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05
維多莉娅從沉睡中醒來,身上的禁锢感讓她錯以為自己又睡過頭了,誰想偏過腦袋看到的只是少年安然的睡顏。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推斷出此刻的時辰,再看看纏在身上的胳膊和白腿,只得無奈地揉揉發脹的腦袋。
昨晚互相取悅了對方的身體後,她就回到二樓睡了,之後發生了什麽她一概不記得,沒想到他自己主動睡到了自己的身邊。
對于昨晚的事,維多莉娅并不想多議,那不過是氣氛正好使然的生理需求,不包含過多得到情愫。
西德平穩的鼻息近在耳畔,呼出的濕熱氣息吐在她光潔肩膀上,維多莉娅卻沒将他推開。
一個矛盾的想法在她腦裏蔓延開。
西德的才能無疑讓她敬佩,也讓她忽視很多他的失禮,甚至縱容到跟他發生點什麽也還行。但僅僅是生理上的小做怡情,過多的越界就不美麗了。她并沒有跟誰綁定一生的想法,魔女漫長的一生中感情最為廉價,它變質的速度是任何魔藥劑師都無法估量的。
何況,他是魔男。
這個想法一出,維多莉娅便自嘲地冷笑,說什麽要接受結果,結果還不是介意這樣的變化。
她,已經是最後的魔女。
不同于一個人藏在結界裏研究魔藥的寂寞,刻骨的孤寂與無法反抗的失落充斥着她的靈魂。
現如今像個異類一樣。
西德聽到了笑聲,剛醒的迷糊中讓他來不及品味這笑聲的含義。他揉着惺忪睡眼,發現身邊的人一如往常平淡地望着自己,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
他坐起身低頭親吻了下她的唇,然後眯起眼笑道:“早安,維多莉娅。”
朝晖穿過窗戶灑在屋內,他的黑發染上了這片光輝泛着金黃的光,細碎的光在發絲間漏出,如同星辰。
維多莉娅一時看走神,躲過他緊緊跟随的視線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睡衣,西德也不過穿着條松垮的西短褲,瘦削的身軀上肋骨微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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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到二樓已經玩得很晚了,她睡前是個什麽狀态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麥酒跟魔藥的搭配後勁着實過大了。
西德饒有興趣地壞笑,緊盯着維多莉娅表情變化,像只小惡魔一樣尋覓着能讓他雀躍的一絲漏洞。
維多莉娅将快要貼上來的西德推開些,迅速轉移話題:“你不是要特權嗎,我現在就給你。”
“你昨晚就已經給我啦,”西德自然地拉起她推開自己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我怕你醒來反悔,就吵着你給才讓你睡下。你會不會覺得這樣很任性?”
維多莉娅想不起他所述的細節,猶豫着道:“……倒也沒有,只是你還對我做了什麽手腳?”
西德愣住了,像是在回憶什麽,而後噗呲一笑移開了視線,掩嘴答道:“什麽都沒有做。”
維多莉娅:“……”信他就有鬼了。
維多莉娅盡量說服着自己別跟他争那麽多,不然被一些文字陷阱繞進去就不好玩了。
她正考慮怎麽打發他,一只紙鴿便飛入房間,與昨日一樣拆開為信落在她的眼前。
看到信和上面鄭重的火漆印,兩人神色各異。
維多莉娅更多的是煩惱,外圍的結界不是憑她一己之力建成的,就算知道有漏洞,她也沒辦法補上,以至于連信件進來都沒能察覺。西德是已經猜到寄信人是誰,臉上能稱得上愉悅的表情全部收起,冷着臉盯着她把信看完。
信內容與昨日無異,只是相對昨天更加鄭重了,用紙和用墨,甚至用上火漆。
是想讓她回信吧。
維多莉娅手臂忽然一緊,西德牢牢挽住她興致濃厚地瞧着信的內容,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混雜着惡意與戲谑,眯起眼擋住眼中難以掩飾的寒意。
“維多莉娅跟諾克斯很熟嗎?”
維多莉娅明顯感覺到他語氣的不高興,但也不明白是什麽原因,權當他跟諾克斯之間有什麽恩怨,“不認識,昨天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不過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高高在上的掌權者,我所見過最無聊的魔使。”西德幾乎是面帶笑容把話從牙縫裏擠出。
“……”看來兩人确實有矛盾,但她也不說破,而是就信的內容道,“他讓我多出去走走,或許能消除誤解,和平共處。我現在覺得他的提議還不錯。”
“為什麽?!”西德失控地高聲質問,仿佛盡在掌控的棋局被胡鬧的孩子掀翻,“他們都虎視眈眈地盯你!對你還抱有敵意!”
