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本文首發晉江
本文首發晉江
芒特的定位球罰得挺不錯, 這讓阿紮爾有點意外。
這小子可能心态是挺好的,這就不奇怪為什麽這些人推他出來了。他們比賽采用的是點球制,前五個比數量,兩個人都踢中五個後, 誰先踢飛一個誰就輸掉。
本場比賽的最大輸家恐怕是青訓隊的門将, 連撲十幾個定位球一個撲不到後他看起來已經有點要碎了(…)雖然他們挑的位置很近, 可再近也不是12碼, 不是點球啊。還是青訓主管尼爾·巴斯和他自己的門将教練笑着鼓勵他,給了他臺階下,他才感覺好了點。
沙德在旁邊看得挺開心, 他自己定位球踢得不大好, 也不會刻意去練, 因為不管怎麽樣也輪不到他主罰, 所以看到比自己還小兩歲的芒特能連續穩定踢出漂亮的直挂左右上死角的弧線球, 他感到了由衷的欽佩。
來的路上青訓主管有簡單談到青年隊的成員們這賽季沒有被看好能提上一線隊的,成年的球員大多要外租了。這并不是什麽難堪或者不幸的事, 所以也沒什麽不可談論的, 豪門青訓球員難出頭是衆所周知的事。而切爾西由于阿布重視青訓大量投資, 青訓資源好, 成績好, 體系成熟, 吸納到的好孩子更多,這種難出頭就顯得更可憐, 近些年基本沒有從青訓走到斯坦福橋的幸運兒。
剛轉會來的那個夏天,穆裏尼奧罵過18歲的沙德, 說他如果不是特殊的運氣,根本不會有機會坐在切爾西的更衣室裏。沙德那時候聽不太懂英語, 弄懂主教練在說什麽後也還是不懂是什麽意思,現在才模模糊糊地體會到。
“梅森雖然不是最出挑的,但綜合能力很好。他勤跑動,性格好,能力均衡,是隊伍裏一定能派得上用場的那種球員,只是需要更多鍛煉成長的機會。雖然下賽季定的是租去荷甲,但我想他很快就會回到英超的。”
“很快就能回到英超”,其實意思就是暫時沒有英超球隊願意租借他,否則英格蘭球員一定是優先留在本國聯賽內,再不濟也得是去五大聯賽(最好不要是法甲)。
尼爾只提是租去荷甲,沒說是租給阿賈克斯、埃因霍溫和費耶諾德,那就是也不是去荷甲豪門。
荷甲的中下游球隊可能和英冠球隊的水平差不了多少,但把球員租過去也不是發配邊疆,而是有思量的。對大部分球員來說,職業生涯的起點都很重要,特別是租借這種情況。
如果說自家球隊就是個英冠隊,從青訓直升一線隊踢英冠,那不叫掉價,那叫擡咖,踢得好照樣大把的英超球隊追求;但自家球隊是英超冠軍,青年隊的成績也好,卻被租到英冠去,那就不太美妙了,很容易被定型成“就是個踢英冠水平的”。
否則怎麽會在英超沒人要呢?
