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章
第 79 章
蘇遇腦子空白了一秒:“裴大哥, 好巧啊!你怎麽在這?”
“這是我家,我當然在這,你呢。”裴霄盯着他與裴清越緊緊牽的手, 了然一笑的問:“跟這臭小子過來見家長?”
蘇遇回神, 也笑道:“嗯,見家長。”
“好巧, 我是他的家長。”
“哦, 那是挺巧的。”
“過來坐,”裴霄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喝太平猴魁還是雲頂毛尖?”
“都可以。”
“那就喝雲頂毛尖吧,我珍藏了很久的, 過來,我泡給你喝。”
“好。”
“我們上次聊到哪了?”
蘇遇想了一下:“濱京之戰與藍荷之戰中,哪個指揮官的技巧更勝一籌, 以及是否可複刻的問題。”
裴霄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你這一次站你厲大哥還是站我?”
這會兒厲九沒在, 是個人都知道怎麽選,蘇遇笑眯眯道:“當然站裴大哥……”
然後就為什麽站他以及站他的理由, 闡述了一堆自己的見解, 聽得裴霄笑開了花。
蘇遇自己也覺得好笑,前幾天, 這倆就在包廂為這事争了個你死我活,他當時還不知道這倆的身份, 也沒覺得有什麽。
畢竟這兩次戰争大獲全盛, 當時的主帥又都是少年英雄, 所以一直被人津津樂道, 反複推演複盤并且比較。
這會兒他才知道,原來濱京之戰與藍荷之戰的主帥分別就是這倆位。
濱京之戰的主帥是裴霄。
藍荷之戰的主帥是厲九。
在對頭面前互相炫耀, 争論自己有多厲害,這種小男孩才喜歡做的事情,原來高高在上的上将們也會做。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上将也是普通人。
蘇遇的念頭一閃而過,整個人更放松了。
當時飯店快要打烊了,有服務員進來收桌子,兩位争辯的人收斂了一點,眼看吵不起來了,所以蘇遇也放心了,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會兒,蘇遇倒也沒有刻意的去捧誰或者拉踩誰,只是談着自己的見解。
“藍荷之戰确實精彩,團滅敵方,一舉奪下對方城池,且己方損失兵力不足對方百分之一,這樣的戰績,放在任何時代,都是讓人敬佩的。”
“但單論指揮技巧而言,我個人覺得濱京之戰更勝一籌。這場戰争,簡直是完美的逆風翻盤局。主帥預判敵人的預判以及對人性的拿捏登峰造極。”
“而指揮的最高境界,就是指揮敵人。”
裴霄聽完眼睛都亮了,他對這句話很贊同。
蘇遇闡述我自己的想法之後,最後總結了一句,“在環境相似兵力相當的情況下,藍荷之戰可以複刻。而濱京之戰不行,整場戰争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天時地利人和沒辦法複刻。”
裴霄一拍桌子,整個人都激動的站了起來,終于有人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濱京戰與藍荷戰的區別。
當時只覺得猶如神助,現在想起來,原來那就是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
他就說吧,濱京之戰讓現在的他再來一次都不一定能贏,怎麽可能再複刻。
他這會兒真的對蘇遇相見恨晚,攬着他的肩膀一臉興奮道:“蘇兄弟,我覺得我們真是太投緣了,我對你一見如故,不如咱們歃血為盟,結為異性兄弟……”
一旁插不上話·十八年來沒喝過爹泡的茶·沒跟爹坐沙發上聊過天·原本一臉懵的裴大少,現在終于被吓得回了神。
自己未來老婆莫名其妙升了輩份,突然變成他小叔叔?信不信他原地爆個炸。
他臉都快吓綠了,一把将蘇遇拉了過來,“爹,這不合适。”
裴霄一愣,噢!忘了他的好大兒了。
跟未來的兒媳婦稱兄道弟,确實不合适,嘶∽可惜了!但好在肥水不流外人田,總歸是他家的人。
最終這個異性兄弟也沒結成,裴清越盯着還有點懵的蘇遇,沒好氣道:“叫我爹大哥不适合,你改改。”
“好。”蘇遇點頭,垂眸想着不知道裴霄比秦岳大還是小,按傳統,大就叫伯伯,小就叫叔叔。
他不确定,只得詢問:“叫叔叔還是伯伯?”
