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基因療法
基因療法
見自己勸不動她，魏帆就識趣地閉嘴了，端起保溫桶舀了勺粥喂到她唇邊。
邱爽搖了搖頭。
“吃點吧，爽姐。”魏帆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你要是倒下不幹了，臺裏那幾個拉幫結派的肯定開心死了，她們巴不得你不幹呢。不蒸饅頭争口氣，就是為了她們，你也要堅持住啊！”
這話放以前，邱爽百分百能聽進去，但放現在，她覺得無比可笑。
魏帆納悶：“爽姐，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你回去吧。”邱爽沒多少力氣同她說話。
“等秦大哥來了我再走，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魏帆還是很有責任心的。
邱爽扭頭看着她，語氣柔和了些，“回去吧，我沒事。”
“不行，你要我走可以，那你把粥吃了，吃完我就走。”魏帆跟她講條件。
她的表現讓邱爽覺得有幾分可愛，于是為了不辜負她的好意，邱爽勉強吃了幾口白粥。
“夠了。”她拒絕她再喂。
魏帆試探道，“再吃一口？”
“不用了，你回去吧。”邱爽還是趕她走。
魏帆合上保溫桶蓋子，“要不我再給秦大哥打個電話？”
“我自己打。”邱爽下意識的藏起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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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好吧，我真回去了？”魏帆站起來，再次确認。
邱爽點了下頭。
背起挎包，魏帆在病房裏掃視了圈，然後出去又回來。
她帶了壺熱水和一只杯子回來，把杯子放在床頭桌子上，倒了幾乎滿杯的熱水，她說，“爽姐，等水涼了再喝，喝完你就叫護士給你倒。對了，這個套間有廁所，你不方便就讓護士扶你去，鈴在這，你按下就有人來。”
難得這麽年輕的小孩還如此細心，邱爽頗為感動，對她又點了點頭，看她的眼神也有了點不一樣。
一步三回頭的魏帆，“那這次我真走了？”
“走吧。”邱爽輕聲回。
魏帆這才離開。
病房裏只剩了邱爽一個人，她閉上眼睡了會兒，睡夢裏卻全是昨天秦暖風和她吵架的片斷。
她回憶起秦暖風和她的校園戀愛，兩人從十六歲起就對彼此有好感，高中三年他們談了三年，但沒有影響成績，反而在秦暖風的輔導下，邱爽的成績突飛猛進。
那時他倆談戀愛最經常去的地方不是書店就是圖書館，即便是快餐店或者網吧，秦暖風也要掏出課本給她講幾題。
邱爽不愛聽老師講的課，唯獨秦暖風講的，她全愛聽。聽累了她就靠在秦暖風肩頭，偷偷親他幾下。
秦暖風是個正經人，每次被偷親都紅臉，還不敢親回去。他還教育邱爽，“你羞不羞？”
這時候邱爽就樂得咯咯笑，笑他膽子太小，連吻都不敢接。
直到兩個人上了大學，滿了二十歲，才同居到了一塊。邱爽問他為什麽以前不敢跨越雷池半步，秦暖風還理直氣壯，“因為現在我能娶你。”
邱爽這才領悟，對啊，二十歲的女孩才能領證，這家夥是奔着結婚去的。
……
回憶大多甜蜜，邱爽的眼淚卻流了一遍又一遍，她曾經想象過無數遍将來會和秦暖風組建一個三口之家還是四口之家，可突如其來的打擊，令這些想法都化為了泡影。
——嗡。
手機屏幕亮起，是林曉曉的來電。
“喂，邱爽？”林曉曉聲音急切。
邱爽嗓音暗啞，“是我。”
林曉曉：“你在哪，我有事跟你談。”
邱爽把定位發了過去。
“你怎麽在醫院？”林曉曉記得這不是秦暖風就職的單位。
“沒什麽。”邱爽不想說。
林曉曉沉默了會兒，“幾層幾室發給我，我馬上到。”
挂斷電話後，邱爽把詳細地址發了過去，然後找了面紙擦幹淨臉，再從包裏翻出藥，就着魏帆先前給她倒的涼白開，吃下了肚。
吃好藥，她昏昏沉沉睡了片刻。
走廊裏一陣急促腳步聲，有人跑到她病房門口，擰開了門，喊她，“邱爽？”
邱爽半睡不醒的盯着窗簾。
“你哪不舒服，嚴不嚴重，醫生怎麽說的？”林曉曉晃了晃她胳膊。
邱爽被她晃醒了，喉嚨幹啞的回了句，“我沒事。”
短短幾十個小時沒見，邱爽的氣色就已經比昨日差了許多。林曉曉哪裏知道她經歷了什麽，只是感嘆，“你都憔悴成這樣了還說沒事，秦暖風怎麽沒來看你，你是不是沒告訴他？”
“他不需要知道。”邱爽聲音不大，态度依然堅決。
林曉曉替她難受，“你不讓他知道，是打算怎麽辦，瞞他一輩子，還是……”
