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驚天霹靂!
莊念竹人傻了:“你說啥?”
“我心悅你,管雅同我,你到底有意誰?”
話落,容晁目光狐疑:“你難道,想坐享齊人之福?”
“不是,不對……”
什麽齊人之福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莊念竹淩亂了:“你不是,我,不對……你不是喜歡我表妹嗎?”
“你在說什麽?”容晁一臉嫌棄:“我怎麽可能喜歡她?”
是你在說什麽才對吧?莊念竹覺得她這會兒一定是在做夢。哪曾想容晁又問:“你難道不喜歡我?”
莊念竹呆呆搖頭,容晁臉上的笑容隐去,他從來沒想過莊念竹不喜歡他。難道,這一切自始至終都是他的錯覺?
“當真對我無意?”碎發遮在額前,半遮住容晁的眼睛,縱使站在恍若白晝的月光裏,也使得他神色晦暗不明。
“……”
莊念竹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她對容晁一直是當朋友的,要說心動……想來是沒有的。
寂靜之時,還好管雅的出現打斷了尴尬。管雅雖然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麽,不過此時這場景,不就是像極了戲裏互訴衷腸的場景?她提着個食盒走得很快,到了跟前,硬生生地擠進莊念竹和容晁的中間後,且不小心地平地摔倒在了莊念竹懷裏。
“表哥~”
“這是雅兒熬的梨湯,表哥一會兒讀書累了可以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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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管雅坦白身份後,莊念竹和她确實是親近了不少。此時她一手接過食盒,一手扶着管雅的腰,讓她小心站好。這樣的行為在莊念竹看來不算什麽,落在容晁眼裏卻是另外的意思。
“這就是你的回答?”
容晁的聲音有些沙啞,莊念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什麽回答?”
管雅抱着莊念竹的胳膊嬌滴滴問道,莊念竹搖搖頭沒說話,而容晁則冷冷看着她。
索性管雅也不在意,她又往莊念竹身上靠了些:“你這人雖然讨厭得很,不過誰讓你是表哥的好友呢,我也就不和你計較。”
容晁像沒聽到她的話,又盯着莊念竹問道:“這是你的回答?”
什麽回答?沒看到表哥不想理他嗎?管雅眼裏滑過一絲精光笑道:“等過些日子我和表哥成婚,你若有空來喝杯喜酒。”
莊念竹一言難盡地低頭對上管雅調皮地笑,在擡起頭也沒做解釋。她這樣的身份,确實是更不适合容晁。
容晁臉上竭力維持的鎮定,碎了。或許是月光太亮,落到他的眼睛裏也多了抹水色。
瞧着他一言不發,慢慢轉身離去。莊念竹輕聲問:“容師弟,你還回來嗎?”
容晁腳步頓了下,沒有回話。
第二天,得知了容晁昨夜就走了的消息後,莊念竹愣了會兒,轉身就投入到了對女子學院的規劃中。
與此同時,李達聲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現在到時候了。”
張意附和着,他也是才知道容晁身份不凡。他之前還覺得奇怪,明淳都破落成那般了,李師兄都沒有做什麽。他還以為李師兄是不忍心,原來是顧忌容晁。
“這麽好的消息,先別一下都放出去了。”李達聲神色愉悅:“就先論論女子書院的事吧。”
“哎,你聽說了嗎?咱們山長想讓建女子讀書的書院!”
“什麽?你怕不是在說笑話,女子怎麽可以來書院讀書!”
“不騙你,城裏這會兒都傳開了。”
“荒謬!要是真的如此,我自不會再待在明淳。”
“是啊,希望只是傳言。”
書房內,鄧炜憂心忡忡道:“山長,您真要建女子書院?”
