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維多莉娅有些後悔跟西德搭建起肉體的關系,他如同最後的枷鎖解除,毫不矜持地索求,把每次歡愉都當做最後一次,像只發情的小貓。

話是這麽說,其實她并不讨厭這樣的發展,他是很懂怎麽讓她舒服的,她也就習慣起他看似無理取鬧的渴求。

審核的日子如期而至,維多莉娅早早便帶着西德前往高塔。

魔使們似乎對這次審核相當看重,除了高塔的幾位魔藥劑師和長居森林的魔使,一些很少回高塔的新生代魔使都前來圍觀。他們沒有參與過內戰,對魔女秉持的觀點各異,但都對這位最後的魔女充滿好奇。

聖殿的裝飾風格早已更替,唯有滿牆的蠟燭屹立,火光搖曳。其中一面牆唯有一支白蠟仍在堅持燃燒。站在外圍等待的維多莉娅盯着那只蠟燭出神,莫名從陳舊的回憶中翻出泛黃的一頁,尚幼的她與高塔締結了生命時鐘,立誓永遠服務高塔以及魔女協會會長。

然滄海桑田,一個種族的興衰沒落此時她竟通過一面牆直觀地感知到。她敬愛的良師已經不在了,就算一別十幾年見面依舊能相處融洽的摯友已經不在了,她是最後剩下的那個。

魔使對魔女做了魔女曾對魔使做的事,她恨不起,讨厭還不行嗎。

這麽想着,維多莉娅只覺牽着西德的手被握緊。本以為是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垂首一看他卻低着頭想在為什麽事情困擾。

維多莉娅擡起另一邊手,将指尖的微涼傳遞到他溫暖的臉頰讓他回神,她笑問:“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維多莉娅……”西德也沒說什麽事,只是向她的身側靠近了些。

“你這個狀态已經一天兩天了,能告訴我是什麽原因嗎?”

為此他把頭垂得更低了:“對不起。”

“為什麽事道歉?”維多莉娅循循善誘地誘導他。

“對不起!讓你分心了!”西德立即擡首,臉上挂起一如往常的嬉笑,“只是些小事,剛才看到了幾個讨厭的家夥還好好活着,所以有些不高興。”

“真的嗎?”維多莉娅把身子低了些靠近他問。

西德擡手拉低她的兜帽,實在不想将她給除自己以外的人看到呢,腹诽的同時踮起腳尖貼上她的唇,沒有過多的糾纏,只是淡淡的回應:“真的。不過你可得加油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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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莉娅胡亂揉揉他的發,并沒說什麽。

西德鼓起腮幫,試圖通過些互動将自己的不安與自責發洩出去,“別這樣,人家好不容易編起的辮子。”

當諾克斯會長坐到中央至高的位置時,下面的所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某兩位的互動更是顯而易見,他冷着聲宣布審核開始。

維多莉娅無奈于這樣的情形。諾克斯兩旁矮一截的位置坐着的就是本次的負責審核的魔藥劑師,而諾克斯則作為判決的人。圍觀的魔使将聖殿團團圍住,有些為了看清全景甚至用上了掃帚,但都不敢飛得比諾克斯高。

整個作為審核的聖殿被他們折騰成了審判場,而維多莉娅猶如罪人走上中央空出的位置,等待諾克斯來決定自己的生死。

西德心疼地看着維多莉娅将兜帽摘下,在魔使的幫忙下準備将藥劑灌入罐中的樹種,他的手也跟着握緊裙子口袋。

做出對維多莉娅不好的事比想象中還要煎熬,他非常不安和害怕,這是他前往各個國家引導戰争都沒産生過的情緒。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妄想逃避追責,卻又惶恐自己跟維多莉娅就此變成陌路人。

他想掩蓋自己的罪,可等重新做好符合審核的藥劑,就已經沒有機會調換了。

西德握緊口袋裏的兩支藥劑,等待合适的時機上前挽回局面。

樹種在魔藥的催發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成枝,小小的玻璃罐因不能承受樹的生長而崩裂。碎片飛濺四周,果樹也逃離了限制拼命生長,向上延伸的同時甚至有蘋果長出。

圍觀的魔使微妙地發出驚嘆聲,這樣規模的生長是需要宏大的魔力輸出,僅由魔藥就能完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可還沒讓他們嘆為觀止多久,果樹便開始萎縮,葉落腐化成一大灘謎之液體只花費了不過一分鐘。

衆魔使為這腐敗植物的味道掩鼻時,諾克斯冷漠地掃向西德,西德只是回敬對方一個挑釁的嗤笑便擔憂地望向站在中央一動不動的維多莉娅。他拿出口袋裏的藥劑,正準備上前時維多莉娅終于有了動作。

她摘下黑色蕾絲手套,蹲下身在那灘腐爛植物的液體中找尋着什麽,諾克斯見狀站起身,“如果是外因造成失敗的話,我們可以另尋時間與合适的場地重新進行審核。”

“不用了,會長大人。”維多莉娅輕柔的嗓音一如既往給外人一種疏遠感,在外圍細聲談論取笑她的魔使也因此噤聲。

諾克斯稚氣的臉龐獨具威嚴地審視了圈聖殿之下的魔使,最終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只有寒意的眼神竟多了些轉瞬即逝的溫柔。他沒有回應她的話,給了她許多後路,最後只是靜心坐回原位等着她自己挽回局面。

