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要說後悔, 在江南的幾次折騰大鬧後,程家是絕不可能後悔,唯一的感受就是心塞。

一來“仇人”越過越好, 他們心氣兒怎麽可能順暢;二則江南是離開他們家後才往高處走的,不知道的, 還以為他們家是什麽囚籠, 困住了人家前進的進步呢!

程怡心捏着信, 氣極又不敢置信,“媽,江南成績很好嗎?”

她怎麽考上的F大!程怡心自認成績不錯, 也不敢填報的志願,江南一個事事不如她的人居然考上了?t

程怡心借過江南的書,上頭筆記很多、答題規整,再結合江南以前的性格, 程怡心以為她是個勤能補拙的類型, 即使今年複習更充分,有機率考上大學,也絕不可能考多好的學校。

誰知現實竟這樣打臉!

程母表情扭捏,不願多談, “也就那樣吧……”

能當英語老師, 雖然只是公社中學的民辦教師,但水平終歸是有一點的吧, 不然郭嬸口中那個要求嚴厲的校長也不能招她進去。

程怡心沉默, 她從母親的态度上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這才發現好像不是很了解這個曾經輕易被她拿捏的大嫂。

而程皓,是從陸笑笑和陸鳴聲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你媽媽也要去上學了, 看你以後還怎麽出去玩,不像我們, 媽媽不在,還有蔣叔叔!”

這話對程皓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他等程登臨下班回家後,就追着他帶他去打電話,他要親自找他媽确認。

程登臨對于江南能考上大學是從不懷疑的,他只是意外程怡心的消息來源,又有程皓被陸笑笑陸鳴聲話語刺激的無語。

“你媽去上學,我也可以每月帶你出去玩,而且你媽媽留的電話是學校的,學校還沒開學,她接不到。”

程皓仿佛天生抓不住重點,指責程登臨道,“那你以前怎麽不帶我去玩?”

程登臨愣了一下,心裏頓生愧疚,他這個父親确實失職,于是道歉道,“是爸爸疏忽了,以後會改正的。”

程皓一聽以後還能出去玩就開心,至于誰帶他都沒區別,但也有少許對江南失約的失落。

臭媽媽,明明說好的每月要給他帶好吃好玩的。

失落之餘,他又苦着臉嘀咕,“怎麽大人都喜歡上學,奇奇怪怪的!”

他每天都想快點長大就不用上學寫作業了,實在不能理解他姑和他媽這些大人的想法。

程皓就這樣被程登臨安撫好了,江南九月來看他并告訴他這個消息時,原以為他會撒潑耍賴,沒想到接受良好,只是兇着臉譴責了一番她的不守信。

而後在江南承諾會給他寄滬市的最新款玩具後,人輕松被哄好了。

江南松了口氣,讓程皓帶着半年生活費回了家。

江大姑對江南上大學的事兒非常上心,一邊催促她早些打點行李,一邊琢磨着要不要給她置辦幾桌席面慶祝慶祝。

江南知道她這想法後,忙将人攔住了。

她在大隊就大姑一家親人,其他人不過混個臉熟,實在不需要這些人大費周章為她慶賀。

江大姑無奈作罷,但還是做了一桌好菜,邀請隔壁趙家一起來大吃了一頓。

對此,江南是能接受的,畢竟江家找來那天,趙瑞二話不說就仗義出手,她後來買雞蛋糕的時候讓李旭送了一些過去,但沒正面感謝過人家,正好趁着這席面還情了。

趙瑞倒沒太在意,這些年李旭也沒少幫他,有人到李家鬧事,他肯定要管的。

而跟李建設擠在一起的趙川澤,聽說江南要去外地上學了,開心得眼睛都亮了。

這個壞女人終于要走了,他以後就不用躲着她才能來找建設玩兒,也不用經過她家門口,就怕得飛快沖過去。

他媽岑靜秋就比較着急了。

江南和趙瑞的事兒還沒定下來,江南就要上大學去了,見識了花花世界,就更看不上眼下一副老農樣兒的趙瑞。

岑靜秋還想過讓趙川澤打助攻,教趙川澤親近江南,并且給他爸拉紅線。

但一向聽她話的趙川澤怎麽都不願意,岑靜秋也頭疼,她總不能自己去催趙瑞追求江南吧,依趙瑞那個精明的腦子一定會識破她的想法,肯定會弄巧成拙的。

江南對于岑靜秋來找她,詢問她對趙瑞是什麽看法,并且主動撮合他們兩人的做法,大感震撼,表情差點兒扭曲!

她起初只以為岑靜秋作為餘情未了的前妻,介意她和趙瑞相過親的事,所以好心解釋了一遍,她和趙瑞不合适,相親也沒成。

不想,岑靜秋随後就給江南推銷起了趙瑞的各種好處,話術與江大姑極為相似,并且不停稱贊江南是一個好女人,她把兒子交給江南很放心。

江南聽得寒毛直立,立馬從岑靜秋手中抽出她的手,嫌棄地擦了擦,又不客氣揚聲道,“岑知青,你跟程怡心合作過,居然能覺得我是個好人?

不見得吧!否則,那天你在從程家回來的公交車上,就不會對幫助過你的我冷臉了!”

岑靜秋聽了這話,嘴角抽了抽,滿腔的虛僞話術都被強行堵了回去。

江南這個女人好歹是個文化人,連最基本的社交禮儀都不懂嗎,說話非得這麽直白、非要将人的臉皮揭下來才算?!

