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塊

“生命在于運動,運動是健康的保證,健康的身體是從事學習、生活和工作的關鍵。在知識海洋遨游的同學們,必須要養成體育鍛煉的習慣,運動可以打開你心靈之扉,使你才思如湧,智慧......”

偌大的操場上正舉行着一年一次的春季運動會,開幕式第一天。

三個年級的位置分布在看臺四周,但只零零星星地坐了不多的人,其他人以班級為單位組成方隊等着一會兒入場。

一年級是最後入場的的,都還等在小操場。

三班的隊伍歪歪斜斜地排在人群中,班主任沒有來,班上各人看起來興致缺缺。

前面有幾個班在排練口號——運動會入場式的慣例,隊伍繞過一圈走到主席臺是要喊口號的。

副班長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回事。

“我去,我們一會兒口號喊什麽?我們班只交了主持人念的那份。”

“不能就念那份嗎?”

“那不行,我們走過主席臺的時間至少要念四句,而且你聽聽別人班上的口號,多有氣勢,我們那個肯定壓不過他們。”

“要不我們聽聽後邊班級現在喊的什麽,偷用他們的就完事了,反正我們先出場。”

“去,能別這麽損嗎?”

“好像誰在乎喊什麽似的.......”

“算了,臨時想一個吧——來來來,大家集思廣益一下,想想有沒有什麽可喊的口號,要有氣勢的那種。”

“三班三班,明年高二,後年高三。”

“三班三班,高一三班,再說一遍,我是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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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還是聽聽後邊班級喊得吧。”

周默和許子心站在班級隊伍最前面,一個拿着彩旗,一個拿着班級牌子。

開幕式全校都穿的校服,上身都是一樣的深色毛衣背心、粗糙的白襯衫,女生下裝是百褶裙,男生是褲子,針腳都很粗糙,一個學期也就穿個一兩次。

周默凍得不行,一直在跺腳,“再不讓我走完方隊回去穿衣服我就要凍死了——”

許子心很有先見之明地穿了外套,脖子上還有一條圍巾,毫無憐憫之情地打量了她一眼,“你傻啊,把衣服穿過來,一會兒入場的時候脫在一邊不就行了。”

“我怎麽知道要這麽久.......我穿的白外套,不想随便脫在一邊。”

許子心皺起眉毛,“也是夠麻煩的你........”

嘴上雖是這麽說,但他還是把手上的彩旗遞給了旁邊的人,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周默。

後者一愣,沒接過來。

“怎麽還想我給你披上嗎?”許子心開口催促。

“哦.....”周默把手裏拿的班級牌也暫時給了別人,把那件對她來說太過寬大的外套穿在了身上,本來在許子心身上就是長款的外套,在她身上直接蓋到了小腿上。

“弄髒了你要給我洗幹淨。”許子心一邊扯了扯自己的圍巾一邊提醒她。

“知道了,”周默答應了一聲,擡眼看他,“你這麽好心我真是不習慣.......”

“我哪天不好心?我是樂于助人的三好學生。”

“喲,你知道三好學生哪三好嗎.......”

“身體好,人品好,人緣好。”

“你還真會避重就輕。”

沒說幾句,隊伍往前挪動了,操場的音響聲很大,他們在隔着一百米的小操場都能聽見聲音。

三班後面只有一班和二班,算起來是全校倒數第三個出場,但前面隊伍一走動起來,很快也就到他們了。

結束了開幕式,各個班回了自己位置坐好。

周默把衣服還給許子心,“你是不是報了一百米?馬上要檢錄了吧?”

許子心把衣服随手放在自己位置上,也沒打算再穿,答應了一聲,“快了吧,我差不多過去了。”才說完,便自然地脫了毛衣背心和襯衫,露出裏面的白色T恤。

接着又一把拉下寬松的校服褲子。

周默下意識側過頭。

許子心裏面還有一條運動短褲,褲腿在膝蓋上面10厘米左右。

他邊脫邊問周默,“對了,我們班要是運動會拿了名次,學校怎麽獎勵啊?”

“有獎金,集體第一名一千,單人500。”

“全校比還是年級比?”

“集體分年級上比,單項全校比。”

“我知道了”許子心給自己緊了緊鞋帶,“想想班上有了這一千塊幹些啥吧。”

“你不知道我們學校有體訓生?”

“知道,所以呢?”

“.......行吧,別打臉。”

“等着看吧”

許子心說了這句,便邁着他的線條勻稱的兩條大長腿離開了。

他在檢錄處遇上了餘悸,對方又一次作為學生會的幹部參與到運動會的秩序管理中了。

餘悸在跟參賽者對名字,另一個挂着工作牌的在給選手發號碼。

許子心在一年級的最後一個小組,號碼暫時發不到他那裏,餘悸經過他跟前點名的時候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清理了八個小組後,他們就被餘悸和另一個學生會幹部帶到了跑道上。

跑道清理完,很快,信號槍指向天空,終點處的裁判椅上坐滿了人。

“砰——”

第一組出發,第二組準備。

許子心一邊拉伸着胳膊和腿一邊狀似不經意地瞥一邊立着的餘悸。

餘悸沒穿外套,穿着單薄的校服,戴着他平日那副黑框眼鏡,低頭盯手裏的秩序冊的時候有點像書呆子。

看了好幾眼,餘悸再遲鈍也應該察覺到了。

許子心假正經地叫了他一聲,“同學,麻煩你過來一下。”

餘悸擡頭看了他一眼,面色有點冷,但還是朝對方走了過來。

因為許子心是最後一組,後面沒有人,餘悸便繞到了他後面。

“怎麽了同學?要棄賽的話直接下跑道就行了,不用打報告。”

“......不是,”許子心站到他跟前,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胳膊,手法有趁機占便宜的嫌疑,嘴裏卻問得很溫柔“你不冷嗎?”

還沒等對方回答,又捏了捏手臂,“你怎麽連保暖衣都沒穿。”

餘悸縮了一下,不怎麽習慣許子心在公衆場合對他動手動腳,“你幹嘛........外套在教室,我覺得不冷。”

“還說不冷——”許子心的手滑到了他的手掌,“你手都涼透了。”

“別——”

正巧前面的號碼布發到了最後一組手上,餘悸拿過來塞進了許子心手裏,自己往後退了一步,“快戴上吧。”

許子心只好低頭自己戴號碼,那東西四個角上都有別針,用來固定在參賽選手胸前的衣物上。

但他有些笨手笨腳,才打開第一個別針就紮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咝——”

“我想知道有沒有人曾經因為弄不好別針而棄賽的........這東西也太不好弄了。”許子心翹着一只食指,繼續去弄其他別針。

餘悸站着看他艱難地弄好了第二個,實在有些看不過去,靠近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你怎麽這都不會弄——”

許子心一怔,微微低頭,下巴就蹭到了對方柔軟的發絲,聞到了對方身上帶着點奶味的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沐浴液味道,心裏一動。

餘悸固定好了最後一個別針,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麽,深深地吸了口氣,“好了”。

他正要退後一步,忽然背後被碰了一下,便輕輕地貼上了許子心的胸膛,背後有兩條手臂輕輕地摟了他一下。

只是很輕的一下,又放開了他,讓人一時察覺不出這是個擁抱。

許子心的聲音很輕,在他的耳邊,“還說不冷,你的指尖好像冰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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