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見裴清越如此肯定, 裴伯母也沒再多問。
裴家的人性格一個比一個古怪,但是對待感情卻是說一不二,一旦真喜歡上了誰, 這輩子就認定了。
自家老頭子是這樣, 裴映雪是這樣,裴清越也是這樣。
裴清越的母親去的早, 裴上将又是日理萬機的大忙人, 所以裴清越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伯父伯母家,伯侄關系也很好。
裴伯母看着他長大的, 見他這樣說,回頭又看了看蘇遇, 愛屋及烏,越看越喜歡。
“确實是個挺好的孩子。”
她笑了笑,溫聲道:“回去就拿給你。”
*
散了步回來, 月光都撒在頭頂了, 幾人互道了晚安,然後各自回房睡覺。
蘇遇洗完澡, 濕着頭發走出來剛準備找吹風機, 就聽到了敲門聲,開門是裴清越。
蘇遇側身讓他進來:“怎麽還不睡?”
“有事要跟你說。”裴清越看了他一眼, 見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忍不住皺眉道:“你怎麽不吹頭發?”
“我沒找到吹風機。”
“在那邊櫃子裏。”裴清越熟練的從牆邊抽屜裏找到吹風機, 對他招手:“過來我幫你吹。”
蘇遇也沒拒絕, 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低着頭任由他幫自己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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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越調了風速和溫度, 一只手拿着吹風機,另一只手撥弄着他的頭發。
裴清越平時給自己吹頭發就是大刺喇喇的随便薅, 反正他頭發又粗又硬,怎麽薅都不會斷。
但蘇遇的頭發又細又軟,感覺動作大點都會扯斷。
嘶!好麻煩!
裴清越無聲嘆氣,他還沒做過這種精細活,算了,學着點,畢竟以後在一起了,還得經常幫他吹。
他小心翼翼的,手上的動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輕柔,生怕自己的粗魯會扯斷蘇遇的頭發。
三分鐘後,裴清越收起了吹風機:“可以了。”
“謝謝。”蘇遇甩了甩頭,站起身想了想道:“對了,你剛剛說有事要跟我說?什麽事啊?”
“也沒什麽事,就是……有東西要給你。”裴清越從兜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子遞給蘇遇。
“給,拿着。”裴清越打開盒子,蘇遇下意識看了一眼,盒子中間躺着一根不知道什麽金屬材料制作的項鏈,項鏈吊墜中間是一顆圓潤的藍色寶石,乍一看晶瑩剔透,仔細一看又內有乾坤,裏面閃閃爍爍,好像藏着很多小星星。
整個造型非常的簡單,但是很好看。
因為藥劑也會經常需要各種稀有礦石,所有蘇遇對寶石什麽的也都還算了解,但他沒見過這種藍寶石。
了不了解都無所謂,不用說,光是看外表就知道它應該造價不菲。
蘇遇沒動手拿,遲疑問:“給我?”
“嗯。”
“為什麽?”
“你煩不煩?”裴清越見他不動,直接将盒子放到了他的手裏,沒好氣道:“我倆的關系,送點東西,還要問為什麽?”
“呃?問一下怎麽了。”蘇遇好笑:“送東西還不許人問了?”
