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認錯學長第十天
認錯學長第十天
2f（X）-f（-x）=3X＋X
江祁應無聲輕笑。
他想過郁純數學不太好才找了自家弟弟江祁稚，卻不想，郁純是數學基礎都不太好。
“你覺得我教得更好？”江祁應清冷的嗓音裏多了幾分微微上揚的人情味。
“當然了……”郁純濕漉漉的眼睛盯着他。
江祁應的心情更好了幾分，“昨天也是最先來找我的？”
江祁應側過頭，語氣裏多了幾分輕快，腦海裏下意識浮現了昨天郁純扒在牆角，在背後盯着他的模樣，嘴角笑意莫名一深，臉上獨有的距離感消散了大半，視線盡數落在了郁純細軟的發絲上。
一來二問，反倒是郁純先懵了。
他昨天只找了學神，怎麽江祁應會突然問“更”以及“最先”的字眼呢！
他被學神誤解遍地撒網撈人教課了嗎！
郁純才不會做那種事情！
他慌張搖手，提到被誤會的事情，他頭甩着頭發搖的像是撥浪鼓，連忙解釋：“不，不是的……沒，沒有別人……”
郁純生怕學神跑了。
他的數學已經幾乎無藥可救，家教他難以面對。之前被家教差點欺負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歷一次，郁純下意識攥緊了江祁應的小臂。
細軟的手心附上江祁應的小臂，滑滑的，涼涼的，莫名引得被抓着的學神倏然屏住了呼吸。
Advertisement
他的意識還沒有回神，就被郁純軟軟的聲音截斷，“只，只拜托了你……”
？
只拜托了他？
江祁應微怔。
說來也是，昨天郁純确實先來找的他，但是後來江祁應就沒在背後看到他了，想來是郁純跟丢了。
但……
江祁稚？
江祁應沒有說話，他的視線緊盯着郁純。郁純被他盯得忐忑，微微濕潤的薄唇輕啓，細軟的嗓音格外磨人。
他張口欲要解釋，附上柔軟發梢的手卻倏然截斷了他的話。
江祁應完全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反倒拉近了距離，用那對平時極具距離感的深邃瞳眸，對上了他，“乖乖等我。”
“？”郁純整個人呆了。
他的頭發被江祁應揉了揉，腦袋下意識歪了歪，擡眼就注釋上了江祁應的眼神。
他抖得更厲害了。
“什，什麽……”郁純滿腦子飄着問號。
江祁應都沒察覺自己輕彎的眉眼，将渾身的冷氣消散殆盡，只剩下了低沉的囑咐，“放學後，在教室等我。”
……
郁純愣了，完全沒想會這麽順利。
*
郁純放學後是在走廊的盡頭看到江祁應的。
他來的時候，教室裏早已沒了人。
郁純有些不确定，四處徘徊了許久，才恍然擡頭撞上江祁應的那一刻松了口氣。
這個身高……
這個時間……
應該是學神沒錯了！
郁純漾開了一抹笑意，朝着門口的江祁應笑了一下。
教室的空氣陡然稀薄。
江祁應完全愣在了原地。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江祁應也沒急着走向郁純，他反倒站在原地看着郁純乖巧等待的樣子，下意識輕笑了一下，将手指插在了口袋裏。
高中小學弟就是這種感覺嗎？
江祁應是在難以把青春期的熊孩子跟自己的小學弟挨在一起。
他朝着郁純的方向走，郁純的速度特別快，像是生怕麻煩他一般，急急躁躁就将他壓箱底試題試卷都抽了出來。
郁純像個小倉鼠一樣，什麽好東西都藏着掖着，每一份都認認真真藏在桌洞裏。
江祁應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學校裏的課桌竟然有這種恐怖容量。
他經不住輕彎眉眼，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反倒恍惚了郁純的視線。
江祁應不解的看向呆呆的郁純，恢複淡淡，“怎麽？”
郁純有些窘迫，他下意識埋了埋頭，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江祁應點了點頭，也沒在意，他将郁純的試題放在了隔壁的空桌。
這是最後一排，跟衛生工具待在一起。
同坐的位置還沒有人。
“……你就坐在這裏？”江祁應還是挺詫異的，這個位置好像是班級裏混子常坐的位置。郁純一副好學生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被老師發配到後排的倒數第一。
“他們欺負你？”江祁應幾乎下意識想到了這個。
郁純實在太乖了，白白淨淨站在人堆裏就一副好欺負的樣子，說不準真被班裏倒數的混子欺負，打發到了最後的位置，“要我罩你嗎？”
