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章

那天晚上, 程纾做了一場夢。

許是因為晚上睡前的一通電話,她竟夢見了和陳惟朔在一起的場景。

夢裏面很奇幻,模糊的氛圍又些不真實。只依稀記得兩人不似平常情侶般那樣相處, 整日見面的機會也少之甚少。他忙着上課訓練打比賽, 而她整日幾乎泡在圖書館裏, 要麽就拿着攝像機在學校裏做采訪作業。總之夢境裏兩人之間的相處也只有每晚的電話。

雖不見面,但夢裏面兩人感情很穩固,幾乎沒有争吵。可夢裏面最後浮現的畫面,卻是兩人分手陳惟朔獨自離去的背影。

程纾醒來的時候時間尚早, 許是因為夢中自己高度緊張, 泛着薄汗的身上此時格外黏膩。

她望了眼泛着魚肚白的天邊,模糊月光仍是順着窗簾溜了進來。宿舍幾人早已熟睡,想了想, 她還是起身下床往洗漱間裏走去。

江桐大學晚上是不斷電的, 因入秋早,熱水也是一早便供應。

她随便擦拭了下身子,等身上不适的黏膩感完全消失的時候才推門出來, 再回到床上的時候忽然睡意全無。

望着眼前泛白的天花板,忽然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很微弱的光線, 但在這種昏暗靜谧的環境下,還是特別明顯。

她翻身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是曲夏如剛剛給她發的消息。

夏夏:【怎麽還不睡?】

望着這一句, 她抿唇思量着,回道:【吵醒你了嗎?】

夏夏:【沒, 我在追劇呢, 反正明早沒課。】

追劇嗎?

Advertisement

程纾朝隔壁床望去,昏暗一片沒有一點光線, 正好奇準備再發消息問的時候,忽然看到被窩裏鼓起的一團。

她回道:【好,那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

夏夏:【好,晚安bb】

程纾:【晚安。】

回完消息後,她便将手機重新放在一旁,回想起剛剛做的一場夢,忽然意識到攝影采訪好像是大二學期的課。

那這個夢也太假了吧。

之後的一段時間,氣溫驟降,只穿了沒幾天的秋裝又被重新塞到了櫃子裏,學校裏幾乎每個人都穿上加厚的棉服。

江桐雖屬于南方,但地理位置處于中間較為偏北那端,所以每年冬天氣溫也都随着北方那邊而來,今年更是,但也許是快到元旦的緣故,不到一周時間,氣溫相差就到十度左右。

從那天之後,兩人總時不時地發着消息,有時雙方都閑了下來還會約着吃飯,雖然只是很短的時間。

程纾有點說不清這種感覺,就好像偶然有一天突然從幾年前的衣服裏翻出一大筆意外之財。

這天上完中午最後一節公共課,曲夏如緊了緊身上衣服,說話間唇齒都在打顫:“真的好冷啊,這天怎麽這樣,而且教室竟然沒暖氣!”

聽着這句話,程纾望了眼偌大的教室只坐着零散的幾人,默默說道:“這教室就算開暖氣也沒用吧。”

“只知道當時填志願不填江桐去東北了。”曲夏如邊收拾着攤開的書本,邊說:“我聽說那邊教室還有連廊都有暖氣,冬天肯定很爽。”

程纾依稀記得軍訓的時候聽她提過東北的學校,沒記錯的話,她當時說的應該是報了。

她不太确定地問:“我記得你軍訓的時候說好像報有東北的學校。”

“是有。”曲夏如點頭應着,又說:“但那是我的第二志願,這個是我的第一志願。”

說到這,她忽然想到自己高中的夢想,不禁感慨道:“這樣說來,其實我每個階段定的目标都實現了。我初中給自己定的是作文要拿市裏一等獎,并且考上我們那裏的十二中。”

程纾問:“一等獎也拿到了嗎?”

