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第二天,蘇遇睡一覺起來脖子都是疼的,他都懷疑,是不是昨天趴桌子上睡那一下的後遺症。

趴在桌子上枕着手歪着頭睡又硬又難受,服了裴清越了,天天這樣睡怎麽受得了?他脖子真的還好嗎?

在等電車的時候,蘇遇目光落在對面一排商鋪的上,想了想,見時間還早,背着書包走了進去。

“老板,請問有那種午睡用的趴趴枕嗎?”

“沒有。”

蘇遇頓了頓,又去了第二家,第二家也沒有。

看了一眼時間,還算早,他又去了第三家第四家。

“有。”第四家的老板指了指商品櫃中一堆粉粉白白的毛絨絨問:“是那個嗎?”

蘇遇拿起來看了兩眼,開心點頭:“是的。”

他找了半天,在一堆少女系風格的趴趴枕裏,勉強找了個淡粉藍的帶貓耳朵的趴趴枕。

付了錢,走出了商店,剛好電車也來了,蘇遇連忙上了車。

到了學校後,和往常一樣,裴清越已經來了,上課鈴聲響起,老師還沒進來,小霸王衣服一卷,耳塞一戴,倒頭就睡。

蘇遇張了張嘴,想起白硯書說,吵小霸王睡覺的人運氣不好的都會被扔進垃圾桶裏,他張開的嘴又默默閉上了。

第一節課上完,裴清越将頭翻了個邊繼續睡。

蘇遇盯着他的後腦勺猶豫片刻,又閉了嘴,嘶!扔垃圾桶什麽的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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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越迷迷糊糊聽到終端叮叮當當傳來好幾聲消息送達的聲音,煩躁的低頭看了一眼,是路回發的。

被吵到睡眠的小霸王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路回有病吧?就在前桌還給他發消息。

他憋着火,要是看不到重要的消息,他就把他扔垃圾桶裏去。

點開消息一看,“老大,你同桌怎麽回事?”

“他一直在看你。”

“欲言又止。”

“他好像有話要跟你說。”

“你要不要醒一下?”

“再不醒,小心他哭給你看。”

裴清越:……

什麽鬼?

他關了終端,趴着的頭漫不經心的翻了個邊。

蘇遇果然在看他,手擡在桌面上,指尖距離他的鼻尖只有幾厘米遠,看樣子剛剛好像是想來戳戳他。

蘇遇對上小霸王幽幽的眼,瞬間被他吓了一跳。

“你幹嘛?”

“你又幹嘛?”

“那個……”蘇遇眨眨眼睛,見他醒了,忙從書包裏掏出那個粉藍的趴趴枕遞給他:“喏。”

“什麽?”

蘇遇笑眯眯道:“我送你的東西。”

“送我?”裴清越沒接,看着這粉粉的毛茸茸的東西,一整個大無語。

他一個又兇又拽的A,東C區最嚣張最霸道的存在,你送毛絨玩具?還貓耳朵?還粉的?

呵!他才不會收,誰送都不會收,死也不收。

“趴趴枕,你一直趴着睡覺對頸椎不好,睡久了會手麻,用這個會睡得舒服一點。”蘇遇眼睛亮得在發光:“我覺得你應該會很需要它,今天早上我找了好幾家店才找到的,你喜歡嗎?”

裴清越:不喜歡,甚至有點想報警。

“你怎麽不說話?”蘇遇見小霸王過于沉默的神情,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你不喜歡?那……算了。”

他失落的收回趴趴枕,準備收回了書包裏。

一只手伸過來,把他将要塞到書包裏的趴趴枕拿了過去。

裴清越手比腦子快,看着已經被他抓在手裏的毛茸茸,僵了一下,硬邦邦道:“送人的東西,哪有送一半就不送的?”

蘇遇無辜看他:“我以為你不喜歡。”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不喜歡了?”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看錯了。”裴清越将趴叭枕拿過來,準備放課桌裏。

蘇遇兩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你不是還要睡覺嗎?你現在用啊!幹嘛塞課桌裏。”

裴清越臉有點僵,看了一眼趴趴枕,又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蘇遇,猶豫了一下,動作僵硬的将手從趴趴枕下的洞穿過,咬咬牙,生無可戀的把臉往帶有貓臉圖案的毛茸茸上靠。

靠下去,然後……

嘶!好軟好舒服,比靠着胳膊肘睡舒服一百倍,柔軟一百倍。

算了,毛茸茸就毛茸茸吧,粉就粉吧,貓耳朵就貓耳朵吧!

無所吊謂,反正誰嘲笑他,他就弄死誰。

中午,還和昨天一樣,才下課,白硯書就在傅笙的死亡凝視下,眼巴巴站到了蘇遇的課桌前。

上課沒注意看,走近了才看清抱着趴趴枕的裴清越。

然後白硯書的嘴就成了這樣=O=。

小霸王鬼上身了?棱角分明的半邊臉都埋在粉藍的毛絨絨裏,桀骜的眉眼與萌萌的貓咪枕格格不入。

這場景,看上去他能從課桌裏再掏出仙女魔法棒來。

白硯書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對上了裴清越帶着刀子的目光,自覺手動将嘴巴合上了,連忙換話題:“蘇遇,吃飯去了。”

“好。”蘇遇将書塞課桌裏,一行五人又去了頂樓。

今天的菜依舊好吃,也有蝦,不過是去了殼的蝦。

吃完飯,一行人在食堂門口分道揚镳。

蘇遇準備去圖書館,卻見白硯書垂頭喪氣的在路口晃蕩。

想了想,跟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不回教室午睡,在這晃什麽?”