對于這種年輕球員,連租借都是半個賽季或者一個賽季一租,萬一在這麽有限的時間內沒能踢出良好的表現,職業生涯就真的沒什麽上升渠道,只能往下走了。能在切爾西青訓踢到18歲還一直沒有被篩除掉的孩子已經很少了,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依然注定成不了頂級球員,甚至連職業球員這碗飯都不一定端得住。尼爾不得不精打細算,要好好幫助他們。
租借去荷甲的俱樂部,雖然曝光低,但一方面還留在單國度最高級別的聯賽裏、不算是掉級別,另一方面是對方許諾了賽季出場時間,這對年輕球員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趁着阿紮爾和芒特在比賽,巴斯在忙着和今日來的工作人員們拉家常,畢竟除了球員外還有很多運營官,還有一兩個高層順便來視察青訓。他總是抓住每一個機會,希望能給年輕球員多一分曝光。這并不是指望他們能一步登天邁入一線隊,只求多漲漲眼緣,萬一日後有造化:
“再有一個很好的孩子,U14的——對對對,就是那個曾經一場比賽進了對面9個球,上過報紙的,哈哈哈——在那邊,那個圓眼睛黑皮膚——個子小沒關系,非常靈活,肌肉可以增,速度卻是練不出來的——嗯嗯,您知道他,太好了,是的,那就是穆夏拉。”
沙德這個腦子,看到一出是一出,沒有辦法一邊看阿紮爾和芒特踢球一邊聽人說話,這一會兒他就又忍不住順着巴斯和人聊天的聲音去看那個叫穆夏拉的小男孩是誰了。對方像是知道自己正在被看,很害羞地低着頭,耳朵臉都是紅的,半躲在身前高大的球員身後。沙德感覺他眼熟,翻箱倒櫃努力在自己稀薄的記憶裏尋找他是誰,最後想起來了,對方大概是在斯坦福橋做過場邊球童。
天哪!難得能想起來什麽事情!沙德好開心,能讓他感覺自己聰明了一下的時刻不多了,一下子整個人都美滋滋了,認識了這個,又扭回頭去看場上的阿紮爾和芒特。他們已經踢到了第8輪,阿紮爾玩得正嗨呢,一點也不讓着小年輕,狀态越發好,芒特卻是終于堅持不住了,這一球稍微歪了點角度,擊中在橫梁上。
“哦!!!”青年隊的成員們遺憾地抱住頭,別的層級的小球員們也發出了遺憾的聲音,但這一頭觀看的成人們卻都面露笑容鼓掌。正是因為阿紮爾和小孩玩也從來不放水,才顯得芒特雖敗猶榮了,這個表現已相當不錯。
阿紮爾也爽朗地笑了起來,他玩游戲總是很投入,贏了什麽都開心,而且感覺自己幫兄弟捍衛了愛情(……)。他手舞足蹈地兌現諾言——不管輸贏都有禮物,給芒特送了自己的球衣和一雙已經帶着慈善簽的絕版球鞋,現場寫了to簽,祝福他職業生涯順利。
“早點來和我做隊友就更好了。”阿紮爾邊寫邊同他開玩笑:“那樣我就有人一起踢定位球玩了。”
大夥哄笑,芒特也笑,很感激,就像是主管尼爾說的那樣,他确實性格很好,是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但攝像頭剛轉過去,他就忍不住墊腳扭頭去看。
沙德已經被帶過去和U11那組的小學生一起玩了,坎特帶U14。
他不由得沮喪起來,輕輕鼓了鼓臉頰。
活動持續一整個下午,真的挺有趣的,沙德帶着小孩子們呼啦啦地玩,教他們射門小技巧,回答他們天馬行空的問題,意外地發現自己念小學時候根本沒朋友,現在卻和小孩子們相處得很不錯,他們還每個人都在他的衣服上簽了個字,給了他一件反向的簽名球衣。活動結束,每個青訓球員都收到了禮物。
雖然名義上是他們三個送的,但實際上是俱樂部統一準備,沙德他們只是過手寫個to簽,就已經是“了不得的辛苦”了。盡管身處同一家俱樂部,很多青訓球員也有過去斯坦福橋當球童的經歷,可是綠茵場那麽近又那麽遠,近到他們還是孩子時就可以被父母帶來參觀,叽叽喳喳地笑着跑遍,遠到很多人用了十幾二十年的時間,也依然沒有辦法穿過球員通道,踏上幾萬人正歌唱的賽場。
和一線隊球員的接觸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他們很親近,可是又分明是另一場夢境中的主角。年紀還小的孩子們只是單純開心興奮,青年隊的球員卻反而在活動結束後都情緒低落得不行——他們中年齡最小的是17歲,最大的已經20歲了,和沙德一樣的年紀。可沙德已經在一線隊踢了兩年球了,是炙手可熱的明日之星,他們呢?