江南可不想給這個明擺着來算計自己的人面子,再次警告她道,“我和趙瑞什麽關系都沒有,請你不要信謠傳謠。如果村裏出現一點兒我和趙瑞的流言,不論是不是你,我都會找你麻煩,你應該見識過我的戰鬥力。”

拿柴刀剁人的戰鬥力。

江南見她害怕得眼神忽閃,才扭頭走了。

跟腦子不清醒的人就不能多接觸,否則,會影響智商!

回到李家,她深呼吸多次後,才忍耐住沖到趙家,指着趙瑞鼻子讓他管管前妻的沖動。

平靜下來後,江南找到李旭,讓李旭轉告趙瑞一聲,岑靜秋應該在謀劃什麽,就甩手不管了。

反正岑靜秋的目的肯定跟趙瑞有關,讓“罪魁禍首”自行解決就行。

趙瑞得知這件事後,也被岑靜秋這舉動震得精神恍惚,好半天反應不過來,向李旭再次确認了一遍,“你确定你姐真是這麽說的?”

李旭也覺不可思議,但斬釘截鐵道,“我絕對沒聽錯!”

江南的報到日在十月九日,從安城坐火車到滬市需要四天五夜,江大姑生怕江南知道或者路上出現意外,九月底就催促她跟李旭上路。

李旭躍躍欲試,對滬市期待已久。

在江南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晚上就強烈要求送她去上學,江南原本不想麻煩人的,她覺得來回坐這麽長時間的火車,真的太折騰人了,她可以算着時間,先将被褥郵寄到學校,然後自己帶着衣服和盆盆罐罐坐火車。

誰知李旭堅持要去見世面。

于是,這一天,李旭左肩扛着她的被褥,右手提着一兜盆盆罐罐和自己的小行李包,江南左手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右手提着江大姑準備的大餅雞蛋和裝滿熱水的水壺,告別大姑一家後,上了火車。

因着安城是這列車停靠的第二站,火車上并不擠,空位也多。

李旭對着票找到了座位,回頭喊江南,“姐,這裏!”

江南過來就見兩個小女孩從他們的座位跑回了對面,依偎在父母身邊,偷偷打量他們,那是一對斯文有禮的夫妻,見到他們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男人還主動起身,幫李旭卸了肩上的大包,李旭爽朗道了聲謝,拒絕了他幫忙将東西放上行李架的動作。

江南也是,他們姐弟力氣都不小,倒是看着男人文文弱弱的,生怕閃了人的腰。

坐下後,雙方只禮貌地互問了下到哪裏下車,發現目的地都是滬市後,才交換了名字,都很有分寸地沒有打探對方的隐私。

江南覺得很幸運,在長途火車上能遇上如此令人舒心的對座,接下來的五天可想而知能少很多麻煩。

只對座省心了,鄰座卻不是。

一位長得臉圓圓、身材也圓圓的矮個大媽,突然摸上了江南的肩膀,“姑娘,有對象了嗎?”

江南吓了一跳,猛地往裏靠向李旭,躲開她的手,笑道,“大媽,我兒子都七歲了。”

出門在外,只要有人問江南結婚了沒,她就這樣回答,能省很多不必要的口舌和麻煩。

大媽果然失了興趣,連笑臉都沒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嫌棄地轉身回了座位。

江南覺莫名其妙。

對面歲數大一些的小女孩雙手在嘴邊捂了個小喇叭,用小氣音告訴江南,“這個奶奶問過車上所有年輕漂亮的姐姐和阿姨這個問題。”

“是嗎?謝謝你誇我年輕漂亮。”江南摸了摸她的頭發,也用氣音回她道。

見小姑娘羞澀地往父母懷裏鑽,江南笑笑沒再逗她。

經過這幾個月調養,她的身體好了很多,臉上也長了點兒肉,看着年輕了幾歲,也不像以前那般顯兇相了,但身型依舊纖瘦,實在不像生過孩子的人。

可t能是這個原因,才讓這大媽看錯了。

她們這邊其樂融融,大媽那邊可算不上好。

一個同行的大媽抱怨道,“你差不多行了,有我們這仨姑娘還不夠,還得尋摸多少!”

前排的幾人應該也是一起的,一個年輕男人站起來附和道,“就是!”

江南豎着耳朵聽了半天,原來圓胖大媽真是個媒婆,帶了三個姑娘及他們的家人去異地相親,但上了火車,三家人才知道相親對象只有一個是城裏人,另外兩個是公社鎮上的。

大媽還與其中一家談妥了,城裏那家就配他家,另外兩家炸了,憑什麽這家就能配城裏的?

拉扯一番後,媒婆大媽妥協了,三家輪着和城裏那家相親,對方看上誰就是誰。

“我去,皇帝選妃呢?!”李旭睜大了眼,跟江南吐槽道。

對面宋家夫妻都被這話逗得忍俊不禁。

江南卻覺得怪異,她仔細打量了這三家人,看他們的穿着和被風吹日曬出來的皮膚,一看就是農戶,怎麽舍得一家兩三個人的坐火車去相親,這年頭火車票價相對農家收入來說,不低的。

而且,媒婆大媽手裏的相親對象很優質嗎?值得大老遠跑一趟?

只聽對面的妻子吳慧似看出了江南的疑惑,跟他們姐弟,似是而非道,“也差不多了。”

然後,小聲說起三位帶了女兒的大媽在路上已經誇耀過了,是相親對象家出來回的車費。

李旭感慨,“那确實是差不多。”

官家出車馬費送到京城,皇帝看對眼就留下,看不上就打發回家,自行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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