白硯書被吓了一跳,轉頭看到是他才放松下來:“睡不着。”

“你怎麽了?最近怎麽老是愁眉苦臉的。”

白硯書嘆氣:“別說了,我都快要愁死了!我這天天跟着傅笙大吃大喝的,什麽時候才能瘦下來。”

蘇遇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半天才幽幽道:“書書,愛別人得先愛自己,現在的你就是最好的你。你想要變成更好的自己減肥可以,但是你不能為了別人去減肥。”

白硯書一怔:“你知道了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

白硯書沉默好久,才看着蘇遇道:“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當然,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要是告訴你一件秘密,你不會嘲笑我,也不會告訴別人吧?”

“不會。”

“好吧。”白硯書拉着他找了一片安靜的地方,然後開口慢吞吞的說:“古典樂系的葉策學長聽過嗎?我喜歡他好久了,以前在A一區的時候我就喜歡他,我來東C區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

蘇遇沒說話,一直聽着他說。

“我的暗戀持續了整整八年,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誰。”白硯書:“還過三年,他就要畢業了。我現在不知道是暗戀完最後的三年,還是去賭一把。”

“去賭一把。”蘇遇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後者:“成功也好,不成功也罷,還能有比現在更差的結果嗎?”

“可是我……”

“去吧,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比暗戀八年,對方都不知道你是誰更差了。”

白硯書點頭:“好,我準備一下,聽說過段時間是校慶,我想去露一下臉,好歹讓他先認識一下我。”

“好啊,那你加油。”

“嗯,加油。”

兩人從路口分開,蘇遇去了圖書館。

快上課時,才還了書去了煉藥系教室,聽完老師講完今天需要掌握的知識點以及注意事項,帶上護目鏡就開始動手。

窗外有人抱着器材路過,似乎注意到什麽,又緩緩退了回來。

沈觀南來幫導師拿東西,餘光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識掃了一眼,可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開了。

護目鏡遮住了窗裏那人的大半張臉,看不見他清澈如水的眼,只看得見嫣紅的唇和雪白的下巴。

因為太過熟悉,所以通過僅露出的小半張臉,沈觀南也知道是他。

一窗之隔的外面有人正盯着他,可蘇遇仿佛沒注意,他一門心思認認真真的做自己的事。

其他同學手忙腳亂的處理原材料,蘇遇卻有條不紊的,他的每一個步驟都有計劃,每個下一步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舉手擡足都帶自信,雪白纖長的指節在各種儀器中移動,不像在煉藥,倒像是一場手指舞的盛宴。

呼吸間,一支透明的淡青色藥劑在試管中積蓄。

蘇遇取下護目鏡,對着光源晃了晃,似乎不滿意,将試管中的液體處理掉,戴上護目鏡,又開始了下一輪。

“觀南,快點。”導師在催促沈觀南,沈觀南頓了頓,目光在蘇遇臉上深深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窗外來了什麽人又走了什麽人,蘇遇一無所知。

或者說,就算他知道了,也會當做沒看見。

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不值得他分心。

下了課,蘇遇拿出筆記本又去了試驗田。

他走到昨天沒寫完的地方,又開始繼續。

豨莶草,一年生變異植株,莖短毛柔,單葉對生,卵狀三角形,邊緣有鋸齒。5基數,頭狀花序排成圓錐花序式,全為管狀花。

味:辛、苦、寒。

藥性:全株微毒。

功能:可以治療瘧疾、瘡毒……

這玩意兒和修真界的茅劍草幾乎一模一樣。

藥田裏還有人在忙碌,蘇遇想了想問:“學姐,豨莶草可以給我幾片葉子嗎?”

“可以。”學姐見又是他,點頭,扯下幾片葉子,從兜裏掏出密封袋裝好遞給他,還不忘交代道:“有毒,你注意一點。”

“知道了,謝謝。”蘇遇将東西收好,又走向了下一塊試驗田,繼續記錄。

忙忙碌碌間,不知道是他自己沒站穩,還是誰推了他一把,整個人“咚”一聲,一屁股摔進了田溝裏。

溝裏有濕泥,等他爬上去扭頭一看,褲子的屁股那塊兒上全是泥。

蘇遇郁悶的不行,今天還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還好筆記本沒弄髒。

他脫下外套,将腰圍着,洗了手準備回家。

天還亮着,隔老遠就看到靠在門邊無所事事的裴清越。

等他走近,裴清越也看到了他,桀骜的眉尾向上挑了挑:“蘇遇,今天怎麽這麽早,你不努力帶我飛了?”

蘇遇垂頭喪氣:“飛不起來了。”

“嗯?”

“翅膀折了。”

“說人話。”

蘇遇掀開腰間的外套,給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褲子:“倒黴催的,掉泥坑了。”

裴清越低頭一看,只見他的褲子上沾一大塊泥,再細細一看,褲腳上也沾了泥。

從試驗田走到這裏好大一段距離,那塊濕乎乎的地方邊沿好像已經被風幹了,蘇遇一動,就瘋狂掉泥沫沫。

裴清越“嘶”一聲,瞬間嫌棄到不行。

蘇遇讪讪一笑,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裴清越卻向他走近了一步,拎着他的後衣領往飛行器上走。

“幹嘛?”

“換褲子,黏糊糊的,你穿着舒服?”

“不舒服。”

“那不得換。”裴清越随手關上飛行器的艙門,轉身看他,“行了,脫吧。”

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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