“不許問,不許拒絕,不許不喜歡。”
蘇遇:……
不是,沒見過送人禮物還這麽強勢的。
“好吧,不問了,不拒絕,還有……”蘇遇垂眸看了一眼盒子裏的吊墜,笑道:“很喜歡。”
“算你眼光好。”裴清越對于他的态度很滿意,伸手拿起來走向蘇遇的身後:“別動,我給你帶上。”
蘇遇沒動,任由他将吊墜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鏈子的長度剛好合适,吊墜隐在衣領之下,從前面看,只能隐隐約約看到一條素色的銀鏈。
給他戴好之後,裴清越又繞到了前面,細細的看了一眼。
蘇遇的脖子白皙纖細,與那素色的銀鏈相得益彰,很是好看。
裴清越滿意點頭:“可以了,我走了,晚安。”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倆人吃過早餐,就告別裴映雪和裴伯母起程準備回東C區。
離開的時候,裴伯母拉着蘇遇的手溫聲道:“小遇,以後有空常回家玩。”
回家玩?蘇遇有點奇怪,為什麽是回家玩?這又不是他的家。
但他也沒敢多問,就當是裴伯母客氣,連忙應聲:“好的,有以後有空會來玩。”
告別裴伯母和裴映雪,裴清越和蘇遇起程回了東C區。
傅笙和路回準時在站點等他們。
他們四人早就約好了,等所有的事情全部完成之後就去聚一場。
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下了飛船後,四個人直奔酒吧而去,開了單獨的包廂,點了一大堆的吃食和幾瓶度數不是很高的果酒。
幾個人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聊了起來,當然,聊的也就這趟去A一區,裴清越帶着碧海蒼鷹如何大殺四方的事。
傅笙和路回聽得津津有味。
蘇遇當時在現場親眼見了,所以對他們的聊天內容一點興趣也沒有。
自顧自的吃着小蛋糕,草莓味的奶油蛋糕好吃是好吃,但吃多了有點膩。
蘇遇吃了小半個,然後放下勺子,目光停在前面的果酒上。
神情有點遲疑,但目光顯然躍躍欲試。
他還沒喝過果酒,要不要試一試?
果酒這個度數應該不會醉的吧。
以前在淩雲派時,大師伯最喜歡喝酒了,他別在腰間的酒葫蘆是一個法寶,裏面大有洞天,裝着無數美酒。
有一次,大師伯拿着酒逗弄他,說裏面裝着瓊漿玉液,喝一點就能快活似神仙。
然後他就喝了,印象裏沒有喝多少,好像就三口。
結果當場就醉得人事不醒,把師兄種的名貴草藥全給糟蹋了,還把藥童當怪物罵了一頓,然後直接倒在藥田裏睡了三天三夜,把師尊和師兄吓傻了。
那天,師尊與大師伯打了一場,打的天昏地暗。師兄則趁着大師伯喝醉了,偷偷潛進屋裏把他的胡子全給拔了。
酒醒了以後,師尊就下了兩條禁令。
一,不允許大師伯再踏上練藥峰一步。
二,不允許蘇遇再碰酒。
後來他再也沒有碰過酒。
可是……
蘇遇看了看眼前粉紅色的酒,想了想,這種酒大概跟水差不多,一點度數也沒有,一定比不上大師伯葫蘆裏的瓊漿玉液,淺嘗一口應該沒問題。
他這樣想,也這樣試了,給自己倒了一杯,淺嘗一口,果然沒什麽酒味,甜甜的,帶着水蜜桃的芬芳,不像喝酒,倒有點像喝飲料。
于是他忍不住又喝了幾口,不知不覺把一瓶都給喝完了。
等裴清越發現身邊的人一直不說話,下意識側頭看才發現不對勁。
蘇遇臉頰通紅,眼睛濕漉漉的,盯着眼前空了的酒瓶嘿嘿傻笑。
“你怎麽了?臉怎麽紅了?”裴清越被他吓了一跳,連忙給他倒了杯溫水:“給喝點水。”
“哦。”蘇遇去抓他手裏的水,抓了半天也沒抓住。“你別晃啊!裴清越,你怎麽一直在晃?
“我沒晃。”
“就是你在晃。”蘇遇不去接他的水了,擡頭生氣的看着他,然後眨巴着眼睛茫然問:“裴清越,你怎麽長了三個腦袋?”
“誰三個腦袋?”裴清越這下真被他吓到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只覺得滾燙滾燙的:“你怎麽了?臉怎麽也這麽燙,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
蘇遇嘿嘿笑,白皙無暇的臉頰浮着一層豔色:“酒,好喝。”
“酒?”
在座的三人一怔,路回遲疑問:“他這樣子,不會是喝醉了吧?”
