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高荷花很擔心雀婉。夜裏收到消息的時候一個晚上沒睡好, 把雀光正踹下床好幾次, 任他怎麽哄也哄不好。

“都是你手下那個當兵的!硬要帶着我女兒去敬州, 她明明在我身邊好好的。”

“那個人叫什麽來着,周什麽?就是他,上次帶我女兒出還讓她餓肚子, 這次我們寶貝兒不知道會被冷落成什麽樣子。”

“他叫周時越, 省城老周家的長子。”是那一輩省城太子哥兒裏最拔尖兒的, 在他親親老婆高荷花這裏還是被罵的狗血噴頭。

“上次來家裏吃飯那個, 也不是他要帶寶貝兒過去, 是敬州警方聯系,任務相關,他護送過去。”

高荷花冷笑, 她才不管這些, 她就記住女兒兩次都是被他帶走的。“給我訂機票,我要去香洲城,一幫糙漢子哪會照顧女人!不行, 我不放心,快送我過去。”

高荷花覺也不睡了,烏漆墨黑的天沒亮衣服都沒收拾就要出去, 雀光正很想勸她天亮再去,但他心裏也急為女兒擔憂,只是心态比老婆更穩又是領導,更加不能沖動。

原本對周時越印象還不錯的高荷花因為雀婉在香洲城出事一下好感就變了。

讓雀光正說周時越這好感敗壞的也有點冤,畢竟雀婉參加的志願者活動, 說來說去都和他不相幹。但是這些在護崽子的老母親身上,不是理由都是理由!

雀婉就是高荷花身上的肉,掉下來了也要被細心呵護捧在手心裏不能摔的易碎寶貝小心肝兒。只要雀婉好,她看什麽都好,雀婉不好,都等着瞧!

遠在香洲城的周時越對這些變化毫不知情,但這不妨礙他從接到雀光正的電話裏聽出一些不同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是他敏銳的直覺。

“咳,事情就是這樣,婉婉她媽今晚就到,你看怎麽安排……萬一有什麽,咳咳你擔待着點。”就是雀光正也不好意思直接跟周時越說,我老婆因為你沒照顧好我女兒所以不遠千裏來找你麻煩來了。你完了。

他含糊的說完就挂了電話,也不管周時越怎麽想,說到底雀光正一想到老婆氣勢洶洶過去的樣子不僅沒替年少有為的後背捏把汗,反而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期待。

難道他以為他女兒的叔叔是這麽好當的?占便宜是吧,餓着她是吧,我老婆來教你做人啦!

和爸爸通完電話,再把手機轉交給男人,雀婉在旁邊看見周時越越發沉默的樣子,疑惑她爸爸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麽。

“我媽媽是晚上到嗎?”

對方忙音,結束通話。周時越把手機塞回口袋裏,眼神平靜如波的看向病床上的年輕女孩。

“我對你好不好?”他突然問。

怎、怎麽問這個。雀婉茫然了,她警惕的瞪着周時越以為他又有什麽不懷好意的怪招調`戲她。

周時越伸手撓她下巴。再問:“叔叔對你好不好?”

誰能相信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會問出這些話,雀婉防備心更重了,但周時越一直盯着她不放,大有她不回答就一直逗弄她。

雀婉不得不礙于對方威懾細聲細氣的回答:“挺,挺照顧我的。”

黑眸一沉,硬要逼她說出個好字來。

雀婉拗不過他,不情不願的說:“好,好的。”

後腦勺被人摸了一把,“記得岳母問起的時候也要這麽說話。”

周時越冷漠的臉上流露出滿意之色。

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雀婉很快反應過來他為什麽要這樣了。知女莫如母,知母莫如心頭肉。

雀婉就是那塊心頭肉!她無不訝異的脫口而出:“你是擔心我媽媽來了,找你麻煩嗎?”

周時越:“瞎說。”

雀婉不信的瞧着他,嘴角忍不住上揚,像在打什麽壞主意。“你放心,媽媽來了如果問起你,我會像你交代的那樣告訴她的。”好是好,但是好在哪裏,周時越就別怪她啦!誰叫他老欺負人,悶騷的臭男人。

周時越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只是他卻不打算戳破她。

高荷花來的十分迅速,得知她過來的消息雀奕從早上開始就對着周時越冷笑,似乎已經見到護短的四叔母怎麽教訓周時越的場面了。

然而他和雀婉都意外的是,被送到病房的高荷花居然對男人和顏悅色,贊賞有加,不知道被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特意跑到雀婉病房不走的,打算看好戲的雀奕眼珠子都快脫眶了。

“還是周上校安排的妥當,怕我不熟悉香洲城還專門開車去接我,碰上飛機延誤還等了我兩個小時。”

“你們的事我都聽周上校說了,他就算在外面出任務還安排了其他人保護你,只是沒想到突生意外,幸好趕了回去。”自然災害誰也控制不了。

高荷花一副就在現場心有餘悸的樣子拍拍胸口:“老天爺哦,聽當時搜救的小夥子說,當時天色很黑,連生命探測儀都探測不到你們。是周上校回來帶人去了最危險坍塌最危險的地方,不肯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細心查找才發現了你們的動靜。”

