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

第 76 章

陳知意和黎楚站在電梯間, 兩個人隔得不遠不近,目視前方。

氣氛嚴肅正經。

黎楚衣着整齊得體,極為清貴, 陳知意雙手握着包,手指微微收緊。

狹窄的電梯間裏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和電梯運行的輕微響動。

炎熱的天氣讓空氣十分悶熱。

誰都沒有開口。

陳知意忍不住看他一眼。

電梯上紅色的樓層數字不斷上升跳動, 黎楚靜靜地等待着電梯到達, 目不斜視。

滴一聲,電梯門達到, 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陳知意向門口走了一步。

電梯門緩緩打開,黎楚向前走出去, 陳知意頓了一下擡腳跟上。

黎楚輸入大門密碼, 然後回頭看了陳知意一眼。

下一瞬, 他伸出手拉住陳知意的胳膊将她拽入門內, 大門砰一聲關上。陳知意被壓在門背後,黎楚的手指插進她的頭發,低頭兇狠地吻住她的唇瓣,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腰, 扶住她的腿架到自己身上。

陳知意感到身上一陣陣地戰栗,她被牽引着高高吊起,又重重落下。

黎楚拿小雨傘的時候順手把草莓關進了客廳的衛生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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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黎楚的肩膀,想阻止他撕扯衣服的動作:“去卧室!”

黎楚冷淡地拒絕:“不要。”

他叼住用唇齒研磨:“我想在客廳。”

他摸了摸陳知意的膝蓋, 流露出一絲溫柔引誘對方:“窗戶前有地毯, 不會磨痛的。”

陳知意下意識看向那一整面幹淨明亮的落地窗,外面是城市的建築群,車流穿行而過, 即使知道這個高度沒有人能看到,但還是總覺得不自在。

黎楚看出她的擔憂, 用力托住她,大步走過去把她壓在落地窗上,陳知意吓得尖聲驚叫,隔着透明的玻璃,近距離地感受到高度的落差讓她産生強烈的對于墜落的恐懼,緊接着席卷而來的是被人看到的慌張。

陳知意扭頭揚起手生氣地拍了黎楚一巴掌,沒怎麽用力,但是黎楚很白,臉上透出淺淺的紅印,她看到又有些愧疚。

黎楚絲毫不惱,他微微揚起唇角,側着臉安撫她:“這是單向玻璃,外面看不見裏面。”

陳知意又轉頭看了一眼,還是被過高的落差感吓到,她攀着黎楚,盡量不讓自己全部靠在玻璃上。

她因為緊張而更加放松不下來,黎楚猛哼一聲,汗從額角滴落,陳知意小心翼翼地說:“我怕砸倒了玻璃,掉下去。”

黎楚撐住她的後背,順着脊柱往下,引導她:“放松。”

他終究是不忍心看她害怕,遺憾地嘆息一口,抱着她放倒在沙發上,陳知意這才松了口氣,緊接着呼吸又是一窒,她忍不住去抓黎楚的頭發,又使不出力氣,只能任由他動作,陳知意指尖顫抖,她仰頭看着天花板說:“明天我們回老房子一趟吧?”

黎楚微微擡頭,遠離了一點,呼吸噴灑出來:“那裏不是在拆遷嗎?”

陳知意說:“半吊子工程,經濟鏈斷了,拆了一半,我們家那棟已經拆了,旁邊的還在。”

她在新聞裏見證了房子變為廢墟的過程,但是久久不能忘懷,如今想來傷心少了很多,留下淡淡的惆悵。

她想再回去看看,讓過去那些美好和不美好的回憶能得到一個延續。

黎楚擡頭伏到她耳邊問:“我用什麽身份陪你去呢?”

陳知意知道他想聽什麽,無奈道:“那現在我追求成功了嗎?”

黎楚嚴厲地搖頭,說:“還沒有,可以換個姿勢嗎?”

陳知意問換什麽,他低頭在耳邊說了幾個字。

陳知意立馬嚴詞拒絕:“不可以!”

黎楚微微擡起身和她對視,陳知意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委屈。

她有些心軟,于是妥協:“那就一次。”

黎楚抱住她推開了卧室的門,讓她背對着自己。

.

第二天陳知意是在黎楚懷裏醒過來的,她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又一次睡到了中午。

黎楚還沒醒,他綿長柔和的呼吸響在耳側。

陳知意微微擡頭,能夠輕易觸碰到他的下巴和唇瓣。

她有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撫摸,黎楚睜開眼睛,帶着些許睡意。

黎楚握緊她的手塞進懷裏,陳知意入手就是一片裸露的肌膚,黎楚說:“幾點出門?”

陳知意說:“吃過午飯吧。”

黎楚掀開被子,裏面是真空的,陳知意趕緊把被子扯了回來。

黎楚說:“還有時間。”

陳知意瞪他:“這才剛剛醒!”