“對啊。”曲夏如搖頭晃腦的點頭。

回想起好友每每在專業課上的寫作能力,程纾不禁有感而發:“夏夏,你好厲害啊。”

其實曲夏如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盡管中考的時候她是以墊底的成績考上,盡管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寫作能力,發現在大學不過是很正常的水平。盡管很厲害的人就在她身邊,但她依然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但你邏輯更好,而且老師也有意想讓你去她電視臺下的部門實習。”曲夏如認真地說:“纾纾,自信一點,不論專業能力還是長相,你都是很優秀,別忘了,你可是我們專業的前三名。”

神色微怔,程纾失神地望着好友,明顯沒反應過來。

從小到大她是聽着各種誇獎的詞彙長大的,但這些詞彙多半是些聽話、懂事明事理之類的,從沒有一個實質性地去對她本人靈魂深處表達。

聽着這段話,許久,她彎唇笑了笑,點頭溫聲附和着:“好。謝謝你,夏夏。”

“謝我幹嘛,我只是實話實說。”曲夏如嫌肉麻的抖了抖肩膀,挽着好友走出教學樓,又問:“纾纾,你當時志願都填了哪?”

志願嗎?

好像從始至終,她從沒有考慮過其他學校。

當時想法很純粹,也沒考慮那麽多,只想着能離他近一點,學自己喜歡的專業,就已經很好了。

“跟你一樣。”她彎唇笑,嗓音淡然:“第一志願填的也是這裏。”

“那我們能成為好朋友還是命中注定!我還看網上說什麽在某些地方遇到某些人都是上天安排的冥冥注定,一開始我還對這些嗤之以鼻,但現在,我有點信了。”曲夏如撐着臉感嘆着。

程纾聽過這句話,是在軍訓前曾可發給她的。

當時選完學校的她很焦慮,周圍玩的好的要麽留在本地,要麽就違背者家裏選了特別偏遠的地方,很少有跟她一樣選了隔壁市的。

雖然從小已經習慣了某種分離,但畢竟是同窗相處了三年,其中對方的各種少女心事也全都知曉,忽然分開就宛如失了方向的指南針,十分無措。

她附和着點頭:“現在,我也有點信了。”

曲夏如眨眼,又捂着肚子問:“快想想我們等會去吃什麽?”

不等她搭話,曲夏如又自顧自接過話,說:“要不去一食堂吧,我聽說那裏一開始小酥面不幹了,變成老碗面了,聽說很好吃,我們去嘗嘗吧。”

一食堂在學校的另一側,距離男生宿舍很近,有時候上實訓課的時候她們為圖方便選擇去一食堂。

程纾點頭應着:“好。”

她慣于糾結,有時候就連中午吃什麽也要想許久,索性現在也不知道吃什麽,倒不如跟着好友随便選一家看得順眼的去吃。

兩人頂着寒風剛到一食堂,推開厚重的門簾便看見姜歡歡端着餐盤。

“你們兩個怎麽在這兒?”姜歡歡面露驚訝。

程纾笑說:“專門繞路來嘗嘗這裏新開的那家。”

周遭來往的人不少,姜歡歡指了下一旁空位,說:“我去找個位置,等會你倆來找我啊。”

兩人默契的點頭應着,便擡腳朝一旁窗口走去。

望着各種各樣的窗口,程纾最終還是打了點米飯。曲夏如看着好有的餐盤,目光不禁有些幽怨:“怎麽你天天這麽吃,還這麽瘦。”

臨到期末課業緊,除了複習和每周要完成的作業,其中老師還額外給她布置了一個單項作業讓她獨立完成。這幾天但是準備資料都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程纾扯唇苦笑:“感覺瘦了也跟這些沒有關系,估計最近太忙了。”

“卻是,你最近真的有夠忙的。”曲夏如說着,又點頭:“不過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以後畢業也好找工作。”

他們才大一,程纾覺得現在考慮這些過于太早。

“先這樣吧,距離畢業還有三年多呢。”

