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隐紋
第37章 隐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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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門到地宮發生的事始作俑者都看在眼裏, 這人一身黑袍,似男非女,此刻正站在齊家宗祠內。
齊家家主齊宏正跪在祠堂, 雙手貼地, 袖口處露出一個大門圖案。
他跪的不是列祖列宗, 而是面前這個神秘人。
“門主恕罪,是屬下安排不周, 害得兩位堂主身隕,屬下這就去殺光他們!”
神秘人眼前的水鏡裏, 洛瓊拿出一張天羅網鋪散在地宮內。
天羅網乃洛家大能遺留之物, 是仙級法寶, 不受陣法影響。它懸在空中接住了掉下來的修士,剩下的十幾個火靈根見狀紛紛跳到網上,走向了生路。
獵物都被救走了, 黑袍反而更加滿意。
“不必, 已到絕境又現生機, 焉知這不是那些人的氣運?到是你家的氣運恐怕到頭了。”
齊宏伏得更低, 态度虔誠:“區區氣運,在大計面前不值一提, 便是要我全族性命也使得。”
過于狂熱的語氣在黑袍聽來稀松平常, 好像他們天生就該是這樣:
“嗯,不錯。此番也收獲了幾人, 你們且轉到暗處盯着他們, 尤其是那程不拾。”
“是, 門主!”
等齊宏應下, 門主揮散水鏡, 語氣謹慎地說:“石窟內有一人變數太大, 你們且去盯着,莫要讓她壞事。”
齊宏不解:“為何不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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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被天道注意,不可妄動。”
“屬下明白。”
門主不知想到什麽,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至于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齊宏才應聲,一堆牌位中的黑袍已經化作煙霧消失。
他起身與兩個元嬰修士交代一番,又問起了其他跟蹤對象。
“無極宗那位如何了?”
“東千風此次出行極為慎重,甩開了我們所有的窺探。”
“既如此……姬五不是在簡追身邊?便叫他去探。”
姬五已經去了簡追身邊,偌大的風居殿裏空空蕩蕩,只有簡追一人趴在桌上,不知在小本上記錄什麽。
他明裏暗裏打探着東千風的行蹤,只是簡追都沒有說。
他正無計可施時,一只冰涼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面前的簡追黑眼紅瞳,像索命的無常。
“不過是找來一群跳蚤,還想幹大事,真是又可笑又惡心。”
這是風無眠第二次附身簡追。他在梧田境中将魔種留在了魔子體內,只要神念驅動,便可在簡追體內醒來。
姬五如今修為不過築基八層,在元嬰中期的風無眠眼裏确實連跳蚤都算不上。
對死亡的恐懼讓他渾身顫抖,眼裏盛滿了哀求。他想求饒,風無眠卻不想浪費時間聽他廢話。
“也好,本少主纡尊降貴,幫你一把。”風無眠一勾手,姬五懷中便飄出一塊玉珏,那是與那群人聯系的媒介。
風無眠将它捏碎,放松掐住脖子的手幽幽地說:
“來,跟我念:東、千、風、在、照、月、城。”
“念!”
“東千風——在——照月城。”姬五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努力維持着清晰的口吻将這句話傳了過去。
這個人還有點用處,風無眠并不打算殺他,只嘆道:
“很好,若有一日魔子歸位,你或許也能記個小功,能讓你……死得痛快點,呵呵。”
姬五聽不懂這句話,只覺得毛骨悚然,他跪在地上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再擡頭,風無眠已經消失在簡追體內。
風無眠曾經是仙門中人,而現在的他身為一個心魔,卻還有一絲本性頑存,所以在魔宮內并不受待見,也就沒有幾個親信。
不久前他的本性又幹了件蠢事,連累他受傷,不敢輕易動用魔氣。
可恨的本性還趁虛而入,驅使着他去找那群跳蚤。
為了找到那群人,他也跟着東千風去了照月城。
照月城外的亂石窟內,路歸月化作洛瓊的模樣,拿着她的法寶救了剩下的人。
玉青琅幾人循着她的記號來了地宮,也在被救之列。
除了程不拾和玉青琅幾人,剩下的火靈根修士都對“洛仙子”再三道謝,等他們出去,背後勢力恐怕也會以為是洛家所為。
玉青琅見事情已了,傳音道:“歸月,咱們走吧。”
路歸月接下來還有安排,于是回道:“讓被抓的人先走吧,我還有點事。”
被抓的幾十人如今只剩十幾個,玉青琅随着路歸月的安排指示他們離開。
路口只剩下無極宗幾人和程不拾。
程不拾上前對着路歸月抱劍:“路道友,後會有期。”
“程道友,咱們的帳是不是還得算算?”路歸月恢複原樣,語氣不善地說。
程不拾想了想:“如果是洛瓊的事,程某不會說的。”
“誰管你說不說!你幫她殺我,便也死在這裏吧!”
