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撒嬌
撒嬌
【恭喜宿主獲得30點厭惡值, 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30天的生命值。】
在奔跑的途中,晏懷桑在腦海裏接收到了來自系統的提示。
這肯定是孫霭歸産生的厭惡值,晏懷桑一愣, 沒想到居然有30點。
畢竟她從同為高級路人的溫牧陽身上得到的、幾乎都是10點的數值。
【......宿主, 雖然系統不知道您的牙齒為什麽如此鋒利, 但是您剛才如果再用力一些的話, 是真的有可能把孫霭歸的耳朵咬成斷耳的。】
【鑒于這種狀況,系統認為30點厭惡值并不算多。】
被系統這麽一吐槽,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理作用, 晏懷桑後知後覺地覺察到唇齒間彌漫出的淡淡的血腥味。
晏懷桑一想到孫霭歸額頭上的傷痕都還沒好得完全、這會兒耳朵上又帶傷了, 莫名被戳中笑點,止不住地笑了出聲。
“不對啊,為什麽只有咬耳朵的這個行為讓孫霭歸産生了厭惡值?”晏懷桑覺得有點奇怪。
仔細想了想, 晏懷桑覺得她和孫霭歸說的每一句話不是陰陽怪氣、就是直接和他沖撞, 按理來說應該都能讓他産生厭惡值才對。
畢竟孫霭歸看上去就是心胸十分狹窄的小心眼, 而且是會因為別人無心的一句話而記恨一輩子的那種人。
......好像她和孫霭歸初見的那一天也是這樣。
她前前後後對孫霭歸說了那麽多不客氣的話, 但是孫霭歸只有在最初看到她刻意忽視了他的瞬間,才産生了10點厭惡值。
【宿主,系統無法解答您的疑問。】
【但是系統猜測, 這或許和孫霭歸的性格有關。】
晏懷桑聽完, 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那看來孫霭歸對讓他感到不适的言語的心理調節機制還挺好的。
難道她以後只有繼續對孫霭歸視而不見、又或者粗暴地動手,才能讓他自覺地離她遠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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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 浮想聯翩的晏懷桑終于來到了空無一人的體育館。
此時距離她給顏岚歸發出Connect消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
晏懷桑怕又孫霭歸追了上來,一路上都是用跑的。
她氣喘籲籲地在體育館裏走了半天, 才走到約定好的籃球場。
籃球場最上方的燈光居然被打開了, 晏懷桑好奇地看了一眼。
是顏岚歸不久前特意打開的嗎?
但是她又不是來和顏岚歸打籃球的,顏岚歸居然還特意開燈......估計他以為自己要找他談什麽正式而又冗長的話題吧。
學校統一發配的深棕色皮鞋在籃球場的地面上行走, 會發出很清楚的腳步聲。
顏岚歸仔細聆聽着那由遠及近的聲音,很快看到了晏懷桑。
晏懷桑的雙唇之間大口喘着氣,額角沁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臉龐也因為長時間的運動而變得紅潤了不少。
“......着急什麽,你的身體不是很虛弱嗎,怎麽還跑着來?”顏岚歸忍不住出口問道,那對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眸裏,自然地流露出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的擔憂。
顏岚歸此刻只是覺得,晏懷桑似乎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急着找他。
晏懷桑一邊調整着氣息,一邊想了想在記憶中儲存的肉麻臺詞,猶豫着說道:“因為是見你,所以我要用跑的。”
【恭喜宿主獲得1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10天的生命值。】
“......”即使每天都能從晏懷桑口中聽到幾句這樣類似于情話的戲言,顏岚歸有時候還是無法适應。
顏岚歸微微側目,不去看她的面容,腳步往後移動了些許,想盡快結束這場談話:“要商量什麽事情?”
“我聽孫霭歸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為你準備了生日禮物。”晏懷桑十分誠懇地望向他,笑着眨了眨眼。
顏岚歸聞言一愣,心緒忽地複雜萬千。
三歲前的事情,他已經記不清了;從在孤兒院開始,他又一直是一個人生活,沒有人記得他的生日;前幾天因為孫霭歸故意引導孫家的人誤會是他将孫霭歸推下樓梯間,整個孫家的人、包括孫老爺子至今也沒有為他的生日有過任何表示。
所以他從出生至今,還從來沒有過收到生日禮物的記憶。
這是第一次。
“是什麽?”顏岚歸不自然地垂下眼眸,不想讓晏懷桑看出他眼裏暗含的期待。
“這個嘛......”晏懷桑忽然一臉神秘,狡黠地笑了笑,賣起了關子,“你先閉上眼睛。”
面對她眼中明顯不懷好意的笑意,顏岚歸下意識地皺眉,靜下心來思考了片刻。
這些天裏,晏懷桑的确沒有對他做過什麽危險的事情、也遵守了當初那個“在任何情況下都別碰我”的約定,最多也就只是偶爾在嘴上插科打诨幾句。
顏岚歸決定相信晏懷桑一次,沉默數秒後還是照做了。
他覺得晏懷桑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麽的,至少......不會出現偷親他這樣的行為吧?