“我要也是俄羅斯人就好了。”有人低聲嘟哝。
媽媽開車來接芒特回家,笑着問他今天的活動怎麽樣,聽聞他的表現後驚訝又喜悅地誇贊了他一番。芒特笑了笑沒說話,在後座上悵然地看外面飛馳而過的城市,到夏天他就得不能再住在這兒,得去陌生的荷蘭了。
阿紮爾和坎特的禮物,他早收包裏去了,手裏只一直捏着沙德簽的那份,感覺應該是巧克力一類的東西,沒有拆開的欲望。
但他到底還是打開了,就算是巧克力,也該拆開看看,他擔心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收到第二份來自沙德、來自切爾西一隊球星的禮物了。在爸媽輕快聊天和轎車呼呼的空調聲裏,他低下頭,在有點晃動的車裏固定好禮品盒,輕輕拆開絲帶,摸了摸寶藍色絲硬紙外殼上沙德意外很圓潤幼稚的簽名,下意識微微翹了翹嘴角,而後捏住紙蓋兩邊,打開了它。
“梅森?”
喊了他兩聲都沒反應,媽媽詫異地從後視鏡裏看他:“怎麽了?”
“啊,沒,沒事。”
芒特這才驚醒似的,手忙腳亂地把手裏的東西重新整理好,絲帶卻怎麽都扣不回原來精巧的樣子,急得他鼻尖冒汗。他媽媽忍不住笑:
“怎麽了呀?有小女孩送你情書嗎?不管是什麽媽媽都不會偷看的好不好?不要急了,你繼續慢慢裝。”
“我沒有!——”芒特笑着大聲抗議,剛剛還有點青春憂郁呢,現在卻已經神采飛揚地笑了起來,抱着副駕駛靠背的頭枕探頭和媽媽說話,惹得對方驚叫讓他快點系好安全帶坐回去。5月倫敦又開始入夏了,一年裏最好的時光拉開帷幕。夕陽是金燦燦的粉紫色,整個天空都在閃耀着。
禮品盒被他攥在滾燙的手心裏,裏頭蓋着一張小紙條,上面是一串號碼,沙德還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一切都無人知曉,就好像在他胸腔內強烈跳動的心髒一樣。
沙德到家前,庫爾圖瓦已經看了半小時阿紮爾的自吹自擂,對方興高采烈地告訴他自己是如何英勇地靠着出神入化的定位球技術守護了沙德的手機號,被吐槽替我欺負小屁孩真是謝謝你哦。
阿紮爾大怒:“那我要是輸了,你能不和我生氣?不怪我沒用?”
庫爾圖瓦驚訝:“你還想輸?”
“那我總不能演個平局吧?再說了,你要是在那兒,你肯定比我還激動!你肯定一下子就跑去守門了!才不會在這兒裝模作樣!(沙德滿地打滾.gif)”
“不,我壓根就不會去,就像現在這樣。”
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一句:
“你幹嘛要用沙德的表情包?”