高荷花口中的小夥子從門口悄悄探進來幾個頭,不是劉寶方順他們是誰。

“這次真要謝謝周上校,老天有眼,寶貝兒要是有什麽意外,就是在割我的心頭肉啊。還有你雀奕,你讓我怎麽和你三哥三嫂交代。”

雀婉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還有其他原因他們被發現的時間才耽誤了這麽久,看向周時越的眼神變的不好意思。

她剛才還想和媽媽告狀來着,現在說周時越欺負就是忘恩負義了,雀婉心裏過不去,在周時越的視線裏乖乖的說:“謝謝你。”

雀奕雖然覺得這姓周的肯定添油加醋了些什麽,但是被救是事實,他也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雀婉對他充滿感激,而男人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愉悅。

“以我和政委的關系,雀夫人叫我名字即可,不必客氣。”周時越淡淡道:“我對雀婉……”

高荷花睜大眼睛,其他人屏息靜氣。

“就像家裏人,她很乖讨人喜歡,誰都不忍讓她受苦受難。”

卧槽這還是老大嗎!說的話這麽漂亮。

門口方順他們渾身一震,和他們反應一樣的是雀婉。這話裏深意除了不知情的高荷花誰會不明白啊,他竟然這麽大膽的暗示,聽到雀婉面紅心跳不敢有一點不對的反應。

奈何這話聽着一點沒毛病,高荷花重點放在自家姑娘讨人喜歡上面,沒錯,她生的女兒就是好寶貝,誰都不能讓她受苦。

一番寒暄下來高荷花對周時越的稱呼已經從“周上校”變為“小周”再到“時越”了。

剩下的時間裏,周時越留給他們獨處的時間,雀婉和雀奕被高荷花好一陣噓寒問暖,期間又有醫生進來告訴她兩人的傷情是否嚴重。

雀婉是有些許輕傷并不嚴重,手上的傷口也被及時處理了,已經在結痂了,只要小心照顧很快就能恢複,她随時都可以出院回家裏養着。唯有雀奕,他需要在醫院裏再觀察半個月。

然而後面半個月一過就要開學了,雀奕不可能一直住在這裏不回去他也待不住,于是在雀婉出院時也辦理了轉院手續。

高荷花從部隊裏出來就沒再回去,意思是就陪着他們一起回敬州照顧他們。雀婉當然沒意見,就是在醫院裏的這幾天眼看着她媽媽看周時越的眼神越來越慈愛。

“帥是真帥呀,比我當援軍護士那時候在部隊裏見過的當兵的都要帥。”

因為雀奕身體原因沒辦法做飛機,他們只好改為火車,從香洲城坐高鐵出發回敬州,路上需要四五個小時。

周時越有事走到通道門口的一角接聽電話,身板直挺英姿煥發,泯然于衆的氣勢與容貌吸引了不止一個人的目光。

雀婉聽着高荷花的誇贊,忍不住用美術生的角度将他描繪一遍,許是過于專注,讓男人敏銳的看過來,眼中寒意如冰卻在觸及她的那一刻頓住。

發現她在看他,周時越沒停止和電話那頭的人通話,只是原本站在裏面只能看見側影的他走出來一步,這樣位子上雀婉就能将他整個納入眼底再看的清清楚楚。

他回視雀婉,仿佛在說“給你看個夠”。

高荷花拿出保溫杯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小夾板上,忽然摸上她的臉:“寶貝感冒了?怎麽這麽燙?”

“沒,沒有啊,可能是我體溫的原因吧。”雀婉話語一噎,她端起水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對準熱氣吹了又吹。

高荷花不疑有他,摸摸她的額頭又不是太燙便放心下來。

這時周時越回來在前排重新坐下,雀婉新換的手機叮咚一響。微信裏姓周的發消息給她:說了嗎。

雀婉:???

周時越:岳母誇我,你覺得呢。

她不知道他耳目敏銳,聽覺異于常人,高荷花對他的誇贊他都聽見了,只是不見這個小家夥說點什麽。

雀婉:……

眼見男人有要回頭的意思,雀婉馬上回複:我媽媽說的都對。

她發誓,如果她不回複周時越後面做的事絕對會引起她媽媽的注意。

雀婉不想,只能忍辱負重回應。

誰知男人還不滿足,居然提醒她:是不是忘了還有一件你答應的事。

雀婉:什麽?

周時越:替我美言。

雀婉:……

看在那天夜裏他給她一線生機的份上,兩分鐘後。正準備戴上眼罩休息的高荷花聽見女兒柔柔弱弱的響起:“媽媽……”

“周,周時越上校,這段日子裏……他就像爸爸一樣照顧我。”

前排渾身放松的周時越臉上的悅色就在這一刻,一點一點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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