江祁應将郁純的試卷全部整理放回了桌洞。
問題來得太多了，郁純一時間消化不了，下意識抓住了江祁應的衣角，眼角濕濕的，不讓江祁應走，“我太難教了嗎？”
郁純看着江祁應，微微咬緊薄唇的模樣更可憐兮兮了，“沒有人欺負我。”
江祁應就這麽被拽着，怎麽想郁純都是百分百被欺負了吧？他微微蹙眉，有些不爽學校裏竟然有這種人。
江祁應其實是個性子較為暴躁的人。他雖然冷，卻也耐心不高。尤其是還在年少，年輕氣盛，雖然對貼過來的人慣性疏離，卻也不是什麽眼睜睜看着別人被欺負，熟視無睹的人。
“不是。”江祁應從郁純嘴裏套出來是不可能了。
受害者往往無法信任別人。
他只覺得探口氣，上下打量了一下郁純。
還真沒有人讓他這麽放心不下。
明明是個小男生。
江祁應沉着臉，盯着郁純，郁純渾身都要發顫了。
被收走試卷，被追問莫名其妙的話，還被盯着，郁純全身都控制不住的發抖，可還是小心翼翼輕輕拽着江祁應。
“真，真的……”郁純想太多了，他從小就被拒絕，只是一瞬，眼角就濕漉漉了，“不能再拜托您繼續教了嗎？”
明明說好了要教自己的，怎麽學神說變卦就變卦了。
“我，我……會好好努力的。”郁純小心翼翼揪了揪江祁應的衣角。
江祁應完全屏住了呼吸。
“……”
耳根完全紅了。
江祁應下意識別過視線。男孩子的示弱太顯眼，腦海裏完全揮之不去。
完全扛不住。
江祁應根本沒想過要……不教郁純。他既然答應了，就會負責到底。
“不是，只是那些試題不太适合你。”江祁應平時最煩解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郁純可以。
看到郁純的時候，他總覺得心情異常的好。
“你做這些比較合适。”江祁應将自己手裏的試卷遞給了郁純，帶着的計時器下意識定在了倒計時1:10小時上。
比昨天江祁稚教郁純的55分鐘還要多15分鐘。
江祁應嘴角微微一勾。
沉悶的胸口釋懷了許多。
“這是……”郁純才發現試卷是手寫的。
“是給你出的基礎題，先做基礎吧。”江祁應聽到了郁純問的問題是基礎題。
不用說，如果郁純這類題都不會做，郁純大抵昨天江祁稚講得也沒懂了。
“謝謝……”郁純愣了，他看着上面整潔隽秀的字體，莫名眼眶發紅。
從沒有人對他這麽好。
還給他出基礎卷……
江祁應看着郁純乖巧将試卷攤開的模樣，下意識撐着頭，将郁純映入眼簾。
郁純竟然不是個小結巴。
這不是能好好說話嗎？
江祁應嘴角勾了勾，根本沒察覺自己把幾個月的話長度都快說完了，“先從基礎開始，補足了之後，再做其他題，開始整理錯題。”
“都聽你的。”郁純很乖。薄薄的光在郁純的身上漸漸暈開，頃刻将郁純渲染得不真切。
江祁應呼吸很輕，生怕多呼吸用力一些，眼前人就沒了。
視線裏的郁純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認認真真落下的筆記極其認真。
應該沒有問題了。
看來郁純平時還是有好好學習的。
補充一下基礎，多做幾道題，大概就可以了。
江祁應确實是這麽想的。
他的視線落在郁純身上的時候，心情不錯。
視線下移落在試卷的時候，笑容卻僵直了。
“……”教室空氣陡然降到冰點，郁純毫無意識書寫着基礎題。
字體很乖巧。
筆跡很流暢。
做題的速度也輕輕松松根本停不下來。
除了，
跟正确答案毫無關系……
江祁應笑容僵硬了。
郁純好像寫題的時候特別開心，甚至像是忘記了跟人相處的焦慮，下意識哼起了歌。
江祁應看着一道道錯誤的解法，笑容更僵硬了。
他下意識歪頭，極度驚異地推後了一些。
眼睜睜看着郁純越做越快，越做越開心，越做越自信的模樣。懷疑人生。
？
到底郁純是怎麽到做的這麽流暢，這麽迅速，這麽快樂，這麽自信……
和正确毫無半分聯系的。
“郁純。”江祁應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幾次，都确定着郁純的答案跟正确毫無關聯。極度認真看着卷子開口。
“嗯？”郁純眨着漂亮的眼睫，琥珀色的眼瞳趁着光暈入目的時候，格外澄澈。一時令人呼吸驟停。
只是……
現在這種情況是……
江祁應也想不明白……
他到底因為什麽呼吸驟停。
他抿了抿幹澀的嘴唇，視線上移郁純，看着郁純眨着的可愛眼睛。
視線下移，感受着郁純期待的目光。
“是都對了，要換難度了嗎？”郁純的聲音太乖軟了，落在耳廓江祁應都要化掉了。
可他再次擡眸，剛好對視郁純那對輕輕眨動十分期待自信滿滿的眼睛。
江祁應再度垂眸，看看郁純錯得離譜的卷子。
……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