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謝道衡冷眼看着不安絞着手指頭的謝道福。
若不是眼前的粘人包弟弟害怕的渾身顫抖，甚至都不敢擡起頭來看着自己，他竟是又要以為謝道福是故意的了。
謝意猶豫，聲音弱弱，“兄長……”
他都要哭出來了!
事情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明明是親親弟弟給兄長送湯，關心兄長的一次大好機會……
趕在謝道衡生氣之前，謝意慌慌張張的舉起小手，“兄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阿福馬上就出門為兄長再買一本新的！比剛剛那一本還新!保準讓兄長滿意!”
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弄髒男主的東西！
更何況那可是會一統天下的男主最珍愛的兵書！
“出門？”謝道衡冷笑，終于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就你現在這個樣子？病的連床都下不來，還想着要出府？”
“那阿福過幾天再出去為兄長買一本新的。”謝意放下小手，試探的打量謝道衡，面上帶着讨好的表情，“兄長別生氣啦。”
謝意還以為自己弄髒了謝道衡的兵書，睚眦必報的謝道衡定是不會放過自己。沒想到謝道衡只是一拂衣袖，轉過身去，走到床榻邊，又拿出了本什麽書，不理睬謝意。
謝意糾結極了，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所以，現在他是應該離開男主的視線，不招惹男主，還是繼續刷存在感呢？
猶豫許久，謝意還是厚着臉皮走過去，卻還是不敢靠的謝道衡太近。
“兄長……”
“你又要作甚？”謝道衡放下手中的書，黑着臉問。
“我……”謝意吓得不敢直視謝道衡，“沒事……”
謝道衡斜斜的睨了謝意一眼，兩人之間陷入可怕的沉默。
本着關心男主的目的，謝意也不敢距離謝道衡太遠，于是他自己做主爬上了床榻，繼續做起了一只鹹魚。
“你平日裏都瞧一些什麽書？”
謝道衡不鹹不淡的問出口。
看什麽書
男主這是要對自己敞開心扉啦？
開始和自己交流喜好啦？
謝意決定抓住這個十分珍貴的拍馬屁的機會，他堅定，“阿福平日裏都不看書。”
但是再怎麽拍馬屁，也不能忘記書中的原主這時候還沒有開始學習的事實。
謝道衡不動聲色的翻開下一頁，轉過來，俊容對着謝意。
“想過念書習字嗎？”
謝意眼睛亮閃起來，止不住的點頭。
“兄長要教阿福嗎？”謝意聲音乖巧。
謝意驚喜，私下教學，這可是促進感情的大好機會！
謝道衡冷淡，往後依靠着靠枕，目光落在謝道福身上。
他這個便宜弟弟，永遠都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不谙世事，甚至看不出自己對他的心思。
平時也總喜歡粘着自己，自己冷漠拒絕後，還會嬌氣的哭紅了眼睛不高興。
這樣好玩的東西，若是等到自己登基之後直接殺了該有多可惜？
不若自己現在親自教授他，把他調教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到時候，再将他鎖在殿中狠狠折辱……
謝道衡笑笑，“行啊。”
“這段時日你不能出門，那便找一個教書先生先将最基本的字交給你吧。”
“大表哥最近因為崴傷了腳，外祖父就給他請了一個教書先生來府內呢！”
謝意擡擡頭，亮眼，“那我就和大表哥一起學習，這樣阿福不會的，剛好還能問問大表哥。”
謝道衡想着這樣也好，總歸上官祺開智早一些，這般簡單的東西若是也由自己來教，未免太浪費自己的時間。
*
上官祺和謝道福共同學習的地方選在了侯府的後花園的一處小亭子之中。
這裏環境清幽，鳥語花香，平日裏就少有人來。
花園裏還種植着不少珍貴的藥材和花朵，看起來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當謝意背着小書袋蹦蹦跳跳的出現在這裏時，上官祺興奮的從身下的檀木雕花椅子上跳了起來。
“阿福，你也要和我一起嗎？”
上官祺這幾天可悶壞了，從前沒有人陪着也就算了，認識了謝道福之後，他可就知道了有個弟弟的感覺。
他本就因為謝道福搬到了大表哥的院內無聊的緊，誰知自己又崴腳了，連院子都出不去，甚至來到小花園也是身邊的侍衛将自己抱着來的。
想想自己可是侯府的小霸王，竟然淪落到了被侍衛抱着的地步，上官祺羞愧的紅了臉，甚至都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對呀！我來陪着表哥！”謝意熱絡的拉起上官祺的手，搖搖晃晃的撒嬌，“先生教的東西，阿福不會的，大表哥可要教我呀！”
“阿福放心就是，包在表哥身上了！”上官祺極為自信的拍拍胸脯。
不遠處，樓閣之上。
此處樓閣是侯府的藏書閣，只不過前些年因為破舊，漸漸變得荒廢了起來，不過謝道衡來到這裏後，為了處理事務的方便，便又和上官屹陽說了一聲，要了此處。
窗邊，謝道衡擡袖，稍稍遮擋耀眼的太陽，眯着眼注視不遠處的景象。
粘人的小騙子。
謝道衡在心中冷笑。
說什麽要關心自己，這幾日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時候，就差把無聊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謝道衡還看見不遠處的謝道福熱絡的拉着上官祺的手，謝道福甚至還主動抱了抱上官祺。
“哼，也不看看誰才是親兄長，竟然對一個外祖家的表哥這樣熱絡……”從钰撇撇嘴。