路歸月說罷上前與程不拾打了起來,有了玉青琅的幫助,程不拾只能節節敗退。
無極宗其他幾人見是私人恩怨,便等在一邊沒有插手。
畢竟程不拾肯定會敗。
路歸月一招比一招致命,玉青琅又幫她擋住了程不拾所有的攻擊,使得程不拾毫無還手之力。他已經手腳齊斷全靠意念支撐,路歸月還沒有停手。
她在等變故出現。
她殺守門修士的時候那群人沒有出現;她又救了地宮中的修士,背後的人還沒有現身,到底要如何才能引出他們呢?
她以前以為必須得靠東千風才能引蛇出洞,但是今天,她找到了這群人的目的,有了新的想法。
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人,也可以不在乎那群修士,但是對氣運最強的程不拾他們一定會在意。
路歸月想到此處堅定了眼神,手中的蒼青脫手消失在空中,這隐形一劍一出,程不拾必死無疑。
而她等待的的人,也如她所料現身救人。
程不拾被兩個元嬰期修士救下,他們一身黑衣隔絕神識,根本探知不到身份樣貌。
路歸月有鲛珠相助,看到了他們袖口的花紋,是一扇熟悉的門,比梧桐殿的大門還要華麗大氣,似乎還隐藏着一絲道意。
“終于來了!”
她扭動着脖子松松筋骨,趁着他們給程不拾喂藥,隐了身形沖上前去。
“上!”玉青琅當即叫上所有人一起進攻。
加上玉青琅在內,他們四人都是元嬰期,救程不拾的兩人自然打不過。
他們擡起程不拾對視一眼,就跑回了地宮內。
地宮內的陣法元嬰期也無可奈何,路歸月祭出天羅網要追,卻立馬停了下來。
那二人回地宮後不知做了什麽,直接将中心的陣法摧毀。
路歸月扔出去的天羅網瞬間化為齑粉,粉塵散去他們也不見蹤跡。
中心的陣法消失,地宮下的青火也随之熄滅,地面上到處都是碎裂的鐘乳石,一道地下水流夾雜其中,流淌的不是靈水,而是骨灰與屍油。
混合着更加濃烈刺鼻的臭味,整個畫面腐朽淩亂,令人作嘔。
沒了陣法的束縛,積攢多日的怨氣與死氣如同山呼海嘯沖天而起,合五人之力卻只能勉強抵擋。
他們一同撐起防護陣,在漆黑的怨氣中亮起微光,像是飓風暴雨裏的海上孤燈,随時都會熄滅。
混雜的邪氣将五人當做可口的第一餐,而這個防護,則是它發洩的對象。
邪氣猛烈地沖刷着陣法,陣光也漸漸熄滅。
這些怨氣太過濃烈,如果全都逃出石窟,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想要将它們全部淨化難度太大,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
想到這裏的路歸月與玉青琅起了争執:
“歸月!你先走吧!”
“不!師姐,你先走!”
“你留下有什麽用?難道你能救我們嗎?”
如果這修仙界還有誰會知曉她的一切,還依然全心愛護,路歸月認為這個人一定是師姐。
于她而言,玉青琅亦師亦友,更是親人。
過往一次次舍命相護閃現在路歸月眼前,她在怨氣中用盡力氣大吼:
“便是死也不走!”
是,死也不走,吼完這一句,路歸月心底反而踏實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意識到,原來她早就有了重逾生命的東西。
這或許才是她自己的修仙路。
這危急時刻,路歸月卻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麽要覺醒,她好像找到了什麽。
只可惜她沒有機會了,這邪氣已經擊碎了他們的防護,所有人靈氣都已耗盡,再也想不出辦法。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一起活下來啊!
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穹頂之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是熾烈的正氣滿盈的火。
石窟之外有人一劍平削,穹頂不翼而飛。
路歸月擡頭,千丈高空之上站着一身白衣的東千風,他不言不語,身形筆直,手上拿着兵器譜排名第一的灼神劍,劍身正在燃燒。
他像是救世的神祇踏火飛劍而來,在危難時刻,他舉劍向地,從天而降。
他變成一條火龍俯沖下來,将這滿窟的貪嗔癡怨燒得一幹二淨。
亂石窟內的一切都毀在這場大火裏,無極宗的五人都死裏逃生,力竭後帶着慶幸倒進石灰與廢土中,激起漫天飛灰。
踩着烈火與廢墟,不染纖塵的白衣少年翩翩而至,他向着地上狼狽的路歸月伸出手,似親昵又似陌生的喊:
“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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