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那是自然,我王某可不是胡言亂語之人。”
“據說劉家二小姐生得傾國傾城,比李小姐還要美貌。”
“這麽看來,容世子還是和劉二小姐更般配些。”
京城的瓜,可真香啊!莊念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由感嘆容晁桃花運的旺盛。
“是啊,說不定過些日子皇上就給兩人賜婚了……”
“兄臺這個消息怕是不實啊!”一身材壯碩的男子高聲道:“劉二小姐的婚事據說是已經定下了,不過不是和容世子。”
“哦?那是誰?”
“據說是一個無貌無才的窮書生。”
“窮書生?”
聚全樓引起一陣議論。
“劉小姐可是丞相最寵愛的孫女,怎麽會許配給這樣的人?”
“是啊,兄臺怕不是說笑?劉家大小姐之前可是許配給了太子。”
此話一出,安靜了一瞬。
太子?就是那個被廢的太子?莊念竹不得不感嘆聚全樓老板的能耐,畢竟有些瓜是不能随便吃的。可在這兒不僅吃了,還能大吃特吃,怪不得人這麽多。她悄然打量了下周圍,默不作聲地往嘴裏塞了塊點心。
“總之劉家二小姐不可能會被許配給一個窮書生!”自覺說錯話的那人,強行挽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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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賜婚呢?”身材壯碩的男子道。
見衆人面上皆是不解,他得意笑了一聲道:“你們可知道為何?”
“為何?”有人忍不住追問。
“自然是因為那窮書生走了狗屎運。”
身材壯碩的男子不屑一笑:“那書生整日嚷嚷着要建立女子書院,此話被傳的人盡皆知,因此被皇上特意褒獎召見。而這窮書生想攀上富貴,就盯上了劉二小姐。大家都知道丞相和之前那位關系複雜,如此也不能直接拒絕。盡管丞相知道這窮書生是個無才無貌的,也只能忍痛把劉二小姐許配給他。”
“嚯,好不要臉的書生!”
莊念竹往嘴裏塞點心的動作慢了幾拍,不是,這怎麽聽着這麽不對呢?難道還有人要建女子書院?想來應該是了。雖然她自然才華是欠缺些,可容貌還是有些的吧……
“竟然如此?”
“這窮書生無才無貌就算了,居然連德行都沒有!”
“可笑之極,居然還要建立女子書院?”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那窮書生可是叫莊念竹?”
正在聽八卦的莊念竹目瞪口呆看向說話之人,是那個和她說在驿館裏住了大半年的男子!不是,你們說你們的,扯我做什麽?!
“兄臺怎知?”壯碩男子神情驚訝。
“我和他同住一個驿館,”說話的男子感嘆:“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可嘆明珠蒙塵啊!”
無才無貌無德行且想攀上富貴的窮書生——莊念竹傻了。
诽謗!赤裸裸的诽謗!莊念竹灌了口水,還是有些氣不過。她想說些什麽,可看着義憤填膺的衆人默默閉上了嘴。自我安慰,沒事沒事,吃瓜嘛,消息都是假的,聽聽就行了不用較真。
“你說的皇上賜婚的事可是真的?”
見還是有人不信,壯碩男子拍了拍胸口:“自然是,我表妹在劉府當差。據說劉二小姐知道此事後,哭得眼睛都腫了。這窮書生着實可惡!”
哭?我也想哭!莊念竹面容扭曲,這些男人可真八卦啊,說她無才就算了,說她醜也算了,居然還說她窮?真是過分。
也不知道容晁怎麽回事,這都多久了還沒來,連帶着陳武也沒回來。難道放她鴿子了?不行,不等了。在待着要是被認出來,怕是得挨打。
結果剛起身,腹部就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似的疼得厲害,伴随而來的是一陣一陣的頭暈,使她站都站不穩,雖然萬幸抓住了桌子沒摔倒。可還是不小心把茶盞碰掉在地,摔出脆響。
旁邊人看她這副模樣見怪不怪,反而臉上多了些許趣味,立刻高聲喊道:“掌櫃的,又有人裝病了!”
随後有人大笑道:“這是這個月的第幾個了?”
