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輝回到局裏以後讓人通知了所有認識李天然和陸菡秋的人，挨個聯系讓他們配合談話。目前最緊要的是找到消失在衆人眼中的李天然，雀婉三天兩頭到局裏報到已經讓人很眼熟她了，劉寶又是出現過一次的軍人氣質印象深刻，就是對後面跟來的一身奇裝異服打扮的雀奕引人注目。
“什麽叫奇裝異服me des Garcons今年最新款，上個星期前城市廣場從淩晨排隊排到早上十點才買到的，這是一種時尚一種潮流，懂？”
何梅梅：“我好像聽見了時尚編輯在語音播報的聲音……”
劉寶：“你排了一個晚上？”
雀奕：“哦，我請黃牛代的。”
雀婉：“……”
林輝聽的一頭霧水表示不懂現在這幫年輕人的審美是什麽，買一雙鞋子一件衣服需要淩晨排隊？那是鑲金還是鑲鑽了！
“你是女孩子嗎，我頭一次見有男的像你這樣？”
“我怎樣！”
劉寶：“就……基裏基氣樣。”
雀奕：“……我去你大爺。”
“等下住手！住手！”林輝大吼一聲，及時制止了他們兩個動手的災難。雀婉把雀奕拉到一邊，溫柔如水的眼眸靜靜的望着他，就足以讓雀奕哼哼唧唧什麽氣焰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五哥。”每當雀婉這麽叫他時雀奕就知道她要生氣了。“你再這樣我就和三媽媽說讓你回去了。”三媽媽就是雀奕他媽，也是雀婉的三伯娘。
“我不跟他計較。”雀奕抱着手站到一邊生悶氣去。劉寶顯然不受影響，看樣子他是真的無法理解花十幾個小時或者一整晚不睡覺排隊去買這些身外之物的做法。他想不止他無法理解，就是營裏和他一樣的很多兄弟都無法理解，畢竟他們除了出任務就是在訓練，除了便服其他作戰、訓練的衣服都是統一配置的。
雀婉：“剛才不好意思。雀奕有打到你嗎？”
剛才些許混亂，雀奕被林輝一把抱住，成功把他帶離戰場。劉寶這才尴尬的撓撓頭：“沒有，他打不到我的。”他有點害怕雀婉生氣，覺得他欺負她哥哥了。
“雀奕他沒有惡意，每個人的價值觀念不同，欣賞的事物不同，追求的标準也不同，”雀婉語氣平緩輕柔的說：“如果有不能理解的地方可以不用去理解的，只要自己覺得好，是平凡還是貴賤都沒有關系。”
劉寶提着的一顆心放下，嗯嗯嗯的點頭不止，直到看見雀婉朝他微微一笑走開後才反應過來。“老大，雀小姐護短的樣子也好溫柔啊！”他不承認，他剛才确實是故意欺負雀奕來着，這大概就是年輕人之間磁場有問題吧。
周時越：“……”
這短短的小插曲讓林輝有了新的思路，他安排人過來：“去查查和李天然認識的所有人的家世背景。陸菡秋的資料先給我一份。”
何梅梅過來把資料給他，站在雀婉身邊道：“我們問了相關人員，其中一個是她陸菡秋的好朋友，陸菡秋和李天然見面是她自己主動發起的邀約。說是因為感情上的關系，要和李天然談談，誰知道這一談不僅沒談好，人也沒了。”
“戀人關系？”
“據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大家都認為李天然和陸菡秋是情侶關系，也曾看見過他們有親密舉動，不過陸菡秋最好的朋友說大部分都是女方主動，最先追求的人也是她，李天然從來都是有需要就找她，沒需要就不理會的态度。”何梅梅一說完，周圍都安靜了。
這個有需要和沒需要聽起來就很引人深思了，在場的男人都心知肚明相視一眼，就連常年待在部隊一心訓練的劉寶漸漸的都明白了，只有雀婉一頭霧水。
“那不就是炮，炮……”雀奕被劉寶快速的堵住嘴：“不要玷污了婉婉小姐姐的耳朵！”
雀婉：“……”
後續有人将能聯系到的認識李天然和陸菡秋二人，相關人員的口供拿過來給林輝過目，等他翻看完後突然道：“你們都是敬大的學生，平常交的朋友除了志同道合，家境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吧？”他看向雀奕和雀婉兩人。
“不一定。應該說大部分玩的好的都是同個宿舍裏的。”雀奕摸着下巴回憶：“當然也看人品。”
雀婉回視林輝的目光，她搖了搖頭：“我和她們不熟。”她神情誠懇，倒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還有人露出疑惑，想更進一步問她，被雀奕盯着一時忘了要說什麽：“我的朋友就是婉婉的朋友，你們要問就問我。”
林輝搖了搖手上的資料：“那你知道，李天然身邊圍繞的一群人，不談是否志同道合，人品如何，光是家世上來看就不對等嗎。反而，這些人普遍的家境都很貧窮，有一兩個只能算是小康，這像什麽？”
