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重深半天也想出個所以然來,雖然他覺得蕭婧涵肯定沒懷好意,但聽她那意思,她想離開京城,她不想報仇了?如果她真的不想報仇了,那明月山莊的事是不是不應該算到她身上,畢竟她什麽也沒幹。

重深看着手中的請柬,春日宴對于蕭婧涵來說無異于鴻門宴。如果她真的只是想活下去,是不是應該給她一個機會?

重深拿不了主意,在戰場見多了同伴死去,對于活着的同胞他總是很寬容,他不願意見到無謂的犧牲。

明天在來與雲席商量吧,他想好後就準備離開,結果途徑永寧殿時發現大門開着,沒有說話聲,看來事情應該談完了,重深走上前去。殿內只有雲席一個人,正低頭看着奏折,疏斜的太陽光映照在他身上,暈出一層模糊的光華,一縷黑發從頸間垂下,減弱了他身上的銳氣,多了絲溫和的氣質,修長的手指握着朱筆,快速的揮動,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那一手好字。

重深突的想起來,他好像還沒寫過奏折。

雲席寫完批複後,見門口的人還在那杵着沒動,出聲問了句,“将軍此來何事?”

重深有些好奇,明明雲席頭都沒擡,為何知道是他呢?但他沒問,走進屋中将請柬放在書桌上。

雲席看了一眼請柬,這才擡頭看向了重深,見他神色有異,略一思忖便道:“被她說動了?”

“嗯”重深實誠的點了點頭,“我覺得她挺可憐的,就這件事來說,她并沒有做錯什麽”

雲席斂眸看了一眼請柬,複又擡眸看向他,“将軍慈悲心腸,春日宴将軍就別去了”

“那你呢?”重深脫口而出。

雲席站起身來,目光平靜的與他對視着,“孤,自是會去的”

重深微微皺眉,“那.”

“将軍”雲席制止了他的話,“城外安置流民人手不夠,将軍自明日起就帶剩下的千櫻衛去協助吧”

重深頓了一會兒,才妥協了,“好,臣先告退了”

雲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眸微黯,好一會兒才重新坐下去看奏折了。

重深回到家中時天已經黑了,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忙,除了他全家人都在城外忙着安置流民,每天深夜才回來,天不亮就出門了。小厮見他回來,知道他還未用過晚飯後連忙将晚飯端了上來。

重深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中間的鹵鵝,還不待他問,丫鬟就解釋道:“這是張夫人下午送過來的,說是特意給七少爺的”

重深小時候很喜歡吃鹵鵝,尤其是張家的,張夫人知道他喜歡隔三差五就送幾只過來,而他每次都會帶一整只去找雲席。色澤焦黃,肥嫩鮮香的鹵鵝,從正正中中切破,他們一人半只就這樣拿着啃,啃得滿臉的油,然後相視一笑,平日矜貴的三皇子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露出小孩子的一面。

重深叫丫鬟拿來食盒,将鹵鵝裝進去,然後拎着食盒飛快跑了出去。

重深以為雲席還在永寧殿處理政務,但他去的時候永寧殿漆黑一片,問過侍衛之後得知雲席正在廣陽殿吃飯,于是又連忙去了廣陽殿。

廣陽殿的門關着,劉子钰面色擔憂的在門口守着,見重深過來,眼中閃過一抹欣喜,重深正打算問是何人在裏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蕭婧涵嬌滴滴的聲音傳了出來。

“殿下,今日重統領來尋我,說..”蕭婧涵的聲音變得忸捏,“說心悅于我,還說想帶我走”

雲席一如既往的平靜的聲音傳來,“哦,那你意下如何?”

“我.”蕭婧涵羞怯道,“我心悅殿下,此生非殿下不嫁”随即嘆了口氣,“但是重統領戰功赫赫,我不想讓殿下為難”

雲席道:“他不敢”

蕭婧涵道:“我已說明了我的心意,但重統領還是不放棄,甚至将他貼身用的手絹給了我,說殿下非良人,若我改了心意,就讓人将手帕帶到重府,他定會帶我走”

“孤非良人?”雲席的聲音冷了下來。

蕭婧涵點頭,“他說殿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薄情寡義,實在是不配..”