“都可以,”裴霄無所謂擺手,他餘光瞥見蘇遇脖子上細細的銀鏈,笑道:“定情信物都戴上了,叫爹也行。”
“???”蘇遇一愣,什麽定情信物?察覺裴霄的目光,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然後轉頭去看裴清越,小霸王耳尖通紅,目光游移,不敢與他直視。
現在不是問的時候,蘇遇按耐下心中的疑惑,轉頭又看向裴霄,“那還是叫叔叔吧。”
“好。”
一旁的裴清越怕他倆又聊些自己插不上嘴的話題,連忙把蘇遇帶來的禮物提上了桌,“爹,這些藥劑都是蘇遇親手配制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裴霄聽裴清越說過幾次,蘇遇是藥劑師,并且軍隊現在用的提升精神力藥劑的方子以及兒子被治愈的治愈精神力藥劑的方子,全是他一手配制出來的。
這麽有能力的小孩,居然是他兒子的對象!哪能不喜歡,喜歡的不得了,滿意的不得了。
送完裴霄的,裴清越又朝管家和忙碌的廚娘叫了過來:“這是你們的。”
被叫被來的倆位滿臉震驚:“我們也有?”
“嗯,蘇遇特意給你的準備的。”裴清越一人分了一袋:“趙伯,您的安神香。王媽,您的痛骨貼。”
管家和廚娘收到了蘇遇的禮物,原本就感動,這下聽到功效,更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當初也只是随意說了一嘴,結果就被人放在心上,親手配置出了藥劑,在裴上将家當傭人是不缺錢的。
況且今天蘇遇是來見長輩的,給他們特意帶的禮物,相當于把他們也當成了少爺的長輩。
這種被人放在心上又尊重又重視的感覺,是很感動的,讓倆位笑開了花。
一旁的上将大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對蘇遇的印象直接滿分。
見長輩帶的是自己煉制的各種藥劑,還都是實用的。本身有能力,說話又好聽,情商又高,又聰明又漂亮的小孩,他真的是越看越喜歡。
原本吃頓中飯就要回去的蘇遇,硬是被上将大人留到了吃晚飯,吃了晚飯還閑聊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讓裴清越給送回去,臨行前還送了一大堆禮物給他。
*
飛行器沖天而起,十分鐘後就停在小區門口。
這會兒終于只剩蘇遇和裴清越兩個人了,沒有外人在場,蘇遇終于可以問他想問的了。
摸了摸胸口細細的銀鏈子上串着的淡藍色寶石吊墜,裴叔叔說這是定情信物。
可裴清越把這條吊墜送給他的時候,還是很久很久以前,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喜歡自己?
他心有疑惑,想問也就真問了:“裴清越,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裴清越一愣,“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想知道。”
裴清越心虛道:“不就是這個月。”
“這個月?”蘇遇盯着他,懷疑道:“難道不是半年以前?”
裴清越一僵,嘴硬道:“誰……誰半年前就喜歡你了?你別自作多情了。”
“不喜歡嗎?那你為什麽要送我定情信物?”
“我想送就送了,你管我。”
“定情信物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想送就送?是不是太随意了?”
蘇遇盯着這個嘴硬的家夥,頓了頓,故意道:“裴清越,你對定情信物都這麽随便,對待感情是不是更随便?……你跟我交往,不會只是玩玩而已吧?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也……”
裴清越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被他的話吓得跳了起來,語無倫次:“不,不是的,不是随便,也不是玩玩,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就不是随便的人。”
“不随便?”蘇遇晃了晃那個吊墜:“那這個是你深思熟慮之後送的?”
“當然。”
蘇遇突然湊近他:“裴清越,我看到你塞在我書包裏的情書了。”
裴清越一愣:“你不是說已經丢垃圾桶了嗎?”
“我又從垃圾桶裏翻出來了。”
“扔了就扔了,還去翻它幹什麽。”裴清越嘴上說着不在意,但是心裏喜滋滋的,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寫的情書,當初知道被扔進垃圾桶的時候,真的心如刀絞啊,這會兒終于圓滿了。
蘇遇溫聲道:“你在情書上面說的話還算話嗎?”
“當然。”
“你說永遠不會對我撒謊,永遠對我有問必答,這句話也一直算話的對吧?”
“當然。”
蘇遇不依不饒的問:“那我想要知道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裴清越知道瞞不住了,有些別扭的說:“我……好吧,我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
蘇遇心裏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但是聽到他的回答之後還是忍不住問:“多早?”