見莊念竹點頭,他神色一變:“萬萬不可啊,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書院,山長你這般會引起衆多人的不滿。況且明淳如今剛有所好轉……”
“鄧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明淳如今實在不宜有大的變動。”
“建立女子書院是我想做的,但具體如何做還沒有想好,這件事是怎麽傳出去的,我也不知道。”
莊念竹不會傻到在書院剛剛好轉的時候放個重磅炸彈,她是想建女子書院,是關于女子書院的計劃書她才寫了一半,怎麽可能往外說?這事她除了和管雅說過外,并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也不知道是怎麽洩露出去的……
“鄧師兄你不用太過擔心,傳言不用管,只要我們不做回應,過幾天就過去了。”
不管多大的新聞,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要時間一長就會被別的事情蓋下去。不回應不表态,等風波過了,日後開始建女子書院的時候,也沒影響。大不了這段日子不出門,反正又沒有人逼上門來問她。就算真有人問,也沒事,應付讀書人的似是而非的官方話語,她還是頗有心得。
然而,莊念竹沒想到,還真有逼上門來的。
不過,不是她想的那樣,不是宏雲書院的人,也不是其他的讀書人,而是一個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碰巧莊念竹還見過,就是之前和容晁一起在山下見到的那個小姑娘。
倒也不是逼上門來,小姑娘說想見書院的山長,被攔在了門口。
莊念竹出來遛彎時,就看到穿着身布滿補丁的衣裳小姑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地,可憐兮兮地盯着書院裏面看。眼裏的目光,滿是羨慕和希翼。
“趕快回去吧,我們書院不招女子。”攔着小姑娘的學子道。
“可是,城裏的人都說,明淳書院,”小姑娘怯怯道:“明淳書院招的……”
“那是有人故意诋毀我們明淳書院,小姑娘,快些回家吧。”張意笑着走來,和攔着小姑娘的學子打了個招呼。
“不招嗎?”小姑娘舔了下幹澀的唇瓣,再次不死心地問道 :“真的不招嗎?”
“不招。”張意回答得斬釘截鐵,似是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書院自古都是男子讀書的地方,哪有讓女子來的道理?”
“确實如此。”另外一個學子附和道:“這些傳言可別再信了。”
莊念竹就站在不遠處,沒有上前。她看着小姑娘眼裏的亮色漸漸暗了下去,她身上的傷無一不在告知着,她過得不好。那日在山下的時候,小姑娘臉上明明還沒有這些傷。跑出去一會兒的功夫,都能被家裏人打着回去。今天跑了這麽遠的路,毋庸置疑,回去後換的肯定還是頓毒打。
“謝謝。”小姑娘聲音有些哽咽,卻沒有落下淚。輕聲道謝後,轉過身慢慢往回走去。盡管步伐躊躇,回頭的目光依依不舍,卻也沒有不依不饒。
“老師,我也能讀書?”
“當然可以。”
“可是,我沒有錢。”小小的莊念竹小聲地說出這句話,本以為迎來的會是責罵,沒想到卻被溫柔地摸了摸頭。
“沒事,不要錢。”
盡管時間過去太久記不清那個擁有溫暖手掌的老師面容,可這種感覺莊念竹永遠忘不了。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叫住了小姑娘。
“山長。”張意神色驚訝,周圍的學子們紛紛看過來。
“山長。”
莊念竹神色鎮定地點了點頭,聽到小姑娘問道:“您是山長?”
“真厲害。”
莊念竹失笑,她哪裏厲害了,書院是她繼承的。
她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小姑娘低頭揉着衣角,說完後不安地看了眼莊念竹,似乎害怕她生氣。
沒有名字?莊念竹笑容滞住。
見狀小姑娘忙道:“家裏人都叫我死丫頭。”
莊念竹臉上下笑容徹底沒了,眼底晦暗不明,沒有說話。
“咱們書院不收女子,我等知道山長心善,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不如讓學生送她回去?”
說話的人正是張意,莊念竹目光落在他臉上,那幾道未退幹淨的血痂後,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原來是你。”
這人明明早就看見她到了,卻在剛剛看到她時,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且每句話的意思,都是在說書院不招女子,看似為傳言辯解,實際就是激她。
她原來還好奇,女子書院的事是誰散播的出去的?畢竟這事她只和管雅說過。
直到看到張意臉上那幾道像是被貓撓的劃痕後,莊念竹心裏有答案了。那天竹林裏小橘的叫聲,她當時沒在意。現在聯想起來,應該就是他在。想來關于她身份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了。
“山長這話是何意?”張意一臉不明所以。
行,給她裝是吧?當着沒監控就亂傳謠,雖然也不算是傳謠。但,既然做了,也別怪她不客氣了。
莊念竹笑笑:“前些日子我和容晁閑談時,是說過女子書院這一事。但只是随口一說,也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會傳成這樣。”
“這幾日我日思夜想,閑談之言明明只有我們二人知道,怎麽會被傳出去?”莊念竹搖頭嘆道:“剛剛我才想起來,那日你曾來過。說自己不認路,找不到住的地方,現在看來……”
未盡之言,加上莊念竹的一聲嘆息,旁邊看向張意的目光立馬變味了。
“山長,學生不明白你的意思,學生只是想替您把人送回家。”張意神色有些尴尬。
“不用送了。”莊念竹目光轉向小姑娘:“她不回去了,以後就在書院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