話落剛落,人群中忽然出現一道尖利的嗓音在喊着她們二人的名字。

“程纾!夏如!這邊!”姜歡歡邊喊着邊揮手示意,在這空曠封閉的環境中,她們隐隐還聽到了回聲。

一時間,所有好奇的目光都齊齊盯着她們看,就連曲夏如這樣愛社交厚臉皮的也頂不住,連忙埋頭快速朝座位走去。

而此時餐廳的另一角,兩個穿着各異的男人也順着遞去了目光。

陸烨邊咽下邊說:“我去,還真是她們,我還以為重名了。”

陳惟朔擡頭深深望了眼,這一眼,正好看到意外的景象。

一旁陸烨明顯也看到這副畫面,他張着唇,下意識看着好友,笑道:“你不去争下寵嗎?讓主人寵愛寵愛你。”

“……”

極其誇張的形容。

陳惟朔冷眼睨他一樣,冷聲道:“小學生?”

話落,他拿起一旁手機,滑動着指尖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出于好奇,陸烨俯身悄悄瞥了眼,等完全看清後,無語地瞥了下嘴角。

這難道就不小學生了嗎???

周遭聲音很雜,來往的各個學院都有。

曲夏如端着餐盤坐到姜歡歡對面,頭埋的很低:“大姐,小點聲,很多人看我們哎。”

“我給你們揮手了嘛。”姜歡歡說着,将旁邊拿的一次性筷子遞了過去:“是你們沒看見,我只能喊出來了。”

程纾接過輕聲道謝,擡眸問:“你班同學呢?都回去了?”

姜歡歡無助的哀嚎了聲:“選修課,我作死選了這節,玩的好的沒人跟我選一樣。”說着,她無助地攤手:“沒辦法,每周這時候我都是一個人。”

說完,她話音剛落,身旁忽然出現一道身影,随着餐盤放下,男人自來熟似的坐了下來。

“好巧啊。”盧浩陽笑着招呼,又看向一旁埋頭吃飯的程纾,含蓄的低頭笑了下,又說:“程纾,你怎麽也在這裏吃飯。”

程纾愣了秒,擡頭看去的時候才發現對面忽然多了個人影。

她尴尬地抿唇笑,又将嘴巴裏的東西囫囵咽了下去:“剛下課就過來了。”

姜歡歡瞪着眼睛看着好友,又看向旁邊陌生的男生,一臉問號地問曲夏如:“這誰啊?我怎麽沒見過。”

“盧浩陽。”曲夏如捂着嘴巴小聲解釋:“校排球隊的,對纾纾一見鐘情。”

餐廳之間的座位比較緊湊,周遭就這麽大點地方,兩人盡管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能聽的一清二楚。

程纾聽着這句話,薄唇緊抿,恨不得立馬轉身走人。

她俯身往旁邊湊了湊,提醒着:“別說了,能聽見。”

“啊?”曲夏如連忙捂着嘴巴,卻又瞥見斜對面男人毫不在意的神情,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倒是姜歡歡,放下筷子開始問些亂七八糟的,但談話間,盧浩陽視線總是似有若無地看着她。

“哎。”曲夏如肩膀碰了下她,問:“你跟陳惟朔兩人最近怎麽樣?要實在不行,你考慮考慮他?感覺真挺帥的。”

“……”

程纾有些無語地看着好友,撇着唇角說:“這樣不好,對我對他都不好。而且,感情這種事,最難說了。”

曲夏如也只是随口一說,畢竟最近好友的狀态她是看在眼裏的,每日裏除了煩學習上的事情,其餘時間大多都是滿面紅光的。

尤其是晚上,要麽紅着臉回來,要麽害羞的從陽臺出來。

先前她還以為是家裏面打來的電話,後來好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倆人開啓了地下情。

想到這,曲夏如低頭輕笑,又問:“也是,你現在還有地下情。”

