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第12章
第12章
穗毛一聽顧琰那造作的聲音，就知道他是裝的，可看見他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撲過去趴在了他的頭頂上：“你怎麽變矮了？”
說完又不知道感知到了什麽，在顧琰的腦袋上蹦了兩蹦：“你的靈力呢？！”
顧琰為了扮可憐，正努力醞釀情緒，聞言，吸了兩下不存在的鼻涕以示回應。
穗毛：“……”
步渝走到顧琰身邊，捧起他黏着咒印的手背看了看。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卻硬生生地把秦修吓得臉色發白。他一把拉過秦疏，幹脆利落地跪在了步渝面前：“宗主恕罪，舍弟不知這位小公子是宗主的人，多有冒犯，馬上就替小公子解咒。”
幻海莊好歹也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名門，其莊主落到步渝這裏，卻只有下跪的份，顧琰知道如今這修真界基本就是以天玄宗或者說以步渝為首，卻沒想到一家獨大，已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大哥！這咒……我也解不開。”秦疏輕聲道。
原本雙生咒就十分難解，何況既然已經被顧琰知道了幻海莊的秘密，他一開始就打算下死手，根本沒有留餘地。
秦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開始步渝闖進來說要來囚室的時候，他還慶幸還好前一夜将玩過的那些小孩子都給放了，沒想到轉而就聽說自己弟弟把人家侍從給綁了。他不知道顧琰是什麽人，但他很清楚，以步渝的性子，能讓他親自上莊來要的人，一定不簡單。
“我會幫你解咒。” 步渝沒有理會身後兩位跪得腿發軟的“當世名士”，他也不怕那咒術反傷到自己，拇指一點點蹭過顧琰手背上的咒符，“感覺疼麽？”
顧琰原本打算裝完可憐賣個乖，說句“已無大礙”抹掉這件事。可目光瞥到秦家那兩兄弟之後，突然心念陡轉。
這兩個禍害，留不得。
“弟子不才，不慎落入惡人手中，慘遭羞辱，自知丢了天玄宗的顏面。” 顧琰那張臉本就長得讨人喜歡，現在一番泫然欲泣、聲情并茂的演繹，看得穗毛都心肝一顫，差點以為他真得丢了貞操。
“弟子鬥膽，請宗主殺了秦疏。” 步渝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無欲無求，但顧琰知道他內裏十分心高氣傲，容不得別人欺負到頭上來。即使自己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侍從，但只要扯上天玄宗，步渝就一定會出手。這點從鹿承一事上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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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心中一驚，萬萬沒想到這看上去柔弱的小子說話竟如此直白。
他壓下心中的戾氣與殺意，端得一副翩翩公子講道理的樣子：“小道友何出此言，你如今衣冠整齊，毫發未傷，我弟弟一代名士，因一些誤會才冒犯了小道友，但并無惡意，小道友如何能說他羞辱于你？”
這個誤會是什麽，秦修自然是不敢說的。他打賭現在步渝還能不動聲色地站在這兒聽他們辯駁，必然是不知道他和秦疏曾經擄了大量的孩子進莊，不然……
反正現在人去室空，若顧琰想用這個來咬他，他也可以抵賴。
“自作聰明。” 穗毛趴在顧琰頭上小聲嘀咕。他舔舔貓爪，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打從顧琰出事，他就已經把幻海莊裏的勾當和地靈石上下咒的事全都和盤托給步渝了，只不過是套用自己主動救樊星的名義，很小心地沒把顧琰賣了，他很有自信經過自己聲情并茂的描繪，一定會讓這對兄弟祭出自己的子孫根。
顧琰對于秦修的辯駁很不以為然：“莊主才是何處此言，令弟在我身上做了什麽，豈是光看表象就能看出來的？不如我現在脫了衣服，咱們檢查清楚再說。”
有步大宗主在這兒，諒他們也不敢真得讓他脫衣服。
秦修心裏很想說你脫啊，可一看到步渝那張臉，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步渝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直到此時才拉着顧琰的手走到那對兄弟面前。
秦修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秦疏雖然沒什麽表情，但心裏也是七上八下。
“起來吧。” 誰都沒想到，步渝居然說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在場所有人，包括顧琰，瞬間面露錯愕。
“不是，這……” 穗毛要說話，被顧琰及時攔住。