“我當然沒傻到任人宰割,只是魔女的身份還不足以讓生活平靜下來。我需要取回協會魔藥劑師的身份,證明自己有令所有人信服的實力。”維多莉娅考慮到更多,這樣一來不僅能永絕後患,還能緩解魔女與魔使的關系,從而誕生新的魔女血脈。西德也不至于為了那點補給來回奔波,她與愠怒的他對視,鄭重詢問:“你願意幫我嗎?”
西德當然是十二萬分地不願意不同意不樂意,可她淡漠的眼神下,仿佛他只要開口說“不”,他就不再有資格出現在她身邊,剛得到的特權也會被收回。
“……當然願意,我親愛的維多莉娅。”
這下輪到維多莉娅犯難了,他這副委屈又逞強的模樣怎麽看都不是願意的樣子,就算拒絕她又不會為難他,最多斷了來往罷了。
“我不會勉強你的。”
聞言西德有些愕然,但迅速恢複以往的神态,笑容魅惑地靠近含住她的唇,品着她波瀾不驚的情緒,靈巧的舌娴熟地在口腔攪動。僅僅是一個吻就能點燃他的欲求,讓身體都變得舒服。
發現維多莉娅興致不大他還是失落地退開,然後故作欣喜地高聲說道:“我願意!是不是該交換戒指啦!”
維多莉娅看着西德舉起雙手困惑該戴在哪只手上,紅色的眼眸還閃着靈動的光點,她就忍不住笑出聲,情不自禁擡手揉了下他的發頂,“知道你願意啦。”
西德微愣,他剛才的那番話并沒有多認真,卻換得了她這樣的舉動。她的手纖細有力,這是他昨晚就清楚的,此刻溫柔地輕撫他的發,如同安撫一個孩子,滿是寵溺。
若不是有三位數的年紀撐着,他已經要如不谙世事的孩童般羞赧地陷進魔女的溫柔鄉中,任她擺布。
維多莉娅見他走神也不多議,起身揮揮黑色長發,讓它們自己辮好,在衣櫃挑選衣服時淡然吩咐道:“特權你也有了,吃完早餐後幫我去弄些東西回來吧。”
“……可以。”猶豫了下西德還是同意了,誰讓他說了願意呢。
剛從鄰國回到森林的諾克斯側身坐在掃帚上,看了數百年的景色在他眼裏已經無比乏味,唯獨經過那個有着強大結界的千年古樹停留了幾眼。
嘗試進入的魔使只增不減,與預期的鬧騰幾個月也該安靜的猜想不同,看來漫長的生命與安逸的生活磨煉出魔使們強大的耐心。
他們有很多時間去嘗試打破結界,而他也有足夠多的耐性等她自己走出結界。
諾克斯沒從高塔的大門進,而是直接來到書房的窗邊,從窗臺平靜走進。
知道他今天會回來的助手早早準備好紅茶與甜點,見他進來還恭敬地躬身。
諾克斯解開長披肩順手往椅背扔去,坐上倚就看到書桌上整齊擺放的信件。
他不經意地勾起嘴角拿起這些信一一細讀,每封信的內容大致相同,無非是讓他恢複她原有的魔藥劑師身份。而他每封拒絕的回複信也沒有區別,先是拒絕,然後用各種理由說明她已經不适合那個身份。
但沒過兩天,新的信又出現了,他也樂此不疲地拒絕。
這次的信上依舊帶着些令人着迷的幽香,諾克斯猶豫要不要把在鄰國發生的有趣事情分享給她,還在考慮他就已經拿出紙打着腹稿。
照顧諾克斯生活起居多年的助手立即看出他很高興,平淡的神情下隐藏着一顆憧憬的心。
“諾克斯會長,這位維多莉娅女士每隔一日便會寄來信件,您也不厭其煩地回複她,為什麽不直接招安放在身邊好好談談。”
助手的提議讓他有些心動,但還是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冷冽的視線随之落在助手身上,“招安進來讓她做什麽呢?”
“自然是魔藥劑師,高塔裏的魔藥劑師或許還不如她,就算不讓她涉及目前的一些研制,也能讓她将自己所學傳授給新生代的魔使。”
“你覺得一個魔女有資格踏入高塔嗎?”
助手一愣,一時間讀不懂諾克斯冷淡态度下的所思所想。難道這個問題就是諾克斯本人的想法,所以才會一直拒絕維多莉娅的請求。之所以興致高,就是因為将魔女玩弄于鼓掌,讓對方體會比死更深的絕望。
“是我謬論了,請您不要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沒得到回答諾克斯有些失望,但依舊神情自若地書寫着信,可沒寫幾個字他就陷入沉思。
意識到助手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諾克斯沒有解釋的興趣。
他已經将秘密藏了百年,再藏下去又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遲到那麽久。
本想解釋點啥,但感覺還是太欠揍了,就這樣吧。
不要打我(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