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報仇

第90章 .報仇

四個護衛換了裝,領着雲謠出了宮門就上了小馬車,兩個在外頭駕車,另外兩個則跟在旁邊騎着兩匹馬護着,寬敞的馬車內就只有雲謠一個人。座椅上都縫了軟墊,還放了一個手爐在裏頭,除此之外,兩盒精致漂亮的糕點就在一邊。

雲謠靠在馬車裏,懷裏捧着手爐,又吃了一塊杏仁酥,好不悠閑自在,只是這一路去得長了,有些無聊,她早上本來就吃了出來的,現下只能吃下兩塊糕點,再吃就該膩了,于是掀開車門簾朝外看。

兩個侍衛見她探頭出來,其中沒拉缰繩的回頭朝她看了一眼,道:“雲禦侍請稍安勿躁。”

雲謠的眼睛朝四周望過去,初一的晏國皇城頗為精致,因為他們坐馬車,走的就是大道,大道兩旁多為商鋪,好些店家還沒開門,不過家家戶戶門上都貼着紅色的對聯,有些賣早點的已經起了,熱乎乎的包子蒸籠架得老高,還在冒着熱煙。

人不多,卻比皇宮之中多了許多煙火氣,只是雲謠沒機會多看幾眼,眼底不過百步的景致看完,她就覺得冷了,這個天迎着風吹還是受不了,于是放下車門簾,只哈了一條縫隙伸手去拍了拍坐在前方的人的肩頭。

“喂。”

“雲禦侍有何吩咐?”那人問。

雲謠問他:“昨夜之事,你們做的?”

那人回答:“陛下吩咐,屬下盡職完成。”

“你們把素丹抓起來時,她是什麽表情?”雲謠來了興趣,結果對方說:“一縷迷香,什麽表情也沒有。”

雲謠:“……”

雖說方式沒她想的那麽精彩,但也的确是最穩妥的方法了,畢竟唐訣吩咐的事兒,如果沒把素丹弄暈,反而讓她吵嚷起來,那這事兒就大了。

雲謠安靜了會兒,車門外的人反而開口了:“不過美人倒下時手中落了個東西出來,屬下撿到了,本欲交給陛下,想來,還是交給雲禦侍較好。”

那人說完這話,正在駕車的人又朝他看過去,雲謠見這兩人神情古怪,又将車簾的縫隙開大了點兒,探出一個頭去看,問:“什麽東西?是寶貝嗎?”

那人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瓶口用木頭塞着,放入雲謠手中時雲謠沒忍住打開來看了看,裏頭只有小半瓶粉末,聞起來香味兒有些刺鼻,說不出什麽味道,只是心中古怪,重新蓋上之後,她問:“這東西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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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車的人道:“烈藥,合歡。”

雲謠一怔,将瓶子捏緊,大年三十的晚上素丹這女人還握着這瓶春藥是預備等唐訣去她那兒再做打算呢?!

一招不成還想再用?合歡本就讓唐訣病了一場,幸虧是唐訣年輕有功夫底子所以才只是病了一場,她可聽過尚公公說,合歡這藥若用在四十歲以上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若忍而不發,估計得廢了。

這種烈性藥,她還留着,當真是不知死活。

西瓜四郎不知道唐訣曾經吃過這藥的虧,只覺得後宮妃子為了争寵手段也太不幹淨了些,想來反正唐訣打算私下處置了素丹,幹脆就不拿這藥給唐訣添堵了,這才想着交給了雲謠,處置素丹是雲謠來辦,處置素丹手中的藥,也由她來吧。

雲謠放下車簾,坐回了後方,将手中的瓶子放到了一邊,捧着手爐臉色淡淡的,她在想應當如何處置素丹才夠解氣。

她害素丹,不過就紮紙人那一次,素丹害她,卻是好幾回了。

放過她的性命,未免也太聖母了點兒,現在身處的國度,你不殺人人都來殺你,沒有只管好自己就行這麽一說,素丹于她,只不過是整不死,能整死時絕不手軟,人有害她的心,她如何以德報怨?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雲謠慢慢閉上了眼,殺人,她是下不了手的,但不殺也有不殺的折磨法兒,總不會讓素丹過得比死了更舒坦。

馬車順着街道一路往偏僻的地方而行,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駕車的禁衛軍下車掀開了車簾,雲謠彎着腰走出去,擡眸朝外看了一眼。

這裏也有不少矮房子,并非皇城腳下就沒有窮苦人家,這地方雖算不上窮,但也絕沒有她來時的那處富饒,許多戶人家都沒開門,家家是個石頭磚瓦砌成的大院子,一個院子能住十幾、甚至幾十號人。

馬車旁的房子似乎空置許久,門前都結蛛網了,推門而入,院子的井也幹了,石桌上頭蒙了一層的灰,兩個人在前,兩個人在後,四方将雲謠圍在其中,領着她往前方的破屋子走去。

推門時門頂上還落灰,這房子裏一股的潮濕黴味兒,她朝裏頭看了一眼,髒亂的房子裏唯有一張床上還有被褥,不過髒得洗都洗不幹淨的被褥,被蓋在了兩名女子的身上。

雲謠原本以為這裏只有素丹一個人,卻沒想到西瓜四郎倒是把苑雅也給綁來了,索性苑雅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雲謠朝那兩人走去,這房子裏陰暗潮濕,天氣又冷,兩個女子靠在一起取暖,她們身上還穿着昨夜除夕與唐訣太後一起用家宴時穿的錦衣華服,朱釵都在頭上,西瓜四郎居然都沒看上,不屑去拿,當算正直。