步渝側目看着顧琰：“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殺的。”
顧琰還沒回味過來這句話，秦修已經反應迅速地拉着秦疏道謝。秦疏低下頭的那一刻，朝顧琰露出了一個惡心又張揚的笑容。
“可怪我？” 走出幻海莊，步渝問道。
當然怪！該殺的不殺！
“原就是弟子任性，幻海莊乃當世名門，牽一發而動全身，宗主權宜之下做出如此決定，弟子并無怨言。” 看樣子還是要等将來他親自動手，就是不知道這段時間裏又有多少小美人要插在牛糞上了。
而且地靈石也還沒到手……
步渝看着一臉乖巧的顧琰，兩人對視片刻，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嬌笑聲：“這哪裏是不怪，在變着法地說你顧忌幻海莊呢。”
顧琰看着遠遠走來的小姑娘，一時驚愣：“婵兒？”
剛才一門心思想着秦家兄弟的事，這小姑娘什麽時候從自己手上脫出的他倒沒留意。而眼下……他總覺得那張清純可愛的小臉上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步渝面無表情地看着婵兒。
“東西已經給那對龜兄弟了。” 婵兒對步渝笑了笑，随後一把抱住了顧琰的腰，精分道，“大哥哥，他們真是太可惡了！不過你放心，他們欺負了你，宗主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顧琰一臉迷茫，身上忽然傳來一股劇痛，他發出一聲悶哼，痛苦地彎下了腰。
步渝趕緊從後頭扶住他的肩膀，對婵兒道：“鬧夠了沒有？”
後面婵兒說了什麽，顧琰已經聽不清了。等他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兩日後了。
穗毛趴在床尾，呼嚕打得震天響，看樣子自家主人的昏迷并沒有給它造成任何心理負擔。
顧琰蹬蹬腳，想把肥貓踹醒，卻發現怎麽都夠不着。
他停頓了會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身上還在陣陣發疼，顧琰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他驚悚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比前兩天又小了點！
“喵……” 穗毛正夢到自己和樊星拜堂，被顧琰起床的震動給震醒了，他看着眼前幾乎已經萎縮到六，七歲模樣的顧琰，“你醒啦？！诶，你別亂動，扶鳶仙姬關照了，除非有人抱有人背，不然你連這床都不能下。”
“扶鳶仙姬？” 顧琰愣了下，這個稱號不就是……
“怎麽，你還不知道？” 穗毛在床上打了個滾，踩着顧琰的小腿撲進他懷裏，尋了個舒适的地方靠着。
“快說。” 顧琰擰巴了下穗毛的耳朵。
穗毛欲哭無淚，很快就在“韓信能忍胯下之辱”的覺悟中招供了。
扶鳶仙姬是聞名三界的神醫聖手，本名步婵，是步渝一母同胞的親姐姐，而聽穗毛的意思，這位女神醫，就是那日在囚室裏抱着顧琰嬌喊大哥哥的婵兒。
“當時你被下咒傳送到幻海莊之後，宗主擔心你受咒術迫害，所以先讓仙姬把自己縮骨成一個小女孩，故意被抓進囚室，其實是為了在最好的時機裏替你診治，若非如此，咒術早在你醒來時就發作了，你呀，根本撐不到見到我們的時候。
顧琰呆坐了會兒，想到婵兒的模樣，再将她與自己記憶中那個喜好穿低胸紅裙，手揮皮鞭的妖冶女子聯系在一起，突然有點哆嗦，忍不住拎起穗毛，圍到自己的脖子上。
“縮骨功……” 顧琰看了看屋內，不确定道：“仙姬呢？”
“出去……采藥了。” 穗毛用爪子推了推顧琰的臉，死裏逃生地喘了兩口氣。
他蹦到顧琰的大腿上，見顧琰垂着頭不知在思量什麽，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裏一直潛藏的疑問：“诶，你說步宗主是不是看上你了？”
顧琰：“……是肥肉擠壓了你的智商嗎？”
穗毛受到侮辱，念及顧琰的身體暫時放過了他，勉力心平氣和道：“你是沒看到他發現你不見了之後的表情，而且他怕你疼，還特意去找扶鳶仙姬，之前在妖界也是，還跟你訂了血契……這難道不是在宣布所有權嗎？”
顧琰靠在床頭把玩自己幼嫩的手指，懶洋洋道：“胖胖，你聯想下步大宗主那張千年雪封的臉，再考慮考慮你的聯想力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穗毛：“……就算不是看上你，那也是對你很在意。”
顧琰不說話了，其實穗毛說的那些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
就在這時，屋門忽然被人敲了敲。
步渝推開門走到顧琰床邊，穗毛很識時務地往旁邊跳了跳。
顧琰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步渝打橫抱起出了門，穗毛不知何時，也身手矯健地藏進了他的懷裏。
“宗主？” 顧琰有些迷茫，“我們要去哪兒？”
“封露臺。” 步渝道，“秦修和秦疏來了。”
顧琰：“？？？”
步渝唇角輕揚，那一笑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