阿紮爾被氣得不行,把他拉黑了,發誓這次絕交時間一定要超過一晚上。
庫爾圖瓦嘴上說不在意,實際上沙德回來後聞到他身上一股子青草味,他還是感覺有點不開心——這是在草皮上玩了多久啊!和18歲漂亮小男孩在一起玩就這麽開心是吧!但他不要發作,吃無厘頭的18歲小孩的醋也太掉價了,他不想變得神經質,更不可以顯得神經質。
談戀愛真讨厭!他甚至有點惱了,覺得要麽沙德可以待家裏哪也不去、不和世界上任何人說話才好,又覺得如果是那樣的沙德就不可愛,他也沒有辦法在更衣室裏和他說話、訓練場上揪他的頭發,攬住他的脖子曬太陽了。
沙德回來的路上買了花,進門就挂到了庫爾圖瓦的脖子上親親他,問他下午在家裏幹嘛了。庫爾圖瓦當然不要說自己一個人很孤獨,而是輕描淡寫地講他自己看完本來想一起看的那部電影,還帶小狗們去美容過了。沙德遺憾地“嗚”了一聲,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我自己再看!找時間。”
“幹嘛?”庫爾圖瓦把切好的蘋果塞一塊進他嘴裏,捏住他的臉,似笑非笑地問:“有人約你啊。”
“沒有。”沙德納悶地看他。
“那你幹嘛不要我一起?”庫爾圖瓦撇嘴。
沙德懵了:“可是,蒂博剛看完……”
“我可以再看一遍——如果你求我的話。”
啊。
沙德眨了眨眼睛。
因為他父母是不太會逗弄他的類型(知道孩子笨),所以no means no,yes means yes,但是庫爾圖瓦顯然是不一樣的。沙德還是不太懂這種語言游戲,但他在逐漸懂庫爾圖瓦,這一會兒沒忍住笑起來,親親他的側臉,笑得更厲害了。
庫爾圖瓦感覺他莫名其妙的:
“笑什麽?”
“沒有。”沙德拖長聲音:“蒂博陪我,再看一遍。”
他補充了一下,又笑着親親他的臉:“求你了,求你了。”
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他現在肯定在搖尾巴。
庫爾圖瓦面上淡淡地笑了一聲笑話他就知道撒嬌,人卻已經非常利索地跑去把碟片裝好、準備的零食也全擺出來(…)沙德把屋裏花換了,檢查了狗狗們的飯和水。蝴蝶犬已經換了新的項圈,卻不是他定好的,但快遞明明顯示已經簽收了……奇怪,應該已經有幾天了,也是他稀裏糊塗的忘記問庫爾圖瓦了。
可能是對方不喜歡他買的,就收起來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庫爾圖瓦經常覺得沙德審美離奇,只有阿紮爾才會喜歡沙德喜歡的東西。稍微沮喪一下後,沙德就不想了,反正狗狗們有自己的項圈和名牌戴着就好,他把它們舉起來挨個親親,就放回狗狗房裏讓它們睡覺去——每次洗澡剪毛回來後小狗們總是很困倦,一個個乖乖地爬回暖墊上,果然不動了。
電影并不怎麽好看,才看到一半沙德就愧疚起了要讓庫爾圖瓦陪自己看第二回,問他結局是什麽,庫爾圖瓦:……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正義凜然:“要有耐心,堅持看完。”
可是這和上戰術課一樣難!而且關了燈開投影儀的氛圍也是一模一樣的,沙德很快就困起來了,栽倒在男友身上開始揉眼睛,再過一會兒庫爾圖瓦也忍不住了,他們果斷關掉電影換成打游戲。但新游戲沙德也玩不明白,這個游戲的操作按鍵确實是太多了,庫爾圖瓦煩,把他扯到自己懷裏,從背後環住他的胳膊和手教他記組合。
沙德感覺到他的下巴擱在自己頭頂上,貼在自己後背上的胸口又在滾燙起伏,稍微走神了一下,被揪了揪手指皮:“專心。”
“哦!”
沙德乖乖答應,又重新集中起注意力。把他教上手了,庫爾圖瓦也不松開,就這麽拿人當手柄架子抱着玩。游戲打了大半天,就到該睡覺的時候了,好不容易放了三天假,明天又要開始恢複訓練,庫爾圖瓦想想就嘆氣,沙德卻高興得不行。
庫爾圖瓦一直故意不問他下午在青訓的事,沙德卻自己主動提起來了,但說的不是什麽要電話的事——他不忍心芒特難過,偷偷把號碼寫給他,但扭頭也就忘了——他是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本來不配到切爾西踢球的,就像穆裏尼奧說的那樣。
“你聽誰說酸話了。”庫爾圖瓦都笑出聲了:“就算你踢的是鄉下聯賽,也是連拿了兩年金靴的。他們一把年紀在青年隊踢,一賽季還進不了幾個球,怎麽能和你比。”
沙德傻眼:“鄉下聯賽QAQ……”
庫爾圖瓦:……
他若無其事地把手放嘴邊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說穆裏尼奧——他罵你,是因為他天生愛罵人,不用管他,反正他也滾蛋了,對不對?”