這麽冷的天,人當然睡不着,素丹早就被凍醒了,然後就将苑雅給推醒,兩人被捆着手腳無法逃脫,一根繩子牽着屋頂橫梁,她們連跳都跳不出去。

涼熱完全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能懼怕地等到天亮,天亮之後又過了許久,屋外終于有了動靜,誰敢在皇宮之中綁走皇帝最寵愛的女人?等人進來了,素丹才愣住了。

雲謠雙手環胸站在兩人跟前,瞧她們落魄的模樣,着實有些可憐。

素丹和苑雅的口中都塞了破布,一根繩子橫着勒着她們的嘴,吐不出來,也發不出聲。

雲謠走過去,将那破布從兩人口中扯出來,沾了好些口水,她嫌棄地丢到一邊。

素丹見自己能說話了,張口便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動手?!你就不怕陛下找你問罪?!”

雲謠皺眉,素丹這麽一罵,她心裏剛生出來的那麽一點兒憐憫之心也煙消雲散了。

苑雅聰明,知道現在時局不對,就算能開口說話也不說,只一個勁兒地咽口水。

“你都這般田地了,還能罵我呢?”雲謠撇嘴,這地方實在太髒,她甚至都不願意靠太近,只遠遠地下巴也不低地睨向素丹,勾着嘴角笑:“不過我見你也挺适合這種地方的,不然就在這裏安生下來過日子吧?”

“你在說什麽胡話?!這是什麽地方?!你把我弄到哪兒來了?琦水!你勸你最好快些松開我,不然等陛下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拿你問罪!你我素來有仇,我若出事,絕對是你所為,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素丹說着還要往前沖,不過她渾身上下都被捆着,用力一沖也只是往床上撲過去,惹了滿臉的泥灰而已。

雲謠說:“放心吧,宮裏人只以為素丹美人除夕夜不幸被大火燒死,不知道你被我差人偷偷弄出宮了。”

“什麽?!我沒死!來人啊!救命!來人啊!我沒死!”素丹瞧見外頭有人影晃過,連忙呼喊,可偏偏那幾個人只守着門口不進來,她只能将氣撒在雲謠身上:“你這個賤人!狠毒的賤人!你看不得我受陛下恩寵,你氣你頗有姿色卻得不到陛下的垂青,所以才想這個法子來害我!琦水,你的心好歹毒!你若殺了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心,我不敢殺人。”雲謠抿嘴:“只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素丹怔怔地看向她,雲謠伸手,将手中的小瓶子展露在她的面前問:“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素丹見狀,默不作聲,只粗粗地喘着氣,心中大約猜到她要做什麽了。

雲謠道:“你假借生病之由讓唐訣去蝶語軒,又讓他服用了合歡,你打算借由春藥叫他與你同房,好讓你受了精,懷上龍嗣,一次不行,還想再來第二次,得虧我下手早啊。”

“你胡說什麽?我根本就聽不懂。”素丹道。

“那你要不要試試,這裏頭究竟是糖粉,還是春藥?”雲謠朝她走過去,微微勾起嘴角,瞧見素丹臉上的懼意心裏逐漸生出了幾絲痛快。

不得不承認,她心裏還是盼着有這一天的,盼着有一天素丹在她跟前猶如她腳下的一坨爛泥,不論對方怎麽掙紮也無法逃離她的手心,任由她造作也無法抵抗。她一直都記着仇呢,那些平日裏不翻出來就不覺得難受的仇,一旦回想起來,還真讓人起雞皮疙瘩。

她也曾被素丹整地差點兒去見了閻王,也被她按着言辭侮辱,扇過耳光。

雲謠揚起手看着她的臉,瞧見她臉上有灰,甚至都不願打了,于是看向了苑雅,她微微擡眉,對苑雅道:“你想活嗎?”

苑雅一直不做聲,這回聽見雲謠問她,于是拼命點頭:“想活!奴婢想活!”

“進來一個人。”雲謠站直了身體,嘴角的笑容不變,一名禁衛軍進來,雲謠對苑雅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道:“給她松綁。”

禁衛軍只管做事,解開了苑雅身上的繩索,苑雅立刻下床跪在了雲謠腳邊:“奴婢感謝雲禦侍不殺之恩!雲禦侍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奴婢定為雲禦侍馬首是瞻,當牛做馬,伺候雲禦侍!”

“叛徒!你忘了是誰将你從思樂坊帶出來的?!”素丹看着苑雅如此,心中痛恨。

雲謠朝素丹看過去,道:“你曾打了我兩耳光,還打了我身邊的人一耳光,今日,這三耳光我要加倍收回來。”她雙手背在身後往後退了一步道:“苑雅,對你的前主人可能動得了手啊?”

“奴婢可以!”苑雅為了活命,立刻爬起來走到床榻前,拉着素丹的領子将她拽起,擡手就是一耳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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