見顏岚歸閉好雙眼,晏懷桑便從口袋裏取出那枚準備好的鈴蘭花玻璃戒指。
按照最初的預想,她本來是打算直接把戒指塞進顏岚歸的手裏的。
但是電光火石之間,她不知怎的,腦子裏好像抽風了一樣,靈機一動地單膝下跪,順勢抓起顏岚歸的手,随便往他的某個手指上戴了戒指。
她覺得這樣肯定能夠賺取更多的厭惡值。
顏岚歸感覺到他的左手忽然被人輕柔地撫摸、然後握住,在眼前一片黑暗的情況,軟嫩的觸感沿着被觸碰的肌膚下的神經元,一路蔓延到脊髓深處。
這種第一次擁有的近乎酥麻的舒服感覺讓顏岚歸的身體在瞬間僵直,下意識地睜眼。
顏岚歸發現晏懷桑正在他面前幾步的範圍內,單膝下跪。
他左手的中指則是被晏懷桑輕輕地牽起,并且手指的中部位置還被套上了一圈硬硬的東西——那是一枚模樣精巧的帶着鈴蘭花圖案的戒指。
“Happy Birthday!”晏懷桑發現顏岚歸自覺地睜開了眼睛,便及時地為他送上生日祝賀,“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做的時候一直想着你呢!”
顏岚歸望着晏懷桑的笑顏,腦海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只覺得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千個小人正在替他發出尖叫。
顏岚歸踉跄着向後退了幾步,神情恍惚,被晏懷桑堪堪牽起的左手從她的手中脫落。
晏懷桑一看他這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剛才的靈機一動是非常正确的決定,暗自在心裏說了聲好耶!
“晏懷桑......你......”顏岚歸逐漸回過神來,宕機的大腦開始運轉。
晏懷桑這是什麽意思?
單膝下跪、戒指、左手中指......
晏懷桑這是在......向他求婚?
......求婚?
太可怕了。
“晏懷桑......你食言了!”
顏岚歸咬牙切齒地丢下這句話,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體育館,消失在了晏懷桑的眼前。
【恭喜宿主獲得100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1000天的生命值。】
晏懷桑被第一次見到的數字震撼到說不出話。
“系統......我沒聽錯吧,這是1000?”晏懷桑呆呆地看着空氣,小聲地問道。
【宿主,您沒有聽錯,的确是1000......也就是2.74年。】
緊接着,晏懷桑還沒來得及沉浸在喜悅之中,系統又說道:
【恭喜宿主獲得500點厭惡值,系統自動為您轉換為500天的生命值。】
啊?晏懷桑呆住了,這個500點又是哪兒來的?
也是顏岚歸産生的嗎?他的厭惡值怎麽突然變成分段産生了?
“晏懷桑!”從右上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語氣中滿是愠怒。
晏懷桑順着聲音去看,發現裴歡辭居然站在體育館的二樓,臉色看上去難看到了極點。
“你、在、做、什、麽。”裴歡辭眸光幽幽地盯着晏懷桑,淺金色的短發在體育館正上方的燈光下顯得更加奪目。
......
學生會長可以酌情缺席月考,裴歡辭覺得例行檢查體育館的設施設備情況這一項任務已經被他拖了很久,便選擇缺席了今天下午的考試,一直在體育館檢查。
也許是因為他每天既要處理學生會的繁忙事務、讓學生會的各個部門能夠正常運轉,又要抽空學習、維持他年級前十的排名,所以當他來到籃球場的時候......
裴歡辭剛打開天花板上的燈光不久,擋不住的疲憊和着困意一同襲來,他便坐了下來,背靠着二樓的牆壁小憩了片刻。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歡辭聽到下方傳來一陣腳步聲,緩緩醒來。
“今天籃球場不是空閑的嗎,是誰開的燈......”底下的那個陌生聲音停頓數秒,又問,“有人嗎?”
