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重深知道周尤清是故意說得很嚴重,但雲席不知道,聽聞此話後眼中擔憂更甚,“周大夫乃神醫傳人,醫術超神,定要讓沈灼安然無恙”
卻不料周尤清竟搖頭拒絕了,“不行,我們既是是私闖,看過後便該回去了,又豈能繼續留在這兒招人口舌”
陳征見太子臉色不對,連忙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他”說着指向了重深。
周尤清語氣淡淡的,多看陳征一眼都不願意,還是看漂亮的太子吧,“如果不是他來找我,我根本不會來。陳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這個人醫術好,特受歡迎,來找我看病的人絡繹不絕”
這說得陳征的臉色也不好看了,雲席緩了氣氛道:“重将軍救人心切,其心可嘉,孤也相信周大夫醫者仁心,不會忍心看着自己的病患病而不愈的”
周尤清還要拿喬,重深連忙拐了他一下,拱手道:“殿下英明,周大夫一定會治好沈大人的”
陳征吃了憋心裏很不服氣,開口道:“今日殿下既然已到京兆府,人證俱在,不如将強搶民女案做個了結”
雲席今日來此的目的之一也是了結此事,國家正值用人之際,一個大理寺少卿閑置着太浪費了,加上又有了沈灼的奏折,此事卻該有個結果了。
雲席道:“将此案所有嫌疑人拘傳到庭”
重深有些擔憂,畢竟若是所有受害人還是一口咬定他哥,這對他哥是極為不利的。
很快所有人都被帶了過來,十八個受害人,小啞巴,重夜,在堂下齊齊站好。
周尤清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十八個受害人,姑娘們被他盯得害怕極了,全都縮成一團。
重夜率先行禮道:“臣重夜參見太子殿下”
其他人一聽堂上坐着的人是太子,也急忙跪了下去。
雲席開口問道:“今日升堂想來你們都知道是為了何事。堂下的受害人,孤問你們,你們在善民處是否被人侵犯?若有,又是被何人侵犯?”
堂下的姑娘們哭哭啼啼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劉子钰喝了兩聲鎮住了哭聲,她們這才說道:“是重夜重大人”
陳征也附和道:“殿下,就是重夜,他仗着職位之便欺壓良善,幸得殿下英明,她們才被解救了出來”
重夜皺眉解釋:“我沒有,我從來沒有做過”
重深也幫腔道:“我哥不是這樣的人”
只有小啞巴說不出話來,只能指着陳征,然後不住的磕頭。鮮血很快染紅了地板,重夜連忙将他拉了起來,心裏看得難受,搖着頭輕輕道:“夠了,別磕了,殿下看到了”
小啞巴擡頭望着他,眼淚珍珠般一顆一顆的掉,晶瑩剔透的,全砸進了重夜的心裏。
劉子钰咳嗽了一聲提醒他注意影響,重夜卻恍然未聞,挨着小啞巴跪了下去,拱手道:“殿下,臣沒做過這樣的事,也并不知道她們為何要誣陷于我,臣這一身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陳征冷冷道:“說得好聽,若是沒做過,你們無冤無仇,她們又為何要用女子最看重的清白來誣陷于你”
雲席不理會他們倆的罵戰,問了受害人,“你們的訴狀上為何加害人另有其人?昨日沈大人走訪你們家人及周圍人,全都證明每次都是龍虎衛來帶的人,這又如何解釋?”
陳征連忙道:“殿下,訴狀是重夜逼迫她們蓋的印,龍虎衛是..一者可能是大理寺的衙役換上了龍虎衛的制服,也有可能是重夜為了誣陷下官特意遣龍虎衛去帶的人。重夜主管善民處,他也是能喊得動龍虎衛的”
這話陳征就純屬胡說了,京畿所有衛隊制度森嚴,只會服從統領的命令,絕不會聽從其他人的調遣。
重深冷笑道:“陳大人真是好一張利嘴啊”
陳征梗着脖子,“我不過實話實說”
雲席看着受害人,漠然道:“既然證詞前後有差,波及兩位朝廷大員,那便打入刑部大牢,嚴刑審問,務必找出其中禍心”
陳征聞言倏然皺眉,“殿下,她們都是受害人,是否..”
一直沒說話的周尤清突然上前拉住了一個女子的胳膊,女子憤然掙紮,雖一碰及放,周尤清心裏有了底,拱手道:“殿下,嚴加審問也會有偏差,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雲席的聲音痛快了不好,“說”
周尤清道:“從剛才她們進來,我就有所懷疑,直至剛才把了脈後我才确定,這些女子已然懷有身孕,不如等孩子生下來,滴血驗親,孰是孰非自然明了”
陳征臉色驟然一變,連忙進言:“殿下,女子懷孕需十月之久,此事未免拖得太長了。況且犯人之子,生出來也是負擔”
重夜道:“若是我的孩子,我自然願意養”
陳征質問道:“你所犯的乃殺頭重罪,孩子出生之時便是你命喪之時,如何養?”