“喝醉了?喝了幾瓶?”裴清越一只手扶着蘇遇,另一只手扒拉着他面前的果酒瓶子,找半天也只看到一個空瓶。
“一瓶?你別告訴我,喝一瓶果酒就醉了。”一旁的傅笙一言難盡,他真的服了,說好的開心玩一場,結果屁股還沒坐熱呢,人就已經喝醉了。
但見他這樣又有些不放心,連忙道:“老大,要不你把他送去醫院吧,他這樣子有點吓人。”
裴清越就是這樣想的,伸手抱起蘇遇,腳步匆匆往外走。
三個人駕駛飛行器,把蘇遇送去了醫院,醫生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和驗血,确定只是喝醉了,讓幾人別急,等會兒喂支解酒劑,睡一覺就會好。
裴清越打了個電話給秦岳報平安,眼看天色不早了,又讓路回和傅笙先回去。
很快,病房裏只剩裴清越和蘇遇兩人。
蘇遇乖乖的靠在床頭,不吵也不鬧整個人安靜的像個漂亮的陶瓷娃娃,只是臉色通紅,眼神還恍恍惚惚的。
裴清越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的問:“蘇遇,你有哪裏難受嗎?”
“不難受,就是很熱。”蘇遇扯了扯領口:“我可以脫衣服嗎?”
“不能。”裴清越一口拒絕,他就穿着一件T恤,再脫裏面就沒了。
“熱的話多喝點溫水。”裴清越端了杯水給他。
“不喝。”
“醉了就要多喝水。”
“誰醉了?我才沒醉。”
“好,你沒醉。”裴清越伸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你告訴我這是幾根手指?”
“兩根?”蘇遇認真的盯了一會兒,又搖頭:“三根。”
裴清越無力嘆氣:“那你現在看看我有幾個腦袋?”
“人就只有一個腦袋,你別想騙我。”蘇遇小聲的哼哼唧唧,擡頭去看裴清越,卻又傻乎乎的問:“裴清越你為什麽還有三個腦袋?你是妖怪嗎?”
“我是假妖怪,你是真醉鬼。”裴清越盯着他,好笑又好氣,忍不住在他紅紅的臉頰上輕捏了一下,“喝點果酒,把自己喝成這樣,你怎麽這麽笨啊,笨死了。”
“你罵我?”蘇遇扁了扁嘴:“你又罵我。”
他的模樣可憐兮兮的,眼尾潮紅一片,眼裏水霧朦胧的,看樣子下一秒會哭出來。
裴清越舉手投降:“沒有,沒罵你。”
病房裏沒有其他人,就他們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小醉鬼。
裴清越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傲嬌嚣張的人設說丢就丢,平時不屑一顧的樣子也早丢九霄雲外去了,小心翼翼的哄着這個嬌氣的小醉鬼:“誰敢罵你啊,喜歡你還來不及。”
“喜歡?”蘇遇懵了一下,眨巴着眼睛問:“你喜歡我啊?”
“嗯。”裴清越輕咳了一聲:“你呢?你喜不喜歡我?”
“當然。”
“有多喜歡?”
蘇遇用渾渾噩噩腦子想了一下,他喜歡裴清越,喜歡傅笙,喜歡路回,還喜歡白硯書,他喜歡他們所有人,但是最喜歡的就是裴清越。
“最喜歡了,很喜歡很喜歡。”
“我就知道。”裴清越對他的回答是相當滿意,但又被他太過直白的說喜歡惹紅了耳朵,然後臉也紅了,脖子也紅了,整個一羞澀小狗。
門被敲響,一支解酒劑被護士送了進來。
蘇遇喝了藥,又被裴清越喂了半杯溫水。
裴清越放下水杯,伸手替他擦去唇角的水漬。
蘇遇也不掙紮,半眯着眼,眼神朦胧而恍惚,眼尾浮着一層惑人的緋色,長睫濕漉漉的,整個人又乖又聽話。
裴清越的大拇指原本貼在他唇角,擦完水漬卻沒移開,溫熱的手指鬼使神差的從唇邊往中間移,最終停在他稠麗的唇瓣上。
他的唇觸感極好,柔軟滾燙又水潤潤的,像什麽名貴嬌豔的花瓣。
“蘇遇……”裴清越滾了滾喉結,漆黑的瞳仁像森林裏的幽潭,危險又炙熱,他俯身不自覺地靠近。
“怎麽了?”明明聲音近在咫尺,蘇遇卻怎麽也看不清他,不由費力的睜大眼睛。
他的眼睛水霧蒙蒙的,顯得脆弱又無辜,讓裴清越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他。
好吧,就是在欺負他。
“蘇遇,把眼睛閉上。”
“為什麽?”
“我要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