“咳。”徐吟章适時的打斷，“殿下，各位皇子即将回宮，您吩咐我的事情我也已經辦好了。”
謝道衡卻恍若未聞。
徐吟章擡頭，只見平日裏風光霁月、對萬般事物都不甚在意的太子殿下死死的盯着樓下。
徐吟章悄悄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了亭子裏兩個小孩在玩鬧。
他還看到那位六皇子殿下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什麽，放在嘴邊吹了一下，随後那位上官世子抱住六皇子殿下的手，六皇子便又從懷中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遞給了上官世子。
徐吟章笑笑，“六皇子殿下當真是天真可愛，臣若是有一個這般可愛的弟弟就好了。”
“你想要？”謝道衡瞥了一眼謝道福手中的東西，聲音涼涼，“你我從小相識，你想要的東西，孤自然不會吝啬。”
“孤今日便把他洗幹淨送你府上。”
徐吟章自知說錯了話，趕忙行禮，“殿下說笑了，六皇子是殿下的胞弟，怎能……”
後面的話，徐吟章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謝道衡沒有回複，面無表情的移開了視線。
“孤聽說，二皇子已經進京了。”
謝道衡擡起右手，将手上的玉扳指拿下。
玉扳指以翠玉制作，在陽光下晶瑩透亮，閃爍着光。
“若是此事被陛下知曉，該當如何呢？”謝道衡笑笑，“畢竟，這聖旨未下，私自進京，可是死罪。”
“李家未免太過猖狂。”徐吟章思索，“殿下打算如何做？”
“聽話的獵物那就養一養再殺，若是不聽話，想要反抗的，”謝道衡冷聲，“那便扼住他的脖頸，卻不殺他，只是讓他生不如死，便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臣明白了。”
“其他的，可還算是聽話？”
“臣不過是把殿下或許即将出征的消息傳了出去，便已經有許多人急不可耐了，”徐吟章分析，“不過……”
“陛下似乎對這件事不着急。”
謝道衡面若冰霜。
“還有一事，事關六皇子殿下，不知殿下是否要聽？”
“說。”
“昨日，守在殿下房外的暗衛來報，說是六皇子深夜熟睡之時，一直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徐吟章也是十分好奇。
謝道衡的腦中忽然回想起那次聽見謝道福說夢話的場景。
喊得什麽來着？
“暗衛來報，說是喊得什麽……”徐吟章也不明白，“雪長？”
“去查查，宮中和京城中有無叫這個名字的人。”謝道衡将那一枚玉扳指重新帶回去，随後轉身看了一眼窗外。
粘人包騙子精弟弟原本還正襟危坐的聽講，倒是有幾分好學生的樣子。
謝道衡不過和上官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謝道衡便看見謝道福已經昏昏欲睡，頭止不住的晃，有一次還差點磕到桌子上，随後急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害怕被教書先生看出來。
謝道衡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反應過來後，笑意僵在嘴角。
“不谙世事嗎？”謝道衡喃喃，“那便毀掉你。”
*
謝意這幾天輕松極了，每日都是準時去小花園和上官祺學習，教習先生許是得了指令，教書的時間也極短，對待兩人也不甚嚴格。
但是學習上還是要裝裝的，這不今日，到了考試的時候，謝意看着紙上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題，卻也得裝出十分苦惱的樣子。
終于交卷，教習先生當場給兩人批改了出來。
“師父，如何呀？”上官祺最近動力滿滿，他主動去詢問兩人的成績。
那教書先生是個好脾氣的，又從別人口中聽聞了不少關于這位上官世子霸王脾氣的傳聞，因此他尴尬的笑笑。
“世子和這位小公子學習時間這般短暫，考出如此成績，已經很不錯啦。”
說罷，他好似害怕上官祺繼續盤問似的，便飛快的背着他的白色書袋離開了。
上官祺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試卷，百般不理解。
謝意則是滿意的看着自己故意做錯的許多題。
“阿福，不要擔心！”
上官祺奪過謝意手中的試卷，一臉堅定，“大表哥會幫助你的！”
謝意好奇的朝上官祺的試卷上看去。
錯的竟然比自己還多！
書中不是說，上官祺從小便聰敏過人嗎？
難不成，書中說的都是假的？
謝意獨自一人淩亂，上官祺早就牽起了謝意的手，讓謝意坐在自己身側。
上官祺拿出一張白紙，用上好的毛筆沾沾墨汁，一手撐着下巴，皺着眉頭思考。
“為什麽不對呀？”上官祺不解，“難不成我想錯啦？”
謝意心想，可不就是。
不過，為何上官祺會和書中所寫的內容不一樣？
是只有他不一樣，還是其他的人物也會不一樣？
男主會和書中寫的不一樣嗎？
謝意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謝道衡放任了謝道福多日，今日恰巧閑來無事，便想着去看看粘人包弟弟學習的成果。
誰知他剛走到亭子外，便聽到了一句無比荒謬的話。
“一加一等于多少呀？”粘人包弟弟很是不解。
“一加一當然還是一啦！”自譽十分聰明的上官祺很是堅定。
謝道衡眉心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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