“我不能拖累他。”邱爽望向她，“你能不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邱爽，我理解你為什麽不想秦暖風知道這件事，因為你愛他，你希望他過得好。可你忽略了一個前提，秦暖風他也愛你，他真的愛你，他要是哪天得知真相，他會活不下去的。”林曉曉大致猜出了邱爽接下來要做什麽。
本來邱爽以為自己的眼淚都流幹了，再也流不出了，但一聽到秦暖風也愛她這話，邱爽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這是她少年時就愛着的人啊，她怎麽會不明白他有多愛她。
林曉曉抱着她安慰，“你相信他，他不會抛下你，也不會不管你，你不是他的包袱，也不會拖累他。無論選擇多少次，他都一定會選擇和你共同面對，而不是逃避。”
邱爽哽咽許久，“謝謝你，曉曉。”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勸你跟秦暖風坦白。”林曉曉擦了擦她的淚水，“我來是想說，你的病有希望醫治，但不是傳統療法。”
猶如絕望中的深淵中生出一簇火苗，邱爽依稀看到了希望，她專注地盯着林曉曉雙眸。
林曉曉繼續說了下去，“是基因療法，可能還涉及基因改造，具有相當高的風險……”
“我願意。”邱爽不等她說完就決定了。
“你不怕……”林曉曉還想提醒她。
邱爽更加确定，“不怕。”
這并非小事，林曉曉想了想，“還是要對秦暖風隐瞞嗎？”
“是。”邱爽想到了其他事。
林曉曉無奈，“好吧。”
邱爽起身要上廁所，林曉曉抓着她胳膊扶着。等她上完廁所，林曉曉又問，“要不要跟你爸媽說一聲？”
“不用。”邱爽是個獨立的性子，不喜歡別人為她煩憂。
這讓林曉曉有點堵得慌，她坐在陪護床上，調侃她，“你是盤算着料理好一切事以後，自己一個人找個地方自生自滅吧？”
被說中心事的邱爽沒出聲。
“你是不是還想跟秦暖風離婚？”林曉曉和她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她那點心思，林曉曉稍微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邱爽靠在枕頭上，動了動眼珠，嘴唇也跟着抿緊。
“我勸你啊，別動這個念頭。其他人還好說，秦暖風什麽性格你不了解？你要不給他個正當理由，他死都不可能跟你離婚。”
林曉曉開始充當感情大師，“退一步說，哪怕你有正當理由，就憑他那個腦子，他也能給你掰扯回來，離婚這事你真別想了。”
然而邱爽不信這個邪理，“沒了誰都能過。”
“你要死了，秦暖風能為你哭喪一輩子。”林曉曉作為旁觀者，看得最清楚。
“他不會。”邱爽想到她老公身邊從來沒缺過愛慕者，就覺得林曉曉的話說得太不切實際了。
林曉曉懶得和她争，“好，不信走着瞧，你就折磨他吧，到時候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
哪有那麽多矢志不渝的愛情，邱爽壓根不信這個。在她看來，離個婚不過是尋常事。地球離了誰都能轉，秦暖風不跟她在一塊，找其他人照樣過。
為了朋友情誼，林曉曉非常講義氣的留下陪她過夜。
*
做完手術，做好消毒流程，秦暖風回到辦公室，打開手機就見幾個未接來電彈了出來。
他嘴角上揚，心想邱爽到底還是沉不住氣，這冷戰才進行了半天，就憋不住的給他電話轟炸。
算了算了，男人還是大度點吧。他點開號碼，正準備打回去，可轉念一想，邱爽這會兒應該還在錄節目，估計不方便接，還是等明天早上回來了再當面聊吧。
回家路上，他特意去找了花店買了束小雛菊，這是邱爽上學那會兒最喜歡的花。随後他又去蛋糕房買了黑森林蛋糕，這也是邱爽最愛吃的甜品。
帶着小禮物，秦暖風哼着歌回了家。他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邱爽了，等着她來跟自己認錯，然後死皮賴臉地求和好。
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笑。
把蛋糕放進冰箱，鮮花插瓶裏，秦暖風為自己做了個蛋炒飯。他舒舒服服泡了個澡，臨睡前還在房間裏噴了邱爽最喜歡的一款香水。
只不過到了第二天，秦暖風睡醒也沒見邱爽回來，他在屋裏找遍了也沒找到人。氣鼓鼓的他，當場打電話過去質問，“說話。”
那頭傳來咳嗽聲，邱爽聲音疲憊，“有什麽事？”
“你人在哪？”秦暖風氣死了，自己老婆整夜不歸，居然連個電話也不打。
電話裏邱爽異常冷漠，“你沒事我就挂了。”
“邱爽，你是不是要造反，我還以為你昨天打那麽多通電話是想跟我認錯，看來是我誤會了。你把地址發過來，我今天休息，有的是時間跟你鬧。”秦暖風只想快點見到她。
嘟嘟嘟……
電話挂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