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慶功宴(全))
但有周默在,是不可能出現纰漏的。
“我放小張教練出來了”周默道,“比賽結束的時候。”
“他怎麽說?”白傾朗問道。
“沒說什麽,走了,估計得等回學校再跟你們算賬。”
“誰跟誰算賬還不一定呢,”許子心道,“丫的敢亂用職權搞這些黑幕,回去就舉報他——行了,不說他了,掃興。”
許子心家是一個三層的別墅,風格現代簡約,前院是蔥蔥茏茏,定期有人精細修剪的園林花圃,後院是一塊修整地十分平整的草坪,上面早就安置好了幾個嶄新的燒烤烤架,和一個分門別類放着各種食材的木架、一張很長的實木餐桌。
他前一天就訂好了食材,安排人布置好了。
烤架的火已經生好了,食材已經烤熟了許多,整齊地放在餐桌上,沒過多久,還有人推着餐車過來送點心和酒。
“提前說好,”許子心道,“下午還要上晚自習,你們喝點應應景就行了,別一個個酒氣沖天地去學校。”
他的擔心多餘了,上午的高強度比賽下來,誰還顧得上喝酒,都忙着吃東西。
餘悸沒怎麽吃,在烤架前幫他們烤東西,看起來頗為熟練。
許子心随便吃了幾口,便圖謀不軌地、假裝無意地來到了餘悸旁邊,為了顯得不那麽刻意,他還在食材架子上随便取了個整的茄子,放到烤架上,像模像樣地在那光滑的紫色表皮上刷油刷孜然。
餘悸擡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手裏的茄子,“這個不是這麽烤的。”
許子心一愣,他确實沒怎麽烤過,剛要開口解釋,對方已經接過了他手裏穿着的竹簽的茄子,指尖從他的手背上輕輕擦過。
餘悸不知從一邊拿過了一把小刀,把茄子從正中間剖開,皮向下攤開在灼熱的烤網上,在青白的瓤上刷油,加上些調料。
他很認真,一邊給茄子調味,還不忘翻一翻自己剛才在烤的中翅,明明是只有幾度的室外,他的額頭上還是冒出了幾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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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裏的調料瓶,輕聲道,“你去坐着吧,這個茄子要烤很久,我幫你看着,熟了叫你。”
許子心答應了一聲,卻沒走,又從架子上拿了一把牛肉過來,開始刷油、調味。
餘悸察覺到他的心思,也不再支走他,只是看起來依然有點......冷漠。
“你昨天怎麽沒來看球賽啊......”許子心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問他,“昨天來就好了,昨天我發揮更好,而且沒有那個副教練攪局。”
餘悸沉默了半晌,冷淡地回答道,“我本來今天也不打算來的,餘然想來。”
“嗯?”許子心有點急了,又不好意思沖他大聲,只好憋着聲音問道,“為什麽不想來?我不是給你發了短信嗎?”語氣聽起來實在有些委屈。
“我沒答應,”餘悸轉頭看他,語氣很冷,“我們不熟。”
“.......那我們多互相了解一下?”許子心的動作一頓,手上拿的那把牛肉因為油刷得太多,炭火上卷起的一簇火焰把牛肉都燒焦了。
“不用”
“那下周一起去吃飯?學校附近新開了家不錯的店......”
“不了,我和餘然要去看電影。”
“那我們一起嘛,看了電影去吃飯。”
“不”
“......”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許子心手裏的牛肉已經燒得不能吃了,明火順着穿牛肉的木簽燒了上來,拿着東西的人還渾然不覺,一直到他的虎口傳來一陣刺痛。
“咝——”許子心下意識松了手。
但大約松手的時候太過震驚,手上的力反推了一把,那些燒着的木簽輕飄飄地被彈向旁邊。
餘悸手裏還捏着幾串中翅放在烤架上,沒注意到那些燒着的木簽——但就算注意了也沒時間反應,距離太近了。
眼看着那燒着的木簽快要彈到餘悸手上,許子心一怔,随即左手抓住了餘悸的外套往後拖,右手伸了出去,一把便抓住燒着的那一團木簽。
“我靠”他低罵了一聲,趕緊松開了右手手掌,掌心黑黢黢的一片,是木簽燃燒不充分留下的碳灰。
那把木簽上的火已經滅了。
掌心灼燒的痛感只有一瞬間,但那燒得參差不齊的木簽卻在他用力抓住的時候,有幾支戳進了他的皮肉裏。
許子心松開扯住餘悸外套的手,伸手便去拔那幾根戳進去的木簽,臉上的神情很不輕松。
還沒等餘悸反應過來,他已經把那幾根竹簽都□□了。
還好戳得不深,輕輕一扯就出來了,許子心松了口氣,問旁邊的人,“你沒事吧?”
