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或許,六皇子活不到登基的那一日呢……

和尚的一番話再次躍入了謝道衡的腦海中。

他的眸子如同浸了冷酒,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再派一批人在府內尋找,還有,”謝道衡起身,“将池塘內的水抽幹。”

府內的人皆因為上官祺和謝道福消失一事焦急着,上官屹陽和上官越延恰好有事外出,此時還未歸來,于是府內的事物只剩下王氏一個人在打理。

“殿下切莫着急,世子雖然頑皮,可也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之事,”王氏自然是知曉自己兒子的性子,但是事情未下定論之前,她也不敢開口和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太子殿下解釋。

池塘邊,一陣風吹起謝道衡白色的衣袍,十二歲的少年長身挺立,面色淡漠。

“六皇子若是出了事情,孤不會放過侯府。”

直白而又不近人情的話。

王氏的冷汗從後頸一路滑下來落入衣裙,她身形一頓,趕忙跪下。

謝意和上官祺回府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面。

面容俊朗的謝道衡站在池塘邊,黑壓壓的一群人跪在他的身後,目光皆是慌亂無比。

糟了,他和上官祺離開的時候,換了一雙鞋襪,男主不會又為他們兩個不小心掉進池塘裏了吧?

這種誤會可不能有,畢竟早上謝意離開的時候,謝道衡曾特意囑咐,不讓謝道福出府,也不讓謝道福在水邊玩。

謝意看着前方烏泱泱的一群人,害怕極了。

但是他還是步履從容的走了出去,而後飛奔向謝道衡。

大腿處傳來被禁锢的觸感,謝道衡那平淡無波的面色在看到那熟悉的後腦勺時終于松動。

“兄長,你們都在這裏作何呀,阿福餓了,想吃東西了呀。”謝意很巧妙的扯開話題。

謝道衡卻一把提溜起謝意的衣領,兩人的眸子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平視。

不得不承認,謝道衡的眸子美到了極點,平靜時如同幽幽的古井,有着引人深入的力量,微笑時,又如同嬌豔的美人,讓人難以自持。

“還活着?”良久,謝道衡淡淡,将挂在半空中的謝意放下。

什麽還活着?

謝意愣愣的,難不成自己出府的這段時間,謝道衡真的以為自己掉進池塘啦?

他現在才六歲,難不成謝道衡現在就有了想殺了自己的念頭?

“做何去了?”

已經是黃昏,從钰替謝道衡圍上披風,他身上美玉碰撞發出琳琅之聲。

對上謝道衡漆黑幽深的眼底,謝意目光慌亂無比,“就,在府內玩呢!”

謝道衡居高臨下,“未曾出府?”

謝意狠了狠心,乖巧柔順,“沒有,我一直記得兄長說的話呢!”

“阿福,你怎麽能這樣呢!”上官祺獨自一人提着三人從小湖邊撿到的漂亮石頭,不滿,“阿福都不幫我拿一些,好重的!”

謝意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謝道衡笑了笑,可這笑滿是疏離淡漠。

“不是未曾出府嗎?”

謝道衡目光漫不經心,“上官祺拿着的是什麽?”

*

距離謝意和上官祺偷跑出府已經過了三日。

這三日,謝道衡甚至沒有回到兩人的院子,謝意也不明白謝道衡到底是怎麽想的。

若是想讓原主死的早一些,謝道衡應該巴不得原主每天都出去才是。

若是不想原主死,那就是怪原主沒有聽他的話。

第二個想法的前提是,謝意這段時間的彩虹屁管用了才行。

時間已經過了三日,再有一段時間謝意就要回宮了,到時候可就沒有充足的時間對着男主吹彩虹屁了。

于是謝意開始在謝道衡身邊的人的身上下功夫。

“從钰哥哥!”謝意嘴巴十分甜,從床上探出小腦袋來。

“六皇子有何事?”即使是厭惡自家主子的這個弟弟,從钰也不得不勉強應付。

“兄長這幾日作何去了,為何沒有回來呀?”

謝意做出思念狀,“阿福想兄長了。”

從钰一臉奇怪,“太子殿下要學習和處理的東西很多,自然不可能每日都陪着六皇子。”

“可是兄長曾經說過,要親自教我的呀,兄長不回來,我自己一人沒有辦法呀。”

“此事,臣會找時間和殿下提起。”

好吧,謝道衡身邊的侍衛比謝道衡還要死板無趣。

謝意無聊的往後一躺,在心裏哀嘆。

這種吹彩虹屁的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啊!

又過了幾日,謝道衡依舊還是未曾回來過,謝意也不打算再裝作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弟了。

他早上睡飽了之後便飛奔到上官祺的院子裏。

“阿福,你來了!”裴時與站起身,雖然兩人同歲,可他卻比謝意高了不少。

“阿福,你讓我尋得東西,我都弄好了!你快來瞧瞧!”上官祺驕傲,“看!”