黎楚放空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他勉為其難道:“好吧。”

陳知意起來換好衣服,趕緊走出了卧室,結果客廳也是亂七八糟,難以入目,她彎腰把被擠到地上的抱枕和毯子的撿起來拍了拍放回去。

恰好放在陽臺的自助喂食器響起聲音,草莓刷一下沖過去,陳知意頓時慶幸這個喂食器買得确實很t有用,否則他們又錯過給草莓喂飯了。

陳知意不是很餓,她看向走出來的黎楚詢問他的意見:“我們在家先随便吃點墊肚子,等會兒過去老街那邊吃好嗎?我也想去以前的店看看。”

黎楚點頭說可以。

他去廚房煮雞蛋面,陳知意把昨天被他們弄倒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聯系了阿姨等會兒過來打掃。

黎楚把兩碗面放到桌子上,陳知意拿起筷子正準備開吃,黎楚卻回了房間一趟。

等出來的時候他手裏多了一個香囊,陳知意一愣,黎楚把香囊遞給她。

香囊看起來很舊了,扁扁的,也有一些金銀花的香味。

陳知意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不敢相信地問他:“這是?”

黎楚坐下說:“這是我媽媽以前送給我的。”

陳知意愣住。

黎楚說:“我分裝了一些你的香囊裏的藥材重新放進去了。”

陳知意打開一看,果然是她送給黎楚香囊裏的那些,她正準備合上,突然注意到香囊裏面繡着字,一個是黎楚的,繡得漂亮工整,旁邊卻有一個新的名字,是她的,但不是繡上去而是寫上去的。

黎楚解釋道:“家裏沒有針線,就寫了一下,寫在布上應該也不容易掉色,我今天去買點針線回來重新做。”

陳知意知道黎楚對他母親的感情很深,卻就這樣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她,她一時之間還緩不過神來,呆呆地問:“為什麽送給我?”

黎楚很平常地挑起碗裏的面:“想送就送了。”

陳知意剛想說話,他打斷道:“算你追到我的獎勵。”

陳知意咽下了剛剛想說的話,一時間心中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湧上來的酸澀。

對他來說那麽珍貴重要的,過世的母親送給他的東西,只是因為她端午節做了一個香囊給他,就願意拿出來送給她。

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黎楚擡眼:“不白給,以後有你還的地方。”

陳知意隔了一會兒才開口,吶吶地說:“你好容易追啊。”

黎楚擡眼:“你再說一遍?”

陳知意繼續說:“我還沒有告白呢。”

黎楚往後靠,手指在桌面點了點,看着她。

陳知意低頭假裝吃面:“先吃面,等會兒就坨了。”

黎楚拿起筷子敲了敲她的碗:“然後呢?”

陳知意吃掉剩下的面條,然後拿着碗走向廚房:“然後得洗碗,我去換身衣服出門。”

黎楚放下筷子,意識到陳知意是故意的。

陳知意拿着碗路過他的瞬間,她轉過身彎腰湊近他:“黎楚同學,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黎楚眼裏一下子蕩出笑意,他說:“我願意。”

他說得那麽平常又那麽自然,陳知意的心一下子猶如不斷膨脹的氣球,在脹大到最高限度的時候被戳破。

她看着他的眼睛,兩人靜靜地對視,什麽也沒有做,時光在身旁如銀河般流動,帶着他們從現在穿越到過去。

在這樣微小細碎的平淡日子裏,仿佛又和曾經鏈接,形成一個圓。

黎楚站起來,輕輕擁抱住陳知意,他們靜靜地抱在一起,身體緊貼着身體,此刻一個擁抱比任何親密的接觸都更有力量。

陳知意看着陽光中浮動的窗簾,她像一只漂浮的船,輾轉在不屬于她的領域,終于到達了一個溫暖的港灣,這個港灣的正門用粗大的楷體寫着醒目的告示——僅限陳知意女士進入,其他船只請駛離。

她在港口小心徘徊,駛進又無奈駛離,最後終于回到了這裏。

黎楚說:“我也覺得我太好追了,”他撫摸着陳知意的頭發,“不過僅限于你。”

他等了一會兒,陳知意沒有反應,他低頭發現她哭了。

黎楚趕緊松開她,拉着她的手蹲下,仰頭捧住她的臉:“怎麽?重蹈覆轍後悔哭了?”

陳知意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哄他,但還是瞪了他一眼,她擦了擦眼角故意說:“你剛剛碰到我的腰,疼哭的!”

黎楚想起昨晚自己兩只手摁住她的腰,因為有些失控沒有控制住力道,她的腰兩側多了兩塊烏青。

他沉默地站起來後退了一步。

陳知意說:“騙你的,沒那麽痛。”

她把碗筷放進洗碗機,進房間換了衣服。

等到出門的時候,黎楚特意拿了一個腰靠放在車上,陳知意靠着感覺腰舒服很多,她說:“其實下次換個姿勢就好了。”

黎楚沒有應和,岔開了話題:“老房子是什麽時候拆的?”

陳知意回憶說:“應該是我大一的時候,但是房子拆到一半就停了,一直到現在,也8,9年了。”

老街是在申城另外一個區,離這裏開車不算遠,也不近。

黎楚開過去的時候街上人很多,這裏也是商業街。

他找了個停車位,和陳知意步行走過去。

樓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很危險,外面松垮地用警示帶攔了一圈,但很輕易就能跨進去,也沒有人管。

黎楚還記得老房子的方位,但是真實地站在它面前,也就只剩下了一堆斷垣殘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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