“第六個了。”
聚全樓生意好,眼紅的人多了去了。之前就有人常在這兒鬧事說茶水不幹淨,說點心吃了拉肚子,所以聚全樓專門請了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在這兒時刻候着,一旦有人鬧事說不舒服,就直接現場來診治。由于次數太多,衆人都已見怪不怪,甚至把這事當做樂子看了。
随着掌櫃應聲,一位醫術精湛的老大夫就朝莊念竹走來。
“不用……嘔,我,嘔,我沒事……”
莊念竹連忙擺手拒絕,不知道怎麽了,她這會兒又直泛惡心,張嘴就忍不住幹嘔。
“聚全樓裏的大夫個個醫術精湛,兄臺還是讓他給你瞧瞧吧。”壯碩男子擠開別人走到她面前。
“不用。”
聽聞醫術精湛的大夫能通過脈象判別男女,莊念竹對上壯碩男子仿若看好戲的眼目光,心中不安。擡步想走,肩膀卻被他按住。
壯碩男子故作關心道:“兄臺,你臉色這般蒼白,還是讓張大夫給你瞧瞧吧。你放心,若真是聚全樓茶水的問題,在場的諸位都可為你做個見證。若不是,日後兄臺也莫污了這聚全樓的清白。”
“我,嘔……我沒事。”莊念竹強忍着難受,從嘴裏擠出幾個字。想走可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恍若五指山,她身上疼得厲害,掙紮不開。
這副虛弱的模樣落在衆人眼裏,哪裏像是沒事的?紛紛勸莊念竹診治一番。
“這位小兄弟還是讓老朽給你瞧瞧吧,衆目睽睽之下也好給聚全樓一個清白。”
張大夫面露不悅,心中已經認定莊念竹是來搗亂的,說完上前來給她診治。
動彈不得的莊念竹,眼睜睜看着張大夫手指搭在她手腕上,不由出了一腦門冷汗。
她眼睛緊緊盯着面前這位老大夫,短短瞬間她已經祈禱了上百遍,希望這是個學藝不精的。
“是脾胃不和的緣故,不是茶水的問題。”
沒等莊念竹松口氣,只見張大夫眉頭皺起,臉色怪異沒好氣地看了莊念竹一眼:“這位姑娘,以後可莫要再扮作男子來聚全樓了。”
頓時,莊念竹臉色煞白,她的身份就這麽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說出來了?心中慌亂之際,匆忙掃了眼旁邊人的神色。可奇怪的是,聚全樓內的人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并無驚訝之色。
“聚全樓明明是男子議事之地,偏偏總是有女子扮作男子混進來,真是不成體統。”
“确實不合規矩。”
聽到這話,莊念竹心中微松,不知何時按着她肩膀的手已經沒了,腹部疼痛減緩,連頭暈惡心的症狀也沒了。剛剛地難受,好像是錯覺似的。
衆人瞧她呆呆站着也不說話,除了幾個好奇盯着她瞧的,也都散去了,包括剛剛在她旁邊的那個壯碩男子。
見此,莊念竹低下頭快速離開。結果剛邁步,就被人連名帶姓地喊住。
“莊念竹?”
莊念竹頭垂得更低了,裝作沒聽見快速往外走。
可來人卻不依不饒追上她,驚訝喊道:“你居然是女子?”
整個聚全樓鴉雀無聲,随後一道道或好奇或不懷好意或鄙夷的目光,黏在莊念竹身上,像要把她分割開來。
“你為何扮作男子之身,還蒙騙皇上給你賜婚?”
是那個也住在驿館的男人,對上莊念竹的眼神,男人臉上閃過一抹心虛,随即哀嘆:“如此,可是欺君大罪啊!”
“什麽欺君之罪?皇上給我賜婚,我怎麽不知道?若是皇上真賜了婚,我自會去認罪。可現在聖旨都沒到,你就這麽言言之鑿鑿,想必是有什麽确切的消息?”
莊念竹袖子裏的手攥得死死的:“那這樣,你算不算窺探帝蹤?”
留下這句話,趁着衆人驚愕,莊念竹快步出了酒樓。
等回到住的地方,把門關上,莊念竹渾身無力地爬上了床。
完蛋。
她就說,京城果然不是個能待的地方。
王公貴族,惹不起!地痞無賴,惹不起!她這種小蝦米,純純就是送菜。
待了幾天沒被召見,說是謝恩吧,這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這就算了,可她這麽個小人物居然也能被下套,不知道是誰這麽缺德。
畢竟今天的事兒,實在太巧了。說是容晁約她吃飯,地點卻定在茶樓。還有那一去不複返的陳武,還有那莫名脾胃不和的診斷,以及她女子身份的斷定……
雖然容晁那天的話雖沒說完,但以丞相和前太子的關系,賣官的事他肯定脫不了關系。
她被丞相推到皇上跟前,謝天謝地有容晁幫忙說些好話,再加上她要建立女子書院的事,她想着她說不定能減輕點,和丞相有關的嫌疑。等之後面完聖,她拍拍屁股直接回清安城了。
還有那什麽賜婚,也被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了,現在不用擔心賜婚了,直接底兒被掀了。
莊念竹真的麻了,還沒面聖呢,身份的暴露直接出師不利,多了個欺君之罪。這次,她可真是當了個集中活力的活靶子了……
此時,莊念竹是女子一事,已經在外面掀起軒然大波。
陳武出了聚全樓沒走多遠,就被一群人攔住。好不容易擺脫那些人,回到聚全樓莊念竹已經不在那兒了,只餘關于她身份的讨論。心下一驚,忙回去告禀容晁。
近幾日,容晁查到些丞相參與賣官一事的線索,忙得不可開交。莊念竹如今還在京城待着,不知道劉丞相那個老東西在打什麽算盤,索性不如快些找出證據,這樣才能保證莊念竹的安全。
得知莊念竹是女子的消息後,容晁整個人都懵了,待又确認了一遍後心中狂喜。
他從明淳書院回來後,過了許久才接受了莊念竹不喜歡他的這個事實。本就同為男子,莊念竹對他無意且身有婚約,他已經決定不再去打擾莊念竹。可沒想到,此事現今居然有了些柳暗花明的眉目!
按下心中的激動,容晁冷靜問道:“你是說,有人給了你王府的令牌?”
“是。屬下檢查過,那人拿的确實是王府的令牌。”
“莊先生在聚全樓了等了多時,屬下本想遣人回府看看,出門卻被人攔住了。” 陳武羞愧道:“那夥人武功不俗,屬下一時難以脫身……”
聽完陳武的話,容晁神色暗沉:“去查,從清安城那邊也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