開她的手走到一旁從海草裏揪出一個小娃娃。
那小娃娃被太淵提着衣領子不停地掙紮,兩個小短腿不管怎麽撲騰都無法落地,惹得絮影哈哈大笑。
小娃娃在太淵的手上一直晃蕩,絮影這才發現這小娃娃的不同之處。
他竟然頭上長了角,雖然頭上的角非常小,看着很柔嫩,可那也是貨真價實的角。
小家夥一着急,還把尾巴漏了出來,上面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鱗甲,想來是還沒長結實。
奶團子奶聲奶氣地說:“你們這些家夥!好大的膽子,快放我下來。否則我讓我那大侄兒把你們全都打趴下!”
絮影瞅着有意思,走上前去戳了戳奶團子的腦門,然後繞着他走了一圈把他頭上的角還有尾巴看了個清楚。
随後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那你叫你大侄子出來呗?看看誰打得過誰。”
小團子氣得小臉通紅,耷拉着腦袋洩了氣。看樣子是沒辦法叫那什麽侄兒了。
絮影身子猛地一震:“你說的那侄兒該不會是叫昌奎吧?”
太淵也早就把小娃娃放在地上,兩人在海草裏齊齊蹲下看着眼前的奶娃娃。
奶娃娃:“你怎麽知道?你們到底是誰?”
絮影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麽會這樣,昌奎知道你在這裏打着他的名義狐假虎威嗎?”
一旁的太淵也彎起嘴角,看着絮影笑得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