程纾聽着這三個字愣了秒,随即耳垂飛速染上一片緋色。

“什麽啊。”她小聲反駁着:“別亂說,我們之間就是……朋友。”

目的達到,曲夏如也沒有再接着調侃,而是也加入了姜歡歡那一邊。

耳邊聲音不斷,程纾本也沒有什麽食欲,手裏虛握着筷子時不時吃一口。

忽地,放在一旁的手機猛地振了兩下。

她好奇拿着手機看了眼,但看清消息的那一秒,握在手裏的手機差點沒拿穩摔下去。

“偷看什麽呢這麽激動。”曲夏如眼疾手快的接住手機,打趣着。

程纾抿唇,視線垂眸盯着手裏屏幕:“沒拿穩。”

C:【在一食堂吃飯?】

C:【怎麽不跟我說一下?】

望着這兩條消息,程纾下意識回頭左右了眼,卻都沒發現熟悉的人影。

程纾:【臨時決定的。】

程纾:【你訓練結束了?吃飯了嗎?】

消息發過之後,遲遲不見回複。

程纾讪讪的撇着唇角,不禁開始懷疑是自己問題太多了嗎?還是什麽……

她煩悶地搖頭,索性将手機蓋住放在一旁,不再去想。

沒一會兒,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嘈雜吵鬧的聲音,一行人還沒擡頭,只見陸烨已經坐在了盧浩陽身旁。

他一副哥倆好的姿态伸手搭着旁人肩膀,笑着揮手:“一食堂飯這麽難吃,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裏碰見你們。”

“沒有吧。”曲夏如自然而然搭話,指着自己快吃完的飯:“我覺得新開這個就很好吃,你下次嘗嘗。”

陸烨樂呵地應着:“行啊。”

程纾望着忽然出現的陸烨,想到男人遲遲沒回的消息,餘光瞥了眼空蕩的周圍,想開口詢問,又怕周遭好友調侃。

思慮一番,她還是選擇緩緩地閉上了嘴巴,等目光再次忍不住偏移的時候,視線忽然闖入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

懸着的心莫名顫了下,她順着擡眸望去。

只見男人穿了一件棉夾克,半敞的領口一眼便看到內裏立領的黑色毛衣。

他膚色本就白,此時兩個極致的色差碰撞,更是惹眼。程纾暗暗想着,飄離的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在男人泛着水漬的唇瓣。

只看了一眼,她忽然覺得四周有點悶熱。

陳惟朔自然注意到女生的視線,眉尾不經意上揚,順勢坐下問:“在找我嗎?”

陸烨最擅長的便是帶動氛圍,只要有他在的場子一般都不會冷場,話題也都會随着他而展開。

察覺到其餘幾人正說笑,程纾小幅度點頭,聲音很低:“嗯。”

話落,她又想起剛剛發的幾條消息,又問:“你訓練完了嗎?怎麽會在這個餐廳。”

“剛結束。”陳惟朔渾身跟沒骨頭似的依着靠背,深邃的眸色若有若無地盯着她:“離宿舍近,圖方便就過來了。你呢?”

程纾放下筷子,垂下的手指下意識交纏:“聽說這裏新開的很好吃,來嘗嘗。”

女孩嗓音本就輕柔,此時又刻意放緩聲調,在這空曠嘈雜的環境聽起來跟小貓似的。

瞧着眼前這一幕,陳惟朔輕笑,問:“好吃嗎?”

“夏夏吃了。”她搖頭,輕聲說:“我不喜歡嘗試新鮮事物,所以就沒。”

她讨厭沒有把握的東西,從小到大都讨厭。

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最流行的玩具是游龍板,周圍小朋友每次放學回家之後都會帶着那塊厚重的板子成群結隊去玩。

她一直就覺得那個很危險不好掌控,遲遲沒去玩,直到後來程奕良下班回家,忽然心血來潮非要讓她玩。

陳惟朔若有所思的點頭,俯身往前湊了湊,拖着尾音問:“那我呢?”