重深拱手道:“倘若真是我重府血脈,我重府自然會養,陳大人如此心虛,是害怕了嗎?”
陳征聲音冷靜了下來,“我怕什麽,我只是覺得此事對受害人太不公平,她們不僅受了強迫,還要被逼生下犯人的孩子”
周尤清聽了陳征的話,不自覺的點點頭,“陳大人說得有道理,既然不願生,那就落胎,只要有血,死胎照樣可以滴血認親”
陳征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緩和語氣改口說道:“此事還是要征詢受害人的意見,臣只是随口一說,最終還是要殿下金口定論
重夜拱手表明了态度,“臣聽殿下的”
雲席問了堂下受害人,“你們想要何種方式?”
受害人們擠成一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個結果出來,雲席便做了主,“那便去城外靜心庵落胎,此事就交由周大夫處理”說完看向周尤清,“此事需要多久?”
周尤清朗聲道:“明日便可”
雲席點了頭,吩咐下去,“讓東宮的護衛将人送去靜心庵”
侍衛領了命,除了小啞巴外将人全帶走了。
雲席看向重夜與陳征,吩咐道:“兩位大人,明早一起去靜心庵,把這件事做個了結”
重夜領了命,“是”
陳征眼底閃着危險的光,也沉聲應下了。
事情已經說完,但雲席還要去看沈灼,便讓人都先回去,陳征沒動,等重家兄弟先走,後腳才跟着他們走了。
重深知道他的小心思,無非是擔心他們去找太子說情,不屑一顧的說道:“陳大人可要珍惜眼下的好日子,過了今日可就沒了”
陳征臉色很難看,但氣勢不輸,冷聲道:“結局如何暫未可知,這句話本官也原封不動送給重大人”
幾人一道出了京兆府,陳府與重府不在同一個方向,但陳征出了門後便不在磨蹭,直接上了馬車離開了,重深知道他肯定安排了人在京兆府門口守着,于是寫了封信讓周尤清帶回去。
周尤清随便找了個借口便又進了京兆府,将重深的信交給了雲席,還順便在給沈灼把了脈。沈灼還沒醒,但喝了藥後燒已經退了,只需休養幾天即可。
重夜将小啞巴帶回了重府,問了他幾時回家鄉,好給他準備盤纏。但小啞巴表示他家只剩他一個人了,懇求能留在重府當個雜役。
重深笑着拐了他哥的胳膊,“三哥,府中的動物不是沒有專人管理,不如讓小啞巴去吧”
養動物必不講話,重夜也覺得合适,便問道:“你喜歡動物嗎?”
重深揶揄了笑着,沒有講話了。
小啞巴點了點頭,表示他願意。
重夜又道:“從認識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小啞巴搖了搖頭。
“沒有名字?”
重夜猶豫了一會兒,“如不嫌棄,我給你取一個怎麽樣?”
小啞巴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表示特別的認同與開心。
此時已是傍晚,雨雖停,天依舊霧氣蒙蒙,只有遠方天際有一絲模糊的斜陽,重夜望着那細微的光亮,沉吟片刻,“不如,叫闌意?”
小啞巴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
重深歪着頭打趣他哥,“既在重府,那就叫重闌意吧”
重夜嗔了他一眼,重深笑得誇張,彎腰問道小啞巴,“你意下如何?”
小啞巴受寵若驚,就要下跪,重夜連忙拉住了他,兩廂對望,皆有些臉紅。重夜連忙放開手,“這幾日辛苦了,我帶你去休息吧”
小啞巴臉色微紅,不好意思的低着頭,然後才點了點頭。
重深看着兩人并肩離開的背影,啧啧咋舌,這速度真是比千裏馬還快。
周尤清回來的時候,重深還在複盤他哥的行為,想從裏頭汲取經驗。進門見他盯着窗外發神,随口問道:“想今晚的計劃?”
重深搖頭,“我在想,我哥和重闌意”
“重闌意?”周尤清沒有聽說這個人,“誰啊?”
“小啞巴啊,我哥才取的名字”
“他倆咋啦?”
重深收回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沒咋”
周尤清不解,“那你想他們幹嘛?”
重深嘆了口氣,很是想不通,“為什麽他倆那麽容易就能成,而我想跟雲席上床,就那麽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