沙德也覺得自己不該這樣,畢竟穆裏尼奧早走了,孔蒂對他不管真心不真心,好歹從來不會冷笑和無視,也不會在媒體面前說他不好。這賽季一切都很好,他早忘了去年的陰影,怎麽今天反而頻頻想起來?于是他拉上被子蓋住嘴巴,乖乖地點了點頭。
但沙德是小狗性格,沒法對自己說謊,也沒法對庫爾圖瓦說謊,安靜了十幾秒忽然啪嗒一下一翻身摟住了他:
“還是在想……”
庫爾圖瓦把手機息屏,放到一旁邊,翻過身來摸了摸他的臉。
仔細看沙德的神情,察覺出他的不安,庫爾圖瓦不由輕聲問:“怕什麽呢?”
沙德很難準确地描述出自己的心情,畢竟他一般來說就是高高興興,沒什麽別的心情,可是青訓裏看到的很多小孩子和很多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青訓隊的球員似乎變成了一件棍子一樣的事,不停地在戳他的心髒。但他不懂這種感覺從何而來,自己又到底是在想什麽。與其說是回憶,不如說是很多回憶中的情緒直接無緣由地升騰起來,翻滾成一個亂七八糟的球。
他越難過,越說不出口,越說不出口,越着急:“我好笨……”
“不要說自己壞話。”庫爾圖瓦不樂意聽:“我說說就行了,別人都不可以說,你也不要說。”
“我要不是,在莫斯科……”
“那你就早進好的青訓,早遇到好的教練,早出名了,還用在窮鄉僻壤踢到成年?”庫爾圖瓦嘆了口氣:“你不記得你進隊第一天合練了嗎?只有你的球我沒撲到。你那時候怎麽不長點自信心?”
沙德當然不記得什麽進隊第一天合練,那時候他連庫爾圖瓦是誰都不知道,對方在他心裏的名字就是“門将”,過了最起碼一個月他才分得清更衣室裏都是誰和誰,他的腦子哪有這麽好使嘛!但他還是聽懂了庫爾圖瓦的意思,也感受到了對方明确到刀鋒一樣锃亮明确的肯定。
在回想清楚前,他就已經忍不住笑起來了,但忽然發現好像又有哪裏不對:
“?窮鄉僻壤QAQ……”
庫爾圖瓦捂住他的嘴,立刻把他頭一蒙,往懷裏揣:“睡覺睡覺——”
說起來很奇怪,當然也有可能是位置一個南極一個北極,但庫爾圖瓦确實是從來沒誇過沙德踢球如何如何的。忽然得到了肯定,而且對方還記得什麽第一次合練的事,讓沙德覺得好驚訝——他素來只是覺得庫爾圖瓦對他非常好,但不覺得對方如何如何喜歡他。
當然也不是不喜歡,如果不喜歡的話他們就不會做朋友,不會過家家談戀愛了……只是,好像又不是這種喜歡……哎呀算了,不管了不管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要想,沙德從小就是被這樣教育的,于是從庫爾圖瓦的懷裏掙紮着鑽出來,他也不糾結這些了,只是和對方道謝:
“謝謝你,蒂博……喜歡你。”
沙德緊緊摟住他蹭蹭表達親熱,而後就松開手乖乖躺回去了,還伸出胳膊很義氣地說不能總是他把庫爾圖瓦的手壓麻了,他也要該反過來讓庫爾圖瓦枕!庫爾圖瓦笑死了,大鳥依人三分鐘給個面子,聽沙德睡着了,便又爬起來,重新把他撥到自己懷裏來。
阿紮爾單方面憤怒絕交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把庫爾圖瓦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了,這種假期後上訓還破天荒的沒遲到,在更衣室裏難得有點傲嬌地和對方打了招呼,而後講:
“好了,你昨天想和我說什麽?我現在願意聽了。”
庫爾圖瓦感覺他真是莫名其妙:“我和你有什麽要說的?我後來沒再發消息了啊。”
阿紮爾:……
“我現在不把他拉黑,是因為還有一星期他就要過生日了,我給他點面子。”訓練裏,他一邊拉伸一邊和沙德憤憤不平地講:“不然我早不和他玩了!”