“沒事”
餘悸看了看他的手心,皺起眉毛。
旁邊正在烤東西的白傾朗察覺到這邊的動靜,開口問道,“沒事吧?”
許子心把手裏的木簽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沒事,我牛肉烤焦了。”
話音剛落,許子心便感覺到自己還有些疼的掌心被人碰了一下。
低下頭,便看見幾根白皙又纖長的手指抓住了自己手掌,他的中指和無名指被對方裹在手心裏,若有似無地貼在掌心。
“你們家有醫藥箱嗎?”餘悸擡眼看向他,“必須要處理一下,可能會感染。”
許子心愣了一下,“不用.....我洗洗手就行。”
餘悸自動忽略掉他的話,追問道“在哪?”
許子心招架不住,“好像在書房.......”
“帶路吧”
“噢.....”
室內的暖氣很足,醫藥箱放在梨花木的桌面上,餘悸和許子心坐得有些近。
餘悸的手心托着對方的手背,另一只手拿着鑷子夾着浸過酒精的棉花球,低頭在許子心的手心吹了一口氣,把那些灰吹掉一些。
手心有點癢,許子心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被餘悸一把抓住了手腕,“別動.......”
餘悸低着頭,仔仔細細地給他手心的傷口消毒,動作很輕,下垂的眼睫溫柔得能把人融進去。
許子心有點怕疼,但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一直咬緊牙關,一會兒看看對方小心翼翼的動作,一會兒看看他眼角的那顆小痣,又看看他耳垂下的小痣,神經緊繃着。
處理幹淨後,餘悸在他的手心裏貼了一張方形的創口貼,足以覆蓋所有的傷口。
“謝謝”
餘悸沒忙着把醫藥箱裏拿出的東西收回去,掃了一眼他的腿,“把褲腿撩起來。”
“為什麽?”
“撩起來。”
“哦......”許子心不明所以地答應了一聲,剛彎下腰,手還沒碰到自己的褲腿,又重新直起身體,笑得有點不懷好意,直盯着餘悸的臉,“要不直接把褲子脫了吧?”
餘悸臉上的神情沒有一點波動,毫不猶豫地伸手便按了下對方剛貼了創口貼的手心。
“疼疼疼疼!!!”許子心驚叫出聲。
“把褲腿撩起來”餘悸重複了一遍。
許子心不敢再說什麽,把褲腿撩到了膝蓋上面,露出了小腿上的一塊擦傷。
“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許子心故意問他。
餘悸忙着手裏的工作沒理他,後者的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着。
那是在比賽中他摔倒時弄傷的,因為不嚴重他都沒在意。
餘悸簡單地給他消了消毒,也貼上了一片大的創口貼。處理好後,餘悸站起身慢條斯理地将剛才拿出來的一些東西一樣樣放回去。
許子心坐着沒動,看着對方的動作。
“你之前跟我說的話......我就當沒聽到”餘悸忽然開口道。
許子心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問他,“我跟你說的什麽話?”
餘悸不上他當,把消毒酒精放回箱子裏,“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是指喜歡你那句還是要追你那句?”
餘悸輕輕關上醫藥箱,“兩句都是。”
“為什麽?”許子心一只手按在醫藥箱上,盯着他的側臉,“你不相信我?”樣子和小學男生耍賴沒什麽兩樣。
“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餘悸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動,沒有看他。
“我知道”許子心立刻反駁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算了”餘悸嘆了口氣,不想和他繼續這小學生吵架式的對話。
“我以前沒喜歡過別人,”許子心道,“并不妨礙我喜歡你。”
餘悸沒看他,有些艱難地開口,“你根本就不是.......”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
許子心明白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沒喜歡過別人,但我對你有感覺。要是你不信......”他伸手搭在對方肩上,把他整個人扳過來,正對着自己,微微低下頭對上他的眼睛。
“要是你不信,讓我親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我不想親別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可是我想親你。”
餘悸的眼睛裏飛快地閃過動搖的神色,許子心捕捉到了。
“可以嗎?”他輕聲問着,聲音有點啞,心髒好像要從胸膛跳出來。
對方的嘴唇動了動,好像是說了什麽,但許子心沒聽見。二人的距離不超過半米,對方溫熱的吐息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脖頸,餘悸的唇形看起來很适合接吻。
下一秒,許子心便被一把推開了。同時,書房的門被一把推開了。
“你們完事了麽?走,玩狼人殺!”陳浩手裏拿着一副狼人殺的紙牌,叫二人過去。
餘悸答應了一聲,面色如常地走出了書房,甚至沒看許子心一眼。
後者愣在原地,目送他走出去,像是還沉湎在剛才的氛圍中,一直到陳浩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陳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魂丢了嗎?”