維多莉娅不需多久便從中找到從蘋果中新生的果核,輕輕摁碎便有了數顆樹種。她漫不經心地将本該交給魔藥劑師審核的那管藥劑灌溉樹種,在确定能生長後便起身,對上了諾克斯擔憂的視線。

維多莉娅對他持有這樣的神情感到疑惑,但也沒有追究,只是朗聲道:“無論種族還是植物必有盛衰,沒有任何一方是能永遠存在下去的,即便是我們再過幾百年也會不被任何人所知,魔女與魔使的存在會被時間抹去。”

諾克斯安靜地等着她把話說完。

維多莉娅将手清理幹淨,戴回手套的同時看向依舊在瘋長的果樹,它很快便遮住了諾克斯的視線。她望着他的方向,等待果樹腐敗,“魔女的繁衍是非常複雜的,即便如此也會有一定比例誕生出魔使。魔使與魔女本是同根,并非兩條分支,而如今新生代魔使中并沒有魔女的出現吧。您在重蹈覆轍嗎,諾克斯會長?”

此話一出周圍的魔使無不唏噓,更別提對魔女本就沒什麽恨意的新生代魔使,他們有着疑惑,也需要會長做出解釋。

當重新與維多莉娅對視,諾克斯冷聲問:“你曾經與我說過,你尊敬的只有魔女協會會長,如今又說出這番話是何用意?”

“是,我或許不會聽令與您,但我還是懇求您,給魔女一個生的機會。我想她們要是明白這一切的起因,也會珍惜這個機會。”

“并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冷靜斟酌利弊,你能擔保不會有混亂邪惡的魔女出現?她會視所有魔使為敵人。”

“那她便是魔女與魔使共同的敵人。”

諾克斯沉默了,他能放過她一個,不代表他就能寬恕所有。他有權力放話叫停,卻沒有權利讓曾被戲稱為魔男的魔使放下仇恨。扼殺并非出自他手,但究竟有多少新生代魔女一出生便死去,那個數目他是清楚的。

聖殿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答複。諾爾斯注視着維多莉娅,再用餘光掃了眼一直在關注她的西德,他暗自咬牙竟有些不想她就那麽早如願,但又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樣子。

“我答應你。”稚氣的聲音在聖殿中響起卻倍感嚴肅,他的允諾也間接承認了維多莉娅所指的“重蹈覆轍”并非妄自菲薄的猜疑。

“會長大人!”身邊的魔藥劑師低聲警告他糾正自己言辭,但諾克斯不予理會。

維多莉娅輕笑着與他對視,對他深深鞠躬便轉身走出了神殿。當她一走聖殿裏幾乎暴-亂,争相提問的魔使已将諾克斯圍住。

西德好不容易擠出聖殿,心虛地跟在維多莉娅後面喚着她的名字。

但她不予理睬,而是目視前方端正地走出高塔。

他急了,想要拉住她卻被躲開,他愕然地睜大眼眶,趕忙來到她的身前擋住她的去路,“維多莉娅……對不起,我在你的藥劑裏動了手腳。”

維多莉娅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低頭看着他緊張兮兮的小臉,“嗯,我知道。熬制完成後藥劑不僅多出一管,還有少許結晶體時就知道了。”

西德沒想到她會嚴緊控制最終的藥劑量,驚訝的同時又想起她前去審核時的問話,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承認錯誤的機會,眼淚不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他顫抖着手緊攥她的裙擺,帶着哭腔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維多莉娅,我不想失去你。但我終究做了錯事,怎麽懲罰我都好,只要你肯原諒我。”

維多莉娅無奈地淺笑,自從發現他對藥劑動手腳後,她就一直在觀察他自責的反應,說實話挺有趣的。她擡手拍拍他的腦袋,安慰道:“沒關系的,到此為止的發展不都挺好嗎,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實際上要搬到高塔這個條件我也很不情願呀,那個結界裏畢竟還有許多魔女存在的證明,我不想就這麽舍棄。”

西德蹙眉搖頭,“扭轉局勢是你的能力,這不能改變我做了錯事。”

“唔,一定要懲罰的話也可以,”她收回手,突然冷淡道,“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西德的身子僵住,眼中滿溢出絕望,沒了往日的狡黠,此時的他脆弱得不堪一擊,這五日堆積起的自責與後怕一瞬間将其擊潰。

“噗,開玩笑的,”維多莉娅适時地将他從絕望中抽離,“我才不會用懲罰自己的手段來懲罰你呢。”

“維多莉娅……”受到重擊沒能及時恢複的西德委屈地撲進她的懷裏,不顧形象地哭唧唧。

“啊啦啦,真是的,你原來是這樣的性格嗎?”維多莉娅輕笑着逗弄他。

“維多莉娅!”

“是是,懲罰的話不如這樣吧。”維多莉娅緊緊回抱他,“五十年,照顧我飲食起居五十年。”

“多久都沒關系。”

“嘿嘿,那這五十年裏就一直在一起咯。”

“嗯!”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拖拖拉拉到今天終于完結了,大冷天碼字手指已經凍僵了(吸鼻)

說是調整好作息再碼字,的結果作息一如既往亂,我就破罐子破摔咯。

前面說好有三章的,下一章是諾克斯會長的番外,關于他罐中糖果的回憶,不過我想你們也猜到個大概了(舔舔你們)

感謝七位土豪的支持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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