裴清越抽了抽唇角:“反正就是很早很早,比你想象的還要早,別問了行嗎?給我留最後一丟丢面子。”
蘇遇笑出了聲,小霸王最好面子,能當面回答已經很不錯了,蘇遇也沒再為難他:“很晚了,我先回家。”
“我送你上樓。”裴清越拎着東西送他上了樓。
回家後,蘇遇看着身旁堆着兩堆半人高的禮盒,遲疑道:“這些東西我都可以留下嗎?”
裴清越:“當然。”
“太多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未來爹送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裴清越揚了揚眉頭,又厚着臉皮補了一句:“何況我都是你的,這些東西又算什麽,心安理得收下就是了。”
蘇遇懵了一下:“你是我的?”
“你這是什麽表情?”裴清越幽幽的看着他:“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連家長都見過了,你不會不想對我負責吧?”
“我負責?”
“不然呢?”
“行,我負責,畢業了我就娶你。”
“拉鈎。”裴清越飛快朝他伸手,管他娶還是嫁,先定下來,老婆就跑不掉了。
蘇遇與他拉完鈎,這才心安理得的看向禮物,伸手拿過一樣,打開,然後瞪大了眼睛,入目竟然全是一些高級的煉藥材料,很多都是他見都沒見過的,還有一些是傳說中都快要絕跡的。
上将果然是上将,送的禮物都不同凡響。
“怎麽開心成這樣?”裴清越見他滿臉笑,忍不住蹲在他旁邊,吃味的問:“我送你禮物,你都不這樣。”
“哪有!”
“有,我每次送你東西,你都不想收,還要我威脅你你才收。”
“那是以前,以後不會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以後你送我禮物,我都會很開心很開心的收下。”
“那還差不多。”裴清越滿意了。
蘇遇繼續興致勃勃的拆禮物,心情快樂得簡直就像拆盲盒一樣,這些盲盒和平常的盲盒可不一樣,打開之後每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而且全部是他喜歡的。
一樣一樣,看完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又重新放回了原地,将目光看向了另外一堆禮物。
這邊的禮物不拆開他也知道是什麽,濃郁的水果香味充斥滿了鼻尖。
聽聞北境的水果,比平常地方的水果都要好吃。
那裏白天溫度很高,晚上很冷,早晚溫差很大,水果有足夠的糖分,所以特別的甜,特別的美味。
但是因為在兩國的邊境,又經常有戰亂,所以那邊的水果很稀有,平常有錢也吃不到。
蘇遇打開看了一眼,果然全部是一些北境很少見的水果,水靈靈的,紅豔豔的,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
蘇遇拿出一粒小小的赤紅透明果子看了看問:“這是什麽果子?”
“無核珍珠櫻桃。”
“好吃嗎?”
裴清越見他一直在咽口水,忍不住挑了挑眉道:“你嘗嘗看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蘇遇嘿嘿笑了一聲,捏起一粒塞到了嘴裏,薄薄的皮,都不用咬就破了,濃郁的香甜瞬間充斥滿整個口腔,好吃得他眼睛都眯了起來。
蘇遇又捏起了一顆,餘光瞅着一旁總盯着他看的人,忍不住問:“裴清越,你要吃一顆嗎?”
“甜嗎?”
蘇遇點頭:“嗯,很甜,你嘗嘗看。”
“好,那我嘗嘗看。”裴清越湊了過來,沒去吃他手上的果子,反而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輕柔的吻來的猝不及防,将櫻桃甘甜的汁水掠奪一空也不松開,直到占據了他唇腔內所有的氧氣,親得人暈乎乎的才将人放開,意猶未盡道:“是挺甜的!”
蘇遇紅唇微腫,眼尾餘紅,好半天才道:“我讓你嘗嘗櫻桃,不是讓你嘗……我。”
“哦,不好意思,我弄錯了。”裴清越眉尾嚣張,笑得得意洋洋,分明沒有半點道歉的誠意。
“流氓。”蘇遇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他眼中覆着一層薄薄的水霧,眼尾濕紅,兩頰上還有殘存的緋色,現在的模樣不像是在瞪人,反而是在誘惑人。
裴清越眸色漸深,滾了滾喉結,眯着眼睛又湊了過去:“伯父什麽時候回家?”
“大概晚上十一點左右。”
裴清越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晚上八點,伯父還有三個小時才回家,挺好的。”
蘇遇摸了摸被吻得稠麗發麻的唇,疑惑的問:“好什麽?”
裴清越一把将他抱了起來,啞聲道:“好繼續當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