“一條船上的人……又像利益結合在一起的。”雀婉若有所思的将他的話補充完整。
“對，絕對是有什麽目的，又有什麽利益讓他們聚了一起。”
雀奕脫口而出：“不會是聚衆賭｀博買彩｀票吧。”林輝面有所思的盯着他，雀奕一臉疑惑回應：“怎麽了？我亂猜的啊，也不是不可能啊，我們院那條小路上彩｀票小廣告很多的。”
對，要說什麽是最無孔不入的絕對是廣告了。敬大的保潔叔叔阿姨們清理都清理不及，曾經有一條路上還是幹幹淨淨的一個晚上過去了，連樹幹上都被貼滿了廣告。最後還是敬大請了好些保安整晚巡邏，控制校區入口，就連外賣都禁止入內以後情況才有所改善。
林輝對周圍的同事道：“去查。”
從局裏出來，在劉寶去買水的空隙，雀婉和雀奕站在門前的大樹下四目相對。“你剛才沒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毒辣的日光讓雀奕眯起眼，在他視線中雀婉面色紅潤，神情淡然。
他笑了，“婉婉，這事和我們又沒關系，扯上以後家裏大人們還以為是我們幹了什麽缺德的事，你想我挨罵嗎？”
雀婉踮起腳，在雀奕微僵的姿态中用紙巾擦去他耳邊的薄汗。“你不怕的，就是小時候大伯打的你滿屋子跳，之後你還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三媽媽氣的說要換個兒子你都無所畏懼。”她輕言細語的，後面漸漸帶了笑意，往事仿佛成了一幅幅畫浮現在腦海裏。
雀奕瞬間變臉，還好這裏沒其他人聽見。“我怕了你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雀婉一說他就覺得害臊。
“那你說不說？”
兩人對視，最後雀奕在那一汪清水的眼眸中服軟。
“你知道我們學校裏很多學生生活費不夠會自己兼職吧，有人選擇去食堂打工，有人去做家教，有的去網上找兼職，有的跑腿幹點小生意。”
雀奕：“一開始只是零零散散的學生自己做自己的，後來不知道是誰組建了一個群，只要有活就往群裏發，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兼職的工作正當正規，又是同校同學發的這個群就保留下來了。”
高校産業鏈逐漸在學生中興起，有的自己創業有的還在兼職，雀婉在宿舍裏也聽室友提及兼職的事，只是那時候正是她被李天然糾纏的最頻繁的一段時間，鬧的風風雨雨。直到她發現宿舍裏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雀婉很快意識到因為自己的事影響了她們，她在大家都不上晚自習的一天向她們表達了歉意，之後雀奕把李天然告到系主任那裏才了事。
“跟這個有什麽關系？”
雀奕：“當然有。有利益就有是非，在這個大群下面衍生出許多小群，老手逐漸成為兼職任務的二道販子，甚至有些兼職已經被轉手了四五次。人多活少，錢被層層刮下來跟不剩多少，後來……”
雀婉凝神。
雀奕瞥見不遠處拿着水過來的劉寶，在他聽見之前快速道：“有人開了不正當兼職的先例，表面上是正當兼職，私下裏幹的不知道是什麽肮髒勾當。”他滿面嫌惡，有很多都不合适告訴她。
“所以，婉婉和你和我都沒什麽關系，不去管就不會惹的一身腥。”雀奕擡手接過劉寶抛來的水。“什麽腥？你們在說啥？”
“說你肯定沒吃過我們敬州的魚，一點也不腥。”
劉寶不相信的表情找雀婉确認，她點頭沒有戳破雀奕的話：“找地方去吃飯吧，每次來都吃這裏的食堂，不太好意思。”局裏食堂也是要刷卡收費的，雀婉去吃每次都刷的何梅梅的卡，對方不要錢，她只有飯後買下午茶給她。這次因為何梅梅忙的午飯都趕不上，林輝後續也沒什麽事讓他們幫忙就把他們趕出來了。
雀婉笑着說：“今天帶你去一家很好吃的飯點，有野生桂花魚，荔枝炖雞，還有開胃小食。”
“那咱走啊！”常年吃食堂的劉寶躍躍欲試的樣子，樂的嘴都笑開花了。雀奕哼了聲，看他沒那麽礙眼了，讓他們上車，他走了一步頓住腳步。後面像小時候抓住他衣角的雀婉輕聲說：“五哥，人間缺少正義，我們不是什麽使者，但求無愧于心。”
劉寶正好在這時回頭：“心，雞心嗎？這個我也能吃的不挑嘴，不挑嘴。”
“……”雀婉：“好的。”
雀奕：“閉嘴吧你！”
劉寶笑眯眯的道：“對啦，我們要去的飯點叫什麽，在哪裏？”他拿起手機定位。
雀婉松開抓住雀奕衣角的手，過去給劉寶指點：“星橋路，嗯……就是這裏。你？”她看着他熟練的切換頁面把地址發送給一個名字熟悉的人。
“宋中校說老大也在那片地方，問我們現在在哪兒，他等我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