“沒——”許子心一把拍開他的手,立刻換了一副神情“你丫進來的時候能不能敲門?啊?”
“不是,這有啥好敲門的?你倆有啥事不能被打擾啊?”
許子心沒說話,跟着走回了後院燒烤的地方,一走過去,便聽見了餘然的聲音。
“哥,你剛剛烤的雞中翅糊得只剩骨頭了。”
吃飽喝足後,大家盤腿坐在寬敞客廳的地毯上,許子心趕開了坐在餘悸身旁的白傾朗,自己坐到了他旁邊。
大家基本都會玩,簡單地講了講有他們人數下的配置和某些規則不一樣的地方。
“開始游戲之前先把懲罰講了吧——”陳浩道,“輸了的真心話大冒險,沒意見吧?”
大家都贊成。
餘然第一把就拿到了上帝牌,舉起一只手,“我是上帝。”
坐在她旁邊的白傾朗還沒看自己的牌,看到她拿了上帝,立刻把自己的牌遞了過去,“我跟你換吧,我還沒看牌。你剛才不是說不太熟規則嗎,我來當上帝。”
餘然點點頭,把自己的上帝牌遞了過去。
第一把結束。
拿到了狼人的餘悸還有兩個球隊的男生輸了。
三個人都選了真心話。
第一個男生,陳浩問人家初吻是什麽時候。
第二個男生,陳浩問人家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我靠,要不要問這麽限制級的問題啊?!”
陳浩理所當然道,“不然問什麽?!都說了是懲罰嘛——”
到了餘悸,陳浩還沒問出口便被許子心推到了一邊,“問夠了沒有?該我問了。”
“行行行,你來你來。”
許子心看向身旁,很正經地清了清嗓。
餘悸有點心神不寧,很怕他問出一些他回答不了的問題。
“嗯.....你鑰匙扣上的小老虎是誰送的?”
幾小時前在球場,他們換號衣服出來,他無意間聽到了幫餘悸拿着東西的餘然問他,那個小老虎是哪來的,餘悸說是別人送的。
他瞥了一眼那個東西,和之前有小女生偷偷放在他課桌裏的卡通鑰匙扣有看起來是同一種工藝,是學校門口飾品店常有的成雙成對的鑰匙扣。
好像很多學校裏的小情侶都會用。
“唉喲,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麽不得了的問題。”陳浩感嘆道。
許子心沒說話,看着餘悸。
後者坦然地回答道,“我同桌送的。”
果然!
好幾次許子心去他們教室外面看他都看見餘悸和同桌看起來很親近的樣子。
“你跟她什麽關系啊?”許子心追問道。
餘悸瞥了他一眼,“那是第二個問題了。”
“......”
第二局,周默、白傾朗、許子心拿了狼人,屠邊,贏了好人。
餘悸還是選了真心話,許子心在腦內思考了一下,謹慎地問道,“你喜歡你同桌嗎?”
“哇哦~”陳浩起哄道,“這個答案我可以告訴班上女生麽?”
餘悸想也沒想地回答道,“不喜歡,只是普通同學。”
許子心心滿意足。
下一個是餘然,陳浩很保守地問她,“初吻是什麽時候?”
還沒等餘然回答,便被白傾朗推了一把,“問的都是什麽問題,還能不能正常點了?”
陳浩很是不解,“我去,這問題比起前面那幾個多溫柔啊——”
“不行不行,”白傾朗又伸手推了他一把,“換一個,換一個別把人弄得不好意思的問題。”
陳浩莫名其妙地看了白傾朗一眼,重新換了個問題,“你初戀是......”話還沒說完,又被白傾朗捂住了嘴。
“.......”
“不是,你有什麽毛病......你問吧,我閉嘴了。”
白傾朗看了看餘然,左思右想了快五分鐘,終于問出了句,“你喜歡哪種巧克力?”
“黑巧克力......果仁的也行,”餘然認真回答道,“因為其他的好像都太甜了。”
第三局他們結束得很匆忙,因為要趕着回學校晚自習。
餘悸最後一把,依然是輸。
但因為時間很緊迫,沒有留時間進行最後的懲罰,這一輪輸掉的人都放了過去。
他們分了三個車回學校,餘然和餘悸還回家拿了書包。
餘悸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教室,卻在走廊上碰到了在那等了他快半小時的許子心。
“你們的車這麽慢的麽?”他走到他跟前。
餘悸沒回答他,越過他就要進教室門,“回教室吧,快上課了。”
“還早呢,”餘悸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還有十分鐘。”說着,又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餘悸停下腳步,甩開他的手“還有什麽事?”
“剛才最後一把游戲,你輸了,還沒接受懲罰。”
“.......”
“也不為難你,你就把我的手機號從黑名單裏面移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