籃球場內的回音效果很好,即便那個人用着正常的音量說話,在空間內任何地方都能聽得十分清晰。
裴歡辭從二樓的扶手縫隙處往下看,發現這個人好像是晏懷桑的同學......他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顏岚歸。
晏懷桑就是為這個人親手制作了生日禮物。
不知為何,裴歡辭沉默了,沒有出聲,也不想出現在這個人面前,內心深處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澀感覺。
“難道是最後一個走的人忘記關燈了嗎?”顏岚歸喃喃自語,“我也不知道燈光的操控室在哪裏......算了,就這麽開着吧。”
裴歡辭聽到顏岚歸這麽說,肩膀松懈了下來。
緊接着裴歡辭發現,顏岚歸仍然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什麽人。
......不會是在等晏懷桑吧,裴歡辭控制不住地這麽想着。
果然,幾分鐘後,晏懷桑真的來了。
再然後,裴歡辭變看着晏懷桑突然單膝下跪給顏岚歸戴上戒指、顏岚歸一臉驚恐地被吓跑、晏懷桑對着空氣莫名其妙地傻笑。
......
裴歡辭望着仍然單膝跪在地上的晏懷桑,目光發寒。
“晏懷桑,為什麽不回答我。”
裴歡辭不明白,向來擅長隐忍克制的他,為什麽在晏懷桑面前卻頻頻失控。
又或者說,為什麽晏懷桑總能屢次讓他情緒失控。
看着裴歡辭的眼神,晏懷桑立刻反應過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可能都被他看到了......
她現在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晏懷桑迅速站了起來,尴尬地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眼神躲閃:“我......我剛才在和他開玩笑!”
“開玩笑?”裴歡辭的臉色愈發黑了幾分,淺褐色的眼眸裏瘋狂生長的怒意就快要滿溢出來,“你不知道你把戒指戴在了他的哪一根手指上嗎?”
晏懷桑聞言一愣。她剛才只是頭腦一熱、随便戴上去的,根本沒有留意是哪一個手指,于是朝裴歡辭搖了搖頭。
“......總之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并不是男......”裴歡辭發現她似乎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臉色稍有好轉,說到此處時有些擔心這裏會不會有其他偷聽的人,及時止口,一頓,“有些玩笑不要随便開。”
晏懷桑見裴歡辭面色稍霁,不知怎麽的,有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沖動,想了想,嘴硬道:“但是你一個學生會長,為什麽要偷聽其他學生說話啊......你要是早一點站出來的話......我也不會讓你看到啊。”
“......”裴歡辭聽完,臉色難看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引爆籃球場了。
晏懷桑第一次見裴歡辭的臉色難看成這樣,有點被吓到,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過分了,畢竟他也是好意關心自己,便低頭道歉,聲音別扭地越說越小:“......對不起嘛,學生會長。”
裴歡辭的臉色好了一點點。
晏懷桑擡頭,察覺到他的心情有所好轉,趁機試探性地說道:“別生氣啦......哥哥?”
她想試試看,如果當面叫裴歡辭“哥哥”的話,裴歡辭還會産生厭惡值嗎?
裴歡辭覺得晏懷桑這句話的口吻和平日裏的不太一樣、好像撒嬌似的、又好像在哄他開心一樣,心跳兀自地偷偷亂了一拍。
盡管他臉上不為所動,故作鎮靜的話到嘴邊卻又一時失語,只好默默扭頭,不再看她。
“我沒有生氣......”片刻後,裴歡辭的心緒不再那般亂了,清了清嗓子,對晏懷桑說,“你先走吧......我還要繼續檢查體育館的設備是否安全。”
晏懷桑沒有聽到預想之中的來自系統的厭惡值提示音,有些洩氣,一邊離開體育館,一邊暗叫糟糕。
完了,她現在當面叫裴歡辭哥哥、都不能得到厭惡值了。裴歡辭果然已經對哥哥這兩個字脫敏了!
......
在晏懷桑走出體育館的大門後,又過了幾分鐘,孫霭歸也從這裏走了出來。
他一直跟在晏懷桑的很後面,走到籃球場附近時,險些撞見恰好離開的顏岚歸。
而後他又發覺晏懷桑還在裏面,有些好奇,便躲在半掩着的門後偷聽,恰好聽到了裴歡辭和晏懷桑的幾句對話。
他輕皺眉頭,腦海裏回蕩着不久前裴歡辭戛然而止的話:“......總之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并不是男......”
最後的那個字,他只聽清了類似于“na”的音節。
晏懷桑、不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