“埃登!”霍蘭德有點憂心忡忡地喊:“別帶着沙德說話,他動作反了,你找別人聊天沒事。”
阿紮爾:……
“教練!”他委屈地嚷嚷:“對不起好吧!對不起!”
大夥全哄笑起來。
5月的比賽順序分別是:8號踢米德爾斯堡,12號踢西布羅姆維奇,15號踢沃特福德,21號踢桑德蘭。21號和22號也就是英超的收官輪了,最後,5月27號,足總杯決賽,他們将再次前往溫布利球場,對陣阿森納。
這四輪對手一擺,就連日常容易焦慮的孔蒂都哈哈大笑了。會掉鏈子的隊伍是沒本事堅持到最後三四輪的,冠軍已經掌中之物,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哪一回合捧起來的事。有刻薄的球員在那兒遺憾怎麽不是正好捧完杯再踢曼聯,還能享受一下列隊鼓掌,被大夥嘲笑上次在老特拉福德就屬你腿軟。
球隊的氛圍好極了,現在他們是保一沖二,不管能不能拿下國內雙冠王,這賽季都算是風風光光,比去年可好太多了。壓力徹底卸下,足球本身的快樂就回來了,今天的基礎訓練依然很枯燥,但輪到半場攻防演練的時候大家就活潑了起來,玩得非常開心。
阿紮爾依然在忙着和沙德碎碎叨叨地講庫爾圖瓦過生日的事,由于正好卡在了客場比賽前頭,想辦party肯定是不可能了,這讓他愁眉苦臉:
“他過生日的時候煩死了,我還沒挑好禮物……”
沙德安慰他:“怎麽會,蒂博最好了,就算不喜歡,也不會特別生氣的,你親親他下巴就好了。”
阿紮爾:……
“沙德。”他鄭重其事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有沒有可能,我不可以親他下巴?”
“啊?哦——”沙德露出驚訝又迷惘的神情,緊張地擰起眉頭,有點不知所措:“對不起?”
阿紮爾不願意再冒出省略號來了,阿紮爾現在什麽都不想管,阿紮爾現在就想踢球。帶着這股子崩潰勁,他在8號踢米德爾斯堡隊的時候非常殘暴地摘下了本賽季屬于他的第一個帽子戲法,把可憐的米德爾斯堡隊徹底送入了降級區,他們明年只能踢英冠區了。
切爾西全隊歡欣鼓舞:這場勝利意外着下一輪踢西布羅姆維奇時,哪怕他們只能拿到一分,也可以在客隊當場奪冠了。
而後再回到倫敦游行慶祝,15號踢沃特福德又可以再慶祝一次,主力也不用上場了,讓小球員體驗體驗英超賽場。這等于能慶祝兩輪,幾天裏什麽都不用幹,盡情開香槟就完事。而後有接近兩個星期的時間可以用來修整、等着和阿森納踢決賽,與此同時對方卻要苦苦掙紮,把争四進行到最後一輪,而後拖着疲倦的隊伍來和他們比賽。
簡直是“明明白白,優勢在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