重深在外頭聽了拳頭都捏緊了,這個蕭婧涵,他真是小看她了。重深要推門進去與她對峙,劉子钰連忙攔住了他,并沖他搖了頭。

“嗯,他說得不錯”雲席的聲音響起,“既然重統領如此喜愛你,過幾日,孤就将你送給他”

蕭婧涵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面色凄涼的跪下求他,“殿下,不要,我不愛他,我只想留在殿下身邊”

重深聽不下去将手中的食盒遞給了劉子钰轉身就走,劉子钰從小就跟在雲席身邊,一聞味道就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心下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自她來到東宮,殿下從沒有見過她。今日是她說有關統領的事要告知殿下,殿下才見了她”

重深垂下眼眸,聲音極低的說了句,“我知道了”說完就快速的離開了。

雲席很快就出來,留下蕭婧涵還在哭哭啼啼。

雲席快步離了院子,直到聽不到哭聲後才停了下來,劉子钰将重深來過的事情說了,雲席看着他手中的食盒,“你也不攔他”

劉子钰道:“重将軍心思單純,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的挑撥讓他與殿下生了嫌隙”

雲席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傻乎乎的,也挺好的”

劉子钰沒料到雲席會這樣說,一時間竟沒話可接。

重深第二天就帶着千櫻衛去了城外,忙了一整天,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回來,淺淺睡了一覺便早早的起來了。今日便是三月初七了,重深好生搗騰了一番,早早的來到了張府。以往春日宴的地點都設在郊外,但最近幾年郊外流民越來越多,地點就移到了城內。

張府的左院有一片很大的桃林,此次春日宴的地點便設在桃林處。重深來得最早,到的時侯張夫人還在指揮下人布置場地,見重深這麽早就來了還有些詫異,“阿深,吃過早飯沒?”

重深沒有胃口便謊稱吃過了,桃林各處都放了糕點,張夫人便也沒有多問,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張夫人便去忙了,重深挑了個好位置,正對着門口,坐下後便一直盯着門口看。

近來京中事忙,加上衆人又知道太子會來,此次前來參會的基本上都是女眷,男性要麽就是年齡小,要麽就是游手好閑沒官職的。

收到請柬的衆人也是早早的就來了,一進門就看到了重深,都很欣喜,鄭城讓重深一戰成名,在寧國人心中地位尊崇,僅次于皇上,但今天重深心情顯然并不好,于是衆人也就簡單的寒暄了下,也沒有說過多的話免得惹人心生不快。

只有一個人除外,張家的嫡小姐,張詩畫。一看到重深就興高采烈的跑到他面前,“七哥,還記得我嗎?”

重深打量着面前的人,小姑娘亭亭玉立,身着一身嫩綠色的襦裙,梳着雙螺髻,髻上簪着同色系的絲帶,少女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重深老老實實的搖了頭,少女一副我就知道的傲嬌表情,“記住了,我叫張詩畫”

“哦~”重深想起來了,張家确實有一個叫張詩畫的小姑娘,每次張裴來找他玩說到他這個妹妹都嫌棄得很,說她從小就跟個皮猴子一樣,整天上蹿下跳的閑不住,能把貓都累死。

張詩畫被他的目光看得炸毛了,“你那是什麽表情啊”

這下重深能聯系起來了,笑着道:“也沒什麽,只是沒想到當初讓張裴頭疼的小姑娘都長這麽大了”

小時候小女生不能出去調皮搗蛋,張詩畫閑不住就偷偷穿他哥的衣服,用她哥的名字在外面混,整個京城只有重深識不破她的僞裝,所以但凡她能溜出去,必定是去找重深。

張裴,就是她哥的名字。這傻子不會現在還認為當初跟他一起玩的人是她哥吧?

張詩畫一臉難盡的看着重深,試探的問道:“你和我哥很熟嗎?”

重深道:“很熟啊,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

張詩畫幹笑兩聲,真的是個傻子,于是委婉的提醒道:“我哥小時候身體不好,很少出門的”

“不能吧”重深疑惑不已,“你們把一頓能吃下十個包子,擡腳就能踹翻一條狗叫做身體不好啊?”

“呵呵,呵呵”張詩畫不想在說下去了,這記得的都是些什麽事啊,深扒下去她還有臉在嗎?

重深環顧了一圈沒看到張裴,便問道:“你哥今天沒在嗎?”

張詩畫反問道:“你想找他敘舊?”

張詩畫在心裏暗自慶幸,幸好最近他哥被他爹叫去幫忙了,沒在家,不然在這大庭廣衆揭她老底,她就真沒臉在京城待了。

“他有事沒在家”張詩畫說完又問道,“你覺得我哥這個人怎麽樣啊?”

重深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盡力回答,“此次回京後,只在慶功宴上遠遠見過一次,挺好的”

“不是,我是說小時候的我哥”張詩畫有些急切。

這問得重深更懵了,“你跟你哥不熟嗎?”

張詩畫要急死了,“你就說你對他印象怎麽樣嘛”

“小孩子不都那樣嘛”

“那你有沒有覺得他特別可愛,特別有趣,特別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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