昨日,謝意想了又想,覺得男主現在才十二歲,應該是沒有那種不好的心思的,前些日子生氣,也只不過是因為謝意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

謝意通過看書得知,男主最為喜歡泥人,于是昨日便找到上官祺,讓他找人為自己準備了這些。

謝意打算學習學習,然後做兩個小泥人,然後送給男主,以此來表達自己對男主的尊敬和敬畏之心。

說開始就開始,謝意撸起袖子,“開動!”

*

謝道衡最近幾日都在忙。

可原本這些事務不用他也可以完成的。

他卻想讓自己去做,好不去想一些他并不想面對的事情。

比如說,有關謝道福的事情。

剛開始,他對謝道福的感情從厭惡和不加理睬變成了想要将謝道福調教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可是如今他卻發現,調教謝道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順利。

面對着他的時候,謝道福總是乖巧的答應自己,可是一旦脫離自己的視線,謝道福便會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抛在腦後,為所欲為。

謝道衡自覺得他并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若是謝道福并不怎麽聽話,他也不會做一個有耐心的獵人,想要精心調教了。

他只會選擇最開始的選擇,那就是放任謝道福長大,在保證他活到及冠的前提下,再折辱他。

所以,謝道衡希望,他這個粘人包弟弟最好可以聽話一點。

終于将自己的想法理清楚,謝道衡便回了侯府。

原本他以為,回到侯府,謝道福定是第一個沖上來抱住自己,随後委屈的和自己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而後乖巧的和自己撒嬌。

可當謝道衡回到院子裏,卻是一片寂靜。

“人呢?”謝道衡冷聲,無形的壓迫感傳來。

頌弦規規矩矩,“六皇子殿下去了世子的院子。”

很好。

謝道衡冷笑。

這幾日不但沒有反思自己,心裏想着的還是如何和他的大表哥玩。

謝道衡心中的想法已定,便也沒有了再留下去的心思。

他不耐的轉身,遠處卻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吶喊。

“兄長!”

謝道衡知道是誰,卻還是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兄長,等等阿福呀!”腿到用時方恨短,謝意一邊用手護着剛剛做好的泥人,一邊呼喚着謝道衡。

“殿下,六皇子在喊您呢。”從钰忍不住開口。

謝道衡語氣淡漠至極,“讓他喊。”

“兄長,我是阿福呀!”謝意終于追上了謝道衡。

“兄長,你看!”謝意邀功似的舉起手中的泥人。

謝道衡眉眼深邃,視線壓在謝道福身上。

幾日不見,粘人包弟弟還是白白嫩嫩的,看來沒有自己的關懷,他也定能活到自己登基那日。

“兄長看看呀,這是我學了一天之後,給兄長做的泥人!”

聽到泥人兩個字,謝道衡的表情松動了些。

視線移到謝道福手中的泥人上。

兩個奇形怪狀、看不出面容的人歪歪扭扭。

“醜死了。”謝道衡毫不留情。

“真的嗎?”謝意嘟嘴,“可是這個是兄長呀。”

結果自然就是……

謝意被黑着臉的謝道衡拽到了屋內。

“這個是兄長,這個是阿福。”謝意不安的絞着手指。

“你做這些,想幹什麽?”

送分題來了!

“阿福知道錯了,阿福不應該答應了兄長之後,還偷偷和大表哥溜出府。”

謝意真誠的舉手保證,“阿福以後再也不敢了!”

謝道衡冷眼看着謝意滿是泥巴的小手,皺着眉讓從钰打來了一盆幹淨的熱水。

白色的毛巾将手上的污垢擦去,謝意亮閃着眼睛,還未反應過來,臉也被謝道衡手中的毛巾揉搓了起來。

“阿福的意思是,以後,孤的話,你都會聽?”謝道衡纖長的指尖撫摸過謝道福澄澈的眼睛。

若是粘人包弟弟聽話,他不介意繼續調教他,這樣以後他被囚禁,受的苦也會少一些。

“兄長說的話,阿福一定都聽!”

“行啊。”謝道衡面帶柔和笑意,卻笑裏藏刀。

“只是阿福光嘴上說說怎麽行?畢竟上一次,阿福就是在答應了兄長的情況下,還是出府了。”

“那,兄長想要作何?”謝意忽然不安了起來。

因為男主并不是什麽好糊弄的性子,謝意好聽的話說的多了,男主可能就不會再相信了。

“所以,兄長要懲罰你。”

“如何懲罰……啊!”謝意痛呼。

剛剛被洗幹淨的白嫩小手被包裹住,謝道衡鳳眸淡漠,将白嫩的小手指含在了嘴裏,細細的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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