“什麽?”話題跳的太快,她沒反應過來,好奇問。

周遭聲音很雜,各種談論聲都有,尤其是牆邊空調風機的呼呼聲,格外吵。

過了會兒,男人低啞的嗓音在耳旁響起。

他說:“算新鮮事物那一類嗎?”

兩人距離格外近,幾乎是額間相抵,只要其中一人稍稍往前一點,便會不經意吻在一起。

又低又啞地嗓音不斷在耳邊回響,她長睫微顫,視線不受控制那般落在男人微張的唇瓣上。

那一瞬,世界格外安靜,無限暧昧的氣息将他們緊緊包裹着,下一秒便會窒息。

忽然,不遠處響起瓷碗碎裂的聲音,将幾人都吓了一跳,也順勢打破了這場不算靜谧的氛圍。

程纾眉眼微松,下意識往後撤了撤身體,慌亂指尖無措扣着手心。

她沒回答,而是問:“你吃飯了嗎?”

陳惟朔……

當了幾年的膽小鬼,對于他這個人,她最熟悉的是她的沒回頭的背影,還有高中每周五廣播的嗓音。

她想,在她這裏,他算藏匿在心底的例外。

回避之意太明顯,陳惟朔也沒追問。

他又恢複了先前那般的懶散,半仰着身子搖頭:“沒呢。”

對面正在說話的陸烨忽然頓了頓,一臉不敢置信地望向對面好友。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他是不是聽到了沒這個字?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要臉了,合着他們兩人剛剛吃的是……嗎?

曲夏如正豎着耳朵聽八卦,見人忽然不說,便催促道:“快說啊,我們都等着聽呢。”

程纾‘啊’了聲,問:“剛訓練完不餓嗎?你要不先去吃點東西吧。”

陳惟朔面色淡然,拖着尾音道:“沒什麽胃口。”

高中時她見過她們學校的排球隊訓練,排球本就是一項高強度的訓練,不僅發球接球攔網,有時單是一個魚躍動作都累的夠嗆。

她不禁有些擔憂:“還是吃點吧,喝點粥也行。”

正午時間,再加上一食堂平時吃飯的人本就少,此時賣早餐店的也多數都關門了。現在還賣有粥的,也只有校外和平日裏常去的蘭林苑,也就是一食堂。

不等男人搭話,她又說:“你現在要是有空的話,我陪你去一食堂買杯粥吃吧。”

陳惟朔想也沒想點頭,接着便起身:“行,走吧。”

……?

程纾愣了秒,随即也跟着慢吞吞起身。

一旁曲夏如瞧着兩人動作,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嗎?”

随着這句話一出,幾乎所有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眼睛對上好友調侃的神色,程纾不太适應地抿着唇,還未來得及說話,話語便被身後身形高大的男人接過。

陳惟朔雙手随意插兜,懶洋洋地接話:“沒胃口,去那邊買杯粥吃。”

“啊~”曲夏如故意拉長尾音:“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去吧。纾纾,別忘記時間,我們下午滿課。”

程纾點頭應着,剛擡腳準備走,忽然想起什麽,又問:“陸烨,你要吃什麽嗎?”

如果不問他,總覺得有點不太好。

但問了,又過于刻意……

陸烨張唇,餘光對上好友神色,連忙捂着肚子轉了話鋒:“雖然也餓,但不想動幫我帶杯粥就好,謝謝。”

語速極快的一段話。

程纾茫然點頭,再次準備轉身走的時候一道不算陌生的嗓音叫住了她。

盧浩陽語氣焦急:“程纾,你走了?”

程纾順着聲音望去,而随她同時看去的,還有身後幾乎身體緊挨的男人。

男人眉尾上揚,淡然的眸色對眼前這一切絲毫不在意,像是預料到那般。

從容閑散的姿态,像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對什麽都有把握。可不同的是,眉眼間卻透着濃濃的占有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